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冷森森一笑道:“難得蕭夫人還記得我,這些年我一個人在荒山上可寂寞的很。”


    盧淩兒禁不住踉蹌退了幾步,聲顫道:“這不是我本意,我本想逼你下山,未料想……”


    “未料想山下的花花世界比荒山上的枯木雜草好上千倍萬倍!你樂不思蜀,嫁給蕭靖,做了掌門夫人,好不威風!”黑影聲音陰冷,盧淩兒打了個激靈,低聲泣道:“絕不是如此!是爹爹將我囚禁,還揚言殺了你們父子……”


    “那個老匹夫能殺得了我?當年若不是他偷襲於我,你我焉能私逃荒山?”黑影冷笑兩聲又道:“盧淩兒啊,盧淩兒,你冰雪聰明怎能不知你爹說到卻做不到,其實無法出逃是假,你心底不願回去是真!”


    “不對……”盧淩兒無法強辯,話未說出便被黑影搶白道:“不念你我情分,你也須念得吾兒嗷嗷待哺,每日哭喊尋娘啊!你貪慕榮華,舍夫棄子,天理不容!”


    盧淩兒哀歎一聲頹然倒地,渾身晃顫不已。黑影冷哼一聲道:“我再問你!當初屈嫁於我……可是真心?”


    盧淩兒氣喘甫定道:“事到如今,真與不真已不重要。你今日來,無非是帶我走。那好,我隨你去便是了!”說完豎右掌竟朝天靈蓋拍去。黑影驚呼聲未落已左掌一揮將盧淩兒手掌格開。盧淩兒二目空洞,無望的看著黑影道:“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根本不是周峻峰!”


    黑影冷笑道:“我當然是人!不過我在你心裏已然是鬼!方才你想自盡,無非想在蕭靖麵前留個清白之身。隻不過,有些過錯豈是一死能了之的?除非你讓我死!”說完將屋內紅燭點燃。隻見周青軒一身黑衣,臉色冷峻,如冰像一般,散出刺骨寒氣讓盧淩兒失聲狂呼。


    “軒兒!娘對不住你……”


    “你住口!你不養我,自有爹爹和師父。隻可憐爹爹至死也念你情分!若不是他囑我尋你,我隻管在山上逍遙快活,管你死活!”周青軒言畢已是清淚自流,隻是麵目冷漠,看不出一絲悲戚。


    盧淩兒心如死灰,已知周青軒對她厭惡之極,並無半點母子情分,方要起身,周青軒一席話便如五雷轟頂,複又坐倒。


    “無論我如何過錯,終究是十月懷胎將你生下,給你**性命!你如此對我,可是君子行徑,俠義之道?”盧淩兒轉悲為怒,眼目血紅,已無半分淚水。


    周青軒哈哈一笑,麵色愈加陰沉。他走近一步,眼目圓睜道:“掌門夫人果真是派頭十足,即便是心中有愧,講起話來依舊不失威儀,佩服!”


    盧淩兒冷冷道:“莫說我是你娘親,就算陌生之婦你也不該……”


    周青軒一掌將身前梨木圓凳擊得粉碎,屋內瞬間木屑紛飛、碎布四起。


    “何時輪到你來訓我!當初不來管我,今日倒來怪我行事不端,你早作甚去了!”沉沉又道:“你若是後悔生我,可將我身子一半砍下取走!”說罷將寒星劍丟在盧淩兒身前。寒星劍觸地錚鳴,震得盧淩兒周身一顫。眼前之人不似親生骨肉,卻像是催命的閻羅,將脖頸死死扣住,無法掙脫。她生是怕蕭靖和一對兒女得知此事將自己視為水性楊花、無德蕩婦,死卻怕周青軒將身世宣揚出去,落得身後罵名、死不瞑目。思量之間,盧淩兒突覺周青軒若是憑空消失才能救已於水火,隻是此念一閃而過,不曾深思。


    盧淩兒沉默片刻,垂目道:“錯已鑄成,已無法挽回,你到底要我怎樣?”


    周青軒冷笑一聲道:“要我提條件?哈哈,容我想來……金銀財寶?江湖地位?香閨佳人?”周青軒一頓,搖搖頭又道:“這些我若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博來並非難事,何須要挾你得來!隻是有一樣……”


    盧淩兒一臉急切道:“你講。”


    周青軒正色道:“你隨我到爹爹墳前磕頭認錯!百年之後與爹爹共葬一室!”


    盧淩兒失聲道:“第一件我允你,第二件萬萬不可。”


    周青軒怒道:“第二件事何難!你分明對爹爹虛情假意!”


    盧淩兒慌忙道:“我與你爹真心真意,隻是老天作弄。這輩子我負了他,隻待下輩子做牛做馬償還……此生我不能再負別人,因此,死後須得入蕭家墓林,若是與你爹同葬,豈不是要下地獄受苦。”


    周青軒冷笑起來,似是不能遏製,好一會方才停下道:“你已注定下八層冰山地獄,何來若是之說!”


    盧淩兒聽罷麵如死灰,猶如數九寒天被劈頭蓋臉澆桶冰水,立時僵在當場。


    忽然屋外火光閃動,一人高喊:“屋內何人?若是對蕭夫人不利,保管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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