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晚上,耗去了不少體力,萬俟軒沿著山洞向內裏深處走去,希望能碰碰運氣,至少尋些果腹的東西回來。


    東方晗雪抱著雙肘在黑暗裏瑟瑟抖,躺了半晌,她終是不放心,趔趔趄趄地爬了起來,放眼環顧,聽著前方傳來的沉穩腳步聲,登時心頭一喜:“怎樣?可有收獲?”


    黑暗中看不清萬俟軒的神情,隻能勉強辨識他的動作。他在原地佇立片刻,又朝深處走來,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並未有東西落地的聲音,東方晗雪並未有多失望,隻淡淡道:“沒找到便算了,在這寒冬臘月想尋些草根樹皮都不容易,更何況在這黑黢黢的山洞裏,或許我們也隻有等天亮後再獵些野物果腹了。”說著便向他懷中窩去。


    她閉了眼,緩緩道:“今晚遇上的那些人,武功相當不錯,兵器裏也淬了毒,想必是地宮裏的精銳,若是再對上,可要當心些!”


    萬俟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認為我應付不來?”


    “不是怕你應付不來,而是如今我的性命捏在你手裏,因此不得不小心。”


    東方晗雪往他的方位瞥了一眼,卻聽他輕笑一聲,繼續說道:“那幾個人雖然厲害,卻還不是我的對手。”


    她嗤笑他:“少自大了,不是你的對手,那你身上的傷口從哪兒來的?”


    “這也是因我與他們過招的時候,一時分心,這才……”


    東方晗雪微微眯眼:“你這是怪我拖你後腿了?”


    他毫不在意:“方才為在水裏我體力消耗過劇,這才一時不敵,而隻要等我恢複了內力。對付他們也自然不成問題。”


    東方晗雪把頭埋進臂彎裏,隻覺得一陣寒一陣熱,腦子裏昏昏沉沉。


    “那萬俟軒,萬大俠便好好休息吧,小女子這身家性命可全仰仗你了。”


    他隔了很久,輕聲地說了一句話。“明天一早我就帶你離開……”


    她聽得模模糊糊。也沒有放在心上。隻自顧自地往下說:


    “我在錦竹那裏聽說,在地宮中的人都會修煉一種邪功,而這內功心法因為是至陰至邪,以至於練到最後都容貌盡毀,這才不得不以麵具覆麵,而他們既然能練出這樣的邪功。想必其中也必有詭譎之處,你還是小心為好。”


    “你關心我?”他挑眉。


    “我是提醒你。”她嗡聲嗡氣。隻覺得頭痛欲裂,再難保持清醒,也沒力氣開口說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開口說了些什麽。這些話斷斷續續地傳到她耳朵裏,她卻已經完全沒了做出反應的力氣。


    “晗雪,為什麽……鎖魂簪……”


    “不是說了……為何……”


    “你的傷……”


    “晗雪?晗雪?”


    萬俟軒的眼睛。在黑暗裏仍然看得很清楚,這也歸結於幼時在烈焰接受的殘酷訓練,這才使得他練就了在夜間視物的這一能力。他湊到東方晗雪身邊。試探著推了推她的胳膊。“晗雪?”


    她沒有回應,甚至還順著他的推動朝另一邊倒了下去。他趕緊把她拉了過來,伸手觸碰她的額頭,隻覺手下肌膚滾燙,明顯是受了風寒。


    他沒有猶豫,立刻替她脫去了罩在身上的外套,伸手一探,卻感覺內裏濕漉漉一片,原來她上岸後的衣服一直未幹。


    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下手,剝了她的中衣,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肌膚相對的時候,萬俟軒隻覺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小時的場景,而此刻她的身自正在他懷中,隻著了一件小衣,白皙的鎖骨和手臂袒露在外。他閉上眼,忽然覺得這夜視的能力真叫他又愛又恨。


    她的身體滾熱,呼吸也像帶了火星子,飛到他的下巴和脖頸上,漸漸滲透到他的皮膚裏。


    比起她十三歲時候,她的身段果然更美了些。萬俟軒越想越歪,連忙把思緒拉回來。沉心靜氣,抑住自己的欲動。


    哪知她迷糊著,朝他懷中蹭了蹭,胸口兩處柔軟彈嫩便讓他感受了個徹底。


    他心猿意馬,口幹舌燥,思緒不斷地朝接觸的那兩處跑。哪知懷中人動了動,卻懵懵懂懂地在他胸口胡亂地抓了一把。


    為了給她驅寒,他索性脫去了上衣,都盡數裹在了她身上,未想到此時卻陰錯陽差地與她這麽一觸,竟被她毫不客氣地非禮了一回。


    “萬俟……”她皺著眉,推搡著他的手臂,力氣很小。


    “我在。”


    她依然在他懷裏,美得讓人挪不開眼。但萬俟軒卻想到在水中箭矢落下的一瞬,想到她身上的傷。他忍不住收緊了手臂,仿佛隻有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平複他心頭的恐慌。


    他原以為遠遠看著她便好,可誰知隨著每一次相處,他都會忍不住去靠近。哪怕她隻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或許支對他說一句話也好,至少每天還能見她一次。而如今再麵對這種失去時,他卻壓抑不住心底蔓延而出的惶恐。


    東方晗雪卻絲毫不知。她隻覺得自己像被卡在石縫裏頭,動彈不得,難受得很。


    她在他胸口處磨了磨,又突兀地喚了一聲:“萬俟?”


    萬俟軒緊蹙的眉心,忽然又舒展了開來。


    東方晗雪又不安地低喚著:“萬俟,萬俟……”她念叨著他的名字,把臉埋進他胸口上磨蹭。


    “是我,是我。”他連忙哄她。


    “是你?”她疑惑地睜開眼,仔細地看,“我們現在回家了麽?”


    “你指的是蘭影宮還是北楚?”萬俟軒試探著問,蹙了蹙眉。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不去那裏!他們都騙我,修潔他騙我,芳華他也騙我!我不要回那裏。我要回家!回家!”她眯著眼,喃喃自語。“我身上真的很難受。”


    他的手指在她臉上流連,心中卻是一酸。


    “好,我帶你回去,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們回家!”


    “你知道我是誰麽?”


    萬俟軒點頭。“知道,你是晗雪,我心頭唯一的小雪!”


    “那……你可曾喜歡過我?”


    “自然是喜歡。”


    她皺著眉,似乎難於理解。“那……你親親我罷。”


    這樣的要求,實在是甜蜜的折磨。


    他才剛遲疑了一刻,她已經有些不高興。“你若是不親我。以後我便不讓你再跟著我了。”


    他啞然失笑。“好。”於是低下頭,準確地尋到了她的唇。


    兩人的唇都有些幹燥。卻很快濕潤起來。她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到他的唇邊,立刻被他卷住,深深糾纏。


    霎時一相逢,便是場燎原之火。


    萬俟軒把一切拋諸腦後,專心與她唇齒相纏。她迎合著,臉頰的緋色勝霞。眼角含春。


    兩人呼吸灼重,在這狹窄的洞穴裏陣陣回響。


    東方晗雪皺緊了眉,感覺到他的吻已經從臉頰行至耳後。讓她一陣酥軟,低吟了一聲。


    “晗雪……”他的聲音低啞。“我喜歡你,從開始到如今,都一直很喜歡你。”


    …………


    東方晗雪清醒過來的時候,脊背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而身上的不適也消散了不少,恢複了不少體力。可一睜眼卻有一種想要撞牆的衝動。


    昨夜的一切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如今她正躺在萬俟軒的懷中,隻著一件單衣,與他肌膚相貼。她能感覺得到他呼吸的頻率,胸膛的起伏,溫熱緊致的肌理,每一樣都讓她方寸大亂。


    雖然昨夜隻索了一個吻,自己便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但自己索吻時的無賴之態,全無邏輯的撒嬌,讓她很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她不敢睜開眼,不知道睜開眼以後要怎麽麵對萬俟軒。但閉著眼,就這麽躺在他懷裏,她更是渾身僵硬。她的手還放在他的腰側,右腿不知怎麽跑到他兩腿之間,偏偏還碰到了某處可疑的硬物……


    自打認識萬俟以來,卻從未有過如此尷尬的時候,


    她強自鎮定,決定賴得一幹二淨。


    先是小心翼翼地將手挪開,又抽了抽腿,終於把麻的右腿也抽了出來。她鬆了口氣,睜開眼往萬俟軒臉上瞅了瞅。


    正對上一雙帶著笑意的墨色瞳仁。


    東方晗雪忙從地上爬起來,卻不料扯動了背上的傷口,她呲著牙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衣服呢?”


    萬俟軒緩緩地坐起來,鬆了鬆筋骨。“在這兒。”


    他將已經幹透的中衣遞給她。


    她搶過來,瞄了他一眼,一麵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一麵繼續做淡定狀。“昨晚我沒做什麽罷?就算做了什麽,我也不會負責的……”


    他似笑非笑。“我可以負責。”


    “不需要!”她怒目而視,卻無意中現他身上竟然一件衣服都沒有穿,頓時睜大了眼“你怎麽一件衣服都不穿?”她趕忙將衣服套在身上,“你也不嫌冷。”


    萬俟軒低頭看了看,唇角忽而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或許是昨晚某人太熱情了,我一時招架不住,這才……”


    一邊笑著一邊也開始穿衣。


    “你若不願意誰還能強了你不成?”東方晗雪雖疑惑,卻也不相信自己又這麽大的能耐,“再說我身上又受了傷,才沒有這麽重口味!”


    似是料到她會有此一說,萬俟軒停住了係腰帶的動作,再次望向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角,隻見兩片唇瓣之間滿是被蹂躪的痕跡,昭示著某人昨晚的累累罪行。


    東方晗雪頓時啞口無言,望著他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隻覺非常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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