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情緒激動,被莫辰帶回了酒店,兩個暗衛留下來聽吳傑後續的講述。


    早上醒來,因他的昨晚的關懷和溫柔,讓她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如古井般無一絲波瀾的麵容。


    兩人一邊用著早餐,一邊聽暗九附帶聲情並茂的講剩下那一部分。


    其實後續,經過對高萬博的暗中調查,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增添的無非就是他折磨囚禁慕容雅,而不是調查中郎情妾意的情況,並且在他繼承了高家後,不顧人倫的想要強娶她為妻,因此活活氣死了高老爺子,可惜慕容雅生下高宇沒過幾年,就香消玉殞了,致死都沒有見到她親生的女兒。


    吳傑曾說,慕容雅死前唯一的話,就是苦苦哀求高萬博照顧好她的女兒。暗九轉述完到這裏,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他和暗五兩人麵麵相覷,不解的望著蘇語,心底疑惑,怎麽覺得她竟然在傷心呢,不是冷清冷性,事不關己的嗎。


    “語兒,我們回b市吧。”莫辰抱著她坐在腿上,看著她低下頭沉默不語,可他的手背上卻被一滴淚打濕,他溫柔的開口,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心疼。


    蘇語輕輕搖頭,趴在他的脖頸處,聲音有些黯啞,低低的說,“讓他講完。”


    暗九收到莫辰一個繼續的眼神,迷茫的摸了著頭發發愣,被暗五使勁踢了一腳,才趕緊繼續講述。


    自從慕容雅嫁給高萬博後,就回國生活,而吳傑卻一直居住在舊金山,直到十幾年前一個女人找上門來,那人就是莫姑姑莫依菲。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得到的地址,見麵就問慕容雅是不是住在這裏,他好奇的問她有什麽事,她不設防的淡笑著說明來意,竟是要找那個孩子。看他震驚的表情,莫依菲已經了然知道她找對地方了,著急的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說,“我找那個孩子好多年了,就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你讓慕容雅帶著她出來見我一麵,我不會和她搶孩子的。”


    吳傑頓時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麽辦,冷下心腸說她找錯了,他根本不認識慕容雅。可惜已經晚了,莫依菲壓根不相信,一直等在他家門口不肯離去。整整兩天,他都沒有出門,隻要看看門外那個異常美麗的身影,他就想起慕容雅的遭遇,開始煩躁不堪。無奈下,他聯係了國內的高萬博,讓他想辦法。他聽從了他的安排,哄騙她說慕容雅在國內答應了她的要求,她頓時欣喜無比,一個勁的對著他鞠躬感謝。


    可就在她離開的兩天後,吳傑覺得心有些不安,他鬼使神差的上網查詢之前告訴莫依菲見麵的城市,片刻後出現的一則新聞,讓他驚呆了,那個和慕容雅相似善良溫柔的女人竟然出了車禍去世了,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悔恨的拍打著腦袋,心底懊惱不已,因為他知道那個車禍不會那麽巧合的是個意外,他敢肯定是人為,是高萬博下的手。從對方殺了那個攝影師,到出國對慕容雅的所作所為,這些都讓吳傑覺得高萬博,他徹底變了,他已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了,而他這個摯友,卻是個幫凶,劊子手。


    之後,兩人都沒有在聯係,直到慕容雅女兒跳樓死亡。一天,高萬博突然給他打電話,開始的時候是講訴兩人年少時的青蔥歲月,那些美好的畫麵,讓他心底動容,露出真心的一絲笑意,可當對方說慕容雅有先天性心髒病,甚至遺傳給了高宇,這時他趕緊詢問她是否安好。高萬博沉默了幾秒,才告訴他慕容雅死去好多年了,甚至還說起了她的女兒,也在昨天得了癌症,跳樓自殺了。


    這個消息仿佛一道晴天霹靂,把他震驚了,對方往日裏的一幕幕惡劣行徑,讓他失去理智對著電話破口大罵,可高萬博卻是狂笑起來了,他惡狠狠的說,“吳傑,你以為你比我好多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你愛上了雅兒,要不你能幫我隱瞞那男人的死因嗎?我告訴你,你就是個幫凶,就算我下地獄,你也跑不掉!”


    高萬博說完,就掛斷電話,徒留下痛哭流涕的吳傑,是,他真的愛上了慕容雅,也想著要那個攝影師死,在三人都在舊金山的日子裏,他甚至幫著高萬博哄騙著她,無非是想常常見到她。可當知道她那麽年輕就逝去,高萬博竟然還說了她臨死前的那句擔憂她女兒的話,這些都徹底敲醒了吳傑。他是徹底的後悔了,悔恨的痛不欲生。


    終日的噩夢糾纏著他,他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他下定決心,開始實施報複,為慕容雅報仇。可惜,他勢單力薄,根本無法做到,但沒想到的是,不久後他知道了件事,那就是莫依菲的身份,竟然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的千金小姐,還知道她的丈夫人就在美國。他趕緊去往紐約,想要找到那個叫趙源的男人,但事與願違,他白跑一趟,人沒有見到,對方臨時回國了,他失望的留下簡訊等待趙源的歸來。


    可他沒想到的是,高萬博竟然派人跟蹤他,知道他所作所為後,找人在國內狙殺趙源,無奈下,他不敢在輕舉妄動,灰溜溜的回到舊金山。


    “為什麽高萬博不殺了他?”終於得知莫依菲的真正死因,蘇語杏眸裏滿是冰寒,卻也帶著一絲不解,一個能輕易索取人性命的惡魔,怎麽可能放過知道這麽多j□j的人呢。


    “吳傑也疑惑,他猜想是對方做下那麽多惡事,想要個人分擔,這人的最好人選就是他了。”暗五接替著回答,繼續說,“暗殺趙先生失敗後,高萬博就對吳傑起了殺心,可惜讓他逃了。”


    吳傑回到舊金山,越想越覺得不安,他花大量的錢財,找人幫忙偷渡,沒直接回到國內,而是選擇去往菲律賓,呆了幾個月,才偷偷溜回國。


    “是他故意讓我們人找到的吧。”莫辰沉吟了下,開口。


    “是的。聽他說,他有朋友在舊金山,這人很可靠,最關鍵的是高萬博不認識。吳傑從朋友那裏得知有人找他,暗中觀察很久,確定不是高家的人,才大膽的給出消息。”暗九一邊說,一邊暗想著,這個吳傑估計是報仇心太強烈了,也是被這些往事折磨的太過痛苦,打算這次來個破釜沉舟了。


    “他清楚那個組織的事嗎?”


    暗九拿出一張紙,打開後,竟是一副小島的地形圖,“他說他曾經跟著高萬博去過一次這個小島,在那裏見過慕容雅的女兒一次,但他去的時候是蒙著臉,不清楚小島的具體方位,當島上的地形外貌,他都暗暗記在心裏了。”


    蘇語接過來,仔細的看了幾眼,對著莫辰點頭,告訴他確實是那個組織的據點,那上麵一道道的線條,讓她腦補了真實模樣,一個個的訓練營地,一次次的痛苦折磨。可她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見過吳傑,“吳傑有沒有說,那個孩子是否也見過他?”


    “他說了,高萬博要求他躲在暗處,從監視器裏看到的。”


    果然是這樣,畢竟以她超凡記憶,是不可能沒有一點印象的,“辰,我們應該盡快部署行動了。”在高萬博和組織人都沒有發現可疑前,突然出擊,這樣的勝算比較大些。


    “暗九,交給爺爺。”莫辰把紙遞給暗九,想要一舉拿下那個組織,光有暗衛和光明堂是不夠的,還需要動用軍方的勢力。


    “是。”暗九頷首接過,快速離開。


    暗五想了下,麵容不忍的說,“少主,吳傑病了,病的很重。”很不幸,和慕容雅的孩子一樣,是癌症晚期,也許是知道即將不久於人世,所以他才下定決心要報仇的。雖然也真是想高萬博說的那樣,他是個幫凶,可在聽完他痛苦的講訴後,她一邊覺得他活該,一邊又不自覺的動了些許惻隱之心,


    “辰,高萬博會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兩方都已經由暗轉明了,對方怎麽可能不采取措施呢。他們這次來找吳傑,高萬博肯定有所察覺,雖還不能確定他們所為何事,但不怕意外就怕萬一,還是保險點好。


    “暗五,把吳傑安全的送到莫寒那裏。”這個時候,不能帶回b市,隻能讓莫上校來幫忙了。


    等到房間隻剩下兩人後,蘇語一邊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一邊說著,“辰,我們該回b市了。”想到高萬博之前說的交易,加上她剛知道的身世,和那個還在光明堂的高宇,她清脆的嗓音帶著一絲森寒,明亮的眼眸裏一道幽深的暗芒閃過。


    “好。”


    一字回答後,兩人快速著裝啟程,一路上,莫辰不停的打著電話,交代事情。


    剛到b市,莫老爺子吩咐兩人回莫家一趟。


    莫宅,二樓書房裏。


    “小辰,一定要保證你母親的安全。”莫老爺子得知發生何事後,想到交易時間馬上就到了,趕緊囑咐道。


    “她不會有事。”嗓音中有著無情的冷漠,加上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她是你的母親!”音量拔高,老爺子瞪著雙眼,看對方依然是那副表情後,無力的歎口氣,“是你父親先對不起她的,說到底也是我們莫家不對在先。”當年,要不是他強烈反對,莫父也不會和真心愛的女人分手,無奈下聽從他的安排娶了莫母。可他沒想到,兒子竟然背著父親媳婦,偷偷和之前的女友親密約會,結果被莫母得知了真相,一氣之下拋下年幼的莫辰,回了美國。


    現在的情況已和之前不同,涉及到了許多重要的決定,莫辰狠下心腸,對著莫老爺子說出了實情,“高萬博是安女士的初戀情人。”


    “你說什麽?”老爺子激動的站起身,伸出手指顫巍巍的指著他,目光滿是不可置信,“小辰,話可不能亂說。”話雖是這麽說,可他清楚孫子從來都不會信口開河,一定是有了真憑實據,還要加上事關重大,他才會開口。


    接下來,孫子的話,讓這個依然精神矍鑠的老人瞬間蒼老了許多,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原來,他和整個莫家都被騙了。莫母從一開始就和莫父一樣,也是對這樁婚事抵觸的,不過是遂了家人的心願,才嫁到莫家來。唯一不同的是,莫父出軌鬧的沸沸揚揚,而莫母對高萬博的餘情未了,甚至是一開始的戀情,都是無人得知。直到莫家因莫父的執意妄為,讓莫母傷心之餘離家臨時住到酒店,小莫辰那時已經早慧懂得許多了,他擔憂母親去了酒店找她,可卻讓他撞見了那最不堪的一幕。高貴完美的母親小鳥依人似的依偎在高萬博身邊,兩人濃情私語,動作親昵,這些都被悄悄躲在樓梯間的莫辰撞見,那時他手裏拿的是為了給母親驚喜買的她最愛的蛋糕。


    他憤怒的扔下,一路跑回了家,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抱著一家三口的照片無聲的流淚,沒人知道他那時多麽的恨自己,為什麽要一改冷漠的性子想要給母親驚喜,為什麽要躲在樓梯間,為什麽要聽到那些真實的話語。


    年幼的他,受了打擊,靜靜的坐了一整夜。收拾好心情,打算忘記見到的一切,可惜,當他下樓時,母親提著行李箱,無情的告訴他,“小辰,媽媽不能在和你爸爸過下去了,他對不起我,我要回美國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有空了媽媽會來接你去美國玩。”


    說完,親了下他的額頭,不帶一絲猶豫的轉身離開。


    一年,兩年,直到第三年,她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除了在外公安老爺子那裏得知她的一些事外,就好像這個人,這個母親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所以,還在軍區進行強化訓練的莫辰,心冷了,寒了,也更堅硬了。


    為了自尊心恨強,一直都那麽驕傲,卻非常疼愛他的爺爺,他選擇了隱瞞事實的真相,但現在那個安女士的所作所為,他不想在姑息了。


    “她出事之前就偷偷回國了,現在應該和高萬博在一起。”一個母親竟然為了她的情人,用生命安全來威脅自己的親生兒子,蘇語代替莫辰說出這殘酷的實情,不忍心讓他繼續。想了下,又道,“沒有任何的出入境資料。”這就說明,莫母是在高萬博的幫助下,才能偷偷溜回來。而確認她現在在國內,是因為那段視頻,被傑克用高科技破譯了方位,竟然是在b市。


    “我明白了。”老爺子目光心疼的看著愛孫,愧疚的說,“小辰,是爺爺對不起你,要不是當初有我這個老頑固,你就不會,不會……”不會什麽呢,老人家眼眶濕熱,說不下去了,他萬萬沒想到孫子在那麽小就遭遇了這些肮髒的事,竟然還為他這把老骨頭選擇一個人隱瞞下來,獨自傷心,痛苦。


    “爺爺,不需要和我道歉,你對我很好。”太情感的話語,莫辰說不出口,但他內心裏從來沒有埋怨過莫老爺子,他感激著他對自己的精心教養,也清楚老人家是真心的疼愛自己。


    蘇語眨眼,看向這對情緒低落的祖孫兩人,淺笑盈盈的說,“沒有爺爺的決定,就不會用辰,有了辰,我才會高興。”這話按常理,似乎有些自私,但卻是她另類的安慰,很直白,但勝在真心實意。


    “哈哈。”老爺子爽朗一笑,心底也有些釋然了,在意那些往事又有什麽用著,還是現在最重要啊,“語丫頭說的對!”


    “是,也因為有了語兒,我才會幸福。”莫辰輕輕擁著她,寵溺的笑著,漆黑的鳳眸裏晶亮閃爍,童年的那些痛苦早已隨著歲月流逝,和蘇語的悄然進入他的心扉,而消散。他現在依然會對母親的無情舉動,心裏有些波動,但卻不會再像曾經那樣那麽在乎在意了。


    之後三人摒棄了過往那些回憶,開始商討接下來的準備行動。


    談論完,莫老爺子不忘叮囑,“那你們就盡快去安排吧,記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爺爺。”兩人同時回答,相識一笑後,轉身離去。


    老人家望著窗外隨風飄落的秋葉,欣慰的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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