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盛相思抿唇,淺淺吸口氣,劃開接起。


    “盛相思。”


    男人嗓音低沉,語調緩慢,完整的念著她的名字。


    “是我,陸……傅寒江。”


    開口時,傅寒江又記起來,她是這麽喊他的。


    因為,和她結婚的,是傅寒江,和她離婚時,他還是傅寒江。


    “嗯。”盛相思淡淡道,“我知道。”


    “抱歉。”


    此刻,傅寒江人就站在院門口,靠在車門上,抬頭望著院子裏麵,窗戶口亮著的燈光。


    “這麽晚了,還打擾你……我現在,在你家門口,我……”


    說的是磕磕絆絆,“我們,方便見個麵嗎?”


    “好。”


    盛相思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答應了,“我給你開門,你進來吧。”


    雖然是晚上,但小區總免不了有人來人往,被人看見總歸不太好。


    “謝謝。”


    道了謝,傅寒江去到了院門口,束手站著,有些緊張。


    “你們在外麵等著。”


    這話,是對容崢和保鏢們說的。


    哢噠,輕微的解鎖聲後,他推門而入。


    …


    進到裏麵,盛相思在門口等著他,客廳裏亮著燈,她側著身子,把他往裏請。


    “進來坐吧。”


    “好。”傅寒江局促的點點頭,雙手束在身前,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坐。”盛相思指了指沙發,自己先坐下了。


    “嗯。”傅寒江喉結滾了滾,在她對麵坐好,肉眼可見的緊張。


    盛相思彎唇,淡淡道:“很晚了,我就沒準備喝的,你需要嗎?”


    “不,不用了!”傅寒江慌忙搖頭,“我不渴!”


    何況,他也不是來喝水的。


    “好,我知道了。”盛相思始終淡淡的,“你來,是有話要說吧?”


    “是。”


    傅寒江點點頭,望著她。


    他們曾經是夫妻,有過世上最親密的關係。但,這些,他都不記得了。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慌亂,無所適從。


    開口吱吱唔唔,磕磕絆絆。


    “我……已經知道了,我……我們的關係,還有,我……我們,有個女兒。”


    “嗯,是這樣。”盛相思微微笑著,點了點頭,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


    傅寒江很緊張,口舌幹燥的厲害。


    閉了閉眼,“對不起……那天,我沒認出她。”


    “那天……”


    盛相思微微別開了臉,嗓音低啞,“我也該跟你說聲對不起……我那時候,不知道你不記得了,還罵了你。”


    “不,不!”


    傅寒江皺眉,連連搖頭,“你不用道歉!是我的問題!”


    想到那天,可愛又漂亮的女兒……


    “她,叫……陸知予?小名……”


    回憶了下,“是……君君?”


    “對,沒錯。”


    盛相思點了點頭,軟聲道,“君君這個小名,是我取的……知予,是你取的。”


    “是這樣……?”


    這麽一瞬,傅寒江的眼底唰的濕了。


    他不記得了。


    但是,他給女兒取這樣的名字,他一定很愛她!


    他遲鈍的點著頭,雙手捂住了臉頰,等著眼底那股洶湧的濕意稍稍散去。


    挪開手,嗓音幹澀。


    “我能問問,你為什麽……不告訴嗎?”


    “嗯?”


    盛相思稍怔,彎了彎唇,“是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我們分開時,君君的撫養權你已經給了我。”


    她道:“我們之間唯一的聯係,就是君君。既然你不記得她了,那麽,我是誰,對你而言,並沒什麽可說明的。”


    “??”


    傅寒江腦袋發懵。


    她這樣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不難察覺出來,她對他的淡漠和疏離。


    這麽看來,他們之間,確實是已經走到了盡頭?


    傅寒江莫名的‘不甘心’,指著太陽穴,追問道:“我出事的時候,你……沒有去看過我?”


    “……”


    盛相思語滯,張了張嘴。


    其實,是有的。


    但是,她回來的太晚了……


    再加上,陸家看守的太嚴了,她沒能進到病房。


    可這些,並不值得解釋。


    最終,盛相思閉眼,搖了搖頭。“沒有。”


    “!”


    這麽一瞬。


    傅寒江心頭一空。


    這是真的……


    離婚後的他們,竟然,成了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


    “為什麽?”


    傅寒江形容不好,此時此刻自己的感受。“難道說,離婚後,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沒必要。”盛相思搖搖頭,“大家都挺忙的。”


    “?”


    傅寒江訝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她。


    “那我能問問……”


    傅寒江腦子裏有太多疑問,“我們是為什麽離婚的嗎?我們,感情不好?”


    他這麽問……


    也算是吧。


    盛相思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對,感情不好。”


    “怎麽個不好法?”


    傅寒江執著著,打破砂鍋問到底,“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


    盛相思怔忪。


    她是看出來了,確定了。


    他當真,是一點都沒想起來。


    他知道了她,僅僅是知道而已。


    “誰的問題嗎?”


    盛相思想了下,“嗯……確切的說,都有問題吧。其實,我們當初,就不該結婚的……”


    “什麽意思?”


    “我們的婚姻,是奶奶一手包辦的,你並不情願。”


    說起往事,盛相思眼眶微微潮濕,心底泛起細小的波瀾。


    “你心裏,另有其人。”


    “?!”


    傅寒江愕然,這是他沒料到的!


    一開口,舌頭打結:“第,第三者……?”


    “不知道應不應該這麽形容。”


    盛相思搖了搖頭,“對你來說,也許不是,因為,你們是先認識的,一直以來,她對你而言,也都是最重要的。”


    “……”


    傅寒江薄唇微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頭,“是,是……奚晨?”


    “不,不是。”


    盛相思慌忙搖頭,“不是奚晨,你和奚晨,是在我們分手後,才在一起的。”


    “那是……”


    “哎……”


    被他一直追問,盛相思歎了口氣,“都是過去的事了,其實你沒必要問的這麽清楚。”


    但他這樣,是不問個清楚明白不會罷休了。


    “那我告訴你吧,她叫‘姚樂怡’。”


    “姚、樂、怡……?”


    “對。”


    盛相思望著他,點頭道,“她對你有救命之恩,和你一起長大,你對她很好,事事以她為先。即使,是在我們結婚以後。”


    “最後,我們分開,也是因為她。”


    “你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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