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真的決定了?”側坐在木床邊的大姨何紅琴皺眉詢問大姐,“外甥女可還小呢,離得開人?”


    “這些我怎麽會不知道,可你也曉得你姐家的情況的,不出去連孩子都可能養不活。”


    “姐,你說笑呢。我看你公公婆婆都挺喜歡外甥女的,瞧那樣子說不定會抱養孩子呢。不會的。”


    “公公婆婆舍得養孩子,那你也要看你姐夫的其他的兄弟姐妹呀。要知道,老爺子老太太連大孫子大孫女兒都沒帶過,也就照看過一兩天的。你姐沒用,把囡囡生的虛弱。你見到過才3斤多的嬰兒不生病能好好長大的嗎?我算了算養大孩子得花一大筆錢。”給懷中的孩子換了換姿勢,無何奈何的開口。


    旁邊的何紅琴也知道叫親家公婆白養孩子是不可能的,但是,“但是,孩子太小了。你都知道外甥女身子骨差,就更不能離開媽媽的。老太太已經63了。”


    沉默了會兒,“唉,讓我再想想……”兩姐妹頓時住了嘴,一盞茶後,才另找了個話題聊聊。


    兩姐妹談著天,窩在媽媽懷裏裝睡寶寶裝的有滋有味的方·偽嬰兒·佳音心中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難道她媽媽現在就打算離開家到廣州打工去了?那不是她有可能又要遭遇前世的處境了嗎?而且,出門在外打工的條件肯定是極差的。想起前世媽媽都不提自己在廣州的生活,隻是打擦邊球的提了提還是在老家服裝廠工作輕鬆些,她愈發心慌,恨不得張口阻止媽媽去廣州的決定。之前她上大學時,曾和小堂姐聊天談工作,小堂姐向她抱怨過她在服裝廠做衣服累的哭都哭不出來,每天都像一條狗似地,後來堂姐放棄了那份工作出來當營業員了。


    不行,她必須打消媽媽的想法與決定,去廣州打工還不會落下一身的病,媽媽以前就有嚴重的坐骨神經痛和胃病。可是……微微掀了掀眼皮,看了看自己的五短身材,握拳,她可是一個出生沒幾天的小小嬰兒啊。


    一個半月後


    方忠仁手上提著兩個袋子,背上是紮得嚴實的棉被,正準備送老婆到縣鎮客運點,陪著老婆到市裏去。他們鎮裏沒有走廣州的車子,隻能到市區裏坐車。


    “老五媳婦,辛苦你了。唉——到市裏坐了車一路上小心些。出門在外的,也找人寫幾封信回家。孩子你娘我會照顧好的,老五也是在我這邊吃飯,你也不用擔心。”老太太也明白老五媳婦剛出了月子就到廣州去的原因,可明白是一回事,不舍得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哎,娘,我曉得的。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去吧,孩子可能醒了。”揮了揮手,和老公上了車。


    “爹娘,你們回去吧。我會陪著紅玲的。”


    ……


    “哇——哇——”


    “呦,阿奶的乖囡囡怎麽了?尿了還是餓了?”聽到孩子的哭聲,方奶奶急步衝向搖籃,摸了摸屁股,沒濕,喂了喂奶粉,不吃。


    “老頭子,囡囡怎麽了,也沒拉,又不喝奶的?”方奶奶一臉愁容急急的問著站在身邊的方爺爺。


    “不會是孩子生病了吧?”剛一猜測,兩個老人更是急得不行。連忙低頭額頭對額頭地抵著方佳音,“孩子沒發燒。”


    “但孩子怎麽還哭著?”一聽沒發燒,方奶奶先是鬆了口氣,後又擔心不會是生了其他的病了吧。


    “我去找老大,老婆子,你去準備準備,我們帶孩子去醫院。”說完,朝著屋外走去。


    淚眼旁觀著爺爺奶奶的心焦與擔心,方佳音隻能在心裏向他們抱歉,她作為一個嬰兒隻能用這種方法來阻止媽媽的南下。於是,哭的更是賣力起勁。


    “娘,侄女兒怎麽了?生病了?我送孩子上醫院去。”方大伯方忠國騎著自行車向家裏飛馳而來。


    坐上大兒子的自行車,方奶奶抱緊孩子,焦急的催促道:“老大,快送我去醫院,孩子一直在哭也不知怎麽了。”


    “好的,您坐好了,我們這就出發。”


    “醫生啊,我們家孩子怎麽了,也沒發燒,就一直在哭。”抱著孩子,看到小小的人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直打噎,方奶奶心疼的不得了。


    “這……”中年醫生也覺得奇怪,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孩子沒生病,雖然看著體重輕了點,可各個方麵發育的挺好,生體機能也不錯……”


    “那怎麽一直在哭?”方大伯不信,在一旁禁不住打斷了醫生的話。


    “孩子什麽時候開始哭的?”醫生也沒生氣,孩子家長都是這樣的,他也習慣、理解的。拿著聽診器放到胸口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早上我和老頭子送完孩子爸媽……”方奶奶看到一直啼哭的孩子收了哭聲,不禁驚奇的停了口,“不哭了?!”


    一邊的醫生也挺吃驚,看到方佳音好像在找什麽人似地向旁邊探了探頭,眼睛轉了轉後又嚶嚶的哭了起來,心中起了個奇怪的想法。


    “娃娃是不是想爸爸媽媽了?”醫生試探著輕聲問著哭的昏天地暗的方佳音。


    奇跡的,哭聲斷了,隻聽得斷斷續續的打噎聲。小臉望向聲音傳來的的方向。


    於是思考了會兒,斟酌了會兒話語,醫生不確定的開口:“也許孩子想父母了,新生兒會依賴父母,孩子可能感覺不到父母的氣息才會這樣的。”頓了頓,用著更加肯定的語氣接著道:“其實嬰幼兒的成長不管是缺了父親還是母親都是不可取的,孩子容易產生心理疾病,性格、人格、行為等都會發育不健全。”


    發現孩子皺了皺眉,聳了聳鼻子,裂開嘴準備大哭,醫生連忙阻止:“大娘,快去找您兒子媳婦吧。總而言之,孩子的身體是沒問題的,健康著呢。”看了看孩子,鬆了下心,孩子又不哭了,看來自己的推斷沒錯。可這孩子還真神奇,倒是從沒遇到過。


    方奶奶和方大伯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在心底大呼驚奇之時,也是滿心的歡喜,孩子沒生病身體健康還是件好事。這個孫女兒(侄女兒)生下來才三斤多,就算現在也才5斤左右,讓人時不時擔心是不是有什麽先天不足養不活的。現在醫生說一切健康倒是安了他們的心。


    方佳音倒是不知道方奶奶他們的心思,要是知道自己因為一直修煉著靈魂之力,鍛煉著身體內各個細胞組織器官而沒怎麽注意*體重這麽點小事,使得身體看起來還是那般瘦小讓父母親人擔心了,她一定會找塊豆腐自殺再滿血複活努力增肥。可是她現在不知道不是嗎。因此,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奶奶和大伯的身上,盼望著大伯能夠到市裏將父母找回來。不過她還是牢記著自己所表現的異常的,為了再表現的明顯些,本色出演的拉起嗓子開始嚎啕大哭。


    “老大,你去一趟市裏,把老五叫回來吧。”聽到孩子的大哭聲,方奶奶連連吩咐著。輕輕拍打著孩子的背,方奶奶站起身,感謝醫生:“謝謝醫生了,麻煩你了。”


    “沒事兒,大娘您慢走。您放心,孩子真沒事,您跟她說說孩父母的事,可能就不哭了。”


    “哎哎,曉得了……囡囡啊,別哭哦,奶奶帶你找媽媽去哦。”然後哭聲再次停止。


    ……


    家裏


    “娘啊,囡囡怎麽啦?我聽大哥說囡囡一直在哭?”一直不放心的何紅玲在車站一聽到大哥說孩子一直哭去了醫院,心裏就不平靜了,也就沒聽清大哥後麵的話,馬上就回頭找了車回家,一下車,就奔向孩子。


    “啊,啊——”看到自家媽媽回來了,方佳音轉頭看向門口,張嘴喚道。


    “紅玲,你也回來了啊。孩子沒事,隻是好像知道你和老五不見了,就哭了。現在看你回來的,也不哭了。瞧瞧,瞧瞧,都笑了呢。看來是個有靈氣的。”方奶奶注意著孫女的反應放下了心,這時也覺得有趣,認為孫女是個聰明的。


    方奶奶有些個迷信,這在農村是普遍的,即使是破四舊反迷信時,農村人還是相信有佛祖,舉頭三尺有神明。那段混亂的時期過去後,人們也陸陸續續的又請來了佛像、灶王爺。因而,對於孫女兒,她認為孩子前世是個了不得的孝順的,充滿了靈氣。這也使得方奶奶對方佳音比前世還要寵愛,也在後來能夠快速的接受修仙這樣的事情。


    婆媳兩正逗弄著孩子,放下行李的方忠仁領著他父親和大哥走了進來。


    “娘,紅玲,孩子怎麽樣了?不哭了吧?”湊過去,打量了打量孩子,懸著的半顆心落了地。


    “這囡囡,像是知道你們離開回來一樣。現在可開心了,上午時候哭得可厲害著呢。”方爺爺笑笑,點了點方佳音,“看樣子紅玲還是不要到廣州去了,太遠,孩子也離不開母親。”


    “哎,爸,我在路上也跟忠仁商量過了,不去廣州了,就在縣城服裝廠工作好了。平時裏,也和忠仁種種田料理料理桃樹,也是行的。忠仁一個人做兩個人的活,太累了。您也說的對,囡囡太小,我不放心,還是自己照顧得好。”


    “囡囡,放你娘這裏就好,你一個人在廠子裏工作也累。你娘和我就那兩塊田,三四十棵桃樹,他們五兄弟幫著幹了,也就沒我們兩老頭老太什麽事,平日裏也鬆快帶帶孩子正好。”


    “是啊,紅玲,你也沒什麽帶孩子的經驗,就放我這裏好了。囡囡我可喜歡著呢。”


    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老太太帶著她放心,也能早去工作賺錢。隨即點點頭答應了:“那好,我和忠仁每個月出6塊錢給您兩老算是孩子的奶粉錢。”(作者想說當時的年收入也就200元左右,每月拿出6塊錢,已經很多了。)


    “那行。”方奶奶方爺爺知道這錢不收,老五夫婦也不自在,其他兒媳婦有可能也會有意見也就收下了。


    然後,又說了些話也就各自去忙活了。而方佳音早在媽媽懷裏睡著了。哭了差不多一天,她的精神不累,可是身體早早的累了。在聽到媽媽不去廣州以後,便陷入了夢鄉當中。哭,也是個體力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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