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中華傳承了五千年的農耕生活,是人類生存的最佳節奏,也是大自然的普遍規律。和著這樣的節拍,人們過著“采菊東籬、悠然南山”的生活,且歌且行,且行且吟,勤懇地勞作,悠閑地生活。


    也許,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科技的逐漸發達,更多的娛樂消遣進入人們的世界,這一種規律的生活方式也將一步步地被打破。但是,至少在這個樸實勤勞的小鄉村裏,還維持著這種規律健康的生活,而且此後它也將繼續存在下去。


    清晨的啟明星才剛剛升至深藍的天空,帶來一抹淺淺的魚肚白。伴著脆響悅耳的婉轉鳥鳴,農村裏的一天隨著飄渺而升的白煙開啟了。


    “繼祖,你真的要去水田裏插秧?”方奶奶收拾著桌上的碗筷,一邊蹙眉建議,“你要不在一邊看著,別下田了。皓軒的身子得休養,怎麽能勞作糟蹋。”


    “嫂子,你多慮啦。你看老大哥比我大3歲都能下田的,我也不差,身子硬朗著,在家每天還跑步的。至於皓軒,年輕人有什麽怕的,咱以前還不是一個樣?他就暫時還不能上場訓練而已。你別擔心。”說著,挽起袖子,戴上草帽,提起簸箕,朝著棚子喊,“老哥,好了沒,走嘞!”


    “就你心急,我倒要看看你的活計還記不記得。可別養尊處優幾十年,成了老太尊了。”


    “哼,我還能差得了,腿腳利索著!”


    一行5個人朝著方家的幾塊水田地走去。


    “阿奶,我給阿爺去送茶來!”哥哥姐姐都上學去了,她沒上幼兒園,就等著9月份時直接上小學。所以,現在就她一人幫著送水送飯。


    方佳音戴著自己漂亮的小草帽,提起籃子跟阿奶打了聲招呼,就小心翼翼地出了門。


    “皓軒,去幫幫小囡囡。”趙爺爺不愧是偵察兵出生,首先發現了剛走上田間小路的方佳音。


    趙皓軒皺眉,以著他絕對5.0的視力,一眼就發現了那個黃色小草帽,一身天藍色連衣裙的小姑娘正兩手齊上陣吃力卻極力保持平穩的提著竹籃子,光潔的額頭上掛滿了汗珠。


    幾個大跨步,先著方爸爸上了田埂,朝小姑娘邁去。


    “怎麽就你一人來?”從勒出紅印的白嫩小手裏接過竹籃,不動聲色的掂了掂,鷹般的黑眸掠過小姑娘紅撲撲的臉頰,語帶不讚同,“早上有帶茶水的。”


    “嘻嘻,那怎麽夠,阿爺和大伯爸爸,都是大汗牛,一下地,汗水就嘩啦啦的流。”甩了甩酸脹的雙手,抹了一把額頭,補充道,“阿奶要準備中飯,好早點讓你們吃,免得餓肚子插秧。”不用其他的力量,就單憑現在的她的*強度堪堪比的一個成年女性,提這一土罐的水也感到手酸了。唉,她的封印什麽時候解開呢?都快7年了,才解開第一層。


    “嗯。”放慢腳步,配合著小姑娘小小的步子,趙皓軒目視前方,麵無表情的從喉間吐出一個字。


    “阿爺、趙阿爺、大伯、爸爸,喝水啦!”方佳音快跑幾步,止步於田埂前,雙手搭在嘴邊,扯著清脆的小嗓子喚著彎腰勞作的4人。


    “囡囡,累不累?你阿奶呢”方爸爸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女兒身邊,摸了摸女兒汗濕的額頭。


    “不累,爸爸快喝茶,阿奶煮了菊花茶,最解渴消暑了。”方佳音端過裝著湯頭澄澈淺黃鮮亮的菊花茶遞給阿爺、爸爸他們。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喝著加了料的茶,方佳音好奇地環視四周:阡陌交通的田間小路將水鏡似的水田分成一片片,水田裏一排排一列列的插著一株株綠油油的稻秧,不遠處還有其他的村民正在辛勤插秧。透亮的水麵稀稀疏疏間倒映著藍天白雲,形成一幅靜默的水粉畫。間或的幾隻飛掠而過的。這都是農民之後半年的期望啊。


    “阿爺,還要插幾天的秧啊?”


    大口的咽下清涼的菊花茶,摘下草帽,扇了扇風,這天還沒到夏天,可是插秧還是熱的。聽到孫女的疑問,心裏估算了一下:“還差2塊地,大概今天就行了。嘿,老小子,你的動作還沒忘光呀。要不是你跟皓軒,這得明天才能完工呢!”


    “哼,年輕時候我可沒偷懶,記著呢!”當他不知道那,年輕時就沒少訓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就窮講究,少爺命。老了,還一副小瞧他老是太爺樣。


    “明個兒休息幾天,好好地帶你們去逛逛咱們村子縣鎮。這幾年發展快,都大變樣了。”


    一碗涼茶下肚,歇息了會,又下田幹起了活。


    “阿爺,我也要插秧!”她以前插過秧的,似乎也是6、7歲時吧,趁著幼兒園休息,玩似的學過。那是她第一次到地裏去,5歲之前脾胃太弱,常常吃了吐、吐了吃,身體瘦弱,抵抗力差,生病就醫是家常便飯。後來,照姆媽的話是終於被阿奶撐大了胃,能多吃東西多吸收營養了,所謂藥補不如食補,生命在於運動,她雖仍然瘦小但卻不生病了,也能夠獲許去玩一玩。


    “不行,水裏有螞蟥,會蜇在腿上吸人血的。”方爸爸搶先恐嚇道。他粉嫩嫩雪團似的嬌囡囡怎麽能下田呢,被他老娘知道了還不一棍子掃把掃過來,老婆也會給自己臉色看的。


    “呃!?”螞蝗?就那個黑黑的、軟軟的、吸人血的小東西?話說她以前不知怎麽的性子就像個男生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恐懼惡心的東西她就沒怕的,比如蟑螂、老鼠,再比如這個螞蝗。前世小時候她其實被蜇過的,似乎就是以前和哥哥姐姐一起下田時。那次在回家路上,她感覺腿上有異動,一低頭,就發現那吸得肥嘟嘟的小東西還在腿上一扭一扭的吸血。沒遲疑,就伸手一把抓下來扔在地上用鞋子踩上去,還特意碾了碾。傷口就跑回家用水一衝,抹了藍藥水就ok了。


    “囡囡不怕!”立場堅定,“我要試試嘛~”


    “別鬧,坐著。”言簡意賅的冷硬聲音從薄薄的唇瓣吐出,嚴厲的眼神裏暗含警告。趙皓軒也不知自己怎麽的,就不自覺地會去關心這個小妹妹,也許是他隻有倆個堂弟的原因吧。而且,據他這幾天的相處,這個小妹妹真的很討人喜歡,連一向不苟言笑的爺爺都將她當成了手中寶。


    “……好吧……”好不甘呀!可是為啥她就自發自覺的聽他呢?沒道理呀。


    轉過身去坐在樹下的方佳音臉上褪去了方才的嬌俏,微嘟的粉唇輕抿,有了一絲凝重與疑惑。


    這個趙皓軒的靈魂……很強啊,若將那個時代對於靈魂的分級。聖人為10,準聖為9,之後的仙帝、仙君、羅天上仙、大羅金仙、金仙、上仙、仙人以此而推,而凡人一般為1的,即使有不凡的也隻是介於1與2之間,遠遠達不上地仙的2階。可是,趙皓軒卻已經達到金仙的4階。未曾修煉,那個世界的仙人也不可能輕易到達地球,靈魂也是極奇地切合身體……嗬,還真是奇怪。要不是她感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都不會注意進而發現呢。


    算了,又沒什麽重要的,想那麽多幹什麽。


    直到後來,方佳音才意識到自己的一時不查,竟惹了那般的禍事,還白白浪費了那麽多時間。可是她再如何捶足頓胸,都已成事實,還好一切都安然無事。不然她都不知道會不會悔得殺了自己。


    “呀!趙哥哥快來呀,這裏有泥鰍好大呀!”感到無聊的方佳音隨手摘了一株狗尾巴草,正一甩一甩地轉著,突然發現水渠上有個小洞,淺淺的泥水裏一個個小小的泡泡連續不斷的吹著。


    “嗯?”以為發生了什麽意外,疾步涉水過來連泥漿濺上衣襟也不在意的趙皓軒不由氣苦,這小家夥。


    順著青蔥嫩手望過去,卻是一條剛從洞裏鑽出來覓食換氣的泥鰍,不想興奮的小姑娘失望,於是示意道:“等著。”


    春天氣候逐漸轉暖,多雨濕潤,這些大大小小的鑽在泥土裏的泥鰍、黃鱔經過一個冬季的休眠便會轉醒過來,活躍在水稻田裏或者水渠之中。


    野生的泥鰍、黃鱔味道鮮美,營養豐富,有著極佳的食用功效和藥用價值。


    泥鰍,素有“天上的斑鳩,地下的泥鰍”,和“水中人參”之美譽,具有補中益氣、除濕退黃、益腎助陽、祛濕止瀉、暖脾胃、療痔、止虛汗之功效。泥鰍含多種營養成分,蛋白質,糖類,礦物質、維生素均比一般魚蝦高,脂肪成分較低,膽固醇更少,並含有不飽和脂肪,性涼,夏天吃最好。


    黃鱔,不僅為席上佳肴,其肉、血、頭、皮均有一定的藥用價值。據《本草綱目》記載,黃鱔有補血、補氣、消炎、消毒、除風濕等功效。黃鱔肉性味甘、溫,有補中益血,治虛損之功效,民間用以入藥,可治療虛勞咳嗽、濕熱身癢、痔瘺、腸風痔漏、耳聾等症。黃鱔頭煆灰,空腹溫酒送服,能治婦女乳核硬痛。其骨入藥,兼治臁瘡,療效頗顯著。其血滴入耳中,能治慢性化膿性中耳炎;滴入鼻中可治鼻衄(鼻出血);特別是外用時能治口眼歪斜,顏麵神經麻痹。有人說“鱔魚是眼藥”,過去患眼疾的人都知道吃鱔魚有好處。常吃鱔魚有很強的補益功能,特別對身體虛弱、病後以及產後之人更為明顯。它的血還可以治療口眼歪斜。祖國醫學認為,它有補氣養血、溫陽健脾、滋補肝腎、祛風通絡等醫療保健功能。


    想想方佳音就不由分泌唾液,醬燉泥鰍、醬燒黃鱔、黃鱔羹,真的是又滋補又好吃。


    “跐溜——”“趙哥哥,加油!晚上阿奶做醬燉泥鰍,可好吃了!”精神鼓舞加物質獎勵兩不誤。


    渾濁的水渠裏,時不時的有幾個氣泡浮出水麵。隻見趙皓軒跨在水渠之上,靜靜地觀察了幾秒鍾,然後右手成爪狀如閃電般入水一抓,又快速地一提,一條成年男子拇指那般粗細的泥鰍正在鐵鉗似的指間掙紮擺尾。


    “哇!”這也太厲害了,“趙哥哥好棒!”甜甜的恭維話一溜的飛過去。


    嘴角微翹,折了一段茅草根莖,一戳,竟直直地穿過了泥鰍的腦袋:“看牢了,別被逃了。”說完,又回去抓泥鰍。小姑娘要吃醬燉泥鰍,僅僅一條可不夠。


    呆呆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無力地動了下尾巴就再也沒動作的泥鰍,方佳音瞠目無語。


    這真的是從小在北京長大的城裏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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