可太過又能怎樣?除去老祖及掌門荀佳,現在整個兆周閣不過隻存兩個合體期的長老,八個分神期,這些人就是兆周閣未來的希望。隻盼他們中間能在今後進入渡劫,如此就算是老祖天命已歸,也可重振宗門。而這其中分神後期的望海閣閣主則頗得老祖讚譽,言明這兆周閣上下,若有人可踏入大乘期,非望海煥無不可。是以,煥無在整個門派中,也是相當核心的人物。兆周閣萬萬不可能叫煥無隕落。金刀門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方才敢提出如此荒謬的交換。


    今兒個若是兆周閣掌門荀佳在,金刀門說不得便能得逞,可如今,荀佳不在,雷跋自然是不會答應的。煥無的身份是兆周閣的秘密,這個中緣由雷跋不知,對於這種近乎打劫似地交易他的話也不太客氣。


    待轟走了那兩個金刀門修士之後,雷跋方才哀歎著對鏡亭道:“鏡亭,不是我不願意救你師父,你也知道望虛丹對宗門的意義。金刀門獅子大開口,我兆周閣可不是任誰隨意欺辱的。我相信你也明白,那碧濤佛草萬萬不值一枚望虛丹。如今宗門已經吩咐了所有在外的子弟,全力找尋碧濤佛草。你放心,定不需多久,便能傳來好消息!”


    耐著性子聽完了雷跋假仁假義的話,鏡亭行了一禮,便退了出來,如今他還能說什麽呢?他師父的性命如今都指著宗門了!


    吹簫聽完鏡亭之言,便皺起了眉頭。按理來說,兆周閣也是整個立林界數一數二的勢力,就算是碧濤佛草確實數量稀少,但也不至傾整個兆周閣之力也一無所獲。如今,金刀門一上門,吹簫便能猜到幾分了,兆周閣如此大張旗鼓,倒叫有心人算計上了。可若說金刀門能隻手遮天,將所有碧濤佛草的消息全部提前得到,且早早拿到,吹簫是不相信的。這其中隻怕兆周閣內也有人伸了手!


    鏡亭如何猜不到,可如今他一個人又有什麽辦法?掌門荀佳有意退位雲遊,看能不能在有生之間再進一步,如今正物色掌門人選,六閣閣主俱有可能,煥無可以說是對其他幾人威脅最大的一個,若能阻止他恢複,那與幾個閣主那都是有大好處的。也因此,煥無的處境非常危險,那煥無自己大約也清楚,他將自己安置在望海閣的靜養室中,除了鏡亭誰也進不去。


    “我望海閣隻師父與我二人,如今師父隻能全靠我了!”鏡亭歎了一口氣,“如今我隻盼掌門快些歸來,師父曾言說,若出了什麽意外,可托掌門。”


    若說前些天吹簫還盤算著離了兆周閣獨自上路,如今卻也打消了念頭。鏡亭與他有救命之恩,如今鏡亭有難,他萬萬不能抽身事外,且此事,他說不得還真幫得上忙,吹簫沉吟了一下:“我來助你。”


    鏡亭露出一個感激的笑來,但實話說,對吹簫,他也並未抱多少希望,不過是有人在身旁支持得些慰藉罷了。


    吹簫看出他並不相信,但沒關係,他也不解釋很多,隻道:“我需要你師父的幾滴血,或者一段頭發也可以。”原本他是想親自去給煥無真人看相,但現在這種情況似乎不合適,就算他和鏡亭是患難之交,他也不想去挑戰兩人之間的信任。


    鏡亭有些狐疑的看著他,他不知道吹簫要做什麽。吹簫微笑,笑容誠懇:“我想用自己的法子試試看。”


    最終鏡亭還是給他了一小截煥無的頭發。吹簫滿意的點點頭,而後沐浴焚香,一頭黑發披散,換上寬大白衫,又備了朱砂,水盤等物,擇正午三刻,於煥無居住的小院置辦了幾案,跪坐與案前,將朱砂,水盤,宣紙依次鋪開。雙手置於膝上,閉目冥想,待身輕氣明,方才開始了推演。此次他用的法子名為‘八方演物法’。此法乃上古推演法也,相傳大周時期,戰亂橫行,青壯多入戰場,離鄉奔走,不知其蹤,父母擔憂孩兒,便會取他的貼身物來,用此法占卜,可策吉凶。後經幾代演變,已可解其禍。隻世間能用此法者,少有也。


    吹簫如今也是頭一次使用此法,若不是體內生氣充足,他相術已至大成,也不敢輕試。鏡亭遠遠的在旁看著,並不知吹簫是何意,但站在此處看吹簫,他便訝異的發現,自打吹簫冥想完畢張開雙眼的瞬間,他便和整個庭院融為一體,仿佛他天生便該在那裏,沒有一絲一毫的違和。


    吹簫拿出菩提樹枝,粘上朱砂,生氣緩緩而出,沿著菩提樹枝蔓延,吹簫默念著連他也不懂的法咒,廣袖無風自鼓,他修長的手用執筆的姿勢拿著菩提樹枝,而後緩緩落在水盤之上,那一瞬間,鏡亭的視線全部被那沾著朱紅的樹枝尖吸引了,那筆尖處就像是有一個大大的漩渦,旋轉著將周圍的一切都吸過去。吹簫無所覺的在水盤上落下第一筆,瞬間就叫鏡亭長大了眼睛。


    這實在是很叫人驚奇的事情,他分明未曾感受到任何靈氣的波動,可吹簫拿的那跟樹枝竟快速的在水麵上畫出了玄妙的符文,他並不認識,但那樣子很像是符咒師做出的符咒,圓盤的水麵上,殷紅的字跡停留在哪裏,仿佛墨跡留在紙上,它們流轉著光暈,漂亮的很。吹簫又拿起煥無的頭發,合在掌心,嘴唇微動,而後打開掌心,那一縷頭發便像是有了靈氣一般自動飄落到水盤的字符上,而後緩緩沒入水心。


    鏡亭屏住呼吸看這神奇的一幕,你道怎麽了,那一縷發絲落入水盤的後,便像是被水一點點吞噬了一般,它明明在下沉,可清澈的水盤上卻看不到那沉入水中的部分,反倒是水麵上那朱紅色的字符越發的明亮起來。


    當最後一點發絲沒入,水盤上忽然紅光大盛,一瞬間吹簫的發絲被水盤上爆發的氣流吹起,披在身後舞動,襯著他沉靜的容顏,恍若入神。一瞬間,鏡亭隻能呆愣愣的看著,那水麵上的字符扭動起來,散開在水麵上,而後再慢慢的組合,成了一幅人像,在人像形成的瞬間,吹簫揚起一旁雪白的宣紙,利落的鋪在水盤上,而後拿起,那人像便瞬間印在了紙上。


    吹簫揚手將那宣紙送至鏡亭麵前:“你可認識此人?”


    鏡亭認真端詳,片刻便訝異的道:“是王掌事,掌著內門資源的分配,內門弟子完成門派任務後,便找王掌事領取獎勵,此次碧濤佛草的門派任務,也交由他掌管。”


    吹簫皺起眉頭:“此人手上有碧濤佛草。”


    “什麽?!”鏡亭大怒!前些日子他方才去問過掌事,當日那王掌事還滿麵愁容的回報未曾有門派弟子送回碧濤佛草。


    “怎麽會......”鏡亭抬頭望向吹簫,“你可確定?”


    吹簫將菩提樹枝放回玉簡:“你可知卜卦?”


    鏡亭點頭:“我曾聽師父講過,凡間盛行求神問卜,有高人可堪凡人命理,知過去,探將來,趨吉避凶。相比於凡人,我等修士本逆天而行,是以能卜我等吉凶者,必大能也。”他看向吹簫。


    吹簫側頭微笑:“簫並非大能,但我師門便是卜門,如今,單於此道,簫可至大成。”


    那語氣中的自信,叫鏡亭側目。他看了看手中畫像,眼眸中射出冰冷的光,若果真是王掌事,那如今的事情便也都說得通了,為何堂堂兆周閣竟無人能得到靈草的消息,隻怕如今那消息俱被王掌事壓了下來,多半也是為了掌門之位!


    吹簫見鏡亭若有所思,也不打攪他,改跪姿於站,然而,正如鏡亭所說,為修士占卜,著實費力,吹簫竟踉蹌了一下,幾欲摔倒。然而,就在他要倒的那一刻,腰間忽而被一條手臂圈住,整個人往前一傾,便撲進了一個雄壯的胸膛,滿眼的絳紅叫他意識到這人並不是鏡亭。


    “多......謝道......”吹簫邊推開此人,邊抬頭道謝,不管是誰,總歸免了他跌倒的窘境,然當他的視線觸及此人容顏的時候,那最後一字如何也出不了口,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尚在旁人的懷抱,隻能怔怔的看著來人的臉,烏發如瀑,眉如遠山,眼如夜星深廣,俊美無邊,而這張臉實在太叫他熟悉,叫他看了便覺得心痛。可,那通身的氣質卻不是阿玄有的,這人周身仿佛有魔力一般,亦正亦邪的氣質叫人忍不住探尋,那種風華,不是阿玄所有的。吹簫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衫,閉上眼,深深的吸一口氣。


    阿玄已經不在了......吹簫靜默而隱忍的想,而後他退出此人幾步,行了一禮:“多謝道友相助,不知道友至此可有要事?”


    殷玄黃靜靜的看著吹簫,眼中含著無限的喜悅,但對阿簫拉開彼此的距離非常的不滿,於是他理所當然的把人拉回來,無視吹簫那點子與自己來說不過撓癢癢的擊打,無限滿足的把人抱進懷裏,頭埋入吹簫的脖頸處,深深的吸一口氣,眷戀的歎息:“阿簫......真好......”


    吹簫瞬間如遭雷擊。


    作者有話要說:阿簫:“好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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