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聽說沒,最近可不止咱們十六省這邊動靜大,皇城也熱鬧的很呢”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大漢端著碗說道。


    另外一個和大漢一塊,身材稍微瘦弱的聞言問道“什麽大事?”。


    穿粗布衣裳的大漢向周圍看了看,湊近那瘦弱男子道“聽說容王府的王妃出事了,現在在皇城鬧得沸沸揚揚的”。


    “容王妃?”。


    “可不,聽說陪相國府二夫人去大觀寺上香時,馬車突然失控掉下了懸崖,這兩天正好趕上容王生辰,容王府大門緊閉,別說生辰宴了,容王連人都不肯見”大漢搖頭歎息。


    瘦弱男子皺了皺眉“你怎麽知道的?”。


    “說你傻吧,這事在咱們這邊都傳開了,估計連隔壁北胤的兵哥們都知道了,你說這容王吧,對她那王妃還真是”。


    因為這兩天天氣一直不好,顧橫波的馬車在路上耽擱了幾天,在野外看見一家茶館不容易,她這剛走進來沒多會就聽到這兩人的談話。


    大漢說了會,可能也發覺到有人一直往他們這邊看,見到女扮男裝的顧橫波,都不由閉了嘴,雖說這地方天高皇帝遠的,可是隨便議論皇親,何況還是容王府的事,被有心人聽去了,可是要殺頭的罪。


    顧橫波見兩人不再說話,而是低著頭猛喝水,她扯了扯嘴角,心裏五味雜陳,腳步卻挪向了兩人。


    她在兩人身邊坐下,低聲說道“小弟就是從皇城來的,給兩位大哥打聽個事,您看行不?”。


    兩個男人互相對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顧橫波無奈,從懷裏掏出點碎銀“兩位大哥,小弟就問一句?”銀子她這裏有,不過不能拿出太多,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被人盯上了可不好。


    兩個男人一看顧橫波手上的東西,咽了口唾沫,又點了點頭“你說”。


    顧橫波眼睛向四周瞟了一圈,壓低聲音道“剛剛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也不多嘴,就問一句,蓮,容王府裏,有沒有辦喪事?”。


    兩個男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顧橫波見狀,作勢要把碎銀往懷裏揣,穿粗布衣裳的大漢連忙開口道“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具體什麽情況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沒有辦”。


    顧橫波挑起一邊的眉毛“沒辦?那相國府呢?”。


    大漢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顧橫波吸了口氣,她心裏就隱隱有種預感。蓮容不會這麽容易被騙的,可是如果她發現了,為什麽不抓她回去呢,還是說,她根本不想讓她回去?


    顧橫波有些自嘲的笑笑,不過是偶爾聽到一些消息,她幹嘛這麽緊張,不管是哪種可能,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抱著幾個水袋剛踏過門檻,顧橫波又返了回來“那什麽,我再問一句,蓮,容王她,沒事吧?”問完顧橫波就有一種想抽死自己的衝動,她好不好關她什麽事?


    大漢墊墊手中的碎銀,瞥了她一眼“你已經問了兩個了”。


    顧橫波尷尬的笑笑,拿著水袋落荒而逃。


    她們已經走到東胤和北胤的交界處了,隻要一步,她就和蓮容再無瓜葛了。不就是上過幾次床嗎,在現代人們還整天找一夜|情呢。心裏再不平衡也隻能忍了。


    可是她這會到底委屈個什麽勁啊!


    *********


    有顧城準備的通關文牒,顧橫波幾人出境十分順利。


    就為這長得跟電視上奏折似的文書,顧橫波拿著它樂了好幾天,這可是古代的護照啊,可惜了這輩子估計都回不去了,否則她得拿回去好好供著。(一個破文書,你供個毛勁啊,有病!)。


    其實顧橫波對一些古老的東西並不是特別的情有獨鍾,當然值錢的東西除外,除了這通關文牒,她最愛的就是打仗時的地圖了,這種奇怪的嗜好沒少讓跟她一起共事的人笑話。


    *********


    起初顧城的意思是讓小唐送她們到涼州,而後又書信道,還是送到鄒遠的府上算了,否則他不放心。顧橫波感動的要死,如果隻是她和竇氏還有清風也就罷了,這會還添了一傷員,總之就是很不方便,讓小唐留下來,她一百個同意。


    蓮漾即便傷勢不重,這一路顛簸來顛簸去的,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偏偏這孩子還特別能忍,傷口裂了開開了裂,他愣是不喊一句疼,每次換藥,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有時候顧橫波實在忍不住了就問一句“你不疼嗎?疼了就喊出來,又沒人笑話你”。


    這時蓮漾就會對她笑笑,說讓她不用擔心,他不疼。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愛逞強,清風,下次換藥時下手重點,我就不信他頭上還不冒冷汗”某人忍無可忍。她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麽讓常年身居宮中的嬌貴皇子變成這個模樣。


    人有時候就是特別愛犯賤,她就是。


    竇氏大概是看不下去了,無奈道“如今我們也算順利脫險,眉生就不要隨便亂使性子了,等到了鄒大人府上,我們是寄人籬下,你可不能再這樣了”。


    顧橫波靠在車壁上翹著二郎腿“娘,您總算承認咱們是逃難的了,我這不是心疼他嗎,你看都這樣了,幹嘛還要忍著”。


    她這話說的曖昧不明,清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竇氏則是一臉責怪,心道這孩子說話怎麽這麽不著邊,就算她現在逃出來了,可畢竟是容王府明媒正娶的,論輩分,這二皇子還得喊她一聲嬸子,回頭一定得好好跟她說說,這麽下去遲早得出事。


    蓮漾被顧橫波一句話鬧了個大紅臉,本來長得就細皮嫩肉的,臉皮又薄,不僅愛臉紅還特別容易害臊。


    這不,顧橫波看他一眼,他一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濕漉漉的,跟小兔子一樣。


    “噗,哈哈哈”顧橫波沒忍住大笑了出來“我說蓮漾,你臉皮這麽薄,以後娶媳婦可要怎麽辦,哈哈哈”。


    清風伸出食指捅捅她的胳膊“小姐,您就別老拿二皇子開玩笑了,二皇子還有傷在身,您也要注意點形象”。


    顧橫波喘著氣兒拍拍蓮漾的肩膀“別聽這丫頭胡說八道,我可真,真沒拿你開玩笑”。


    蓮漾被她突然湊近的呼吸弄得有些不自在,連忙撇開了臉。


    顧橫波撓撓頭,打了個哈哈。


    索性北胤的京都不像東胤的在全國正中的位置,隻隔了三座城的路,她們行了不到一個月的路程就抵達北胤京都城下,臨進城前,顧橫波才想起一件事來。


    “小唐,跟你打聽個事兒,你知道哪裏有奶牛嗎?”。


    “奶牛?”小唐一臉疑惑。


    蓮漾此刻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十幾年來,他是第一次離開皇城這麽久,這麽遠,心中也對外麵的一切帶著許多好奇,這一路上走的太急,他還未來得及欣賞什麽,現在就回去,未免有些不舍,如果可以看著她在這裏平安住下,他走時也就放心了。


    聽到顧橫波的話,蓮漾雖然從未出過遠門,可是他知道東西很多,“你說的奶牛我知道,大多數都養在漠北草原,我們來的時候走的不是官道,從東胤和北胤交界處,再靠西邊些就是大草原了,你有事?”。


    現在兩人身份尷尬,蓮漾不能喊皇嬸,但是喊她名字又覺得十分別扭,隻好能避開就避開。


    顧橫波撐著下巴沉思道“是有事,這樣說來,北胤再稍稍往西南邊就是了,那這大草原到底屬於哪國管轄範圍啊?”。


    “他們是屬於獨立民族,和幾國向來都是友好往來互不侵犯的”。


    “那我們可以隨便進入嗎?”她覺得有必要考慮考慮這個問題。


    “當然可以,我聽皇叔說過,那裏的人待客十分熱情,你想去?”蓮漾說完,望著顧橫波的眸子裏透露著希冀。如果是她願意的,他也許可以陪著她一起。


    顧橫波蹙著眉搖搖頭“我不是想去,我是惦記他們的奶牛”這都八月多了,等她籌備好,正好趕上冬天,隻要人手夠,怎麽都成。


    清風跳下馬車,錘了錘肩膀“小姐,你要奶牛幹什麽,咱們去哪找鄒大人的府邸啊?”


    竇氏也撩起簾子往外看了看,“小唐啊,你知道鄒大人的府邸嗎?”。


    城門口都是進進出出的人,小唐撓撓頭“我也是頭一次來,夫人,要不小的進去打聽打聽?”。


    顧橫波正和蓮漾討論怎麽弄兩頭奶牛的事,聽他這麽說,連忙搭話“你也不知道啊,那清風你上來吧,咱們要問進去問,反正都走到跟下了,還怕找不著人,小唐打馬進去,城門守衛問,就說咱們是來投奔親戚的,哦,就說投奔鄒大人的,他們要能直接通知那姓鄒的就更好了”。


    清風衝顧橫波豎了個拇指,一邊跳了上來“小姐真聰明”。


    顧橫波白她一眼“你家小姐我才不聰明,傻子都能想的到”。結果她話一落,惹來一車人的白眼,連娘親都不例外。


    事後果然不出顧橫波所料,因為涼州鬧疫病,幾人自然不敢說是從那邊來了,隻說是繞了路從東胤皇城來的,還把‘證件’給守衛大哥們看了一眼,那守衛到沒有為難她們,反而好心的派了個人送她們過去,這讓顧橫波想到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碰到的那些人,一個國家的人和一個國家的人果然不能比。


    北胤的民風和東胤沒什麽不同的,如果不是從東胤來,顧橫波會以為他們是一個國家的。不知道是她見的人少還是怎麽的,她就覺得連老百姓們都長得一樣。就好像看美劇時,除了幾個主角外,剩下的全都是頂著一張臉。


    這感覺非常詭異!


    然而接下來發生了讓每個人膛目結舌的一幕,當然也不是什麽壞事,其實從她們出發到現在,一切都順利的不得了,作者讓她們兩章連一萬字都不到就從東胤飛到北胤,神速了簡直。可是幾人萬萬沒想到,甚至連顧城身邊的小唐都不知道,他家公子口中的這個鄒大人竟然是個女!的!


    更!要!命!的!還!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女!的!


    顧橫波瞬間覺得有無數隻小咩從身後狂奔而過,這年頭流行懷孕的女士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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