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道宗位於東勝神州西南地帶的一片原始老林中,其宗門所在位置,有無數的奇門陣法,尋常修士斷然難以進來,世上之人,也少有人知曉這個擁有古老傳承的神秘宗門。


    雖無聖地之稱,地位卻在聖地之上,傳聞早在鴻蒙時代,大衍道宗就已存在,相比起從太古時代才漸漸崛起的諸方聖地而言,大衍道宗更為神秘,底蘊令人無法揣度。


    此刻,在大衍道宗的一處洞府中,一道道蘊含著無盡玄妙道韻的符文匯聚在一起,化作長河,令人感覺似乎可以從長河中觀看到諸天各界一切的變化。


    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道人盤膝而坐,符文匯聚的長河便懸浮在他的頭頂半空,此時,年輕道人的臉色驀地一變,雙目睜開,宛如有星空在眸中浮現。


    “元初道長,不知那名為方拓的少年,是否已經死了?”立在洞府角落中的一名黑衣中年人上前問道。


    隻見那年輕道人卻是搖了搖頭,眉頭皺起,道:“非但那少年未死,負責前去殺他的三位地魔,更是死了兩人。”


    此言一出,那來自天魔穀的黑衣男子頓然變色,神情中盡是訝然和不解之色。


    天魔穀此次雖然派出了七位地魔,但是七位地魔卻並未統一行動,畢竟以元初道人的道行,並無法鎖定準確的位置,隻能推衍大概的區域。


    三位地魔,那可是足足三位帝級巔峰的強者,對於任何一個聖地來講,都是中堅力量,一次就損失了兩人,強大如聖地,也要心痛。


    “隻有一人活了下來,此人似乎便是那位修煉了天魔七絕的劉韜。”元初道人掐指一算,道:“聽聞貴穀的這位劉韜天賦異稟,隻有二十歲便隻差半步便可入聖尊境,更是得到大天魔的看重,傳授天魔七絕,他都無法殺死姓方的少年,可見那少年很不簡單啊。”


    “道長的意思莫非是說,那方拓的身後,另有高人?”黑衣人沉吟道。


    以天魔穀得到的準確消息,方拓的修為最高不超過聖王,能讓兩位地魔殞命,更是逼迫的劉韜逃遁而走,出手之人最起碼也是一位聖尊,故而黑衣男子才做出這樣的推測。


    然而元初道人卻是驀然搖了搖頭,道:“我已算過,姓方的少年並無幫手,至於是否是他自己擁有這樣的實力,亦或是借助了其他的力量,小道卻是推算不出來。”


    “這……”


    黑衣男子頓時一陣的猶豫,考慮再三後道:“元初道長,難道真的不能請尊師出手嗎?以尊師的道行,定可將那方拓的一切盡可算出……”


    話音還未落下,卻見那神色平和的元初道人下一刻便神情一變,道:“此事莫要再提,師尊兩百年前便已封術,不會再為任何人施展大衍神術。”


    此言一出,黑衣男子臉色登時複雜無比,心中盡是無奈,天魔穀雖然號稱聖地,在東勝神州幾近可以君臨天下,何曾有人膽敢這樣與他對話?


    偏偏對方乃是大衍道宗宗主的弟子,這個神秘古老的宗門隱世不出,弟子不多,卻讓大荒之中所有的聖地都對之忌憚不已。


    “此事在下需要回穀複命,便先告辭了。”拱了拱手,黑衣男子轉身離去。


    洞府之中,名為元初的年輕道人雙目似是可以看穿虛妄,跨越了空間,表麵上看似波瀾不驚,心中亦是驚奇不定。


    天魔穀的地魔實力高強,在帝級修士當中,皆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實力自是不用話說,尤其是那劉韜更是修有天魔七絕,一旦施展開來,戰力提升數倍,可殺聖尊。


    他實在不知,那隻有十四歲年紀的少年方拓,到底如何殺了兩位地魔,又將劉韜迫退的?


    難道說,是另有其人?


    想到這裏,元初的臉色頓然變得凝重起來,他已經以神術推衍,確定方拓並無幫手,而事實如果真的是其他人出手,那麽此人可以遮蔽天機,讓他推衍不出,定是修為極強。


    下一刻,元初皺起的眉頭便緩緩放鬆了下來,笑著自語道:“就算那方拓的背後另有強者,也與我大衍道宗無關,頭疼的應該是天魔穀的大天魔,我卻在這裏杞人憂天的什麽勁兒?”


    自擊殺兩位地魔,迫退劉韜之後,方拓便連夜遁走上千裏,選擇了一處隱蔽的洞穴中恢複傷勢。


    生命精元強盛,氣血澎湃,傷勢的恢複自是極快,隻用了半日功夫,方拓的狀態便重新恢複到了最佳的巔峰。


    如今他所處的地域,距離雲龍國頗為遙遠,哪怕是以遁光全速飛行,也需要起碼兩個月以上的時間,但相對於廣袤無垠的東勝神州來講,這樣的距離,不過隻是汪洋中的一滴水,可見東勝之大。


    當初從筱憂然那裏得知了一些有關於鐵雲被滅的隱秘,方拓便已經隱約推測,這一切很可能與楚家有關。


    甚至於原因根本就不是楚家公主曾經是他貼身侍女那麽簡單,真正造成事態發展到這種程度的緣由,歸根結底還是利益的問題。


    楚家高高在上,為東勝神州少有的聖地之一,按理說不可能與世俗中的國家間有何利益糾葛,但卻不要忘了,鐵雲和雲龍所處的地域,盛產元石,東勝神州每年的元石產量,接近三層,都是出自於兩國。


    數量如此之大的元石,自然不是兩個世俗中的帝國所能吃的下的,因此鐵雲國依附於碧海劍宗,每年開采出來的元石,其中九成都會被碧海劍宗的人拿走。


    經過多方的打探,方拓更是得悉,元石產量更高的雲龍國竟是依附於楚家,如此一來,便很容易令人聯想到某些微妙的線索。


    方拓不是不懂事的少年,擁有前世數百年的智慧和人生經曆,有些東西,他要比同齡人看的更透,更長遠。


    若是他猜的不錯,碧海劍宗應該是不敢得罪楚家,所以在雲龍覆滅鐵雲之時,才坐視不理,並且碧海劍宗應該也從楚家獲得了某些好處。


    並且鐵雲被滅,碧海劍宗很容易便能再扶持起來一方勢力,繼續開采原有的元石礦,並不損害根本的利益。


    現如今,融合前世命魂,方拓擁有了足可弑殺大帝的實力,自是到了要報仇的時候了。


    不過此行路途遙遠,又有天魔穀的威脅隨時都會出現,想要跨越數以萬裏的地域,最快捷的方式,自是借助傳送陣法,亦或是虛空禁術才最有效。


    可以在空間中穿梭的虛空禁術,一般都掌握在強大的聖地手中,極少外傳,唯有那些掌握在諸多宗門手中的傳送陣,才可算的上是修煉界中常見的通行手段。


    想要借助傳送陣通行,需要交納一定的元石才可,而方拓此刻卻手中沒有一塊元石。


    就在方拓對此有些犯難之際,神識頓然感應到了前方的山林中傳來法力波動的氣息,當他隱匿行蹤趕過去時,發現乃是兩個元神境的修士在生死搏殺。


    這是兩個看起來中年模樣的男子,一人身穿青衣,另外一人臉色蠟黃。


    青衣男子有著元神中期的修為,對上元神後期修為的黃臉中年人,自是不敵,很快便落入下風,又過去片刻,一道雷光閃現天邊,青衣男子措不及防下,登時受到重創。


    看到此處,方拓便知戰鬥已經結束,下一刻,劍光橫斬而過,將那青衣男子斬殺當場,血濺長空。


    這樣的情形,幾乎每時每刻都會在修煉界中上演,或是仇殺,或是其他原因,實力強大的人,可以主宰弱小者的命運,即便修士對於凡人來說高高在上,卻依然有著這個圈子特有的生存方式和法則。


    並不為那死去的青衣男子感到惋惜,方拓從始至終都神色如常,上一世這種事情,他見得太多了。


    得勝的黃臉中年人臉上泛起了笑意,身形從半空中落下,在那青衣男子的屍身上翻找了片刻,將對方所有的財物據為己有,其中一枚小乾坤袋讓方拓登時眼睛一亮。


    乾坤袋顧名思義,自是另有乾坤小天地,最小的乾坤袋也有接近百米方圓的空間,一般隻有修為達到半神級的強者才可煉製,並且煉製需要的材料,每一種都是奇珍。


    身上帶著乾坤袋,可見那青衣男子的身份很不一般,若是出自於聖地亦或是強大的宗門,到了這個年紀,修為不可能隻有元神境界。


    “哈哈,竟然真的是小乾坤袋!也不枉費我明察暗訪了數年,這天賦低下的家夥,竟然真的是陸家的後人!”


    黃臉中年人大笑起來,數年以來居心叵測,與那青衣男子稱兄道弟,從始至終,其真正的目的,都是意圖謀奪對方身上的寶物。


    陸家是一個僅次於聖地的強大世家,隻是早在三千多年前已經徹底衰敗。


    就在黃臉中年人打算繼續從青衣男子身上看看能否收刮出其他的寶物時,一隻金色的巨大手掌如同烏雲蔽日。


    小乾坤袋這樣的寶物,縱是聖尊見到也要動心,方拓自然也不能免俗,若是有小乾坤袋在手,很多東西便可隨身攜帶。


    而且那黃臉中年人殺人多寶,他也不過隻是做了一回黃雀,心中也沒有半分內疚之意,況且他想要通過傳送陣前往雲龍所在地域,也需要此人身上的元石。


    “轟!”


    黃臉中年人還未從獲得寶物的驚喜中回過神來,便被金色的大手一巴掌拍的粉碎。


    身形從附近的樹林中走出,方拓抬手一招,兩件法器,一枚小乾坤袋便懸浮在麵前。


    靈器之流,方拓看不上眼,徑直丟掉,心滿意足的將小乾坤袋收入懷中,他化作一道金光,離開了此地。


    “黃臉中年人說那青衣男子為陸家後人,看來十有**是真的。”


    小乾坤袋中寶物眾多,方拓幾乎看花了眼,元石的數量並不多,隻有一百多塊,卻每一塊都是上品,除此之外,還有諸多的靈丹妙藥,煉器的奇珍。


    “聽聞陸家的太虛心經在修煉仙法方麵,不弱於聖地絕學,若能得之,或許可以讓我將通天霸道真經更加完善。”


    在小乾坤袋中尋找了許久,方拓並未找到太虛心經,這讓他略有遺憾。


    如今他法武雙修,通天霸道真經武道強橫,卻偏偏在仙法一道上多有不足之處,若有頂級心法可供借鑒,取其精粹,定可完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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