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那躺在床上閉著眼,好似睡的安詳十八阿哥,梁九功終究也隻是歎了一口氣,這步步為營的皇宮,誰會關注怎麽一個早夭的阿哥,然而卻偏偏是那麽早夭的一個 阿哥,生前死後 都是掀起了一番動亂,終究隻是煙消雲散了。


    “行了,行了,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的……”回過神的梁九功隻是踹了腳一旁 發愣 的小太監。


    卻是在那小太監抱起十八 阿哥那冰冷的身軀之時,發現了床上一個角落裏若隱若現,好似有什麽東西。皺著眉頭拿了出來之時,觀摩了一番,卻是臉色微變。


    那一旁的小太監,疑惑的喚了句他,才拉回了他的思緒。瞪了小太監,讓他去幹自己的事去。


    這才來回鍍步著的梁九功,一臉的愁容,可見他此刻的憂愁。本該是已經完結之事,如今卻是平地起 風波,手裏拿著的是卻是太子的扳指。他之所以會記得那麽清楚,無非是這東西原是康熙的,而後送給了太子,而太子是從未拿下了過。如今看到這東西,卻是想到了,許久未見太子帶過在這玩意,好像就是那日他中毒之後,他的手上好似一直 是空空的。


    一想到這,梁九功的臉色便不是一般的難看,還在梁九功發愣之際,卻是急匆匆的闖進了一小太監,喘著粗氣看著他。


    梁九功隻是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收緊了手中的扳指 ,“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出了什麽事?”


    “奴,奴才在那宮女的房裏找到,找到這個……”許是因為跑得太急了,那小太監是臉色蒼白的遞給了梁九功一封信。


    梁九功也隻是警惕的看了眼他“你可識字。”


    那小太監隻是疑惑的搖了搖頭,梁九功這才狀似平靜的問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那小太監隻是想了下,便是拚命的搖了搖手,示意沒有人知道。


    事實是他一找到這玩意,本以為也就是封普通的家信,順手便想扔了,卻是被另外一人給攔下了,在他耳邊不知低語了幾句什麽,他便趕著跑來找梁九功,看著是不是可以領賞來了。本是因為那裏那麽晦氣,誰都不願意去打掃,才會打發自己這個新入宮的,這下眼看有賞了,他自然是開心不已。


    梁九功這才點了點頭,“下去吧。”


    那小太監看梁九功那一副淡定的樣子,還以為這就是普通的信,將那人是罵了個遍,回去便想找那人算賬去,卻是發現怎麽也找不到那人。


    梁九功自然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自然會派人看著他。


    便是一臉嚴肅的跑去了乾清宮 ,並不曾打開 那封信,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應當忠於的是誰。


    果不其然,康熙是對著那扳指整整發呆了半個時辰,麵無表情的樣子,卻是散發出了源源不斷的冷氣。就連梁九功都快扛不住之時,康熙才是緩緩的拿起了眼前的信。餘光瞥見,他的手明顯是在微微顫抖著。


    梁九功並 不知道那信裏什麽,隻是看見康熙那變了又變的神色之時,心中也是明白了幾分。隻是一直低著頭,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康熙起身 ,一掌拍在了桌上 ,冷峻的目光,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卻是能看出他那刻的怒氣。臉色蒼白的康熙似是有些在站不穩,下意識便想向後倒去 。梁九功這才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他,讓他坐下。


    康熙卻是覺得喉間,不斷的湧上了血腥的味道,似是想要噴湧而出,卻又是被他死死的咽了回去,臉色是蒼白的嚇人。


    見他那副樣子 ,梁九功也是被嚇得不輕,下意識便想去喚太醫,康熙卻是揮手攔住了他 。


    良久,似是按下了那股不適的感覺,亦或是他的冷靜回來 ,這才撐在桌上,問道 :“太子呢?”他那有氣無力的樣子卻又是帶著一股威嚴 。


    梁九功也隻是的擔憂的看了一眼他,恭敬的回道:“太子一直在毓慶宮。”


    康熙這才淡淡 的道了句 :“去毓慶宮。”


    梁九功見他那副樣子,似是想要阻攔他,康熙卻是拒絕了他的再言。緩緩的站了起來,卻是覺得一陣眩暈。


    “皇上……”梁九功眼中的擔憂 分外明顯。


    康熙卻是熟視無睹的,朝著毓慶宮的方向去了。


    直到走到了他的書房外麵 ,他才停下了腳步,阻止了那群人的請安,聽著內裏主仆二人的對話。


    “爺,這朝野都傳遍,說……”何柱兒一臉擔憂的看著眼前雲淡風輕,似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太子。


    “說什麽了?”太子翻著手中的書,隨意的問道。


    何柱兒卻是欲言又止的,似是想說,卻又不敢說。


    “平時話不是挺多的嗎,怎麽臨到頭了,一句都不會說了,得了,你啊,想說就趕緊的,不想說就出去,別來煩我。”太子皺著眉頭,一會翻翻手中的書,一會卻對照著桌上攤開的地圖,一臉的認真。


    “他們都在傳,說,說是爺您看不慣十八 阿哥得寵,謀害了十八 阿哥。”何柱兒憤憤不平的抱怨著。


    太子聞言,手裏的動作隻是僵了一會,片刻之間卻又是恢複了從容。轉過頭,盯著何柱兒“你相信嗎 ?”那眼中似是滿滿的認真。


    何柱兒隻是詫異了片刻, 便是斷然道:“當然不相信。”那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讓太子也是露出了笑容。


    “你就當真那麽相信我?”太子狀似無意的問道。


    “那是當然了,奴才從小就跟在了爺的身邊,爺是什麽人,奴才很清楚。”何柱兒一臉的誠懇道。


    “嗬,怕是他不會相信我了。”太子喃喃自語著,嘴角掛著的是滿滿的苦澀。


    “爺……您說什麽呢?”何柱兒疑惑的喚著他。


    太子這才恢複了平靜,帶著笑意道:“你都相信我了,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這種事清者自清,多說無益。”


    雖然不懂他是何意,卻是明白了他並不願多談此事。


    “行了,這茶都冷了,去給爺換杯熱的。”太子淡淡的道。


    何柱兒也是識相的退了出去,而他亦隻是無聲的歎了口氣。


    卻是碰上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康熙,一臉的驚恐,下意識的便想給他請安,幸而梁九功眼疾手快攔住了他,將他拖到了一邊。


    康熙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太子的身邊,隻見他那皺著眉頭,一臉的認真,連頭也不曾抬起,隻是輕道了句 :“放下吧。”


    康熙亦隻是擋在他的前麵,一言不發,直到太子抬起頭,看著來人,驚詫了一會,便是恢複了平靜。


    笑著對康熙道了句:“皇阿瑪,怎麽來了?”


    “朕多日不見太子,閑來無事,便來看看。”康熙依舊是淡漠的樣子,讓人看不透。


    康熙隻是對著他看的書,還有地圖,看了一會,並未對他如今所做的事,發表半分意見。隻是淡淡的道了句:“朕許久未曾同太子對弈過了,不如陪朕下一局如何?”


    康熙都那麽說了,他也隻得是遵命了。


    那種壓抑的氣氛,寂靜的宮殿下,隻有棋子落下的聲音。許久,他才緩緩的開口道:“皇阿瑪,有話不妨直說。”笑著的容顏下,似是有些不耐。


    康熙卻並未曾抬頭看他一眼,隻是盯著棋盤,“該你了。”


    康熙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氣惱,心便越是靜不下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隻會讓他害怕。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變化,康熙這才緩緩的道了句:“下棋在於心靜,一味的求勝隻會輸的更快 。”


    而太子卻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兒臣從來就不曾贏過皇阿瑪,不是嗎?”他的眼裏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康熙隻是將手裏的棋子,全部放入了棋盒,那碰撞的聲音,在太子耳中卻是如此的刺耳。康熙將那信遞還給了他,麵上依舊是平靜的神色。


    太子隻是疑惑的看了一眼他,打開了那封信,終究隻是緩緩對閉上了眼,“你不相信我。”那詢問的語氣,卻是帶著一絲的絕望。


    而康熙隻是轉動著指尖最後留下的一顆棋子,良久才抬頭看著他:“朕不知道。”語氣冷靜之中卻又帶著一絲的冷酷,冷酷之下卻還捎帶些許的柔意,令人不覺便起了一絲寒意,毛骨悚然。


    太子也許永遠也無法看透康熙那隱藏在平靜外表下,心中的矛盾和痛苦,一如他無法看到他的痛苦,才會如此絕望的詢問他。


    痛苦之後的是冷淡,他隻是淡漠的開口道:“兒臣會收拾好毓慶宮,將它完璧歸趙。”


    康熙隻是看了他一眼,握成拳的手,卻是青筋突顯,似是在壓抑著什麽,終究隻是鬆開了手,下完了手裏最後一枚棋子,才緩緩的開口道:“你輸了。”


    而太子卻隻是苦澀的笑了笑,盯著他“我從來就沒贏過。”


    康熙再不曾多說個過什麽,起身走了。來去匆匆的他,帶給他的卻是久久不能平靜下來的惱恨,隻是氣惱的一拳砸在了桌上,看著眼前的棋局,終究隻是一把掀翻了它。


    經過那麽多考驗,大起大落,大是大非,終究還是回到了原點。


    “笑時半行淚”卻是平添了多少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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