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關於立誰為儲君一事一直爭論不休,那日從宮裏回來後,姬堇華在第二天就聽到九皇子發病的消息,起先也沒人當做大事,隻當是小毛病,幾名太醫也說無甚大礙,開了幾貼固本培元的藥劑說是很快就能痊愈,可是過了幾天,病勢不見轉機反而越發嚴重起來,開始說胡話了,就引得一幹人等不得不重視了。睍蓴璩曉


    姬堇華心裏奇怪,不是叮囑過他不要鬧得太大嗎,鬧得越大就越容易被拆穿,怎麽沒將她的話聽進去呢,這下子隻怕要麻煩了。即便心裏做好了準備,當事情到來的時候,仍然遠遠出乎她的意料。


    那日她正在花園裏喂鴿子,驀地收到宮裏內侍的傳訊,皇後請她入宮。她有些摸不著頭腦,皇後一貫不喜她,傳她入宮絕不會是好事。不知,這一次是因何?


    池旭並不在府中,她也沒人商量,內侍又催的急,一副刻不容緩不去就是藐視皇後的樣子,姬堇華盡管心內狐疑,也隻得略略收拾了便上了宮裏來接的轎子。


    內侍徑直引了她進入坤寧宮,鳳座之上,皇後滿麵寒霜地端坐,奇怪的是,原本應該靜養的皇上也坐在一側,同樣麵色不善,旁邊還伴著深居淺出的淑妃,一臉愁容。


    姬堇華更感不妙,在大殿之上規規矩矩地施了禮,然而半晌沒等到請起的回應,心裏頓時有種身赴鴻門宴的危機感。


    沒人叫起她也不敢動,隻得維持著跪地的姿勢,盯著眼前光滑可鑒的大理石地麵忐忑不安。


    “泰王妃,你可知本宮傳你來此,所為何事?”


    終於,鳳座之上的皇後出聲,甚是威嚴。


    姬堇華抬起頭,麵色迷茫:“兒臣不知。”知道皇後厭惡她的前因後果,她這聲“兒臣”,隻怕更加讓她心裏添堵,但是按照皇家禮儀,她不這麽喚她更為不妥。


    皇後怒色更甚:“還故作不知!”


    “母後息怒,兒臣接到消息便匆忙入宮,確實不知母後究竟為何傳兒臣前來。”


    盡管表麵上故作鎮定,但是心裏已經開始猜測,莫不是那日教池瑞裝病逃課的事情被識破了?然後查出是她在背後出的主意?唉,當初不是說讓他慎用的嗎,姬堇華暗呼倒黴。


    坐在另一側的許淑妃看了看姬堇華,溫婉出聲道:“即便是審案,也要問清前因後果,姐姐何不先將事情問明白,這樣即便定罪,也定得清清楚楚。”


    皇後這才稍稍收斂了怒色,語聲依舊嚴厲:“你既說不知,那本宮來問你,你可要據實回答。”


    “母後問話,兒臣自當如實回稟。”


    “九皇子急病上身一事,你可有聽聞?”


    廷爭為幾說。姬堇華暗道果然是這件事,心裏一涼。


    “兒臣今日卻有聽人提及,尚來不及證實,不知九皇子病情現已如何?”


    皇後哼了一聲,似乎對她的回答不以為然:“還不承認,狡言詭辯可是罪加一等。”


    “母後此話何意?”


    皇後疾言厲色:“你敢說九皇子疾病一事與你無關?”17904977


    姬堇華暗暗叫苦,看這情形莫非池瑞經不住逼問,將她給供了出來?那她若是再繼續裝下去,豈不是死不悔改罪加一等?心裏一權衡,隻得咬牙認道:“兒臣知錯,不該教九皇子……”1d7tx。


    “果真如此!”皇後轉頭向皇上,“皇上你還不信,可是聽聽她自己怎麽說的。”


    一直在一邊不發一語的皇上,此刻龍顏大怒:“泰王妃,你太讓朕失望了!”


    “兒臣一時糊塗,才做下錯事,還請父皇寬宥,兒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雖然背地愛耍裏小動作,但是被抓個正著的情況還是很少,今日這樣一下子捅到皇上皇後麵前還是頭一回,心知認錯態度良好才能從輕發落。


    “下次,還有下次,這一次都不能善了,你還敢談及下次!”皇上氣得不輕,手掌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


    姬堇華心裏疑惑,她這次罪過充其量不過是教唆池瑞裝病逃課而已,怎麽像是她殺人放火了一樣,一個兩個這麽震怒?


    她抬頭往上麵望去,隻見淑妃麵色焦急,再次出聲道:“此事恐怕有所誤會,我看泰王妃不像是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謀害皇裔的事情來。”


    皇後冷哼:“你還在幫她狡辯,她自己都承認了……”


    等等……大逆不道謀害皇裔?這是怎麽回事?


    姬堇華有些懵,她做的事怎麽也扯不上這麽重的罪名吧。


    此時她也顧不上插嘴了,徑直問道:“什麽謀害皇裔?兒臣沒做過這樣的事。”


    皇後冷冷地說:“你剛才不是承認了嗎,池瑞身上所中之毒是你所為。”


    姬堇華晴天一個霹靂:“池瑞中毒?他中的什麽毒?嚴重嗎?”


    皇後不屑道:“這個時候再偽裝不知,不覺得晚了嗎?”


    姬堇華一時隻覺腦袋裏一團混亂,頓了片刻,方說:“母後,兒臣是真不知道池瑞中毒一事,何來偽裝?方才母後問及九皇子急病一事,兒臣確實有聽到這個消息,卻不知急病的病因是中毒,更沒有承認是兒臣下的毒,母後可萬勿誤解了兒臣的意思。”


    皇後反問:“你沒有承認下毒,那你剛剛為何認錯?難道我們都聽錯了不成?”


    姬堇華腦子轉的飛快,心裏隱隱明白眼前極有可能是個陷阱,她的回答稍有不慎便難逃謀害皇子的罪名,這個罪名她背不起,泰王府和姬家也背不起。


    她望向座位上的淑妃,見她也是萬分憂心地望著自己,旁邊的皇帝餘怒未消,皇後則一臉譏誚。


    她定了定神,極力維持鎮定,語氣平緩,並未顯出慌亂:“兒臣認錯是因為上次入宮將在念書的九皇子偷偷帶出來玩耍,方才母後如此責問我,我便以為是為這事。”


    皇後眉端輕挑:“哦,這麽說你是承認那ri你有與池瑞私下相見了。”


    姬堇華思考片刻才說:“母後這麽說倒也沒錯。”


    皇後繼續說:“那你可知與你分別後,他回到坤寧宮就開始發病。”


    姬堇華臉上自然而然地浮現憂心之色:“兒臣惶恐,今日才得知此事。”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之前他好好的,你一進宮跟他私下見麵,回去之後他就發病了?若非那日有宮人目睹你鬼鬼祟祟帶著池瑞去往景靈殿的方向,這才揭發了此事,你是不是打算繼續隱瞞下去?”


    尤其巧合的是,在朝廷上為池瑞和池旭誰適合當太子爭論不休的節點上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都不能不多想。


    “兒臣隻是一時糊塗,才會起了心思帶他逃課出去玩耍,若因此而懷疑兒臣下毒謀害他,卻是冤枉兒臣了。”


    淑妃也說道:“皇上,依臣妾看,恐怕中間有所誤會,泰王妃這孩子素來與池瑞親近,怎麽會去害他。”


    皇後卻依舊不肯輕易放過她:“就是因為平素親近了,害起人來,才防都防不住。池瑞衣食起居皆由本宮親自指派人照料,斷不可能有人從中做手腳,太醫也檢查過,未曾查出不妥來,唯有那失蹤的半日,沒人知道他去往何處,做了些什麽,而你是那個時候與他在一起的人,你要如何撇清關係?”


    捏造莫須有的罪名,並不需要理由,此時姬堇華百口莫辯才感到這句話確實是至理名言。從進來開始,她就一直跪在地上,此刻冰冷的大理石地麵已經磕得她膝蓋骨生疼。


    “母後說兒臣給池瑞下毒,可兒臣看著池瑞長大,疼愛他還來不及,為何要給他下毒?我若想害他,為何之前不動手,要特地在自己入宮的那天動手?”


    “你之前不動手,不過他對你無甚威脅,現在動手的動機——莫不是以為毒死了池瑞,池旭就能當上太子,你就順理成章成為太子妃了?”皇後辯駁道,“若不是那天有宮人恰巧看到你偷偷將池瑞哄騙出來,誰又知道你那天見過他?”


    姬堇華急忙申訴:“兒臣萬萬不敢有此心思,也萬萬不會對池瑞下毒,母後一直以此惡毒心思來揣測兒臣,可有證據?沒有證據便定人罪名,豈能服眾?”


    皇後似乎早就等著這麽一句話,說道:“你要證據?那好,本宮就給你找出證據。來人,待王太醫上來。”


    姬堇華不明所以,很快就看到內侍帶上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是太醫院的王太醫。


    “本宮問你,九皇子中的是什麽毒?”


    王太醫畢恭畢敬地答道:“回稟皇後娘娘,九殿下中的是煙雲散。”


    此話一出,幾人都有些迷茫,對於不精通藥物的人來說,這個名字十分陌生。


    皇後開口問出幾人的疑惑:“何為煙雲散?”


    王太醫不疾不徐地解釋:“中此毒者初時症狀並不顯,像一般偶感風寒所致,易於失察,幾天之後毒素滲入體內,才會漸漸顯出中毒之兆來,是以之前無人看出九殿下病症是毒物所致,險些耽誤了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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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更新時網絡抽風,一直更不上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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