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受挫,還被敲打,嶽值的心情有些低落,低落的時候需要媽媽溫暖的懷抱。


    “媽媽,晚上陪我到睡著。”小嶽值千年難得撒一次嬌。


    “兒子,要不要和媽媽睡一張床啊?”媽媽一口答應,順勢掀起被子硬是擠上要他的單人小床。


    嶽值不情願地躲閃:“不要不要,我已經長大了。”


    “切,你小時候隻要媽媽抱著睡呢。”媽媽佯作生氣狀,揶揄道:“我家老大果然長大了,算你有了心儀的女生了不起……”


    原本溫馨的母子聊天被深夜下班的爸爸打斷。


    爸爸一把撈起媽媽,甩頭凶狠地警告兒子:“要傾訴別找我老婆,有本事自己找一個去。”


    額,他真心覺得,他那人到中年的爸爸有時遠比十歲的自己還幼稚……


    這麽說來,怪不得爸爸老是對他惡狠狠的,原來是視兒子為情敵?


    以防情敵數量增長,即便曾爺爺三番兩次明裏暗裏希望他們再為嶽家添丁,每次都被爸爸一口否決:“不要。”


    “老大你呢?”曾爺爺歎氣,問嶽值。


    “我也不要。”


    廢話,要再多個跟屁蟲他就徹底沒媽媽了。


    油菜花盛開的季節,嶽值迎來了和小數醫近一步接觸的絕好機會。


    一年一度的市級英語演講比賽,之前都與嶽值無關,因為他比較像爸爸,不善言辭。本來這活兒的確不幹他事,但老師們一致認為在女生紮堆的選手中若是有個出挑的男生,勝算會更大。


    小數醫的地位不可撼動,嶽值被逼上梁山。


    他寫的稿子無可挑剔,但台風和舉手投足實在是……


    “那個,數醫,我把嶽值交給你調|教了……”老師繳械投降。


    小數醫被某位同學雷得外焦裏嫩的,還沒答應下囑托,就覺老師沉重地拍上她的肩膀。回頭,對上老師的眼神,那其中分明刻著四個字:任重道遠。


    比賽迫在眉睫,兩位小朋友抓緊分分秒秒練習。


    每天中午,他們聚在學校偏僻的花園,小數醫於亭下手把手地交嶽值怎樣擺動作、怎樣表達感情。


    “手!手舉這麽高幹嘛!示威遊行啊!”


    “嘴巴!嘴歪什麽歪!中風啊!”


    “腳!別內八!也不能外八啊……”


    小數醫算沉得住氣,幾分鍾下來卻對他束手無策,累得癱坐在一旁,恨鐵不成鋼地丟了一句:“豬腦子。”


    嶽值倒完全沒在意,嗬嗬笑著抱歉:“不好意思,沒這方麵的基因。”


    見她氣鼓鼓地不理他,又說道:“你應該懂的,就像你學不會數學一樣……”


    為了最後那句天殺的添油加醋,小數醫整整兩天沒有睬他。


    第三天,嶽值戰戰兢兢爬下樓,哆哆嗦嗦摸到她們班級門口,小小心心探頭張望,然後被相熟的男生逮了個正著。


    “老大,你怎麽來了?”


    “我找沈數醫……”


    “呦——”


    小朋友們集體起哄,完全蓋過了嶽值的後半句話:“……練演講。”


    小數醫紅了臉,拽著他的袖管就往外拖。


    盡管過程曲折,目的總算達到了。


    雖然之後的練習中,小數醫對嶽值的態度持續處於低溫狀態,但好歹兩人中午和放學後都膩在一起。時間久了,生份自然就少了,甚至嶽值腦子抽筋時冒出的“要我教你做數學嗎”,她也沒生氣。


    把作業本向他那兒推推,吩咐道:“別告訴我答案,告訴我思路。”


    “哦,”他看了眼題目,擔憂地說:“可我怕告訴你思路你還是做不來……”


    “……”


    “其實這題不難的,隻涵蓋了三個知識點……”


    “……”


    “領會了知識點,連草稿都不用打……”


    小數醫果斷打斷了他的嘀咕,奪回自己的本子,無語:“嶽值,你知不知道過分的忘我加直白等於自傲加毒舌?”


    “不知道。”


    他居然還能淡定地回答上……


    小數醫哭笑不得,操起本子欲敲他的木魚腦袋。手下一頓,念在愛惜他的智商,便把作業本卷成喇叭狀,衝他的右耳狂喊:“嶽值你個豬腦子!”


    紙喇叭很好地起到了擴音效果,惹得路人紛紛往此處張望,眺望到的是嶽值愣愣的笑容。


    眾人表情漸漸由驚轉喜,由神奇轉了然:居然有人敢罵我校理科競賽全能選手年級第一豬腦子?他可是平日裏被眾老師領導捧在手心的大人物啊。除非,嗯,除非發生了不一般的事態,比如英雄難過美人關之類。


    次日,沈數醫便多了個閃亮的名號——“老大的女人”。


    更令她意外的是,此名號跟隨了她一輩子之久。


    伯伯曾對嶽值講過他爸爸小時候的窘事。


    故事是這樣的。說有次學校活動上,校方要求爸爸作為學生代表發言,他事先沒吭聲,老師就當他默許了。他確實正常地上了場,可上場後,爸爸就像根柱子似的杵在舞台中央,紋絲不動……


    老師們焦急地在台下打著手勢,學生們在座位上麵麵相覷。他爸爸倒不慌不忙,以一擋百,和底下一雙雙莫名的眼睛大眼瞪小眼了一陣,默默轉身下了台……


    本故事的亮點在於,其實那是次與外校的交流活動。他校老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向校長感歎道:“貴校曆史淵遠流長,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畢業生,不過倒是頭一次知道貴校招收聾啞兒童,還如此重視,不虛此行啊不虛此行。”


    嶽值對此故事抱有懷疑,尤其在媽媽帶他遠遠圍觀了一次優秀論文展示匯報。


    爸爸哪有像柱子,明明口齒清晰地在講話好不好?


    不過媽媽似乎對爸爸的表現挺不滿:“他講起自己的專業,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中,一點互動都沒有。”


    說完還頗憂心忡忡地打量嶽值:“兒啊,你除了臉像我其他就是你爸的翻版,千萬小心別人也把你當聾啞兒童……”


    事實再次證明,媽媽的話總是對的。


    嶽值從簾幕中探頭,望向禮堂中滿滿當當的觀眾,稿子頓時忘得一幹二淨。


    “這,這麽多人。”由衷地,結巴起來……


    久經沙場的小數醫不以為然:“還好吧。怎麽?你怕了?”


    他緩緩移動視線,對上她的,重重點頭:“怕。”


    小數醫身形一歪,皺眉:“可下一個輪到你了……”


    嶽值憂傷地瞅瞅她,又無奈地閉上眼,雙拳捏地咯咯作響,仿佛在垂死掙紮地拚命回憶著什麽。


    手背的溫度來自手心。


    小數醫還沒有長個,手也沒有長開,隨身高,雙手袖珍得如同來自於一隻娃娃。


    望進他詫異的眼底,灰色的眸子,晶晶亮著。


    “這是我和爸爸之間的特殊儀式。每當我驚慌失措的時候,爸爸會用他的大手包住我的手,輕念十遍咒語,再難的事情也會挺過來。”


    “什麽咒語?”


    “勇敢去嚐試,失敗了沒關係。我在這裏等你。”


    她的嗓音很有特色,柔柔的溫婉夾帶著絲絲娃娃音,純真甘甜,永生難忘。


    那次比賽,嶽值破天荒拿了第一,常勝將軍小數醫隻取得第二。


    終場謝幕時,嶽值也許興奮過了頭,也許心懷感恩,偷偷拉住了她的手。


    這遠比拿第一更值得歡欣鼓舞!


    所以嶽值一衝回家把獎杯獎狀隨手一扔,找媽媽炫耀自己的功績去。


    “我兒牛叉!比你爸給力!有你媽的風範!”媽媽的至高評價。


    嶽值摸著腦袋越笑越想笑。


    “不過數醫真乖乖地被你牽了小手?就沒掙紮反抗一下?”媽媽疑惑。


    “哦,我是拉了,但被她甩了。”嶽值滿不在乎地答道。


    “……”


    咳咳,其實小數醫不僅掙脫了他的手,並再次丟給他似曾相識的某句話:“你神經病啊!”


    回到原點的節奏……


    很久很久以後,當成長為又一代名醫的嶽值同學在兩人母校的操場上迎娶當年的小新娘,他把自己追妻的漫長曆程簡潔明了地歸納為四個字:無限循環。


    幸好不是無限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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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坑文案(初版):


    她曾愛過一個男人,令人唾棄的男人,令人崩潰的男人。


    他曾愛過一個女人,令人無語的女人,令人發飆的女人。


    其實他們的愛很簡單,月島雫的天澤聖司,天澤聖司的月島雫。


    或者像海明威老爺爺說過的那樣:生活總是讓我們遍體鱗傷,但到後來,那些受傷的地方一定會變成我們最強壯的地方。


    雙醫生第二本,繼續有原型的故事。


    這次拋開被神化爛了的主任教授專家,講述白色巨塔最底層小基地小住院小主治的風中淩亂血淚史。so,可把本文看做小言,也歡迎看做出場人物們的成長曆程。


    (廣告又打超前了,隻能保證來年一定開坑,無力望天。。。。。。。。)


    作者有話要說:網絡版正式完結,回看有諸多不足,謝謝各位看官不嫌棄之恩。


    書版合同已簽,內容增減難免,出版另作通知。


    森森滴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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