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黑靈魂石此時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如果不是撫摸著這塊猶有餘溫的石頭,崔雅幾乎要覺得,這暗黑一月,如同夢境。


    她心中情緒未散,那邊房門就“吱呀”一聲被從外推開,唐逸修從外走進,身上如同過往一般,仿佛帶著硝煙的氣息。


    崔雅迎上前去給他整了整衣襟,又很是溫柔的順著他拖下了最外頭的盔甲和大衣,就好像守候著將士歸來的妻子一般柔和順從。


    待得一切做完,她這才在唇角彎起了一個甜美的笑:“回來了?”


    “嗯,回來了。”唐逸修點了點頭。


    崔雅自問此時的笑容無可挑剔---那是當然的,以謊言之王傳授的那些“說謊的要點”來微笑,每一個肌肉的顫抖每一點動作的細節大概都無懈可擊,他若是能看得穿笑容背後的真相,那才是奇哉怪哉。


    或許唐逸修此時也在奇怪吧,為什麽他一個世界回返,她的笑容裏就多了“真”,少了“做作”。所以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半響在她終於眼神顫抖起來的同時,微微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上了一個淺淺的吻。


    像是脈脈含情,又像是猛虎嗅薔薇一般小心翼翼。


    崔雅幾乎是渾身一顫,好容易才止住了自己要抬頭去看他的衝動,緊緊咬住了牙齒一直對自己說:這隻是糖衣炮彈。


    唐逸修忽然鬆開了手,聲音驟然冷的如同結冰:“如果要做戲,就做完全套。”他似乎是厭煩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搖了搖頭,轉身拿過她手裏的衣服盔甲,就往房間裏走去。


    崔雅瞬間會意過來---這個珍而重之的吻,也是一種試探。


    而她的僵硬,並沒有瞞過他的眼睛。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崔雅的心裏塞滿了苦澀:你和我,真的要走到都戴上麵具,爾虞我詐的地步麽?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懷裏頭有一個聲音驟然響了起來:“喂,女人,你把身體讓給我吧,那就不用戴麵具了。”


    神馬!!崔雅一驚,還好唐逸修沒有回頭,似乎這個聲音隻有她能聽得到。她把眼光落在了黑靈魂石上,瞬間黑了臉---一塊破石頭,一個被關在了石頭裏頭的魔王,居然也跟自己唧唧歪歪還想搶自己的身體?喂,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在誰手下吃飯的?


    要是惹得姐姐不高興了……嗯,別的做不了,把這個破石頭丟在某些汙髒邋遢惡心的地方總是可以的吧?把九言歡[陸小鳳]


    感覺到了她的念頭,魔王立馬求饒了:“別別別,我就這麽一說……你不同意就算了。”


    崔雅抿起了嘴唇。


    這破東西在自己懷裏還敢唧唧歪歪,這要是害的自己露出什麽異狀,再被看破,那就絕壁是個坑爹豬隊友了---對於這種話多還愛看不該看的東西的豬隊友,自己還是把它暫時關起來的好。


    她的眼光轉了一轉,最後落在了自己的首飾盒上---說做就做,她最終把暗黑世界裏讓人聞風喪膽的魔王加上黑靈魂石一起,關在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最下層---上鎖,關抽屜,壓上十七八層衣服,暫且隔絕了“噪音汙染源”。


    ***


    唐逸修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托著腦袋坐在梳妝台麵前,狀似在托腮思考的樣子。


    仿佛是聽到他的聲音,崔雅投過來了眼神:“阿修。”她啟唇這麽喊他。


    “你想說什麽?”


    “我隻是想問你,我們能不能相處的和諧一點?”她慢慢的這麽問道。


    “……”唐逸修皺起了眉頭,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樣子。


    “能不能不要這樣針鋒相對,能不能……不要這樣互相傷害?”崔雅低頭玩弄了自己的衣襟,說話的樣子仿佛也含著淡淡的羞怯,“我承認,移情別戀的太快是我的錯,是我無法堅持,也是我太脆弱,但如果我有錯,那麽你也一樣有。”


    唐逸修靜靜的聽著。


    這種姿態,鼓勵了她把話說完。


    “我曾經對你說過,如果相愛,那麽至少要坦誠。你沒有做到這點。同樣的,你也不信任我,就是因為你不信任我,你才選擇不對我坦白。或許我當初是公主病是難纏,也是太脆弱並且性格不好,但你至少應該信任你自己的眼光。就像,我始終覺得我曾經唯一愛過的男人不應該是一個會強迫女人的混蛋,也不應該是一個始亂終棄的爛人……就因為我太信任自己的眼光,當初才會無法接受你的離去,也無法接受……我竟然看錯了你。那種挫敗感,讓我無法麵對自己,才會那麽快的就跟第二個人結婚。”崔雅緩緩說道,“阿修,或許我錯的更多一點,但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沒有錯?假如我們都該對這樣的結局承擔一定的責任,那麽你為什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畢竟……你我如今仍然還活著,並未陰陽相隔,這不是已經是最好的事兒了麽?”陌上公子世無雙


    唐逸修的眼光漸漸轉為幽深,而他嘴唇顫抖了一下,半響,這才緩緩的掃過她的臉龐:“你以為一切還和那時一樣麽?你和我都不再是少年,而這裏……”


    後半截話他沒說完,他隻是搖了搖頭歎息:“你跟我,沒有可能重新開始了。”


    “我……我不明白……”崔雅的眼神略帶疑惑的看著他。


    “我在進入第一個輪回世界的時候,我想著的,是賺夠積分出去看你。當我經曆第十個輪回世界的時候,我想著的,卻是要報複把我送進這個世界來的你。最初我希望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活的依舊明媚瀟灑,但到最後,我卻詛咒著,活在幸福裏的你,有一天也經曆我所經曆的地獄輪回。”唐逸修的唇間明明說著的是怨毒的話,但眼神卻冰冷如刀,不見絲毫波動。


    “為什麽?”崔雅依舊不明白。


    她急急追問:“什麽叫做把你送進這個世界來?……我……”我怎麽可能送你進這個世界?


    唐逸修沒有解答她的疑惑,他隻是淡淡的說道:“所以我不會造一個和你一樣的人造人,如果那個人不是真正的你,那麽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一晚兩個人幾乎是同床異夢,對崔雅來說,她鬧不明白,到底唐逸修所說的“送他進這個世界”是什麽意思,她心裏隱隱有種猜測---如果主神世界是在他死後才被送進來的,那麽造成他死亡的因素,從他的話意裏來說,可能跟她有關。


    崔雅的記憶飛回到了那年夏天,她還記得,她的父母那時候“點”過她幾句,對她說:“雅兒,女孩子呢,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第一次投胎選的不錯,所以現在才能錦衣玉食。這第二次投胎啊,也得好好地選擇才行呢。畢竟,對於我們這樣人家的孩子來說,結婚比學業,學曆能力都要來的重要的多了。”


    崔雅當時嗯嗯啊啊的應了下來,心裏雖然略有吃驚,想著父母親這話是不是有什麽隱藏的用意,但到底是沒往心裏去的。


    她爸媽也一共就說過這麽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提過了。


    再到後來,唐逸修突如其來的跟她說分手,她痛哭流涕,有那麽一段時間,精神恍惚形銷骨立,那時候才像是忽然感覺到了“家庭的溫暖”,最少,她爸媽看她精神不好,對她一直關切照顧,還專門找傭人天天給她煲湯給她做飯,一直勸她出去走走,卻沒責備她成績下降,也沒說她總是做錯小事兒。


    這……這種行為,簡直不像是她爸媽了!


    她父母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有這麽容易打發?毒寵邪王,冷妃狂


    她從小到大,但凡有一點兒越軌的行為,結果都是什麽?


    所謂家庭的溫暖……


    崔雅想著想著,忽然隻覺心中一驚,她好像,隱隱約約能夠猜到,唐逸修所說的究竟是什麽事兒了。


    如果事情真的像她想的那樣,那或許真的是她欠了他的了吧。


    ***


    第二天是主神空間a級戰隊的例會時間。


    唐逸修他們的隊伍,也正是其中一支a級戰隊。


    而主神空間的例會,是圓桌會議的模式---在這個金字塔的頂部,就是六支a級戰隊,這種分級,是完完全全按照該隊伍的戰力來劃分的。


    若是有b級隊伍想要往上爬,那麽就可以通過挑戰a級戰隊的模式來達成。


    這也有兩種模式:死鬥(即殺戮模式),或者是和平任務方式。


    每一次例會,a級隊伍才會有坐席,b級有旁聽席,c級的隻有代表可以站著聽。


    再往下的那些小嘍囉們,則是毫無地位可言。


    主神空間裏的階級,由此一望即明。


    當唐逸修摟著崔雅的腰走進會議室裏,在其中一個位置上坐下來的時候,在他旁邊座位上的一個妖冶女子的眼光,幾乎是像要生生把崔雅鑿穿一般。


    唐逸修將她的腦袋往自己懷裏按了一按,像是保護一般的姿態,眼光冷冽的掃了過去,那女人“咯咯”一笑:“唐哥哥,你別這麽凶啊,人家就看看嘛,畢竟都聽說唐隊長終於有了人造人,我們一直好奇呢,是什麽樣的傾國傾城,才能讓唐隊長連自己的左右手都殺了啊!”


    挑釁的意味很濃。


    崔雅的手指輕輕在唐逸修的胸膛上敲擊著,她心裏默默的思索著這段話:看起來,這個妖冶的女人和唐逸修關係很僵持呢。畢竟“殺了左右手”這樣挑撥的話,絕壁不是一個盟友會主動提起來的話題啊。


    她還以為以唐逸修的外貌和身材,以及他當年在校園裏的“男神”地位,至少在女性那邊應該吃得開,但現在看起來……藍慧那樣的反而是少數,更多數的女人,像是對他並沒有太多的,不同尋常的好感?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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