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七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這裏的人似乎都與外界隔絕。


    那小童並非是年幼才不知道外麵的世界,而是這鎮中的所有人都好似對外麵一無所知。不論王初七說什麽,他們皆是很迷茫的看著他。


    遊行結束的時候,王初七已經身心俱疲。身體的疲累他尚且可以忍受,但是心裏的壓力卻隨著這神仙會有增無減。


    身上所佩戴的暖玉,一直隱隱的發燙,王初七數次想要伸手去摸它,都克製了自己。這洶湧的人潮裏,他並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所有人似乎都歡天喜地的在膜拜神仙,但是他知道,山左司徒必定是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觀察著他。


    王初七的直覺沒有錯,他猜測的也沒有錯。


    這處居仙鎮確實是快活王的老巢之一,這處沙漠上的綠洲自從十幾年前被發現,曆時十餘年才建成今天這般模樣。鎮外是黃沙漫漫,鎮中卻好似世外桃源。


    而那詭異消失的山左司徒,此時也隻是隱匿在人群裏。


    他身邊一身彩色衣衫的女子道:“司徒大人,為何不直接將那少年交給主上?”


    山左司徒笑了,笑的分外得意分外的胸有成竹,道:“那樣豈不是太過無趣,更何況,你們此刻又知道主上在哪裏呢?”


    沒有人知道快活王在哪裏,每年的神仙會,他都會扮作一個陌生的人在人潮裏行走,遇見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快活王此刻,興許是個街頭小販,興許是酒樓老板,興許是粗麻農夫……隻是不論他扮什麽,用山左司徒的話,那便是獵豔。隻因,每次快活王在神仙會結束之後,便會帶回一個他瞧中的人。


    去年,便是那個扮王母的青年,他本是個無名劍客,因在沙漠裏迷失方向誤入了居仙鎮。隻因長相太美太女氣,被綁去扮了王母。


    小童說的沒有錯,進來居仙鎮的人,便不會再想離開了。


    隻因,這裏便是世上最大最快活的樂土。 這青年從此便再未說過要離開的話,安然的在居仙鎮生活了一年,也許還有以後的許多年。


    而這次,山左司徒十分確信,主上會一眼瞧中王初七。


    王初七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心中暗忖: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


    這樣想著,他便隨著小童像那些大車上的神仙一般慢慢的走了下去。


    那是鎮中的一個廣場,廣場中央是一眼活泉,此刻正咕咕的往外湧著水。沙漠之中,水最是珍貴。因此,那泉眼四周被切割的巨石牢牢的圍住。王初七隻默默的瞧了兩眼,便被小童拉著站進了那洶湧的神仙‘雜燴’裏。


    小童拉了拉王初七的胳膊道:“待會,十大家族的人會從你身邊一一走過,你便把這個玉如意交到你瞧中的人手裏。”


    王初七還想問他,這是什麽意思。耳邊一聲炮響,人群已驚天動地的歡呼了起來,小童也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幾十個年齡不等的人已緩緩自那邊走來,他們在每個‘神仙’麵前都會稍微停頓一次,每個人之間大約隔了五步的距離。


    王初七怔怔的瞧著,那些神仙將手中的玉如意交到那些少年或孩童的手裏。到了他身邊,幾乎每個人手裏都已有了一柄玉如意。隻除了一個人。


    那人在隊伍裏應是最不起眼卻也是最突兀的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在這喜慶的日子裏絕不喜慶的黑色。


    眉宇間是懶洋洋的、似不屑似無聊的笑意,那是和所有人臉上都不同的笑意。他站在隊伍的末尾,輪到他走過,那些神仙手中的玉如意早已給了人,又或許是這些神仙根本就不想給他。


    因此,他的手裏一柄玉如意也沒有,王初七瞧著他有些發愣。


    直到他負著雙手走到他麵前,他的眼睛在笑,眼中的波光深沉隱晦。


    王初七將玉如意遞了過去。


    “嘩”


    人群轟動起來,文曲星君的玉如意今年送出去了,送的人竟然是華卿!華卿還未伸手接,他的臉上是震驚是哭笑不得是疑惑,他瞧著王初七道:“文曲星君,你真要將這玉如意給我?”


    王初七還未開口,人群裏便有人道:“華卿這個廢物,不配得!”


    華卿確實是個廢物,生在十大家族,三十好幾的人了,琴棋書畫什麽也沒學成。經脈更是天生閉塞,是個武學廢材。他的哥哥卻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沒有他不會的,隻有你沒有聽說過的。


    兩相對比之下,他更加黯然失色。


    但是,王初七不知道,他對這個居仙鎮一無所知。


    所以,他堅持著他伸出去的手,華卿深深看了他一眼,接下了。


    贈玉之後,神仙會已基本結束了。


    那些“神仙”顯然是相互間都是相識的,三三兩兩的相互打趣著離開。隻有王初七是孤身一人,他瞧見那個扮王母的男子將厚重的頭花給下了,擦了胭脂的臉豔如妖姬。偏偏旁邊還有幾個男人圍著獻殷勤。他瞧的頭皮一陣發麻,突一轉身,卻瞧見了一個他最不想瞧見的人!


    山左司徒看著震驚的王初七,輕笑道:“好玩麽?文曲星君?若是玩的痛快了,便和姑姑回家吧。”


    王初七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究竟想做什麽!”


    山左司徒仰頭大笑道:“好孩子,你莫要再騙你自己了,你心裏難道還不明白?”


    鬼才明白!王初七將手中的迷藥衝山左司徒灑了過去,扭頭就準備跑,卻在感覺什麽東西擊中了他的小腿,瞬間身體不穩的向前撲倒。


    山左司徒身形鬼魅的移到他的身邊蹲下,嗬嗬笑道:“初七果然最是喜歡和姑姑玩,那姑姑便好好陪你玩。”


    淚——王初七被山左司徒扛到了一處不大的別院,三進的院子,說不大卻也不小。進了別院他便一直在往裏走,王初七趴著他的背上,手腳無力,一顛一顛的,整個腦袋都昏沉的好像綁了一塊巨石。


    直到他噗咚一聲被扔進了一個浴池,溫熱的水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身上的衣服浸了水也變得極為厚重。更可怕的是,他不會水——王初七咕咚咕咚的沉下去了。


    山左司徒在浴池便是瞧了半晌,才陰測測的衝兩邊麵無表情的侍女道:“去把他撈上來,別淹死了!”


    一身紫色輕紗的侍女,跳入水中幾乎等於什麽都沒有穿,山左司徒無情無欲的眼睛卻連絲波動也無。而在水中掙紮的王初七,抓到了那侍女的手便像是攀附上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扣住再也不放開。


    直到頭終於露出水麵,他猛地咳了許久,他才發現這侍女竟然什麽也沒有穿!唯一的一件紫色紗衣也沒王初七亂抓的時候扯掉了——


    非禮勿視!王初七猛地轉身閉上了眼,但是失去依附的他又有下沉的趨勢,他再度苦著臉伸手抓住了少女光滑的手臂。


    山左司徒陰冷的笑了笑道:“好孩子,你怎麽也不睜眼瞧瞧,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在眼前,可別怪姑姑沒有提醒你……”


    王初七怒叱道:“山左司徒!你這個神經病!”


    山左司徒道:“ 小孩子家,還是嘴幹淨些好,姑姑最喜聽話的孩子了。紫衣,把他剝洗幹淨了……”


    這聲紫衣喚的便是那兩個婢女,她們兩人似乎也隻有這一個名字。山左司徒說完,她們便同時低垂著眉眼,應道:“是。”


    王初七還未反應過來,另一個侍女也已下了水,而他依附的這個侍女已經開始動手剝他的衣服!


    王初七驚恐的試圖推開那侍女,但是發現憑借自己的力氣簡直是不自量力。那侍女的手腕纖弱無比,卻也力大無比,扣著王初七的手,他根本連掙紮的可能都沒有!


    簡直就是怪物!


    王初七驚慌失措的抬頭看著山左司徒陰冷的卻含笑的臉道:“你究竟是在做什麽!”


    山左司徒陰測測笑道:“很快你便知道了……”


    說話間,王初七已被剝了個幹淨,白皙的胸膛稍顯瘦弱,氣急的胸膛起伏的很是厲害,在那枚由紅繩係著的瑩潤的暖玉映襯下,更是引人遐思。黑色的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身上,粉色的唇抿的緊了便泛出緋紅的顏色。


    他的美是脫俗的,沒有一絲瑕疵的。


    山左司徒自認他獵美數年,眼前的少年是他最滿意的獵物。


    而不久後,也會是主上最滿意的獵物。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道:“真是個好寶貝。”


    王初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現在完全沒有了主意。他一番掙紮之後,終於用手扶到了浴池的邊,但是旁邊麵目表情的冷漠侍女卻讓他心裏滿是無奈和羞恥。


    他心中甚至想,就這樣躲進暖玉裏。能躲一時便是一時,但是他不敢冒險。山左司徒的眼睛似乎能看清他的想法一樣,一旦他暴露了暖玉的秘密。山左司徒會做些什麽,他根本不敢想象!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要上肉湯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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