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晨聽了駱知墨這番解釋終於放下心,在床上躺了兩天了,她渾身都僵得厲害,其實下麵已經沒怎麽流血了,隻是站起來的時候頭會暈,醫生告訴她是身體太虛弱加上低血糖引起的,顧曉晨在床上坐了會兒,護士來查病的時候她自己問,“護士,我能洗澡嗎?”


    “能的,不過隻能淋浴,哦,還有,你身子太虛,血糖偏低,洗澡的時候最好有人在旁邊。睍蓴璩傷”


    “哦,好。”


    等護士走後她掀開被子下床,腳剛挨著地,駱知墨立刻將她抱起,“想去哪裏?”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溫柔,但晶亮的眸子裏已經有火焰燃起。


    “我,其實我沒事了,我要去洗澡。”顧曉晨掙紮了兩下,淡淡道,“放我下來,我真的可以。轢”


    駱知墨怕她動作太大傷到自己,身子微微一彎將她放到地上,“洗澡可以,必須讓我一旁看著,這是醫囑,你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心裏清楚。”


    顧曉晨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重重歎了口氣,在她的意識裏,已經離婚的人是不可以這樣的,可是,父母沒來,圓圓又回去了,她自己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麽,萬一再弄出點什麽事,她不僅僅是傷害了自己,還會麻煩到一大堆人,圓圓,穀子,他,還有那些每天進進出出的醫生和護士,為什麽當她想要徹徹底底和他斷個幹淨時,自己的身體又這麽不爭氣。


    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次卷入那種可怕的誤會裏,她也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離開這裏,可是,可是,顧曉晨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好在駱知墨出手及時這才將她摟進懷裏糨。


    顧曉晨卻突然發了瘋似用力推開駱知墨,“你走,你回去,我不要你管我,我們都已經離婚了,你走啊,你走,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


    駱知墨緊緊將顧曉晨箍在自己懷裏,任她的淚水鼻涕擦了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此刻他怎能不明白她的心事,她想離開他,卻又離不開他,所以她氣自己,自己跟自己發脾氣。


    “你走啊,你走吧,當我求你好不好,你走,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走,走吧,以後走得遠遠的,再也別管我的事。”


    她一邊捶打她的胸膛一邊大聲哭泣,駱知墨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晶亮的眼眸裏有璀璨的波光閃起。


    “小東西,別這麽自私,現在一秒鍾看不到你我都會感到害怕,那種惶恐不安那種對失去的恐懼你能體會到嗎?來,你摸摸我這裏。”他說著執了他她的小手放到自己心髒位置,繼續道,“感覺到了嗎?晨晨,現在它很難受,很疼,它在掙紮,它也隻一塊肉,我們別再折磨彼此了好嗎,我愛你,愛到不能自拔,所以請求你別趕我走好嗎?”


    顧曉晨聽到駱知墨這番話停止了掙紮,她睜著淚汪汪的眸子望著他,駱知墨眼裏有液體在流動,那是淚嗎?


    顧曉晨伸手捂住駱知墨的眼睛,她在害怕,她害怕看到他流淚,她心目中天神一般的男人,究竟有多疼才會忍不住眼裏泛了淚花呢。


    “晨晨,不鬧了,不鬧了好不好,乖點兒,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駱知墨邊說邊將她抱走,而後走進浴室。


    他小心翼翼你褪去她的衣服褲子,又仔細查看了衛生棉上的血跡,顧曉晨將腦袋垂得很低,手卻緊緊拽著他腰間的帶子。


    他給她洗澡的每一個動作都麽輕,那麽小心翼翼,像是對待剛出世的孩子,充滿熱氣的浴室裏,兩個人一句話不說,彼此聆聽著對方的呼吸。


    那一晚,駱知墨將顧曉晨摟在懷裏入眠,她仍舊睡得很不安穩,半夜時分哭著叫爸爸,駱知墨大手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在她耳畔道,“寶貝乖,我在這,別怕。”


    顧曉晨哭著抱住他的一隻胳膊,這才沉沉睡去,駱知墨側著身子不敢動,生怕一個小動作便驚醒她,雖然不習慣那樣的姿勢入睡,卻不敢動一下,腦子裏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慢慢也就睡著了。


    那天事發後嫣兒便被李琛帶走了,她曾幾次給他父親打過電、話,嫣兒爸爸接到電、話隻冷哼了幾聲便將電、話掛了。


    直到後來從別人嘴裏知道了自家女兒把駱知墨的孩子給弄沒了,這才開始害怕。


    接著又聽到你顧父母去世的消息,他當時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呆了,看來,他的嫣兒害怕是救不回來了。


    雖然他對自己的大女兒很少過問,但他畢竟還是她的父親,對於女兒犯的錯,他覺得自己也有責任,他心想以駱知墨曾與他們家的交情,總不至於做得太過份。


    但是人家沒了孩子,他這個做父親也得去看望看望才是,順便給那女孩道個歉,希望駱知墨能放過嫣兒,雖然知道這種想法不可能,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幻想去了醫院。


    “叩叩。”門上響了兩聲,在駱知墨說了請進後,小護士輕輕推開門,她並未進來,而是站在門邊問,“駱總,有位自稱是唐教授的人找顧小姐。”


    顧曉晨一愣,忙開口問,“是男的嗎,帶著眼鏡。”


    “嗯,是的。”


    “是我們班主任。”可是他怎麽會知道此事,肯定是開學這幾天了她都沒去讓班主任擔心了,平日裏他很喜歡顧曉晨這個乖巧懂事成績優異的學生,放假前看她突然暴瘦還曾讓人給她送過一些補品。


    顧曉晨相著曾經的種種眼睛都紅了,駱知墨知道這個教授看來是不得不見了,隻是,不知道他對顧曉晨父母的事知道多少,會不會不小心說露嘴,這讓他很是擔心。


    顧曉晨望著坐在沙發裏的駱知墨,小聲說,“唐教授平日裏對我很好的。”


    這些天,除了黃圓圓,不管誰來看她都被他拒之門外,曾有一些同學和同事來過,萬程遠也來過,卻都被他以身體不適為由給拒之你門外了。


    可是這才來的人可是她老師,顧曉晨怕又被他以身體不適為由把教授也趕走了。


    “知墨。”她一臉哀求望著他,駱知墨忙朝護士道,“請他上來坐坐。”


    可讓駱知墨和顧曉晨都沒想到的是,被請進來的卻不是顧曉晨的班主任,而是嫣兒的爸爸唐清明。


    顧曉晨一臉詫異看著推門而進的男人,他一手提著一大籃水果,一手捧著一束潔白的百合,右腳剛踏進門半步,駱知墨騰的一下從沙發上彈起身子,聲音冷得跟冰似的,“你來做什麽?出去,這裏不歡迎你。”他的語氣極差,甚至伸手推了那位白發班白的老人一把。


    老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出去,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桌子這才穩住身子,顧曉晨驚得忙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駱知墨狠狠瞪了唐清明一眼,用警告的語氣道,“你今天若敢跟我擔她半個字,體怪我對你不客氣。”


    看顧曉晨已經下了床,他立刻過去將她攬在懷裏,“乖,躺到床上去。”


    “撲通”一聲,唐清明竟然直直跪倒在地,“顧小姐,我是嫣兒的爸爸,我是替她來向你道歉來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沒教好女兒我也有錯,請你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她這一次好不好,請你看在我這個做父親的份上就熬過她這一次,我向您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他出現在你們麵前,求求你。”


    老人的額頭狠狠磕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顧曉晨的手緊緊拽著駱知墨的衣袖,一提到那個已經逝去的孩子,就讓她心痛不已。


    駱知墨能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僵直,渾身都開始顫粟,微微蹬下身子將顧曉晨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去,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眼裏的疼痛和絕望,晶瑩的淚水沿著眼角一滴一滴滑出來落進他的懷裏。


    “顧小姐,請您看在我這位老父親的份上放過嫣兒這一次,我保證,保證她以後、、、、、、、、、、、”床邊的男人像發了怒的獵豹向他走近,深邃的眼眸裏滿是殺氣,走到他麵前,他微微躬下身子,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將他整個人都提起來,唐清明求饒的聲音嘎然而止。


    駱知墨抓著唐清明的衣襟將他整個人提到與自己視線平行的位置,他的眼目光尖銳而鋒利,狠狠刺進他眼裏。


    “你讓他看在你這位老父親的份上,唐教授,那麽請問誰來看在我這位失去孩子的父親份上,嗯,你女兒自作自受,那是她該死,可是我的孩子還隻是個小豆芽,她做錯了什麽她非得要她去死。”頓了頓,他似在平複心中的怒氣,而後他一把將唐清明扔到地上,“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去死,我,會,要,她,生,不,如,死。”他一字一頓,發泄著心中的怒氣。


    這幾天,他不敢在她麵前提孩子半個字,他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小心翼翼照顧著她的生活起居,可每當他在長長的走廊裏看著一些父親抱著自己哇哇大哭的孩子時,他就心痛得不能呼吸,所以,後來他盡可能的呆在這間病房裏哪都不去,外麵的溫馨場景太多,而他現在行瘡百孔,已受不住那種刺激了。


    可是,唐清明今天的到來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那枚炸彈,之所以還沒處置嫣兒,並非他念舊情,隻是最近太多太多的事需要他處理,而他,也還沒想好要怎麽才能讓她生不如死。打她一頓或者剁她一隻手已經平複不了他心中的怒氣,隻有看著她每在生活在水深人火熱之中才能讓他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唐清明看著駱知墨眼裏的凶光似乎要將他粹屍萬段似的從心底升起一股懼意,他抱著身子縮在角落裏,眼睛卻是盯著病床上的顧曉晨,輕聲開口,“顧小姐,求求你,你也有爸爸的不是,請你體諒一下、、、、、、、、、、、”


    “那誰來體諒我呢,唐教授,你讓她體諒你可是誰來體諒我呢,你知道我有多想要這個孩子,你知道我為什麽每天都窩在這間房裏不敢出去嗎?因為我怕看到走廊裏那仰著小腦袋叫爸爸的父子,如果你還有那麽一點點良知,立刻撿起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去,否則,我讓你看著她是怎麽生不如死的。”


    唐清明整個過程中都看著病床上那個哭得稀哩嘩啦的女子,早在來之前他就查過顧曉晨的底細,知道她是一個乖巧懂事而且特別孝順的孩子,從剛剛他所看到的情景來看,隻要她開口,不管說什麽駱知墨都會答應,所以,他將整個求救重心轉移到顧曉晨身上。


    駱知墨看他還不死心,一腳踢翻角落裏放著的一隻暖水瓶,一拳朝唐清明揍過去。


    “不要”


    “不要。”


    兩聲呼叫同時響起,駱知墨一愣,拳手一偏,白皙的牆上立刻留下五個血紅的印子,顧曉晨一把掀開被子跑到駱知墨身後抱住他的腰,大哭道,“知墨,讓他走,讓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唐清明一把扯住顧曉晨的胳膊,剛要開口,卻被顧曉晨鋒利的眼神給震住,“唐先生,你怎麽可以那麽自私,如果我現在殺死嫣兒然後求你放過我你會答應嗎?你是嫣兒的父母,但我失去的卻是我的孩子,你以為我會原諒你們嗎?不會,一輩子都不會,我恨不得你們全都去死。”


    唐清明隻覺整個身子一輕,立刻被人被扔了出去,咚轟兩聲,他帶來的鮮花和水果也被扔了出來,光鮮的水果頓時撒了一地。


    有護士從他身邊經過,隻是一臉詫異看著這位儒雅的老者,卻都不敢去扶也不敢吭聲,唐清明隻手撐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好一會兒,這才扶著牆慢慢站直身子走了出去。


    “知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麽愛我們的孩子,我不應該、、、、、、、、、、。”顧曉晨從後抱著駱知墨的腰,哭得幾乎要暈過去。


    “晨晨,我沒怪你,沒怪你,都怪我自己沒照顧好你。”駱知墨轉身將顧曉晨摟在懷裏,眼裏布滿鮮紅的血絲。你深深吸了口氣,俯身輕輕吻了下她的頭頂,呢喃道,“將來,我們會有許多的孩子。”


    那一刻,過去的種種不快樂似乎通通都忘記了,顧曉晨抱著駱知墨的腰,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好不容易將顧曉晨哄睡,駱知墨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拔通了傅新宇的電、話,“老三,你不是說兄弟們都想女人想瘋了麽,你去跟下麵說,過幾天我送你們一漂亮的。”


    傅新宇此刻正在非洲大漠,那裏的條件相當艱苦,過去駐紮的都是一些血氣方剛的小夥,過年的時候你駱知墨問兄弟們想要什麽新年禮物,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如果能送幾個女人過去就好了,那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女人影子都見不著,有錢沒處使,大家憋久了會憋出病的。


    駱知墨當時隻當是大夥跟他開的一個有色玩笑,可現在,他卻迫不急待想將嫣兒送過去,她不是毒麽,有心計有手段麽,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她毒還是那些沙漠狼毒。


    曾經她和何衛朗串通好開車撞爺爺的舊賬還沒算呢,那這次就一並算算,駱老爺子滿心都都是對顧曉晨的愧疚,當初他之所以強逼駱知墨跟顧曉晨離婚這其中阿衛朗可出了不少力,現在,是他收獲回報的時候了。


    顧曉晨開始時候哭得太狠幾乎耗盡了她所有體力,此時她躺在床上睡得很沉,連外麵突然響起的雷聲都沒將她驚醒。


    春節過後就沒出幾天太陽,大雪一連下了許多天,那天天上卻突然出現了閃電。外在的風刮得嗚嗚作響,駱知墨像座雕塑屹立在狂風之中,聲音狠厲。


    “給你一個星期,我要聽到東城何家破產的消息,還有,我要何衛朗的一條腿給朱部長當賀禮,辦得到麽?”駱知墨的聲音低沉,用的是問句,可那語氣卻不人絲毫考慮的餘地。


    “閣下,三天後我保證讓朱部長收到您的賀禮,這種小事您盡管吩咐就是,兄弟們讓我代他們向您問好,讓您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駱知墨點了點頭,摁斷通話將手機放回褲兜裏。


    公司有些事必須得他親自去處理,黃洋已經給他發過三條迅息了,可他一點都不想去公司,她在這裏,他的心就在這裏,寸步都不想離。


    有護士過來你給她打針,駱知墨輕輕揭開被子將她的小手執在手裏,她手背上由於連續這兩天打點滴有些腫,皮膚也顯現出一種青紫色。


    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看著護士用棉球給她反複擦拭紮針的位置,他的手不禁輕顫了下。


    “先生,您別亂動,我要下針了。”


    駱知墨點頭,小聲道,“你輕點,她怕疼。”


    護士輕嗯了聲,盡量將手下的動作放輕,心管這樣,顧曉晨還是被手背上的刺痛給驚醒,她皺著臉輕哼一聲,駱知墨趕緊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被子,“乖,乖,沒事了啊。”


    護士看著他像哄嬰兒似的哄著顧曉晨,內心不禁開始羨慕起躺在床上的小女人,流產她每天見得多了,可是流個產卻被人這樣疼著的倒不多見,況且疼她的還是寧城最酷最帥最有錢的男人,這時她隻能感歎顧曉晨好命。


    剛剛手背上那一下刺疼讓顧曉晨慢慢轉醒,她眯了眯眼睛,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男人叫了聲“爸爸。”


    剛剛夢裏她正跟爸爸放風箏呢,跑著跑著就覺得手上疼,此刻她還沒完全清醒,思緒還停留在剛剛的夢中。


    等完全清醒過來,她看著坐在床沿上看著她駱知墨,不禁紅了臉,自己叫錯人了。


    “剛剛夢到爸爸了?嗯。”他微笑著朝她開口。


    顧曉晨點了下頭,“剛剛夢見和爸爸去油菜田裏放風箏。”


    “現在已經春天了,以後每年春天,我都帶你去放風箏好不好。”


    “嗯。”


    黃圓圓是在十點半到醫院的,手裏提著個魚缸,魚缸裏布置得很漂亮,看見駱知墨,熱情打招呼道,“駱大老板,你看這魚好看麽?”


    話剛出口她突然意識到什麽,不等他回答身子一扭便朝顧曉晨床邊去了。


    她怎麽就忘記了她們正在演戲來著,昨天還跟顧曉晨說他把她罵哭了呢,剛剛進來得太匆忙,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晨晨,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好看麽?”


    顧曉晨點頭,她指著缸裏那條紅色的大肚子金魚說,“我最喜歡這條。”


    “嘿嘿,這條叫圓圓啦,你看它跟我一樣,挺圓的是吧。”然後又指著旁邊一條小點的銀色金魚說,“那隻是晨晨,我覺得它跟你挺像的。”


    顧曉晨咧嘴一知,又指了旁邊一條灰色鯽魚樣的問,“那隻呢,那隻叫知道。”


    “那隻叫知墨,唉,別看那條好吧,那條是我買來給你中午燉湯喝的。”圓圓說著便伸手要去撈那條灰色鯽魚,卻被顧曉晨一把給拉住,“那個,圓圓啊,你看它還那麽小,就先養著行麽?”


    黃圓圓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那就等養肥了再燉湯喝。”


    顧曉晨看了會魚,又看了會駱知墨,此刻他板著臉,乍一看還真跟那條灰灰的鯽魚差不多。


    黃圓圓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小包紅紅綠綠的魚食來遞給顧曉晨,“晨晨,它們還沒吃早飯呢,你給它們喂點兒。”


    “哦。”顧曉晨接過黃圓圓手裏的魚食,倒了幾粒在手心,然後投入魚缸中。


    “圓圓好像不怎麽吃呢。”顧曉晨指著那條紅色金魚說。黃圓圓朝缸裏瞅了一眼,淡淡道,“她在減肥呢。”


    “嘖嘖。”坐在沙發上半天沒動靜的駱知墨突然嘖了兩聲,黃圓圓立刻扭過頭狠狠瞪了駱知墨一眼,可駱知墨眼裏盯著手裏的文件,當她是空氣似的。


    “哼。”黃圓圓冷哼一聲,朝著那條小灰魚道,“知墨,你再搶晨晨的食吃你信不信我將你抓出來燉湯喝,你,你你你,你丫的這是欠揍吧。”她說著就要將手伸進魚缸裏,卻被顧曉晨一把拉住,“圓圓,別啦,說好了等他養肥了再燉湯喝的,它現在這麽小一點兒還不夠塞牙縫的。”


    沙發上的男人終是坐不住了,嘩啦一下放下手裏的報紙,冷冷瞟了床上兩個瘋女人一眼,拉開門出去了。


    “嗬嗬,終於被我氣走了。”黃圓圓跟打了勝仗的將軍似的高興得手舞足蹈,顧曉晨臉上也揚起一抹笑。


    圓圓在這真好。


    三條小魚吃飽了停在水底休息,黃圓圓卻拿了根筷子在你水裏攪了攪,邊攪邊說,“圓圓,你得多動動,說好要減肥的。”


    駱知墨推門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伸手一把將魚缸給奪了過去,好聲沒好氣道,“你當這是煮湯呢。”說著將魚缸放在衣櫃頂上黃圓圓伸手拿不到的地方。


    顧曉晨看著櫃頂那三條被攪得頭暈眼花的小魚,一臉感激望著駱知墨,白皙的小臉上竟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駱知墨一直吊著的心這才落回原處。


    “圓圓,你在這哪都不許去,看著晨晨,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順便去家裏給晨晨去拿幾套換洗的衣服。”


    駱知墨看了下牆上時間,公司有些事必須得他回去處理,還有李琛那邊他也得必須再去一次。


    這些天發生太多事,好在她現在終於會笑了,否則他都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麽過,可是一想到顧父母的事,他又忍不住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顧曉晨看駱知墨臉色有些不大對勁,以為是他公司出了事,忙開口說,“知墨,有圓圓在這照顧我你就去忙你的吧,我沒事兒的。”


    這樣的話能從她嘴裏說出來,讓駱知墨激動得都快落淚了,她有多少天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了,失去孩子時她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當時差點沒將他給嚇死,現在看著她一臉平靜的樣子,他幾個箭步走過去將顧曉晨緊緊摟在懷裏,“我就知道我的小東西最堅強了,記得,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都有我跟你在一起。”


    黃圓圓當然知道駱知墨話裏的含義,隻是若讓她知道父母去世的消息,不知道她是否還能堅強下去。


    “圓圓,這就拜托你了。”


    “哦,想不到在駱總的字典裏還有拜托二字啊,這很難得啊。”黃圓圓時刻不忘跟駱知墨鬥嘴皮子。


    駱知墨一出門立刻拔通了黃洋的電、話,讓她火速把急件送到他辦公室去,又讓她去一趟留園清幾套他們換洗的衣服。


    那次給她送去出租屋的衣服不過隻是一小部分而已,三樓的衣櫥裏還留著她好幾櫃子新衣。


    黃洋接到駱知墨的電、話立刻將急件送去辦公室,在留園清好衣服後,又打電、話問駱知墨要不要順便將午餐買了放進他車子的後備箱裏,用保溫桶裝著,這樣就不用他再跑一次。


    駱知墨說了聲謝謝,掛斷電、話繼續處理桌上的文件。


    文件都是黃洋和許東城核查過好幾遍的,除了一些特別敏感的數據外,他都隻是大概看了下便在簽字處留下自己的名字。


    許東城去處理唐家的事了,想必明天一早就能聽到唐教授被a大開除的消息。等急上都處理完,已經十一點半了,去李琛那至少得一小時,也不知道那倆丫頭餓了沒。


    一下電梯,他立刻撥通了黃圓圓的電、話,問她想吃些什麽,黃圓圓一口氣說了七八種食物,他說可能會稍晚點回去,讓她先喂顧曉晨喝點牛奶什麽的,廚房的冰箱裏有吃的,他會盡快趕回去,絕對不許自己出門買亂七八糟的東西吃。“


    黃圓圓捂住聽筒對顧曉晨說,“你家男人真有當唐僧的潛質。”


    顧曉晨微微一笑,從黃圓圓手裏奪過手機放到耳側輕聲道,“知墨,我們還不餓,你別著急,自己開車要注意。”


    駱知墨聽到這話心裏暖烘烘的,他吸了吸鼻子,連著嗯了幾聲,直到那邊傳來嘟嘟聲,他這才依依將手機放回到褲兜裏。


    縱然他曾經傷她那麽深,可那丫頭不但不記恨反倒讓他開車小心,就她這份胸襟,駱知墨都自歎不如。


    看來愛得深的,又何止他一人。


    “駱知墨,此生你若再敢傷她,我就要了你的命。”他邊走邊在心裏對自己說。


    駱知墨剛走出神話的大門,便看見黃洋從車裏下來的身影。


    黃洋也看到他,忙上前叫了聲“駱總。”


    駱知墨拿起車鑰匙按了下,停在公司前坪的邁巴、赫嘀的響了聲。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嗯,都準備好了,您把後備箱打開,我幫您把東西放進去。”


    黃洋說著就準備動手,駱知墨卻先她一步將她後備箱裏的東西拿出來,換洗的衣服什麽的放到了後座,吃的和一些水果還有她喜歡看的幾本書放去了後備箱裏。


    “黃洋看他動作利落安置著那些東西,自己站在一邊竟然幫不上忙。”


    “駱總我、、、、、、、、、、、”


    “黃洋,後麵一段時間可能還得辛苦你,顧曉晨父母的事、、、、、、、、、、唉”說到這個駱知墨忍不住歎了口氣,不過很快他便轉移了話題,“不過現在許東城回來了,有他幫你,我想你會輕鬆不少。”


    “駱總,公司的事您放心,南希最近也很努力,我們三一起,沒什麽問題的。”


    “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他說著打開車門坐進去,黃洋站在風裏看著那輛遠去的車子,覺得駱知墨好像變了,具體哪裏變了她也說不清楚,但是他真的變了。


    李琛本是約了幾個人一塊去吃飯,走到半路接到駱知墨的電、話他隻好折了回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這都快一個小時了,他怎麽還沒到。


    “喂,姓李的,趕緊放我出去,否則阿墨來了、、、、、、、、、、、”


    門咣的一聲響,剛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嫣兒看見駱知墨跟見了救星似的,她狠心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硬逼自己流出兩滴淚,望著駱知墨可憐兮兮道,“阿墨,救我出去。”說著指著自己碗裏的大白饅頭說,“這幾天他們就讓我吃東西,難吃死了。”


    駱知墨雙手緊緊握成拳放在腿側,她怎麽就敢弄死他孩子呢,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忍耐極限,開始是和陳豪聯手騙他去救她,這才讓晨晨綁架,這才發生後麵一係列的誤會,後來她又對爺爺下手,現在是他們的孩子,若不除了她,以後指不定她還會對誰下手,早知道她這麽狠毒,在日本時他就應該了結了她的性命的,一切都怪自己,怪自己當時鬼迷心竅,怪自己當時被氣糊途,所以才讓自己走了這麽段彎路。


    駱知墨狠狠瞪欄杆裏的婦人,恨不得立刻上將掐死她,好為自己還未來到人世的孩子的報仇。


    “阿墨,你,你是來接我出去的麽?”嫣兒有些被駱知墨凶狠的眼神給嚇住,她雙手緊緊抱在胸前,怯怯望著他。


    “你說呢?”駱知墨不答反問。


    嫣兒抽泣一聲,吸了吸鼻子道,“阿墨,我就知道最後關頭你不會不管我的,在日本時也、、、、、、、、、、、、、


    “放她出來。”一說到日本,駱知墨悔得腸子都青了,所以當嫣兒說到日本時,他立刻朝李琛大吼,李琛從未見過這麽恐怖的駱知墨,他慌忙從抽屜拿了鑰匙打開那道鐵門。


    嫣兒似乎意識到什麽,身子不斷往裏縮,嘴裏不停你小聲念叨著,“我不出去了,我不出去,我就要、、、、、、、、、、”


    “啊。”的一聲慘叫,駱知墨伸手一反拽住嫣兒的頭發便往外拖,等從鐵籠裏拖出來,他一腳踹上她小腹,冷聲問,“疼麽?”


    此刻的嫣兒又疼又怕,她緊緊抱住駱知墨的手,大聲哭道,“知墨,我是嫣兒啊,和你一起湯秋千的嫣兒,你說要娶、、、、、、、、、、、”


    “啪”的一聲巨響,嫣兒頭一甩,立刻從嘴裏吐出一大口鮮血,牙也落了幾顆,駱知墨並不放過她,上前一把拽住她的頭發,迫使她抬頭看著他,“唐小姐,你當時一腳將顧曉晨從樓梯上踢下來的時候難道沒想到自己會有這天麽?嗯。”


    嫣兒拉油幾聲,猛的搖頭說,“我不知道她懷了孩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墨,看在我們那麽多年的情份上放過我好不好,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


    駱知墨眼一瞪,冷笑道,“放過你,唐小姐,你這還在做夢吧,你覺得我會放過一個殺死我孩子的凶手麽?”


    “阿墨,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求求你了,我,我去給顧曉晨去道歉,我去給她磕頭認錯,我,我,阿墨,求求你,放過我這一次,最後一次,好麽?”


    “當,當,當。”三聲清脆的金屬聲響過後是一小段報時,“北京時間,十三點整。”


    駱知墨一怔,突然想起顧曉晨這時候還沒吃飯,他狠狠瞪了嫣兒一眼,朝一旁的李琛說,“看好她,過幾天傅新宇會過來,到時候你把她交給他就是了。”


    駱知墨一提到傅新宇,嫣兒眼裏立刻露出一抹精光,幸好幸好,將她交給那個白麵書生樣的男了,到時候隻要自己哄一哄,裝裝可憐,那個儒雅年輕的男人說不定就會將她放了,隻是後來嚐試過傅新宇的冷血沒人性後,她才懂得什麽叫知人知麵不知心。


    看似儒雅溫柔的男人,其實手段最最殘忍。


    當駱知墨趕回醫院時,穀子正準備出去給顧曉晨買飯,他也是剛剛才到醫院的,一回來他立刻去了顧曉晨病房,看兩丫頭坐在床上啃蘋果,卻沒見到駱知墨,一問才知道他出去有事去了。


    黃圓圓跟穀子說她和晨晨都還沒吃飯,駱知墨是想餓死她們呢。


    穀子一聽差點沒將眼球給瞪出來,這不可能啊,可屋裏四周看了下,確實沒看到駱總,所以立刻就說他去買飯。


    黃圓圓當時就跟顧曉晨說,“晨晨,我怎麽覺得這穿白在褂的傻冒比你家男人靠譜啊,要不,你把你家男人甩了跟他得了,我瞧著他也挺會疼人的。”


    “你你你你,你,可別胡說。”穀子當時嚇得腿都軟了,這話要被駱總知道了,還讓不讓他活了。


    所盡他跟陣風似的從房病裏逃了出來,這才剛出門呢,便看見駱知墨擰著幾大袋東西風風火火往大廳裏走。


    “駱總。”穀子忙迎上去接過駱知墨手裏的東西,淡淡道,“您別急,那倆丫頭挺好,哦哦,我是說夫子跟那胖妞挺好,我剛剛上去的時候看她倆在啃蘋果,說沒飯吃肚子餓所以我剛打算去給她倆買飯的。”


    駱知墨一聽穀子說倆丫頭挺好,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你吃了麽,沒吃上去湊一桌。”


    穀子見駱知墨心情不錯,況且自己還真餓了,立刻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我正餓著呢。”


    兩人這還沒進門呢,就聽見黃圓圓的聲音從病房裏傳了出來,“知墨,我問你話呢,你老大怎麽還不回來,再等五分鍾,五分鍾他還不回來我立刻捉了你去燉湯喝。”


    駱知墨臉色暗了暗,個死丫頭,今天都被她燉了十次八次了,看來他要再晚一會兒那缸裏幾條魚說不定都被她給燉了。


    穀子聽到黃圓圓的罵聲嚇得臉都白了,她,她她她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權當駱知墨這頭老虎當一家貓呢。


    想了想,穀子覺得還是自己出去吃的好,他抿了抿唇,小聲道,“那,那個駱總,我看我還是、、、、、、、、、、、、”


    他這剛開口呢,駱知墨卻已經將門推開了,“進去吧,兩丫頭肯定餓壞啦。”


    黃圓圓聽到動靜從床上一躍而起,看見駱知墨,興奮得跟打了雞血似的朝顧曉晨嚷嚷道,“晨晨,吃的回來啦吃的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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