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時辰到了,該起了。”梁九功在門外輕扣著門,輕聲的道。


    康熙那剛剛閉上不久的眼眸也睜了開來,看了看臂彎間咬著手指睡得正迷糊的小東西,無奈的笑了笑。這家夥把他打算今天賜給王公大臣的福字都給毀了,他揍了他一頓之後,這家夥好像也意識到自己又幹了壞事,乖乖的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奮鬥了一夜,才把那些字給搞定。這也是剛剛睡下不久,康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替他撚了撚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下床,去到外麵梳洗,深怕驚醒了他。


    康熙掀開被子的一瞬間,便有一股冷氣鑽了進來,小東西抖了抖,便悠悠的醒了過來,揉著迷糊的眼睛,迷迷糊糊之中好像看見康熙出去了。一想到康熙昨天那凶狠的樣子,小東西還以為他家阿瑪不要他了,丟下他一個人走了。急匆匆的便掀開被子,光著腳丫就往外跑。


    一走下床,小身板就抖個不停,噴嚏是打了一個又一個。可是,卻是怎麽也沒找到康熙,周圍也是寂靜的不得了,好像並沒有人。隻是那高高的禦案上放著一杯黃金鑲嵌珠寶的杯子,一下子就把小東西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絲毫忘記了自己是出來找阿瑪的。


    歪著腦袋,咬著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麽,不消一會,又快速的踏著椅子,爬了上去,圍繞在那杯子旁邊嗅了半天,看見裏麵飄散著香氣的瓊漿玉液,兩隻小手想要拿起那漂亮的被子,卻是因為太重,倒是裏麵的液體動了動,杯子卻是怎麽也抬不起來,伸出小舌頭就要往裏麵舔,卻是因為太深了,怎麽也舔不到。這讓小東西很挫敗。


    站在康熙的龍椅上的小東西,光著紅屁股,眉間深鎖,思考著怎麽才能喝到這東西。康熙因為昨天揍了他,等他睡著之後,又是給他上了藥,幹脆就沒把褲子給他穿上,給他揉了半天的小屁股,誰讓這小家夥一個勁的在那裏哼哼唧唧著痛,痛。


    折騰來,折騰去,裏麵的液體頂多動了動,就是碰不到,這讓小東西很生氣,又是焦急。撐著個下巴,鼓著嘴,就是死命的盯著那杯酒。


    吩咐完底下人回來打算喝了這杯酒,就去叫醒小東西的康熙。結果一踏進門,看到的就是一襲單衣,光著紅屁股的小東西,正憋著一股勁,拿起了那比他臉還大的酒杯,因為太小,拿不穩,在那裏搖搖晃晃的。還沒等康熙上前,他就把那酒舉到比腦袋還高,仰著頭,就往下到,結果卻是到了小東西一臉,嗆到了鼻腔,在那裏咳個不停。卻也是喝進去了幾口,小臉漲紅漲紅的。


    康熙趕緊上去搶下了那杯子,對著小東西那已經通紅的屁股又是幾巴掌,趕緊抱著他往內殿走去,又是換衣服,又是洗臉。醉醺醺的小東西卻是睜著迷離的眼神,渾然不覺,對著康熙就是一通的傻笑,口水流了一地,這大過年的,讓康熙是氣惱不已,他怎麽養了這麽個混蛋兒子。


    再生氣,大過年的,他也要出去應付百官,深呼了口氣,氣狠狠的把暖帽給小東西給蓋上,又狠狠的掐了把他的小屁股,睡著正香著的小東西卻是什麽感覺都沒有,隻是依偎在康熙的懷裏。這讓康熙頹廢的敗下陣來了。


    “皇上,時辰快來不及了。”梁九功在外催促著。


    康熙這才回應過來,扛起了小東西就往太和殿趕去,他本可以把他留在乾清宮的,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在他身邊他都能給自己折騰出一大堆是,自己那以為著“江山永固”的屠蘇酒就那麽被他給毀了。他覺得他還是把他帶上比較好。


    百官早已齊集在太和殿外,眾臣一看見康熙懷抱著小東西出現在眼前,震驚也隻是一時,他們很清楚,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午門上鳴鍾擊鼓,禮樂也也奏響,康熙登上了太和殿上的寶座,外麵的的人也甩響了靜鞭。百官瞬間便跪了下來,一旁候著的兩位大學士跪捧著將賀表遞給了宣讀官宣讀。語畢,百官行三跪九扣大禮,山呼萬歲。


    禮畢,康熙賜茶,百官再度叩頭謝恩。茶畢,靜辮再度響起,禮樂再度奏起,康熙下殿,百官退朝。賀歲大典總算完成了。康這才鬆了口氣,他懷裏的人卻是絲毫沒有醒的意思,康熙也是無奈的緊。


    康熙將早已備好的裝有“如意”的荷包吩咐梁九功賜給一直乾清宮的太監宮女,還有那些八旗子弟們。


    這時,他懷裏的小東西,才揉著眼睛,悠悠的醒了過來,聽到康熙的吩咐,也伸出了手,康熙卻是伸出手彈了他的小腦袋一下,“就你這小壞蛋,大清早的就給朕添亂,朕沒揍你一頓就好了,你還想要。”


    小東西不高興的嘟著嘴,揉著額頭。


    康熙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小東西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門外還跪著一個人,落下的雪花,灑在他的身上,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似成了一個雪人。


    “皇阿瑪,那是誰啊?”小東西好奇的問著康熙。


    康熙的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不可覺察的失落“是頭倔驢。”他的語氣透著些許的無奈。轉身便朝內殿走去。


    那跪著的人便是姚啟聖,他一心想要收複台灣,本由康親王舉薦,三藩爆發以來,不可否認,他率領其子殺敵無數,是個忠臣,可是就他那脾氣,康熙也是煩躁的緊。


    康熙當然知道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返回福建,收複台灣,可是眼下並不是時候,三藩還未完,他不可能出兵台灣。就算他跪死在那裏,他也不可能放他回福建去。


    康熙勉強扯起了一個笑容,摸了摸小東西的頭,“保成,乖,自己去玩會,不要亂跑,朕去處理點事。”


    小東西很嚴肅的點了點頭,看著那個跪在雪裏的人,也是好奇的不得了。康熙一走,他就冒著大雪跑到那個人的麵前去了。


    結果卻是看到那個人,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看起來*的餅,混著雪水,慢慢的咀嚼著。


    “你吃得什麽。”小東西蹲了下來,眨巴著無辜的眼睛,撐著下巴看著他。那倔老頭卻是咬著牙關著道“是,是,是燒,燒餅。”


    小東西的眼神一直盯著人家手裏的燒餅,那老頭也是看懂了,看他那一身的華袍,又是從乾清宮跑出來了,他再傻也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了。


    “你,你,你想,想,想吃嗎?”老頭子問著小東西。


    小東西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才緩緩的道:“皇阿瑪說不食嗟來之食。”


    老頭子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天真的小東西,“你,你,你又,又不窮,這,那,那算,什,什麽嗟來,之,之食啊。”老頭子掰開了那張餅,給了一半給小東西。


    而康熙卻是一直躲在窗戶後看著這兩人的舉動,嘴角明顯有著一絲的笑意。


    “皇上,奴才可要把太子帶回來。”梁九功問道。


    康熙卻是揮了揮手,“太子養尊處優之久,學著體恤體恤臣下也未嚐不是件好事。”示意梁九功不必去管他。


    小東西猶豫的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餅,一陣的寒意,又想了下,便把懷裏的暖爐遞給了他,“皇阿瑪說了,不能品白無故的拿別人東西。這個給你……”可見小東西到底是多在乎康熙。


    老頭子卻是笑了笑,“是個好苗子。”


    小東西,長大嘴就要咬那半張餅,卻是咯到了牙,皺著眉頭看著老頭子“你騙我,這個一點都不好吃。”說著,便完地上扔。


    老頭子的隻是輕歎了口氣,揀起了那半張餅,掃了掃雪,意味深長的道:“這粒粒皆辛苦,太子,可別小看這一張餅,他可是那些農夫從春天播種,秋天收成,中間可是曆經好多辛苦,才有那麽張餅的。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啊,為君者因以民為先,你想烈日炎炎之下,農夫又是除蟲又是除草的,多辛苦才有了這些糧食。有時候遇上天災,連那麽張餅都是個奢望,有的人甚至連樹皮都沒得吃啊,活生生的餓死。”


    小東西,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麽會餓死啊?他們的阿瑪不給他們飯吃嗎?樹皮是什麽啊?”


    “因為天災啊,天災難料,看到那棵樹了嗎?他們就是吃那些。”老頭子耐心的解釋著。


    小東西似懂非懂的咬著手指,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糕點都遞給了老頭子,“那你把這些帶給他們吃,好不好?”


    他那天真無辜的眼神,讓老頭子是苦笑不得,“有仁心的儲君乃國之大幸啊。”


    “這裏好冷,你快回家吧,你的阿瑪會擔心的。”小東西搓了搓凍得有些紅的小手,搶過了他手裏的餅,“這個是我的。”就跑回去了。


    留下老頭子不知應該說什麽,那小東西的腦海裏滿滿的除了吃就是阿瑪兩個字了。


    眉間緊皺的小東西,對著那種餅,想了半天,張開嘴想吃吧,一想到他的咯牙,又害怕的收了回來。可是,那老頭子說得那些人好可憐,小東西隱隱覺得把它丟到是不對的。


    這讓他十分的糾結,咬著手指,鬱悶的不得了。康熙盯了他半天,他還是沒反應,這才咳嗽了幾聲,走到他的麵前“保成想什麽呢?”


    小東西眼珠一轉,一臉認真的把那餅遞給了康熙,“那個老頭子說農夫種糧食很辛苦,為君者因以民為先,皇阿瑪吃。”小東西還做出一副他很舍不得的樣子,這讓康熙的臉瞬間便僵硬了下來。


    “咳咳,那個保成,朕,不,不餓。”康熙尷尬的背過身去,難得他開竅了。可是這個時候,小東西根本不想他開竅的啊。


    “皇,皇阿瑪。”小東西幽怨的喊了一句。


    康熙恍然大悟的轉過身,對著他道:“啊,朕想起來,家宴快開始了,我們快去吧,莫讓太皇太後久等。”康熙衝著梁九功使了個眼色,就抱著他趕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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