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樓層,來往穿著的人群,來往的在奔馳的又是什麽東西,廣闊的地麵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人們手中在玩的又是什麽!天,這裏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怎麽這麽變態。


    仇竹忽然有一種意識,將他在一直處於悲拗的情緒中無情的拉扯出,他意外的來到了一個其他的世界,不屬於他的世界,可是他卻流落在了這裏,他被丟棄了。而現在,需要做的是什麽呢,是如何適應麽?他多想他隻是睡著了,這一切隻是夢境,可是前幾個時辰之前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警示著他曾經的一切,不是夢,現在的一切,更不是。


    “你有病吧你!你這樣的騙子自以為很聰明麽!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無賴我見過了!滾回!你該回去的地方!”隨後隱寰在一瞬間,放開了他的手,隻留下了一個背影。毅然的離開。仇竹卻恍然覺得一陣失落。那冷漠的聲音很靜,很輕蔑,就像前幾個時辰那個女子說過。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隻不過多加了一個滾字。仇竹隻是覺得更加不安,卻故不得其他。


    忽然間一切便恍如隔世了。


    隱寰沒有再看向他,把他丟在了荒蕪的街道邊。終究不會回過視線。在另一個世界裏,另一個空間裏,仇竹覺得被丟棄了,似乎那個女子走向和她一樣的世界裏,就此淹沒,他就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他卻沒有理由挽留,隻是漠然的看著她消失在人海中。周圍異樣的目光似乎要將他吞沒,仇竹抬起眼望向周圍止不住的目光打量著他的人,他們在竊笑,那是一種嘲諷。毫無遮掩的人性暴漏出毫無疑問的戲謔。


    楓葉掉落一顆出現在仇竹的視線中,似乎有一個人再拿著厚重的鋸齒一點點割裂著自己的心髒,一邊割裂一邊笑得暢快,隨即又出現一個人,拉著鋸齒的另一邊,來分享著割裂的快樂,隨即越來越多的人,在心底密密麻麻,他們的歡笑成為了一種淒厲的哀鳴在心底響了一遍又一遍,遠遠不散。卻絲毫沒有想到被割裂人的痛楚。


    又像是灼熱的水珠滴落在自己的皮膚上,像是一陣疼痛,隨即在皮膚內部湧出毒液似的水珠撐起了皮表,別人看不到,可是自己卻輕而易舉的感受到那裏麵的灼痛感是多麽強烈。


    仇竹想躲,此刻他什麽感覺都沒有,就像是腐臭的食物怕人們看見後會丟入更深的汙跡中,自己就永遠在那個肮髒的環境中逃不出。


    現在的他什麽都沒有,沒有力量,沒有身份,沒有記憶,他覺得他失憶了,不知道是失憶了曾經之後發生的事情,還是失憶了現在的曾經。或許他覺得他做了一個夢,不知道曾經是夢,還是現實是夢,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給了他一個最為沉重的打擊。


    會不會隻要順著這條路一直下去,就可以再回到現在所在的地方,回到了原點,會不會有一個光點,再次突破他就可以回到曾經。


    伴隨著周圍詫異的眼神,仇竹與世隔絕般的風聲穿過,直至自己隨後一絲力量耗去,胃裏有些空空的響著,暗示著他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了,有著普通人的體力,仇竹無力的走向旁邊的椅子,無力的躺在了椅子上。


    白寥寥的天空卻造成有些莫名的荒誕。


    仇竹閉上雙眼似乎這樣就可以掩蓋那些陌生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鄙夷。


    蟬鳴聲在周圍稀少的草坪上咿呀作響,發出讓人惱怒的聲音。穿著一襲黑色衣衫的仇竹,發絲在周圍繚繞,似乎世界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仇竹靜靜的坐在那裏。雙手環抱著自己。


    時空就這樣漸漸伴隨著終日不停的車鳴與嘈雜聲落入一片灰暗。


    隱寰走在街邊,這熟知的一切,這個世界無論是哪片時空似乎總是給人帶來莫名的恐慌,但是卻又離不開恐慌之外的一切。我們始終在尋找除去不安以外的情緒,那被我們稱之為幸福的東西,在我們的身邊若隱若現,我們看不到,於是我們自以為自己的一種方式就是幸福。它將恐懼壓滅,但是卻不能讓它就此消失。


    路邊的路燈依然閃爍著忽高忽低的光芒,被覆蓋的似乎都成了一副薄薄的透明的保護,似乎走在裏麵的人就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而走出這裏的人卻變出了另一番落寞。


    在一個長椅上,那抹熟悉的裝扮吸引了隱寰的視線,臉深深的埋在膝間,黑色的衣服有些孤廖,純黑色的長發微垂下來。顯得有些詭異。隱寰走到仇竹的身邊。


    仇竹似乎察覺到了腳步聲,緩慢著抬起頭。對著隱寰的視線。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世界,忽然交匯。像是兩個本不該形成的兩條平行線,相反的方向,可是卻偏偏交叉形成句點。“嘣”狠垂在紙上的筆尖折斷了。


    “你怎麽還在這。”陌生的聲音。


    “。。。要你管!”望著這個帶著輕視目光的女人,仇竹可沒有過多的依念。


    “嗬嗬。當我想管你啊?”隨即便聽到了仇竹一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隱寰不禁再一次投去鄙夷的目光。


    所以延續下去的情節,便成了理所當然。


    “你叫什麽名字,”隱寰帶著仇竹走進了一家餐廳,看著對麵幾乎吃的昏天地暗的仇竹麵色卻有些緩和。


    餐廳內傳來悠揚的歌聲,依依呀呀在仇竹的意識裏胡亂糾纏,奇怪的調調。


    “我叫仇竹,還不知道姑娘您的名字呢。”話音將落,對麵的笑聲再次悠揚,對,那抹笑聲就是很美。仇竹也有些暗嘲。或許自己與現在的落差還真是大呢。


    “隱寰。嗨。帥哥,你告訴我你現在是在排話劇啊?還是犯白癡啊?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年代了?還穿著那種衣服街上亂晃,不怕警察逮到你把你滅了那啊。告你個擾亂公共秩序都是便宜你了。”


    “你根本不懂我!”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


    “對於一個不相信自己的人說再多都是廢話。”


    這悠揚的歌聲似乎讓隱寰一陣,麵色有些僵了。信任這個詞匯似乎早在某一天在心裏生根發芽,隨即受不到照料,營養枯竭而死。留下的隻剩下黃色的枯莖。


    早在許久以前,她帶著弟弟收到被人收養時的家的歸屬感,可是最後卻在常人眼中另類的眼神中,像是丟棄負擔一樣將他們斬除這個或許本該就不屬於他們的世界。因為她很醜,小的時候五官都變得扭曲。就是因為她很醜,所以沒有人願意收養她。從小在孤兒院裏長大,從開始的渴望到最後的厭倦。她心內的聲音,隻有那一句“姐姐,不要丟下蓓棘。”她不相信任何人,因為她醜,所以沒人給予信任與關懷,心內形成巨大的漩渦。將一切美麗的事跡用黑色的墨汁猛地覆蓋在上麵,結了冰,也不在乎更加汙穢。


    可是誰會知道,就是那個當年醜的讓人退避三舍的姑娘,卻在十歲開始,慢慢綻放出最美麗的麵孔,讓看到的人都為之感歎。人們不斷的麵孔一張張的浮現在隱寰眼前,陌生的扭曲到惡心的臉頰用著甜膩到反胃的語調說著“快叫我媽媽,跟媽媽走吧。”


    隱寰記得那個時候她用最淡漠的眼神,高傲的看著每一個想要她麵孔的女人“你不配。”


    “哈哈。。”想到這裏的時候,隱寰輕笑出聲。似乎記憶中的事情早在時光的碾壓下變成一個毫無營養的笑話,聽起來,甚至吃下去或許除了有些苦澀意外已經沒了其他味覺。


    “我相信。”隱寰輕佻的語氣漸漸緩和。看你還能做出什麽樣的把戲呢。真以為說謊說得天衣無縫你就是仙兒了麽?嗬嗬。


    可或許就是這樣一句相信,仇竹卻依然簡單的敘述了一個簡單不可信的故事。隱寰強忍住沒有形象的大笑,一邊嘴角上揚輕蔑的說:


    “這麽說,你穿越了?你是未知地方的人,來到了現在這個世界。然後莫名其妙的摔到了我的床上?”隱寰聽了仇竹的說法,神色依然有些淡漠,盯著眼前的仇竹,沒有過多的表情,仇竹也同樣目視著隱寰的瞳仁。


    那雙眼睛,似乎有種深陷下去的衝動。可是卻又充滿另一種魅惑。


    黑暗中凸發出的一抹光點,凝聚在瞳孔中回蕩,隨即照亮的滯滿水跡的視網膜。


    視線中,有你的影子。劃滅無邊際的灰暗,隻留下倒影。那是唯一焦點。


    "先生,小姐,請慢用。"彬彬有禮的服務生愕然的出現在兩個人的視線中,隨即傳來了聲音。兩個人移開了視線。仇竹低著頭,燈光沉著的一張臉看不到表情。“對。正是這樣,姑娘還有什麽疑問?”


    隱寰想在仇竹的神色中看出一絲錯然,一絲掩飾,可是她什麽都沒有看到,那張臉的神色異常的坦然,瞳仁中給人一種莫名的憂傷。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都是對的。。那麽。。。。不可能。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事。隱寰轉瞬間再次藏起了假麵。


    “我相信啊。那你現在是沒有地方去的吧?我不介意你住在我那裏,不過,我要改變你。”


    隱寰是這裏有名的服裝造型設計師以及繼承了前夫的投資公司總裁。她的工作也是看她的心情,沒有束縛。除去十年之前的黴運,似乎一夜之間,隱寰變得漂亮了,變得很多人喜歡了,一切都變得異常順利,可以說她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有了很大的運氣。一切順利的超乎尋常。同齡人中,她擁有者很多的東西。或許隻有離異這件事為她的生命中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那是紙張卷裂的聲音。


    回到了剛熟悉一些的空間。漸漸接受了這樣的裝飾,雖然感覺奇怪,但是仇竹知道,現在而言,最奇怪的是他。


    屋內的燈光很溫暖,一瞬間白色支撐起了整片黑暗。“你以後睡在這裏。今天太晚了,早點休息。”隱寰在屋內抱出暖暖的被子放在沙發上,簡單的鋪好對著仇竹說道、仇竹隻是木訥著點了點頭。伴隨著隱寰走進臥室的身影,以及輕笑“晚安。”


    隨即燈光重新恢複一片灰暗。這是什麽東西。似乎比他曾經用的燭光亦或者靈力匯發出的淡色光暈要受用吧。仇竹知道自己要習慣的還有很多,現在他隻有接受現在的一切。因為,他要知道他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灰暗中隱藏著無數的身影,掀開被子,一股暖意覆蓋在仇竹身上。像個時鍾,在腦中不斷擺動,無聲無息的陷入了深眠。


    時間就此靜止,大片大片的雪白色雪麵上,忽然滲發出一點殷紅,隨即慢慢擴大。沒一會就融化了。似乎有人在冰麵下麵不斷的敲擊,在掙紮。以至於一滴一滴的滲出的不是白色而是紅色。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想要看清,想要救他。他麵帶著微笑,詭異的下沉,無盡的黑暗中。


    又或者,有人在玻璃上輕哈出一片霧氣,柔嫩的手指在上麵圈圈點點。隻要一擦,便消失的痕跡都不見。


    仇竹緊緊的抓著被子,眉頭躇的很緊。似乎做著既害怕又不願意醒來的夢,所以才顯得有些掙紮。


    隱寰坐在仇竹身邊,輕輕撫摸著仇竹的麵頰。昨天那句信任,這麽慌繆的事情,可是。。。微微皺了眉頭。隱寰已經不想在想下去,隱寰一向隨著性子做事,隻是她也並不是愛招惹事的人。看著男子清俊的麵頰,那張在夢裏有些讓人心疼的麵頰,說不出的細則,類似於小水珠,一點點積壓。


    “靜蟬。。”仇竹忽然一把抓住隱寰的手,一點點溫暖。仇竹秀美的麵頰上是一片哀愁。靜蟬。。靜蟬。。。隱寰默念著這個名字。萬物不如花開靜,靜蟬鳴音流天長。好名字呢。隱寰露出一抹微笑。將仇竹的被角輕輕掖在他的身體。


    溫暖的陽光總是揭開新的篇章,是嶄新還是掩埋呢。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著一種定論吧。


    隱寰轉過身,低下頭,望著窗外的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人群,在高處總是會有這樣的錯覺,似乎一切都在腳下,那些緩慢攀爬的人群,都在想要一個高度,為了那個可以俯視其他人的高度,不犧踩著其他人的身體。一步步前行,據說那些人很怕鬼,可是隱寰不怕,隱寰希望看見鬼,隻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會怕鬼,最涼不過人心,隱寰希望看見自己的爸爸是誰,媽媽是誰,隱寰希望看到曾經,是誰將自己丟棄了。在她還在嚶嚶啼哭的時候,所有孤兒院的孩子都有一個謊言。那就是自己的爸爸媽媽死去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很昏暗,很肮髒,他們不能帶著自己,因為我們是他們的天使,所以他們為了我們自己離去了。


    所以隱寰自小就知道,她是個陰沉的人,她從不會哭,隻會用那種冷漠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個人。死死的盯著。


    既然生命終將沒有將我帶走,那麽我將繼續追尋你的影跡,直到找到你為止。


    --------哪怕你再次讓我死去。


    我是為了追隨你而生,自然為追隨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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