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一年之間,李桂梅在白家見到的人並不是李偉,而是這個人。他們相差幾歲我並不清楚,但李偉的屍體六年都未*,很可能正好彌補了兩個人的年齡差距。加上李桂梅受驚之下不會仔細辨認,更是認不出兄弟二人麵容上細微的差異。


    “逸之,別鬧。”我一扭頭就見小鬼陰沉著臉盯著那個李瀟,“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聽他那聲“逸之”我心裏就是一沉。得嘞,這回連問都不用問了,小鬼自己就叫這個人“逸之”。我大前天莫名其妙昏倒時聽到的對話是這兩個人妥妥地。小鬼後來表現的對這件事全不知情,還真特麽是個演技派。


    可是他這樣騙我到底為了什麽?說到底,如果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段對話提到的事,就算我昏迷了也不會貿然在我身邊提起吧?


    這樣忖了半天,我越想就越覺得不對,這事太詭異了,肯定還有什麽是我沒注意到的。


    那個李瀟若無其事地撒開我的手,指了指身後的背包,顯得頗得意,“小爺您都發話了,哪有不準備好的道理?都在這裏了。”


    小鬼點頭,“包給我,我在外麵,你們去裏麵吧。”


    “不用你說我也得去裏麵,有你在哪輪得到我得瑟,”李瀟把背包解下來放到地上,抬頭看著他的手臂,“不過你現在一條胳臂都殘了,能行麽?”


    小鬼壓根沒接這個茬,好像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蠢問題。他麵無表情地拉開背包翻了翻,確認了一下裏麵的東西,又轉過頭來看我,眼神給人感覺很複雜。


    “韓宇,今天既然你來了,他等下肯定會忍不住告訴你一些事情。外麵很危險,我不能讓你跟我在一起,我也管不住他的嘴。到時候哪些是真話,哪些話隻能當笑話聽聽,全憑你自己判斷。無論最後你相信了什麽,我都不會辯解,你相信的事對你來說就是真相。”


    他這話好像已經知道我在懷疑他,我頓時心裏一陣羞愧,急著想要解釋,他卻直接轉身走了。


    李瀟在一邊意見頗大,“小鬼你這話不夠意思啊,咱倆認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有五六年了吧,你啥時候聽我說過半句假話糊弄別人?咱經商最講究個誠信,無信不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白了他一眼,心說光見麵這五分鍾不到就能看出來這是個滿嘴跑火車的貨,哪用得著五六年?這樣想著腳下邁步就想去追小鬼,結果被那李瀟一把拉住,他手勁使得極大,捏得我胳膊一陣發疼,掙了幾下愣是沒掙開。


    “韓宇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白小鬼說了外麵很危險,你跟著過去不是給他添亂麽。”他嘴角仍笑著說道,眼神卻很嚴肅,讓我微愣了一下。


    “小鬼他……在外麵會遇到什麽?”


    “不清楚,”他見說動了我,就放開我的胳膊,轉身又把那個高端洋氣的金屬箱子提了起來,示意我跟他進倉庫裏去。“他今天用的這一招,雖然方法一直在民間流傳,但是從來沒有人用過,因為這一千年間從沒有人盜出過鷹眼。”


    李瀟本來在鼓搗那個沒上鎖的大鐵門閂,說到這裏好像想起了什麽,忽然停頓了一下,更正道:“也不是,鷹眼誕生的時候有人用過一次,不過那是小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到底是什麽情況現在誰也不知道。”


    我吸了口氣,“一千年沒人用過的方法卻會一直流傳下來,這太不可思議了,按理說不是應該早就失傳了麽?”


    “不奇怪,一千年了人不是也沒放棄偷鷹眼的勾當麽?”他的語氣相當平淡,“不過確實快失傳了,我這次費了很大勁才從幾個半節入土的老頑固那裏搞到家夥,要是再晚個幾十年,等這些人連傳人都絕跡了,到時就算偷到了鷹眼也用不上了。”


    “那之前用過這個方法的人是誰?”我之前就在懷疑小鬼也許是活了一千年的老妖精,現在他對從沒有人用過的方法都這麽熟悉,難道千年之前的人真是他麽?


    李瀟終於弄開了那個門閂,把門朝外一拉,大鐵門就猛地拉開了,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呀”聲。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少見地毫無表情,輕聲說道:“就是你。”


    我呆在原地足有一分鍾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他是說,一千年前用過他說的那個牛逼閃閃快要失傳了的方法的人,就是我?合著我才是活了一千年的老妖精?


    臥槽哥們能別逗麽,你嘴裏的火車可以衝出地球飛向宇宙了吧!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哥們早進到了門裏,正把那個金屬箱子放在地上開鎖,他一打開箱子就見一片白汽從裏麵冒出來,原來那箱子竟然是個便攜式的冰箱。


    他從那箱子裏拿出一塊冒著白汽的晶瑩剔透的東西。我走到跟前才看清楚,那是塊大概15公分見方的冰塊,外麵雕刻著很複雜的花紋,冰塊極為剔透,其中連一個微小的氣泡都沒有。但是正中央卻有邊長10公分左右的正方體的空間,裏麵放了一根大概一寸粗細的白蠟燭。最匪夷所思的是,冰塊四周閉合沒有縫隙,當中那根蠟燭卻竟然是點著的,黃豆粒大的火苗晃也不晃非常安靜地燒著,給整個冰雕映上了一抹很美的金色。


    四方形的冰塊最上麵是一隻鷹頭的浮雕,所有的細節都惟妙惟肖,隻有眼睛處是一個空白的凹槽。李瀟拿出那顆琉琉,放到凹槽上,琉琉的尺寸正好跟凹槽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琉琉一放上去,倉庫裏垃圾的臭氣頓時全被驅散了,周圍好像剛下過一場大雨,到處都是雨後清新的味道。這種味道比我之前聞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濃鬱,小鬼流了很多血那次我已經覺得味道非常明顯,而這一次還要更濃許多倍。


    李瀟十分陶醉地深吸了口氣,“好香!”


    原來這琉琉確實有香味,而且就跟小鬼身上那股味道一樣。


    我本來是氣呼呼地來質問他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的,看到這一幕忽然就有些泄氣。這個人和小鬼做的事、說的話、接觸的東西,都完全超出我的認知範圍,實在是沒處讓我講理去。


    我沉下氣來,就發現他正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們有一整天時間,你可以慢慢問。你知道白小鬼為什麽要說無論你信了什麽他都不會辯解嗎?那是因為我這個人從來不說謊。不過你要想清楚的是,有沒有什麽是你不想知道的。”


    雖然我確實是個外行,他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也讓人太過不爽。我一撇嘴,“你說小鬼跟你提過我,這句就是謊話吧?你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聽到了,是你先跟他提起我的。你早就知道我,為什麽?”


    他聽我這麽說愣了一下,隨即低頭吐了吐舌頭,“一上來就被識破了,這可讓我情何以堪。不過你問我為什麽知道你,我該從何說起呢?”


    “從頭說起,反正我們有一整天時間。”我找了塊空地一屁股坐下,一副一直跟他耗到天黑的表情盯著他。


    “你在幹我們這行的人裏麵,很有名。”他竟然像是微微歎了口氣,這樣開口道,說著在我對麵盤腿坐下,掏了包煙出來,遞了一支到我麵前。我也沒客氣,直接就著他的火點上,“你們這行?我聽說你是做小本生意的。”


    “也差不多。”他自己也點了一支,吸了一口,“你見過張淑芳,可能多少聽她講過一點鷹王塚的事。金遼戰爭因海東青而起,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遼國想要海東青,卻不能自己去捕,而一定要女真人進貢?”


    他這話問得我一愣。這個問題我以前確實沒注意到,不過無外乎是海東青生在女真人領地,或者女真獵人捕鷹技術高超這類常規的答案吧。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沒錯,無外乎是海東青生在女真人領地,和女真獵人善於馴鷹這兩條。女真人中的馴鷹者被稱為鷹把式,他們有一套很完善的拉鷹、馴鷹技巧,也被現代滿族人繼承下來。但是嚴格地說,海東青並不是鷹,當年的絕大多數海東青,也不是鷹把式捕到的。這就是為什麽鷹把式現在還有,海東青卻早就絕跡了。”


    我皺了皺眉,“你這話說的,海東青不是鷹是什麽?”


    “是一種超出現代生物學所劃分的種屬的生物。比如你見到的那些人麵蛇身的怪物,你看她們的尾部跟蟒蛇一模一樣,但你絕不會覺得她們是蛇。”


    這個例子倒可以理解,那些蛇妖當然與蛇是完全不同的。也許海東青是某種類似於鷹但卻不同於鷹的生物,甚至迥異的程度堪比我現在見到的蛇妖與蛇的區別,當時的人一眼就能辨認出來。隻是現在海東青已經絕跡了,後人憑借流傳下來的描述,誤認為海東青就是鷹。


    我默默點頭表示讚同,卻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等等,你說那些人麵蛇身的怪物是生物?”


    “當然是啊,人家有血有肉會喘氣,”他有些奇怪地看著我,“莫不成你以為是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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