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自裏屋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明眼人都能瞧見,他的臉色不甚好看。王初七握緊了雙手勉強讓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了王憐花的衣領上,輕聲道:“哥哥,莫非是不大順利嗎?”


    王憐花微微笑了笑,臉上又是寵溺又有幾分冷酷:“哥哥出手,還能不順利嗎?倒是熊兄弟可能不大好了。”


    王初七愣了愣,低聲道:“怎、怎麽了?”


    王憐花朝沈浪詭異的笑了笑道:“這事兒怕是有幾分難辦了,那易容的女子正是朱姑娘,那熊兄弟自然不是朱家子弟,現在卻瞧了朱姑娘的身子……”


    王初七咬著下唇低下了頭,他是一早就知道了的,但是他卻什麽也沒有說,他心中是存了私心的,隻要進去之人不是沈浪,朱七七對沈浪的死纏爛打便要少一分,而他哥哥王憐花便多了一分機會,至於朱七七被熊貓兒瞧過,想來哥哥也不會太在意的。


    王初七臉紅的想,古龍先生書中所書的,王憐花也不知道瞧過了多少女子的身子。


    “放屁!你這個混蛋!偽君子!惡賊!……”裏屋之中傳來連聲的叫罵,朱七七被熊貓兒製住了手腳,才恢複了聲音便嘶聲大罵起來。


    熊貓兒委屈道:“朱姑娘,我熊貓兒便是沒有資格當得你的兄弟,你也不必……”


    朱七七叫道:“我罵的才不是你!是那個道貌岸然的惡賊!你放開我!放開我!”


    眾人循聲進了裏屋才發現朱七七手腳被點了穴,安置在了床榻上,瞪得滾圓的一雙大眼睛直把熊貓兒駭到了幾尺開外。


    沈浪皺了皺眉頭道:“朱七七,你是神誌不清便也罷了,若是心中清明便不該這般辱罵你的救命恩人。”


    熊貓兒在一旁附和著點頭,朱七七卻憤恨的幾乎臉部扭曲起來,“你們這群笨蛋,都被這個惡賊給騙了!就是他派人把沁陽古墓中的武林豪傑們給抓走了,我親眼瞧見的!”


    這樣的話說了出來,眾人皆不免皺起了眉頭。


    王憐花怔了怔,冷冷道:“素未平生,姑娘便說出這樣驚人之語誣陷於我,憐花實在不懂姑娘是何居心!”


    熊貓兒也道:“朱姑娘,王兄方才才救了你,你……”


    王憐花冷笑道:“朱姑娘,這般驚天動地的大事,我王某既是做了又怎會讓人輕易瞧見,即便是有人瞧見,想來有些頭腦的也不會讓那人好生活著了……”


    朱七七的臉色一變,咬著牙看了一眼沈浪道:“怎麽不會!我就是瞧見了!那兩個女子自稱白雲牧女,像是趕羊一般趕著十幾個英雄豪傑,我一直跟進了院子……”


    王憐花臉上的笑容不減,又道:“藏著十多位英雄豪傑呐,想來裏麵的守衛必定森嚴無比,卻不知道朱姑娘如何進去又如何出來的,王某人當真是好奇不已。”


    鼓了鼓腮幫子,朱七七猶猶豫豫的道:“我是趴在馬車底進去的,至於如何出來的……我……就是你把我放出來的!”


    王憐花仰頭大笑,眾人的神色也有了些變化,具體為何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天下的男子俱都喜歡美麗的女子,隻是……但凡沒有失去理智的男子,都不會把一個知道了自己秘密的女子給放了罷。”


    朱七七急道:“你就是失去理智了,才會把我放了,你說我是你最喜歡的女子,所以、所以……”


    王憐花大笑起來,麵容諷刺之極,道:“朱姑娘,王某心悅於誰,洛陽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說我歡喜與你,豈不是荒唐之極。”


    眾人皆有些動容,想到在外間聊天時候,燕冰文向王初七抱怨:小七,你可比你哥哥可愛多了。而王憐花也曾言語曖昧的表示,傾心之人正是燕冰文。


    王初七猶豫了一下,輕聲安慰道:“朱姑娘,我們知道你是心中對剛才的事感到不開心,隻是家兄也隻是為了救你、恢複你美麗容貌,並非是有意侵犯。”


    王初七幾句話讓眾人的思緒再度轉了回來,確實不錯,不管是那個女子都將自己的清白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即便是朱七七。她必是因為剛才王憐花救她所用的方法讓她難堪而心中怨恨,連那般汙蔑的話都說了出來。


    沈浪看了一眼眉宇間俱是憂色的王初七,道:“朱七七,你且平靜些,王兄剛剛為了助你恢複容貌耗盡了氣力,你理應感激才是。”


    聽到沈浪的話朱七七睜大了的雙眼仿佛瞬間又瞪大了一圈,她把仇恨的視線轉移到了王初七身上,嘶啞著聲音道:“王初七!你這個小惡賊!你們兄弟兩人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魔!你蠱惑了我的沈浪……”朱七七一邊嘶聲叫罵,一邊流著眼淚。


    那般淒慘的模樣簡直讓人不忍看下去,回雁從金無望旁邊走到朱七七眼前冷冷笑道:“朱姑娘,世人敬你一聲朱七小姐,看的是你父親的麵子,你現在可是在和你朱家毫無關係的洛陽,王府由不得你撒野,我家公子更由不得你隨意欺辱!大公子既能恢複你容貌,變也能讓你變回去!想來朱姑娘如此肆無忌憚應該也不甚在意的……”


    王初七輕斥道:“回雁!”


    回雁毫無懼意說完還瞪了一眼朱七七,噎的朱七七上氣不接下氣,才轉身回到了王初七身邊嬌聲道:“公子,我錯了還不成麽……”


    前後的反差看的一眾男人目瞪口呆,熊貓兒拿著自己的酒葫蘆連聲歎道:“這世間果然是女子最最不好惹。”


    沈浪看了一眼僵住,總算停歇的朱七七笑道:“不錯,這女子的心思誰又能猜的到。”


    朱七七呆呆的看著眼前形色各異的人,忽然覺得自己此刻說什麽都像是個瘋子在發瘋,越想越是抑製不了心中的委屈,扁著嘴就嚎啕大哭起來。


    燕冰文在一旁看了許久,不屑的哧了一聲,道:“朱小姐,這王憐花雖然不是個正人君子,卻也不像你說的那般不堪,至於小七,他在暖玉山莊之中數十年從未踏出大門一步,更是不肯能是你所說的那般了。”


    說著,燕冰文還衝朱七七晃了晃係在腰間的大刀,神色之中的警告之色再明顯不過,拉著王初七的手,燕冰文再次嘻嘻笑道:“小七,走,和姐姐出去逛逛,也省的在這裏看見糟心的東西,以後飯都吃不下去了。”


    掙不過燕冰文的王初七隻得默默的跟著燕冰文,王憐花見王初七有些鬱悶的回頭,輕笑道:“初七,你便跟著她出去玩玩,洛陽城中還沒有敢和她叫板的人物呢,回雁、林雀你們也跟著去。”


    王初七默默的哦了一聲,燕冰文卻提著大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憐花,道:“你說的什麽話!他們那是敬重我,再說了,我又不會把你弟弟給吃了,哼哼……你舍得我還舍不得呢!”兩人的對話頗有些打情罵俏的意味,眾人眼中更是分明了幾分。


    燕冰文拉著王初七出了門,屋中之人便隻剩下了五人。


    王憐花、沈浪、金無望、熊貓兒、朱七七。


    朱七七抬起淚水朦朧的眼,哭喊道:“走,你們都走,讓我一個人死在這裏就好了!反正我說什麽你們也不信我!”


    金無望最是見不慣女子這般作態,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便道:“沈兄,王兄,熊兄,我先出去,待你們處理好再喚我。”熊貓兒頭皮緊了緊,待要溜走,卻聽見朱七七哭的那般委屈慘烈。


    便猶豫的開口道:“朱姑娘既然知道是從何處進去也知道是從何處出來,便讓她去瞧瞧,也好讓她死了心。”


    沈浪還未言語,王憐花便已經伸手解了朱七七身上的穴道,冷冷笑道:“所幸便讓你瞧個清楚明白。”


    朱七七堪堪領著幾人打頭陣出了門,王府後院的閣樓上,便已經有個渾身黑衣的男子事無大小,一一將前後事情全部匯報給了慵懶的側躺在美人靠上的王夫人。那男子臉上帶著一副銀色麵具,隻露出了粉色的薄唇和一雙陰鷙不見底的眼睛。身形和聲音都和王憐花一般無二。


    王夫人笑的嬌柔,嫵媚天成,道:“夜薑,你若不是這般跪著和我說話,當真是有七八分像那個不肖子的。”


    男子跪伏的身體壓得低了些道:“夜薑怎麽能和大公子相比……”


    “是麽?”


    王夫人自美人靠上坐了起來,夜薑忙上前將自己的胳膊彎曲供王夫人搭手,閣樓的窗戶開的並不高,堪堪隻到膝蓋以上,此時窗戶洞開,晚風自窗外徐徐而來,夾帶著絲絲的梅花香氣。王府後院之中,紅花綠柳,那些不應時節的花草樹木在這裏卻隨處可見。


    亭台水榭,閣樓高台,不說雕梁畫棟,卻俱都精致不俗,讓人見之忘我。


    王夫人用手掩著嘴角輕輕咳了一聲,道:“夜薑,同我說說話可好?”


    夜薑的頭壓低了些,王夫人一愣,隨即便甩開了夜薑的手,冷冷道:“此時方才記得主仆尊卑之別嗎?”


    夜薑一驚,雙膝咚的一聲便重重的跪下了地,道:“夜薑知錯。”


    王夫人溫柔笑道:“你那裏有錯,都是那不肖子的錯。竟然忘了主仆有別,和個卑下的仆人交心交肺,你說,是不是?”


    晚霞映紅了天,可是再美的天再美的晚霞也抵不過王夫人臉上的一抹淺笑,她用手勾抬起夜薑的下巴,如少女般嗬嗬笑道:“夜薑啊,同我說說你知道些什麽可好?”


    夜薑呆呆的應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中午準備發的,結果停電了。鬱悶的我睡了一覺起來果然來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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