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孕吐的女人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紀寧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如果她能熬過這暈天黑地的孕吐,並且最終成功地把孩子生下來的話,她真心覺得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事情能讓她覺得痛苦或是難熬了。


    鄭楚濱在醫院裏住了兩個星期後就出院了,帶著紀寧去到離唐寧不遠的一套別墅裏休養生息。紀寧一開始還異想天開地想回酒店工作,結果一連吐了三天後,她就舉雙手投降了。


    她覺得以目前的身體狀況,如果她強行回酒店的話,有可能真的要犧牲在工作崗位上了。如果這樣的話,客房部就又可以升一個人做主任了,說不定會有很多人鼓掌慶祝呢。


    其實說實話,就算她不死,目前客房部的人也都盯著她這個位子了。本來她這個主任就當得莫名其妙,大家心裏都挺不服氣,奈何她當時背靠大樹得罪不起,背地裏雖罵她出賣色相,見了麵還得客客氣氣叫她一聲紀主任。


    好在她這個紀主任一共也沒當幾天,因為長時間的“曠班”,她已經快被客房部的同事給遺忘了。現在她既成了鄭楚濱的女朋友,又懷了他的孩子,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再也不會回來上班了。所以雖然她還沒辭職,但所有人都已經很自然地將主任這一職務看成了空餘職位,想著要爭取一下了。


    紀寧某天早上端著粥在床邊喂鄭楚濱吃時,忍不住問他:“為什麽大家都知道我懷孕的事情?我們倆戀愛的事情也沒特意和人說起過啊。”


    鄭楚濱懶得把頭湊過去,拉著紀寧的手湊到嘴邊,喝了一口粥:“有點淡,下次做鹹一點。你剛剛問我什麽?”


    紀寧直接把粥碗在床頭櫃上一放,就去掀他的被子:“起來自己吃!明明都好得差不多了,還整天要我一個大肚婆侍候,真不像話。要真想人侍候,就去雇幾個保姆來。”


    鄭楚濱笑嘻嘻從床上下來,摟著紀寧還未顯懷的小腰,笑得一臉愉快:“我這不是為你好,想給你找點事情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你看,你這幾天照顧我,孕吐反應是不是沒那麽嚴重了?”


    “有嗎?”


    “有。我統計了一下,我剛回家那一天,你一共吐了二十八回,到昨天這數字已經減少到二十一回了。少了七回,下降了25%,很不錯的成績了。”


    紀寧聽了急急地又把他往床上推:“躺下躺下,我接著喂。”


    鄭楚濱笑著端起那粥碗,直接幾口就喝了下去,就跟喝蓋碗茶似的。喝完粥他擦了擦嘴,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似的提醒紀寧:“你剛剛問的問題我忘了告訴你了。”


    “我有問什麽嗎?”


    鄭楚濱忍著笑,摸摸紀寧的腦袋:“還不到兩個月記性就這麽差了,難怪別人常說,一孕傻三年。你剛才不是問我,酒店裏的人是怎麽知道我們戀愛和有孩子的事情的?其實是我說的。”


    “你說這個幹嘛!”未婚先孕雖然不犯法,可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吧。


    “我準備在唐寧辦我們的婚禮,就定在兩個月後。時間緊任務重,大家現在都已經準備起來了。既然如此,我顯然要跟幾個負責人通通氣。你們熊經理我也找他談了話,你那個職位他已經在留意合適的人選了,到時候定下人來,你負責交接一下就可以了。”


    紀寧聽他話裏的意思,就知道自己從此就被剝奪工作權了。她也不急著和他爭辯,如今她這個樣子確實也不適合上班,白賴著那個位子也不象話,不如讓給有能力的人。至於以後孩子出生了,或者等他大一些了,她若再想去工作,以鄭楚濱這麽君子的脾氣,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等一等,她好像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讓你跟新來的主任交接一下工作。”


    “不是這個,前麵,前麵你說了什麽?”


    鄭楚濱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說,我們兩個月後要在唐寧舉行婚禮!”


    紀寧的表情在一秒內變了好幾次。起先她有些震驚,隨後又顯出幾分惱火,最後卻突然眉頭緊皺,一把捂住了嘴巴,直接衝進廁所來了個全方位的嘔吐運動。鄭楚濱跟著她進了洗手間,一麵替她揉背一麵開水龍頭,方便她吐完後可以洗把臉。


    紀寧一陣痛苦地胃部翻攪運動做完後,吃力地趴在洗手台上拿熱水洗臉。鄭楚濱又給她倒了杯水過來漱口。自從他們搬來這裏後,為方便紀寧吐完後有水能喝,鄭楚濱直接讓人在洗手間放了台小型飲水機。


    他把水杯遞給紀寧後,不無自嘲地笑道:“聽到我們要結婚的消息,居然能把你惡心到吐,我真覺得有些受傷。”


    紀寧直接瞪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可她還不忘抗議:“誰跟你說我們要結婚了,還兩個月後?你憑什麽定時間,你征求過我的意見了嗎?”


    “你覺得現在這個婚禮的時間,能由我們兩個來定嗎?”


    紀寧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天然呆的樣子。鄭楚濱的心都讓她眨軟了,伸手在她肚子上來回地撫摸著:“這裏麵正有個小家夥在努力地長大呢。再過不到八個月的時間他就要出來了。你覺得在此之前如果不給他一個完整的家,你過意得去嗎?我是沒辦法,父母出了那樣的事情,從小我就經曆了許多不愉快。雖然參謀長把我帶回家後,他的太太對我也很好,但那畢竟不是我的親生父母,很多事情還是會留有遺憾。現在我有足夠好的條件讓他有個幸福的家庭,你我都很年輕,身體健康無重大疾病,我們彼此相愛,我還有花不光的錢住不完的房子。難道你認為我們不應該趕緊把婚結了,好讓這孩子出生的時候能和天底下所有幸福的孩子一樣,有爸爸媽媽的圍繞,有親戚朋友的祝福嗎?他甚至應該比別的孩子更幸福才對,因為我是個如此出色的爸爸,這世上也沒幾個男人能和我相媲美了了。”


    紀寧一下子沒話說了。她沉默了片刻後,才想到措詞回答對方:“你前半部分說得很煽情很動聽,也很有說服力。如果不加最後那幾句自戀的話,我覺得這番演講可以打九十九分。”


    “加上後麵那一段,正好一百分。”鄭楚濱說著在紀寧的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個吻。


    紀寧也不推開他,聲音有些悶悶地問道:“就算是這樣,為什麽非要辦婚禮?領個結婚證也就夠了。”


    “你不是中國人嗎,你從小在國外長大嗎?中國人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如果我們隻領證不辦酒宴的話,我敢打賭一定會有人散布流言,說你隻是我的情人,我根本不打算和你結婚,你肚子裏的孩子還有可能背上私生子的罵名。你希望他小小年紀就承受那些流言蜚語嗎?”


    “不希望。”


    “所以啊,這個婚禮勢在必行。”


    “那為什麽非要在兩個月後?時間也太緊張了。”


    “是緊張了點,可沒有辦法。如果再往下拖,你的肚子就越來越大了。我是不介意你大著肚子進禮堂,但你希望那樣嗎?女人一輩子就結一次婚,都希望自己是最美的一個,雖說禮服可以盡量改得修身,但總還是腰枝纖細穿起來效果更好。兩個月後你就快滿四個月了,過了頭三個月的危險期,孕吐也好了,肚子又不會顯得特別大,完全可以靠設計把它遮下去,是目前最完美的結婚時間。”


    紀寧聽得頭一點一點的,卻忍不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也不一定,有些女人一輩子要結好幾次婚呢。”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望著鄭楚濱一臉吃人的表情,紀寧趕緊改口,“我隻是想說,你確定我那時候孕吐就一定好了?”


    這個問題倒有點難住鄭楚濱了。饒是他自認無所不能,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他知道的還是不多的。僅有的那點了解也都是道聽途說來的。但他還是想了想,故作鎮定道:“應該是。”


    紀寧對此表示相當大的懷疑。她也聽人說過,三個月後就不吐了。身邊的親戚朋友見她日子難過,打電話的時候都是這麽安慰她的。可她總覺得沒看到那些人說話時的表情,就很難判斷這話是真是假。


    她為了這個也去看過醫生,醫生給她開了綜合維生素b群來吃,說可以緩解孕吐。她吃了之後情況似乎有所好轉,也不知道是藥起作用了,還是心理作用,反正吐依舊在持續著,隻是頻率似乎降下來了一些。就像鄭楚濱說的,一開始是一天吐近三十回,現在減少到二十回了。


    但從本質上來講,她的苦難依舊沒有結束。而且她去看醫生的時候,特意問過這個問題。當時那個滿臉皺紋相當資深的老婦產科男大夫表情有些不好說,吱吱唔唔想要應付她。後來不知怎麽的,突然就點頭認同了她聽來的這個說法。紀寧回頭去看站在身後的鄭楚濱,總覺得是他在示意老大夫,人家才勉強說謊騙騙她的。


    反正不管怎麽樣,她短時間內肯定是擺脫不了這個東西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去想它,當它不存在,找點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緩解心情。


    比如說,在兩人談完婚禮酒宴的事情後沒幾天,她就跟鄭楚濱一道兒領證去了。盡管鄭楚濱財大氣粗,可這事兒沒法讓人代辦,非得他們本人親自去到婚姻登記處,排除等著叫號兒。鄭楚濱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準新娘的目光,搞得那天的登記處有點兒烏煙障氣。


    女人們都忍不住拿他跟自己的另一半比較,本來隻是比著好玩的,可比著比著有些人的心就活絡起來了。明明自己身邊那個也挺不錯的,可跟鄭楚濱一比,似乎就差了不少。


    男人們也同樣很有意見,明明這一天自己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的,偏偏冒出來這麽一個“傻缺”,長得比自己帥,個子比自己高,渾身上下穿的用的也足夠顯示出他比自己有錢,並且是有錢得多得多。這怎麽能不讓人憤憤不平。有些人簡直懷疑鄭楚濱根本就是來報複社會的吧,或是哪個電視台的傻冒導演兒特意找人來硌應他們,非得在這一天給他們這些人添添堵,順便拍一拍他們臉上的表情吧。


    偏偏身邊的另一半還拎不清,看看那“傻缺”,再看看自己,到最後還得得出個結論。跟鄭楚濱一比,她們身邊的這個才是真正的“傻缺”。在高富帥麵前,**絲們立馬無所遁形,卑微到了塵埃裏。


    這人他媽的是來砸場子的吧!


    男人們一口怨氣無處發泄,好幾個都恨不得聯合起來給他點教訓嚐嚐。有一對小情侶也不知是本來就是矛盾還是男女兩人都有點缺根筋,明明鄭楚濱什麽都沒幹,這兩人最後竟然能在婚姻登記處這麽幸福滿滿的地方吵起架來,大有大打出手的意味。


    負責登記的中年老大媽把頭伸出來,不滿地吼了一聲:“要吵架出去吵,辦離婚在隔壁,別在這兒破壞別人結婚的氣氛。”


    紀寧也覺得十分尷尬,領了證之後就直接帶著鄭楚濱回家去了,並且聲稱以後都要把他關在家裏,再也不許他出去“丟人現眼”。鄭楚濱對此表示十分讚同,當天晚上就膩在她身邊發/情地糾纏道:“你放心,我以後絕對隻跟你在一塊兒,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我甚至不介意像插頭一樣長期插在你這塊插線板上,永遠不拔下來才好。”


    紀寧本來懷孕了反應比較慢,沒聽出來他話裏的意思。過了兩分鍾後才猛然回過神來,覺得鄭楚濱這話真是下/流到了極點,氣得她當場就要暴走:“你想都別想。頭三個月是危險期,你要敢碰我,你兒子就要被衝到下水道裏去了。”


    鄭楚濱在昏暗的燈光下朝她放電:“你放心,我再怎麽樣也會忍到你三個月期滿的。等你的孕吐結束後,我們就可以恢複到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怪異,紀寧當時就覺得後背毛毛的,以至於從那一天開始,她就總覺得鄭楚濱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那神情就像是小狗盯著肉骨頭,貓咪嗅著黃花魚,黃鼠狼追著山黃雞跑街跑的感覺。每次看到他那種眼神,紀寧的心肝都會忍不住抖三抖。她每天都得繞著他走,深怕這城府極深的男人某一天野性大發,就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鄭楚濱平時也不跟紀寧談那事兒,隻是自己默默地在手機上做了記號。到了紀寧孕滿三個月的那一天,他一大早起來後就高深莫測地說了句:“好了,終於刑滿釋放了。”


    紀寧當時睡得迷迷糊糊的,沒太平白他話裏的意思,翻個身又給睡過去了。等兩個小時後她徹底清醒了,才體會出這話的深意。當時鄭楚濱上班去了,隻留她一個人在家裏。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她簡直過得如坐針氈,恨不得打包了東西直接逃走才好。


    她假裝關心父親的身體,給他老人家打了電話。奈何紀教授正在跟新來的女研究生做培養皿,沒空搭理她。她又給姐姐紀言打了電話,對方如今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很少發病,於是被醫生選為病人代表,整天跟鄭楚濱的媽媽“拉幫結派”,給其他病人組織活動,同樣沒時間理她那可憐的妹妹。


    紀寧翻遍了手機,終於意識到朋友少是一個很致命的問題,到了這種關鍵時刻,她連個能收容她的閨蜜都沒有。人生最淒慘的事情莫過於此。


    那天鄭楚濱回來的時候給紀寧帶了束花回來,還買了個小蛋糕。為了怕她孕期過度發胖,他嚴格控製了紀寧的飲食,特別是甜食的攝入。紀寧已經很久沒吃蛋糕這種美味的東西了。她初見蛋糕時心花怒放,但很快就烏雲罩頂。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好好的買花和蛋糕回來,那目的簡直太明顯了,就差沒在臉上寫上一行字:紀寧,請跟我做/愛吧。


    紀寧雖然是女人,卻也森森地覺得蛋疼。可出乎她的意料,那天鄭楚濱居然一點越軌地舉動都沒有。兩個人正常吃飯、看電視、聊天,期間他還接了無數個和生意有關的電話。到晚上洗澡的時候,照例是鄭楚濱幫著她洗,動作輕柔仔細,目光不帶一絲邪念。


    紀寧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挺殘忍的。每天讓個男人這麽看著自己的裸/體卻不給開葷,一連折磨了他幾個月,他居然能忍著不去外麵尋花問柳,實在是可歌可泣感到動地了。


    於是她就開始心軟,開始心動,開始主動勾引鄭楚濱。兩個人光著身子在浴室裏調/情來調/情去,最後很自然地就一道兒滾到床上去了。當紀寧乖乖在床上躺好分開兩腿時,絕對沒有想到,鄭楚濱的心裏已經默默地豎起了“勝利”的手勢。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永恒的真理:永遠不要指望大灰狼會放過小紅帽。食肉類動物再怎麽轉性,也不可能會去改吃青草。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純屬搞笑,大家看著一樂。順便提一句,這世上是沒有那麽多深情專一的高富帥的,所以大家還是和大蘇一樣,守著自家的**絲男,好好過一輩子吧。我現在的目標是,努力把我兒子培養成高富帥!最後的這段h,請大家自行腦補,謝謝,請鼓掌!我要去標完結標簽了,哈哈哈。


    順便再囉嗦一句,喜歡這種類型的mm可以點右邊作者推文裏的那些文,都是某蘇的其他現言,無聊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吧,愛你們,我在新文等著乃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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