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拉著蓓棘的手臂,從未間斷。或者在仇竹的眼中,他還隻是個孩子,隻是個孩子而已。


    蓓棘別過的一張臉,始終不肯與仇竹形成對視,似乎剛剛那個底氣也全然的消失不見了。 或者隻有這樣靜默的時候,我們才會覺察我們所做的有多麽幼稚的可笑,可是更可笑的是,就算重新再來過一次,我們也寧願這樣。


    這樣的荒唐幼稚的遊戲早就該結束了。


    跟著仇竹走進狹小的電梯,這個足以將人禁錮死的空間,氣息有些說不出的溫熱。蓓棘望著仇竹的側麵,成熟男人的一張臉,還有心神,隻是偶爾的還是會亂了方寸,隻為了一個人,可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他們在一起!不能!蓓棘頹然的垂下視線,既然相遇不可阻止,那麽便阻止該延續下去的。


    隱寰早已在房間內焦急的等候。她當然擔心蓓棘,可是,她更相信他可以把他找回來。若說兩者非要畫上一條線段。那麽,就像有人叫自己砍掉自己的左右手般難以抉擇。在聽到門聲哢嚓響動的時候,隱寰幾近迅速的走去門邊。一邊的小樂,依然是一副幹淨純潔的模樣。微起的嘴角,可以輕易抹煞所有人的驕傲。無論你多麽驕傲,無論你多麽強大,隻有你自己知道你為生活付出了什麽,所以你得到了什麽。


    打開門,蓓棘的麵頰熟悉又清晰的呈現在自己的麵前。隱寰稍稍安心的彎了彎嘴角。沒有絲毫責備的意味。”回來就好。。“


    本該壓抑的氣息瞬間變得更加的凝固。蓓棘知道隱寰當然不忍心責備他。可又不喜歡這樣似乎莫不關己的簡單。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蓓棘甩開仇竹固定的手掌。視線卻一直停在隱寰的身上。一點點靠近,那張熟悉的臉。不管你說我任性也好,說我什麽都好,你打我罵我都好,隻是今天,我要攤開這樣一張牌。蓓棘顧不得其他,心裏碎碎念的聲音也隻有這些。再也融不進其他。


    ”姐姐。“或許有些時候,連最親切簡單的稱呼,呼喚出來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看著麵前熟悉的弟弟,那張早已不同孩童時期的麵頰。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麽。更不想驚擾他,隻好怔怔的回答”怎麽了。“溫柔的聲音始終在這裏綻放,耀眼,隨即終究也似曇花一現。


    蓓棘緩緩的伸出指尖,指著一邊的仇竹。”我不允許你和他在一起。除非,有一天我死了。“這一句話言出,隱寰隻覺心裏一陣的抽搐。可是。似乎又沒有什麽問題,該去詢問為什麽麽?可是,她和仇竹關係似乎也沒有達到那個底部。或者。仇竹也根本不愛她。可是。。那個吻。。。看著蓓棘堅決地神情,隱寰隻覺得躲閃不過。隻好仰起臉望著蓓棘,柔聲道。”姐姐可以答應你,可是能告訴姐姐原因麽?“就算是埋沒,也總歸需要一個原因。那個吻。其實也沒有必要奢求負責吧。是不是有點可笑呢。


    ”我不喜歡他,我討厭他,你讓他離開吧。“


    ”蓓棘,你再說什麽呢、“一邊的小樂也忍不住了露出無暇焦急的神色。”哥哥和姐姐很好啊。你怎麽了~“


    蓓棘隻是微垂下頭,他當然知道, 仇竹在隱寰心中的分量。可是卻一定要在他們不明不白的時候,斬斷,哪怕以後他們還是割不斷。也似乎隻能斷一段,算一段。或許過往未來的很久很久,你過得是好是壞,你會明白,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也或者。你永遠都不會有我所不希望的那樣好壞。那麽是我更奢望的選擇。


    隻希望現在的你,不要恨我。


    在一邊的仇竹。思緒則是更加的可憐。原來,他就可以那麽輕易的答應蓓棘的要求,原來,她本來就不在意自己,原來,所有人都比他要好,他隻是個替代品或者連替代品都不如?算了算了。守護者是不是就應該毫無怨言?或許吧。


    握緊的拳最終鬆開了,他永遠隻是個外人、外人就外人吧。不是有首歌叫做窗外麽。那麽,我就站在窗外看著你吧。保護著,我帶給你的一切災難。


    ”我走了,以後,不會回來住了。“轉過身,仇竹冷漠的聲音硬生生的回蕩在這裏,可是卻陷入了更加良久的寂靜。此刻還容得別人說些什麽呢?隱寰在看著仇竹的背影的時候,不舍的疼痛感毫無預兆的降臨。可是卻沒有任何挽留的理由。


    直到仇竹沒有得到任何的回複幾秒鍾,如同。整個季節。什麽都不曾帶走,就像自己什麽都沒帶來一樣。


    不知那背影在門邊消失了多久,隱寰才漸漸的清醒了過來。”蓓棘,早點睡吧。姐姐最愛你了。怎麽舍得讓你受一點委屈,下次不要這樣了。“伸出指尖輕輕撫摸蓓棘的麵頰。這張青澀的臉。倔強的卻不成樣子。


    ”小樂,你也早點回去吧,今天太晚了。不好意思,今天讓你看笑話了。“畢竟是一個陌生人,就算再親切,也還隻是個陌生人。隱寰終究客氣的回絕。


    小樂再次溫暖的一笑,這個季節再次恢複了溫度,也似乎永遠都不會冷了。”嗯, 好, 你們早點休息。“從頭到尾的配角,或者以後也會悄然的就這樣消失掉吧。就像有些人, 在我們的生命中曇花一現,可是卻終究流散到無知無覺的邊疆、


    有哭有笑有鬧。這就是我們所想要的代言。


    不知覺中一切恢複了再次的灰暗,可是這個灰暗中,恐怕再也沒有那張熟悉的臉微微的酣睡。在那麽朦朧的色彩中,卻依然讓隱寰覺得無比的溫陽。也或者再也不會有每天早起清晨的第一抹陽光,其實我一直覺得是在見到你的那一寸。好多好多的習慣也可能就這樣慢慢的要散去了。看著那熟悉的衣物,熟悉的沙發,上麵還有你鋪下的褶皺,還有你坐在那裏端著茶杯細細揣摩的模樣,還有你被電視機晃得發白的臉,還有好多好多的東西,可是,這一切似乎就這樣消散了。


    似乎他還在眼前,還做著那些動作,他來的太突然,走的也那麽突然,可是他卻留下了那麽多那麽多的東西。每一寸,每一個地點都有他的足跡。他站在那裏望著鍾表,隨即微笑的轉過頭狡黠的望著隱寰”現在十二點了,你還在偷看我。“隱寰覺得, 自己似乎越來越愛幻想了。自己的意識好像早已經潰爛不堪了。隻要輕輕一擊便敗了。


    不知覺間,隱寰竟在黑夜潦草的輪廓裏蹲在地麵上掉著大滴大滴的眼淚。他的幸福或者本來就不在她這。所以他離開了。或者那時的他如果倔強的說不走,就要留下來。或者自己也不會心疼的這般難受吧。


    仇竹的醉意早已經醒了,此刻卻忽然變得坦然了。似乎悲傷的情緒永遠隻在那麽幾點,一旦過了,便過了。就算勝似之前的悲傷。也不會在催動不安的神經線了。或者是因為疲憊了。


    ”喂。程舞,我無家可歸了。我滾出來了。你收留收留我吧。“此刻能想起來的人,似乎隻有一個人了。當然如果是蘇落的話,蘇落絕對要比程舞愉悅的多。可是,仇竹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程舞,他能找的也隻有這一個人罷了。


    ”嗨。兄弟。怎麽了。“程舞那邊依然熟悉不羈的語氣。令仇竹稍稍安了安神。


    ”一會再說吧,我這飄飄蕩蕩的就要飄到你那了,可得給我好生接待啊。“坐在車內,周圍的景物全部都一樣,陰暗的一片空白。或許現在仇竹眼裏的世界就是這樣的。沒有一絲光明。


    ”好的, 那你路上慢著點啊。“


    北京的天橋上,夜晚也是一樣的孤寂。因為到底有多晚了呢?已經是後半夜了呢。稀稀散散的屈指可數。經過的六裏橋。見過了這些無所謂的東西,一切都在眼裏形不成了焦點。


    程舞就是吐著一口的標準北京話。我總是覺得北京人說話有一種特別壓製性的強勢。也特別的幹脆。或者身為中國的首都,有點傲骨也是很正常的存在。


    見過世間冷暖 ,悲歡離合。 仇竹也漸漸熟悉的這個圈子,雖然生活方式很多的不一樣,可是,這裏唯一覺得落寂的時候。是因為你們不在身邊。僅此而已。那種被丟棄的感覺,求助再也不想重來。


    有人說,北京是成人的地方也是毀人的地方,多少年少輕狂的人懷著夢想與一股熱血,最終被打敗的毫無完膚?其實,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無法身臨其境,隻是一盡的設想。因為,我們從未走進過那是怎樣的一種生活, 所以說起來卻是那麽生硬的輕描淡寫,毫無感覺。


    很多時候仇竹看到街邊的年輕人發著傳單,作者低廉的工作。很多時候可以看到北京的郊野處那一座座破爛的不成樣子的房子,那卻是他們的崎嶇地。或者當他們穿著白色的襯衣坐著看似漂亮的工作的時候,你絕對不會想象得到,他坐在街邊穿著幾年前的衣服吃著泡麵的模樣。而揚起的臉,依然是那張臉請的臉


    我看到過,當時,我問起隱寰的時候,隱寰隻是搖了搖頭,最終卻什麽都沒說出口。有人說這是人情冷暖。可是很多時候我會覺得。這更是可悲可憐。


    有多少人可以舉著自己的夢想一路笑到最後?拿起他們自認為的尊嚴和驕傲繪製一筆?其實少之又少。


    或者跟他們比起來仇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他一直擁有別人所給予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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