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工一事其實並沒有多少有趣的,更何況邗溝越修下去,對麵的齊魯兩國就會越加緊張。雖然不敢搶先一步對吳國用兵白白送吳國一個開戰的借口,但是齊魯吳三國的邊境上已經隱隱約約有些變化了。


    太子友自從少年開始就在軍中磨礪,那些變化雖然不明顯甚至隻是有些許的蛛絲馬跡,但是也已經足夠讓他知曉齊魯的擔心了。


    從工地回來,太子友見過了家臣,知曉了遠在姑蘇的太子宮室裏的事後,就讓家臣下去休息。從姑蘇大吳城來到邊境,想來是受了一番舟車勞頓之苦的。


    太子友的麵前放著一張羊皮,羊皮上繪製著吳國修邗溝這一帶的山川水流地形。吳國多水,地勢平坦,不管是車戰還是水戰,吳國都是占了優勢。但是多年前吳王夫差對齊國海上一戰戰敗,而且齊國國內正好遇上鮑氏弑君的事情。就在國內大亂的時候都能將吳國水師打敗,齊國是真的不容小覷。


    如今修建溝渠直通中原,意在和中原諸侯爭霸,東方的齊國,也別想繞過。


    太子友端坐在案前,好好的將那張羊皮給看了好一會。他看完之後,眼睛有些發酸,他閉上眼,手指在眼裏那裏稍微揉捏一下。


    調兵的事情隻能找封地在這附近的卿大夫。他這個太子的下軍還在姑蘇大吳城裏,是不可能聽他一聲號令就從姑蘇趕過來的。姑蘇城的變化,他也漸漸的感受到了還有君父若有若無的疏離,對舒齊近乎是不講理的寵溺。


    提前這麽早行冠禮,本來是太子才能享有的。如今被一個庶出公子給占了去,而且是不聽任何勸諫的。太子友都要感歎一聲這份愛子之情,恐怕是他都難以有的。至於母親生病,太子友記得母親齊薑一向身體不錯,怎麽突然就病了?而且家臣說這話時吞吞吐吐的樣子,也該知道其中有隱情。或許是母親惹怒了君父,以至於被罰閉門思過了吧。


    他對現在現在夫差的脾氣算是能摸到一些了。現在的夫差年紀五十有餘,已經算是一位老者了。但是夫差的脾氣並沒有因為年紀大就變得平緩一些,最近更是有些喜怒無常的苗頭,通常一句話就可能惹得他發怒。


    太子友也因為那麽一句話,被夫差覺得還欠缺曆練,於是被派遣來監工。


    想起那個和西施的麵貌有幾分神似的公子舒齊,太子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也難為舒齊了,這些公子裏眼下或許就是舒齊在君父身邊呆的最久。


    呆得久當然是因為君父溺愛他,但是這份溺愛說不定也會毀了他。


    太子手裏拿著一隻筆刀,他的案上擺著一隻木簡,木簡上寫著這一次需要的人力等。太子友拿過來,手中的筆刀將這上麵的墨字給削了。


    北上中原爭霸是好的,但是沒必要將國力都撲在爭霸上。楚國的靈王倒是一心撲在和晉國爭霸上了,可是他下場可不太好。


    太子友的眼眸微微眯起,眼裏的光芒意味不明。手中的筆刀將竹簡上的墨字削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妍麗女子的身姿,她有著齊國女子的窈窕,多了水一樣的溫婉更加沒有秦國女子的彪悍,那些柔軟的,似乎隻要用手指輕輕將她一折,就能將她整個人給揉在懷裏。


    可惜他眼下並不能去感受她的柔軟芳香,他必須要等。


    **


    吳楚兩國的邊境上自從打了那麽一場大戰,輜重全被白公給繳獲了之後倒是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那一次吳軍敗的幾乎是太過狼狽,也讓吳國人看清楚了,雖然楚國在吳國人手裏有過敗績,但也不是拔牙的老虎拿他們沒奈何。


    鍾堅在宮邸中見過幾撥的將領,最近糧食要熟了,吳楚邊境上更是要格外提起精神。曾經吳楚兩國的邊境上,分別屬於吳國和楚國的兩個農女因為一棵桑樹扭打起來,而後發展到兩家互毆,楚人的脾氣一向很大。結果是楚女的一家把吳女的那家殺個精光,然後兩國也借著此事發起了戰事。


    鍾堅並不怕和吳國有戰事,但是並不希望自己的封地上真出這麽一件事。


    人見了一批又一批,除了秋季搶收,後還有之後的征糧,糧食入倉,還有抓許多野狸來捕鼠的事情。這件事情看起來繁瑣書很小,但是他一定要管。萬一不親自過問,要是有戰事了,軍糧出了差錯,他都不用被押解往郢都,自己就可以自裁了。


    “這些都安排好了嗎?”鍾堅翻了翻那些倉庫圖,手邊還堆起老高的竹簡,那些竹簡都是下麵官吏呈送上來的去年的收支項。更有一堆的竹簡就在他的身邊,那是明年可能要用到的花銷。


    鍾堅整個人幾乎都要被堆得老高的竹簡給埋了。室內一眼望去基本都是一堆一堆的竹簡。虧得是那些家臣還有一席之地跪坐著,不然恐怕踮著腳站在那裏了。


    “都安排好了。”家臣答道。“隻等秋收穀物入倉了。”


    “嗯,善。”鍾堅點了點頭。隻要秋季的穀物入倉,將那些捕殺老鼠的狸貓放養在周圍也就差不多了。


    鍾堅低下頭繼續看手裏的竹簡,等到再抬起頭來卻發現家臣還跪坐在那裏沒有半點下去的意思。他皺起眉頭來,“還有何事?”


    “主。”家臣猶豫了一下,雙手攏在袖中朝鍾堅俯身拜了一下,“臣得知,有人給主采買了一批美人……”


    鍾堅中年無子,是家臣們的一塊心病。無子的話,封地也會無人繼承。這對他們這些家臣來說可不是好事。


    “我知道了。”鍾堅沒有在此事上放多少精力,他隻是說了這麽一句又接著看手裏的竹簡。到秋收糧食入倉之前他都別想停下來了。


    鍾堅都這個樣子了,家臣沒有可能抓著他去睡女子好生下個子嗣來。


    自然是有些無奈的出去了。


    舒齊自從冠禮之後按道理是不繼續居住在吳宮裏,夫差給他選了一處地方修建宮邸,然後還有家臣的人選。家臣至少應該是士人,那些大夫的子嗣若是嫡子恐怕有不服的嫌疑,隻能從大夫的庶子中挑選出色的。庶子不像嫡長子,他們並沒有多少繼承權,就算是將來父親去世,嫡子繼承爵位和封地之後,得到的也不多。畢竟家中財物絕大多數都是要留給嗣子來繼承的,於是他們倒是成了夫差選擇的對象。


    夫差選來選去,選出幾個,然後也不明說要他們委質於公子舒齊。隻是讓他們陪著公子讀書打獵。那些人都不是蠢笨的,自然也知曉這其中的意思。


    舒齊因為宮邸還沒有建好,依舊住在母親那裏。但是夷光見著兒子也不比他小時候整日整日的見了。臭小子大了,心也野了。帶著那幾個大夫之子沒事總是愛到樹林子裏鑽,打獵去。有時候還會幹出不小心踩踏了農田的事情,結果自然是被農人拿著釘耙給圍了。這種事情幾次是夫差給劈頭蓋臉的罵一頓,結果前腳罵完,後腳王寢那邊的圉師來了:是奉了國君之命給公子舒齊送馬的。


    這麽個搞法,本來就是中二期的孩子能聽你的才怪!夷光一口鮮血看著兒子拿著夫差給的馬帶著一群少年繼續在外頭闖禍。然後被夫差罵完接著給東西撫慰。


    她兒子到底要被教成個什麽模式啊!


    夷光差點發飆。但是她對著兒子一番罵,夫差倒是心痛了,拉著她說很什麽嚴父慈母。好像有什麽不太對?


    她是沒法把夫差一腳給踹到角落裏去,到了榻上自然是有她的法子來整治夫差。國君和側夫人就寢之後,侍女們就將榻前的那些帷帳都放下來,然後矗在那裏和木頭一樣沒多大的區別。


    宮室中的箭漏的水沿著伸出來的那個口子一滴一滴的滴出,壺中的箭也慢慢的沉下去。


    夷光用手挑了一下已經汗濕的頭發,她看著那邊睡意濃厚不得了的夫差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現在夫差在這方麵是真的比不上當年她剛剛入吳宮的時候了。說句比較粗俗的是連他當年功力的四分之一都沒有。


    夫差和她滾了那麽一下就繳械躺倒了,弄得她抓著寢衣,恨不得一腳把他踹起來。三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還真的不是白說的。夷光自認自己不是什麽淫*娃蕩*婦,但是到了這個年紀生理需求一下子猛增。


    當年夫差能把她折騰的渾身癱軟,現在是徹底的反過來,夫差已經沒那個興致了,她還能雙眼冒光恨不得把夫差給上個十八遍的。


    咳。


    “國君。國君……”夫差過早繳械投降,夷光很是不滿,她拿出那種嬌柔誘人的腔調一手支著頭一手還在夫差的肩膀上輕輕揉按。


    夫差此時和她一樣渾身上下不著一縷,他露出來的上身還有早年在戰事中留下來的疤痕。


    夷光推了幾下,發現夫差眼睛半闔著,一副困倦想要睡了的樣子。夷光湊上去又親又咬,弄了幾回,發現夫差是真的沒有心思再來一發了。


    “乖乖,睡啊。”夫差被她扭來扭去的蹭的無可奈何,隻好抱著她纖細的楚腰,手在光滑白皙的肌膚上摸了一下,“寡人過幾日好好陪你啊。”


    夷光被他在腰上的手摸的幾分火起,結果見到他完全沒有進行下一步的舉動。


    過幾日過幾日,都是過幾日,夷光想想,除了他喝鹿血還能好好陪她之外。其他的還真的就是半死不活……


    她徑自推開夫差在她腰上的手,滾到一邊。拉起寢衣遮住光滑的肩頭。


    夫差見到她背對著自己躺著,知道她想多要幾次,但是他委實是力不從心。隻能過幾日叫人奉上鹿血來了。


    夷光被心裏的那把火燒的渾身難受,但是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男人卻已經是睡得鼾聲大起了。


    夷光聽著惱人的鼾聲一回頭,發現夫差躺在那裏睡的安好。


    她身上難受的很,見到夫差睡得這麽死。心裏有一股氣憋的她難以平複下心情來。


    夷光是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種需求有什麽難堪的,男人能有,女人就不能有了?問題是她的合法配偶真的是不給力啊。不吃鹿血就扛不住。


    到底是她要的太多,還是夫差不行了?要是真不行了,還能去和那些小姑娘亂搞。


    夷光越想就越火,然後想著想著自己睡了。


    夫差醒來的時候夷光還在睡,他輕手輕腳起身,侍女見到赤身*的夫差從裏頭出來,沒有半絲羞澀,神色如常的迎上去給他穿衣。夫差站在那裏展開雙臂,讓侍女給他穿衣裳。他今日覺得腰這裏似乎有些酸疼。


    似乎是昨夜用力過猛了。


    夷光醒來是夫差穿戴好去上朝之後了,她一醒來可沒有什麽腰酸背痛甜蜜的負擔什麽的,而是一臉的‘我心情不好’,侍女們見狀更加用心的服侍。


    當年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夷光是覺得,她現在和夫差似乎差的有些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五十多的老男人和三十歲的女人,這真是一個令人傷感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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