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門外,北楚軍營。


    眾將領命各自參戰。宗政修潔對伺候在身邊的人問道:“絕影那邊還未傳來消息嗎?”


    “回陛下,沒有。”


    宗政修潔眉頭皺了一皺,這時,外麵有人求見。他道:“進來。”


    來人行禮道:“稟陛下,城南傳來消息,左將軍為除去司徒青堯在天女峰頂引爆了炸藥,如今……左將軍已經去了……”


    宗政修潔拳一下攥緊,“那西皇呢?”


    來人應道:“天女峰的爆炸來的突然,如今有許多官員和士兵被掩埋於峰頂,至於西皇,如今仍未找到屍首,不過在我方突襲後,西皇似乎被一黑衣人劫持,等我們尋過去後,卻不見了西皇的蹤影。而那黑衣人並未對西皇下殺手,似乎是有所顧忌,由此可見西皇可能還活著。”


    宗政修潔深吸了一口氣:“派人繼續追蹤西皇下落!等下再派人打探一下城內的情況。”


    “是。”


    又過了一炷香功夫,那人再次進來時,麵色不如先前那樣平靜,而是忐忑不安的神情,他跪在地上,低著頭,半晌都不敢開口。


    宗政修潔攏眉,道:“有什麽消息就快說!”


    那人頭垂得更低,猶猶豫豫,道:“陛下,司徒青堯如今未死,隻是受了些輕傷,而我軍在齊河圍攻西秦軍隊時,恰巧遭到了司徒青堯事先埋伏於齊河的士兵伏擊……”


    宗政修潔麵色圍邊,沉聲道:“如今戰況如何?”


    那人連忙道:“現下兩軍勢均力敵。不過司徒青堯如今已向鐵騎軍發出消息,一旦鐵騎軍到,那這形勢對我軍便更為不利了!”


    宗政修潔神色一凜,道:“留五千人圍攻建鄴城。其餘眾人隨我去齊河。”


    ……


    漫天風雪,北風呼嘯,數千騎人馬在長街上呼嘯奔騰,搖曳的火把與奔馳的馬蹄,驚醒了大半建鄴城百姓的美夢。


    西秦鐵騎部隊得到司徒青堯的消息,於此特來支援迎戰。


    北楚與西秦兩軍正於齊河展開殊死廝殺,整條齊河的雪皆被鮮紅染遍,


    “弟兄們!跟我殺啊!”


    見城北鐵騎軍趕到,西秦眾將士不由精神大振,厲吼一聲。抹去臉上的鮮血。轟然衝上前去。


    “鐵騎軍殺出來啦!我們的援軍來啦!”


    眾士兵齊聲高呼。隻見援軍身披黑衣鐵甲,手握青麵戰刀,威風赫赫。正是西秦最勇猛的一眾騎兵!


    絕影勒住戰馬,冷眼望著對麵趕來密密麻麻的騎兵。


    想不到西秦竟還有援軍!


    他冷哼一聲,立時策馬上前,率先舉刀衝了出去。


    長刀一揮,橫斬來者戰馬前蹄,一聲嘶鳴後,駿馬倒地,馬上騎兵也隨之滾落在地。


    絕影再提刀直刺,長刀直挑人敵人胸腹,一鐵騎將士即刻斃命於其倒下。


    北楚軍隊頓受鼓舞。隨著絕影舉刀迎上西秦軍隊。


    登時喊殺聲震天。


    司徒青堯望著策馬而來的青衣戰將,眯了眯眼,


    “那人可是楚皇座下侍從絕影?”略顯陰柔的聲音緩緩響起,聲音並不大,可是在戰火紛飛的夜裏,不知為何,卻是那般的刺耳,帶著森然的寒氣。


    身側的青竹隨他目光看去,望向駿馬之上的人,點了點頭“正是。”


    “好,拿弓來!”司徒青堯的眼眸霍然轉為暗紅之色,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然。他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而每當這時,便是遇到了令他感興趣的獵物。


    青竹立時俯身下馬,替他將長弓取來。


    司徒青堯徒手接過青竹遞來的白玉寶弓,雙目如豹子般冷冷的逼視著對麵打馬而來,奮力廝殺的青衣身影,


    他雙手拉開弓箭,俊目輕眯,控製住箭羽後,緩緩瞄準。尖銳的利箭慢慢對上馬上之人。


    “嗖!”


    一隻勁箭,頓時離開了他拉滿的強弓,去勢如電,威嚇攝人,徒留一道白亮的鋒芒,幾乎要在空氣裏擦出火花,激射進繽葬的黑夜。


    幾乎就在同時,對麵的黑暗的樹林裏,也同時響起了震動的弓弦聲,一隻利箭離弦,向著司徒青堯的方向陡然迎上。


    兩道閃電沿著同樣的軌跡呼嘯而來,速度驚人,一往無前,眾人目瞪口呆,隻聽劈啪一聲脆響,兩箭半空相撞,同時而折,碎裂在蒼茫的雪色之上。


    瞬息間,司徒青堯以驚人的手法,不斷變換位置和身形,改變簧矢的軌跡和力道,連射數箭。而對方也以同樣神鬼莫測的手段,一一還擊。


    兩軍廝殺之際,仍能聽到颼颼離弦箭聲和箭矢撞擊的碎裂之聲,針鋒相對,旗鼓相當!劇烈的聲音一下子消失,司徒青堯眼神銳利,微微半眯,手指摸向箭壺中的三支箭鏃。


    長指一鬆,三箭齊出,一隻接一隻的向著前方激射而去,流星逐月般在夜幕下激射出攝人心魄的閃亮寒芒。啪啪聲頓時響起,數隻勁箭箭頭對折,卻盡數化作一堆齏粉。


    一襲黑袍裹身的司徒青堯終於麵色微動,陰魅邪肆的俊顏上,神情,晦澀不明。


    能接住他這麽多箭與他旗鼓相當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這一刻,他卻是很好奇,對方究竟是何人?


    一身銀盔大裘的男子緩緩從人群後繞出來,白馬如雪,火把高燃,男人輕輕一笑,緩緩說道:“司徒長老,我們又見麵了。”


    司徒青堯勾起一抹笑,背後,雪樹銀花相襯,在那修長的身影上打出細碎潔白。


    他笑意漸濃,狹長的鳳目內卻閃現出陰鷙,在讓人來不及反應之時,周身已聚滿戾氣。


    “地宮一別數月,想不到再見時已是在這戰場上,不過方才一番比試下來,楚皇騎射之技到是讓人為之一歎。本以為楚皇這麽多年來居於北楚,這騎射或許會略顯生疏,不過如今來看楚皇到沒忘本!隻是如今楚皇拿在西秦學來的技藝,反過來攻打西秦,心裏不會有虧欠麽?”


    宗政修潔神色未變,薄唇啟音:“早在我被送出西秦為質的那一刻,我……便再不是西秦之人了!如今我隻是楚皇,現如今便是來向西秦討還債務的!”他緩緩抬手,周圍士兵以開始凝神備戰,


    “好!能遇到如楚皇這般實力的對手,也是我的榮幸!”司徒青堯故意停頓一笑,目光在宗政修潔身上打了個轉,隨後淡淡一笑,輕輕吐字:“殺!。”


    身側弓箭手皆紛紛準備,轉眼間,已依次派出三長隊。


    搭弓上箭,士兵們紛紛開始備戰,箭鏃對準了衝殺過來的北楚軍。


    而北楚軍則以盾牌手和箭兵為掩護,以這段時間趕製出來的投石機投出巨石,主力騎兵隨後攻過。


    一時間,廝殺聲頓起,喊聲震天。


    北楚軍待西秦騎兵攻來,忽然人數大增,楚軍將士手持藥製牛皮管,管內射出黑油,將黑油盡數噴至西秦騎兵身上,司徒青堯大驚,不及下令回撤,北楚投石機便投出火箭,西秦騎兵紛紛著火,跌落馬下,死傷無數。


    秦軍不及回撤,楚軍再以四*木車,攻過齊河,車內不停噴射出毒液,秦軍無法抵擋,節節敗退。


    司徒青堯見勢不妙,知中宗政修潔誘敵之計,當機立斷,下令回撤。


    與此同時,宗政修潔則親率三萬大軍,揮刀奮戰,少時便將秦軍擊潰,攻過河岸。


    秦軍節節敗退,雙方血戰,殺聲震天,而宗政修潔也是早有準備,火石擊的西秦軍隊一度潰亂。


    司徒青堯緊急下令,秦軍則一路北撤,楚軍趁勝追擊,直至西秦山脈的汜水關時,秦軍早已潰不成軍。


    司徒青堯袍上血跡斑斑,策馬回頭道:“宗政修潔,這回算你贏,不過你別高興地太久,這筆賬我會想你討回來的!”


    宗政修潔一身白袍銀甲,寒劍懸於馬側,他的戰袍上滿是血跡,雙眼也隱約可見大戰後的疲憊,卻仍是滿麵春風般的笑容。他伸手自箭筒中取出一根羽箭,朗聲道:“恐怕要讓大長老失望了,今次,我要的便是西秦軍隊全軍覆沒!”


    “嗖”的一聲,一隻勁箭激射而來,司徒青堯聽聲變位,揮刀狠劈。那箭來的極為迅速,竟和刀鋒擦起了一流火星,照亮了漆黑的漫漫長夜。


    宗政修潔冷眼睨著他,語帶嘲諷:“束手就擒吧,如此頑抗下去你也支撐不了多久!”


    “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妥協!”司徒青堯冷哼。


    宗政修潔微微搖頭,一抬手,北楚將士皆舉劍前衝。


    無數的人馬從身後襲來,足足有上千人馬,人人披著黑衣長裘,西秦的軍隊登時被楚軍團團圍住,森寒的刀鋒齊齊對準眾人,刀劍林立,插翅難飛。


    激烈的廝殺聲響起,雖然西秦眾人已陷入了重重的埋伏和包圍之中,但鐵騎軍仍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東方晗雪來到齊河河邊的時候,宗政修潔已經將西秦軍隊團團包圍,


    滿目的死屍,和鋪天蓋地的血腥味直令人作嘔,原本潔白一片的土地已被染得血紅,而地上也早已血流成河,


    東方晗雪眉峰一蹙,目光落定在包圍圈中那抹黑衣凜凜的傲然身影後,終於暗鬆了一口氣!


    長鞭一揮,轉瞬已帶著影衛衝入內圈,


    而這一路,不到一百人的人馬像是一隻尖刀一樣插入了北楚軍隊的中心,在漫天的血光中轟然而起,一抹燦然的身影,在廝殺中熠熠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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