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還看什麽呢?”康熙頗有些不高興的對著太子道。


    “皇阿瑪,管天管地,還管兒臣看誰呢?”太子出口便是滿滿的火藥味。


    這話可把康熙給噎的,卻也隻是瞪了他一眼,便又換了一副笑容,“朕管不了天,也管不了地,但朕管得了你。”


    “是嗎?”太子挑釁的看著他。


    “你大可試試。”康熙得意的看著他。


    “那兒臣現在要去找太子妃,替皇家繁衍子嗣,皇阿瑪你可管的了。”太子拿起桌上才茶,輕吹了幾口,嘴角扯著一絲笑,那笑是怎麽看,怎麽叫一個陰險。


    “你……”康熙的臉瞬間便陰沉了下來,拍案而起。


    太子壓根不搭理他,將那茶遞到了他的麵前,“皇阿瑪,慢用。”太子是頭也不曾回的便走了,留下康熙是氣急敗壞的生著悶氣。


    良久,似是想到了什麽,又露出了無奈的一笑“兔崽子。”


    而出了毓慶宮的太子,顯然也是不知道要去那裏,他剛才不過是為了跟康熙賭氣,才會頂了他兩句,太子妃根本就是跟隨著皇太後去了熱河度假去了,他總不能跑去那裏跟她繁衍子嗣去。而康熙被他激了激,顯然是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太子早跑沒影了。


    這金碧輝煌的宮牆,是他的家,卻也是他的囚牢,那麽大的的地方,他發現除了毓慶宮,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便隻有乾清宮。他在這宮中唯一的親人,好像也隻有那高高在上的康熙了。


    終究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壓根不知道要去那裏,心裏疑惑的是胤禛和胤祉為什麽要去找他,卻又在最後什麽話都不曾說過,來去匆匆。走不盡的宮牆,看不透的人心,不過是寂寞了。


    煩悶的太子,終究是在一湖前停了下來,皺著眉頭坐在石頭上,百般無聊的往水裏,丟著石頭,看它濺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他都不知在那裏坐了多久,好像天都黑了,他才反應過來,該回去了。卻是發現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更是生氣,那混蛋康熙沒有派人來找他,撐著下巴,在那裏喃喃自語著。


    “太子,可是要回去了?”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傳來一陣清朗的聲音。


    讓他瞬間便提高了警覺,“誰?”


    “是微臣。”那人提著燈籠,走到了他的麵前。


    “納蘭容若,你怎麽在這裏?”太子驚訝的看著來人。


    “皇上讓臣跟著太子,以免出事。”他隻是笑著道了句。


    “他幹嗎讓你跟著我啊。”太子喃喃自語著。


    “今日是微臣當班。”納蘭容若依舊是淡定的回道。


    他這才想起來,這家夥是康熙身邊的二等侍衛。皺起的眉頭,臉上是滿滿的不悅,心裏卻好似被什麽跟融化了,“你跟了我多久了。”


    他那嘴硬的樣子,讓納蘭容若都覺好笑,“太子在這裏,坐了多久,臣便侯了多久。”


    “哦。”太子隻是輕應了一句,便又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不回去嗎?”見他半天不動彈,納蘭容若疑惑的問了句。


    “要你管。”明明應著前些日子的事,太子是著實佩服了番納蘭容若,卻是在看到他的時候,


    那副不滿意的樣子,像極了康熙不服輸的樣子。想他鋪墊了那麽久,卻是被他輕輕一彈,瞬間


    棋局便逆反了。


    這父子倆對眼前的這個人,明顯都是糾結的不得了那種,沒有一個帝王會喜歡自己的臣子比他聰明,這樣他便掌控不了全局,加上明珠的原因,他才選擇將他留在了自己的身邊,而不是放歸朝堂。


    看不透的人,他寧可選擇遠觀,也不願去接近,不然那天被人賣了,他還替人數銀子的那種感覺,曾經的胤禛讓他深有體會,加上明索不合,朝堂皆知。


    見太子又是那一副冷漠的樣子,納蘭容若也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太子,有心事。”


    他隻是隨意的問了句,太子卻是歪著腦袋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 ,卻是不知在猶豫著什


    麽。


    “這個世上,每個人每天都在為自己的人生奮鬥著,平民百姓為自己的衣食住行奔波著,為君者為天下蒼生煩憂著,為人臣為著那明日更上一層樓,勾心鬥角著,王公子弟,為下刻要去那裏風花雪夜,流連著。人人都有著自己的事做,沒有人會有真正的耐心聽誰講完自己的故事,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更沒有人喜歡聽誰的抱怨,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痛;這世人多半是寂寞,這世上願意傾聽,習慣沉默的人,難得幾個。所以呢,你不說,我也不強求,正好我的俸祿也不包括聽太子的心事。”納蘭容若調侃著。


    太子的眉間皺的卻是更緊了,納蘭容若的話很明顯觸動到了他,下意識的便是出口道:“我皇阿瑪願意。”


    納蘭容若微微詫異的看著他,忽又笑了起來,“你,你說的沒錯,既然這樣 ,那你就好好珍惜他啊。”


    見他快要笑得岔氣了,太子那叫一個尷尬,咬著牙狠狠的瞪了一眼,“你笑夠了沒有啊。”


    “夠了。”他瞬間便又恢複一本正經的樣子,對著太子道,“我笑夠了,那太子待夠了嗎?”


    這下,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中,很明顯,他還是沒有想通。


    “太子聽過罌粟嗎?”納蘭容若緩緩的開口道。


    “醫書記載,可以為藥,卻是不能多用,會使人沉迷,不可自拔。”太子隨意的答道。


    納蘭容若卻是搖了搖頭“此花美的妖冶,比起虞美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宋朝它更是解救過城中


    饑荒,因而被楊萬裏賦詩道:“東君羽衛無供給,控借春風十日糧。”因而又被稱為米囊花。在唐本草裏即被稱為禦米,供給皇宮。它生來並不罪惡,卻是成為了罪惡的源頭,遺害世人。太子覺得,錯的是花,還是人心迷亂。”


    太子隻是思索了片刻,卻終究隻是搖了搖頭,這個答案,他說不清。


    “花雖有錯,那也隻是它生而有之,若不是人心起了歪念,花又怎會一錯再錯。人就像這罌粟一樣,都有著善惡兩麵,但是人比這飛禽走獸,花草樹木聰明,因為他們有的選擇,自己腳下的路如何走,而不是像這花花草草,飛禽走獸 ,錯過了可能興許就沒有了生存下去的機會。倘若有僥幸的機會,那便不要錯過。”納蘭容若隻是隨意著道。


    良久,他才開口道:“我們回去吧。”他的眼中呈現出的清明,顯然是已經想通了。


    納蘭容若也隻是點了點頭。待他回頭之時,便已是看到了,等在他身後的康熙,揮手阻止了納蘭容若的行禮,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便是笑著走向了太子“呆夠了嗎?”


    太子也隻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我餓了。”


    後來,他才知道那日胤禛和胤祉找他,隻是因為見他病了,送他東西,並未想過什麽,卻是在看見彼此之後,終究沒有放下麵子,沒有當麵送出那份想送的東西,隻因他們一個送的是親手抄的佛經,一個送的是開光的佛珠,讓人哭笑不得。卻也是在那天,他們發現了太子脖子上的那道紅痕,才會一言不發的走了,改變了之後的軌跡。錯的終究是人心迷亂,還是花葉本身,誰也說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馬蜂窩,兔兔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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