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澤聽著身邊的聲音有些愣神,想不通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見到的人怎麽會這麽沒頭沒尾出現在自己眼前。


    “……我發誓就那麽一次,我喝醉了,是那個不知廉恥的的女人自己爬上我的床的……沒有想到一次就有了……居清?”


    喋喋不休的解釋的虞恭見錢澤一直沒有說話,不安的叫了他一聲。


    虞恭看著比自己上次無意中見過他時顯的年輕了一些,身上的衣衫已經都是褶皺,往常總是一副年少輕狂自傲神采已經被疲憊所代替,但是卻依舊無損他俊秀的五官,反而因為他眼中的後悔淒苦而讓人心軟,錢澤有些困惑著似曾相識的場景,但是卻依舊沒有明白怎麽回事。


    虞恭看錢澤不說話,心中一緊,咬著牙把話說了一遍。


    漸漸的,錢澤才想起這是自己離開豐原城的那一天的,難道自己竟然回到了過去?畢竟自己也是毫無預兆的來到了這個世界。想到這一點,錢澤第一個反應卻是雲洛在哪裏,難道因為自己回來了雲洛就不見了麽?


    錢澤下意識的站起來想要去找雲洛,但是身體卻一動不動的坐著,錢澤這才發現事情好像有些詭異。


    那日,虞恭想要把一個女人接進兩人的宅子裏,因為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說那隻是一次意外,後來虞老太爺就把他叫回去說那個女人有了喜脈。虞恭聽父親說會把那個女人藏好,他想想自己長子的身份不能太低,所以就同意的抬那個女人為妾,但是不能讓錢澤知道。後來那個女人的肚子大了,就被送到了錢澤和虞恭兩人單獨住的宅子裏,隻說一個妾在沒有婆婆的主宅中不合適,於是虞恭就來求自己。


    那是自己已經知道了那位姨娘被送來的第三天,她被送來時虞恭是不知道的,他幾天不敢見自己就出去躲了起來,三天後才回來求自己。


    “就隻有一次?”錢澤聽到自己一邊用手指摩挲著茶盞的杯口一邊那麽說。看著手中的精致的紅珊瑚紅壽桃紋蓋碗,自己對於這些風雅的東西不怎麽追捧,但是虞恭是出自書香世家,對於這些東西都頗為講究,於是自己就破費一番功夫的替他討了來的。


    自己的語氣很平靜,但是錢澤還是能感覺到心滴血的疼痛。錢澤慢慢的定下心來,靜觀事態發展,雖然能感覺到心底的痛苦,但是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也不能說話,感覺就像是透過自己的眼睛看一場關於自己的話劇,他直覺應該是沒有危險的。


    虞恭以為錢澤的態度軟化,心中一喜,立馬保證道:“千真萬確,在父親的宴席他還問了你幾句,我一時高興喝醉了,沒有想到讓那個一心想要飛上枝頭的賤婢著了道,我發誓……”


    “哦,是這樣……這麽說來,兩個月前就已經開了臉的那位虞府少爺的姨娘是另有其人?”


    虞恭臉色僵了僵,小心的觀察著他的臉色,囁喏道:“……真的隻有那一次,事後那個婢女哭鬧不休,父親就做主把她留下了……後來又驗出她有了喜脈,才給了她個名分,那畢竟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母親若是連個名分都沒有,那他長大了可怎麽好……”


    錢澤看到自己直直的看著虞恭:“第一個?你倒是想的久遠……”


    “沒有!不會有下一個的,我已經和爹商量好了,等她把兒子生下來外麵就把孩子報過來自己養,那樣父親也不會整日的拿我沒有子嗣說事……”


    又是“父親”,錢澤一邊感受著自己心中的苦澀,一百年苦衷作樂的想到,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到底是沒有都過那個老狐狸,自己一心隻想著讓虞恭和自己一起時沒有世俗的壓力,想著隻要虞恭對於兩人的感情堅定就不會背叛自己,卻不想虞老太爺不聲不響的就給自己擺了這麽一道。


    自己當時是如何回答的?哦,對了,是……“你從何得知是兒子?”


    虞恭一愣,好似不明白我為何問這個,但是還是答道:“父親找過大夫……”


    自己低頭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虞恭慌了,眼中滿是祈求的看著錢澤:“居清,我保證我們不會有任何不同的,她不會出院子來礙你眼的,居清……”說著虞恭就靠過來雙手抱住錢澤的肩膀把頭靠在他的頭邊,語氣中的痛苦讓錢澤心中發軟。當然,那是過去的錢澤,現在的錢澤隻能在沒有人看到他的地方皺眉,無法閃躲。


    虞恭很少願意再拜托和自己表現的親密些,過去的錢澤輕歎了口氣,伸出手臂也輕輕擁住了虞恭。


    虞恭眼中閃現出狂喜的光芒,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的看著錢澤,過去的錢澤鬆開他直視著他的眼睛淡淡道:“她可以進府,那麽我會回永安。”


    虞恭的表情僵在那裏,不可置信的看著看著他:“那我們會如何?”那便是堅持要讓那個女人進府了。


    過去的錢澤道:“你可以同我回去,要麽和我去永安,要麽讓那個女人進府,你選一個吧。”說完就等著虞恭的反應,然後心一點一點的冷下來,站起來頭也沒有回就離開了,而虞恭隻是維持著蹲下的姿勢沒有動,沒有再說話也沒有。


    錢澤感受著心裏不斷湧上的酸澀,在暗暗歎了一口氣。其實當時他對於兩人並沒有死心,他剛知道有那個女人時當然十分生氣,也想過要立馬就一刀兩斷,但是終究是不舍,畢竟他曾經為了自己差點被他父親從族譜中除名。前世戀人因為妥協社會壓力所導致的痛苦,讓他知道虞恭這樣有多不易。


    他可以說服自己不在意那個所謂的妾,也願意和他一起撫養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孩子,但是這種事情他不接受有下次。然而隻要自己那個嶽丈在,他相信隻要妥協一次,這種事情隻會越來越多,最後虞恭會想要嫡子,覺得自己成親也無所謂,辯解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也隻是為了子嗣而已,認為隻要他心中有自己那麽自己就會妥協。但是他不願意再像以前一樣寵著他,不讓他為任何事情為難,自己不能一味的退讓落到上輩子那樣悲慘的境地,他希望虞恭能拿出決心跟著自己離開。


    錢澤看著自己過去故作堅定的背影,知道當時自己其實是在給他一年時間讓他定奪,一年後自己會先心軟想要試著挽回,然後發現他已經成親,有了名副其實的孩子……


    錢澤跟著自己的的背影走入了一片黑暗中,然後突然“砰”的一聲,世界突然亮的刺眼,錢澤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已經看到自己一身西裝革履的站在一個門前,似乎在低著頭找鑰匙,突然視線又一次暗下來,突然又想起“砰”的一聲,麵前又亮了。


    這是自己前世住了許多年的公寓,樓道裏麵的聲控燈因為要省電每次亮時間隻有幾秒,多次被投訴到物業也沒有改變過。


    自己好像是有些醉了,不一會兒就站不太穩的靠在牆上,劈裏啪啦一陣之後鑰匙也掉在了地上。樓道裏又一次暗了下來,但是下一刻,公寓的門就毫無預兆的打開了,屋裏昏黃的燈光投射出一個勁瘦的男人的影子。


    錢澤知道那是他前世的戀人,因為那個公寓是兩人一起出錢買的,除了自己以外也隻有他有鑰匙,這兒曾經是兩個人的家,直到他在別處有了真正有妻有女的家。錢澤眯著眼,因為樓道裏的燈滅了,隻能看清那人稍有些矮瘦的輪廓,錢澤這才發現經過那麽多年,自己已經忘了他的長相了。


    還好現代的錢澤很快就撐不住靠著牆一下子滑到了地上,樓道裏麵的燈又亮了起來,錢澤看清了那個男人已經不年輕卻有一種成熟魅力的臉。那個男人拉起現代的錢澤架著把他扶進了屋裏,似乎是聞到了他身上的什麽味道,眉頭皺起來,似乎是忍了又忍,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用盡量和緩的語氣問道:“你去哪兒喝酒了?”


    現代的錢澤看到了沙發就把他甩開,把自己一下子扔到了沙發上,微睜開眼看了那個男人一眼沒有說話。


    那個男人聲音高了點,帶著壓抑不住著怒氣:“我等著給你過生日,比去哪兒喝酒了,身上還有別的男人的古龍水味兒?”


    錢澤看了一眼屋裏,已經快淩晨一點,與客廳餐桌上有幾個自己喜歡吃的菜和一個蛋糕,蛋糕上是兩個分別是“3”“4”形狀的蠟燭。


    錢澤記起來了,那是自己在前世過的最後一個生日,34歲。那時自己和他大吵了一架,直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在古代醒來之前都沒有和好。


    屋裏安靜了一會兒,現代的錢澤就抬起一手用胳膊蓋住眼睛,口中說出了一個兩人之前常一起去坐坐的酒吧的名字。那裏一般如果是一個人去那裏就是去獵豔的,但是錢澤隻是和幾個熟人去喝了一通,因為那個男人今天要去他嶽父嶽母那裏慶祝小舅子找到了工作,沒法和自己過生日。錢澤前世長的和現在相差無幾,隻是比現在陰鬱一些,但是很多年輕人就喜歡他這個調調,但是他都拒絕了。


    錢澤記得那時的自己的心思,他一直十分痛苦,兩人因為分分合合,最終都是以他妥協而告終。他說自己相親隻是因為實在推脫不過,絕對不會背叛自己,自己縱然不高興也忍了下來;後來是他的父母希望他結婚他就假結婚,妻子是有女友的,自己和他吵過一場後也在他保證下心軟;後來他有說父母隻是想要個孩子,然後他的妻子懷孕了,自己和他分手,最後兩人都痛苦,甚至那個女人都來勸自己,自己告訴自己是最後一次,然後便是因為他妻子坐月子時嶽母在那裏所以不許搬過去,再沒有搬回來,後來是他女兒生病被半夜叫去,然後是他嶽父壽誕,他妻子生日……


    到了最後,他爽約越來越多,從剛開始的愧疚道後來還隱隱怪自己不體諒他。錢澤也是獨子,家中也有壓力,但是他卻頂住了,父母隻當自己有情傷,逼過幾次見自己臉色不好就不敢明著逼了,他想不通為何自己可以頂住壓力,但是他卻為了當個孝子折磨卻是自己。


    那個酒吧自己常一個人去坐坐,知道自己的事情的人都為自己不值,勸自己分手找個更好的人,錢澤隻是苦笑。他何嚐沒有試過,剛開始是因為確實愛而分不了,後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兩人都這麽耗著互相折磨。不是沒有人和自己示好,但是那人背叛自己後,自己實在是不想做和那人一樣的事情,雖然知道那人沒有立場來責備自己。


    果然現在的錢澤說出酒吧的名字後,他的臉色變的異常的難堪,手中想要給錢澤擦汗的溫熱毛巾被緊緊的攥在手裏。現代的錢澤沒有看他,他巴不得那個男人誤會了,既然自己分手時不能斷幹淨,他幾乎是滿腔希望等待著那個男人會和自己大吵一通,然後兩人都從這場沒有剩下愛意隻剩相互憎恨互相折磨的關係中解脫。


    但是他失望了,那個男人的眼圈慢慢的紅了,目光狠狠的看著錢澤一會兒,最終還是用手抹了一把臉,滿臉痛苦的走過去蹲□緩緩的擦著他的一隻手,像是想擦去兩人之間的那個的一切問題。


    就算錢澤現在是以一種虛無的狀態看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但是他卻覺得這個地方的氣息似乎都比其他地方沉滯很多,空氣中的漂浮的灰塵都有讓人窒息的壓力。錢澤現在以局外人的眼光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當初自己竟然會忍受那麽多年。


    好在這場沉默的刑罰沒有持續多久,男人放在沙發桌上的手機整棟起來,上麵顯示的是“老婆”兩個字。那個男人下意識的看了錢澤一眼,然後把毛巾放下匆匆去陽台上接電話了。不一會了,男人進來了,他先是看了那個沒有人吃的蛋糕和菜一眼,然後把他們都收進冰箱裏,從臥室拿被子蓋在了現代的錢澤身上,彎下腰想要親親他,似乎是聞到了不喜歡的味道臉色一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知道他醒著那樣輕聲道:“我老……女兒有事……”最終還是沒有說完話,走了。


    等門被關上,錢澤看到了現代的自己被胳膊擋住的眼中流出了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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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澤猛的睜開眼睛,感覺胸口悶悶的,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下,才發現那時因為自己胸膛枕著一個腦袋。錢澤用手撥開那個散亂的頭發,直到看到雲洛秀氣柔和的臉才鬆了口氣。


    錢澤看了一眼外麵,看樣子像是半夜了,感覺到令人身上的黏膩,他輕輕的起身問了一下那個當值的婢女現在是什麽時候了,知道已經快淩晨了,就讓她送了一桶熱水進來,給兩人收拾了一下就又抱著雲洛躺下了,或許是把他折騰的狠了,平常自己醒來時時都會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雲洛在自己給他擦身時都沒有醒來,額昂錢澤既心疼又滿足。


    躺下後他就這麽呆呆的看著他的讓回憶著自己那個甚至讓自己心口揪痛的夢。


    錢澤猜測可能是因為那個想要仗著腹中的孩子進錢府享福的女人,自己才會想起來那麽不愉快的往事,們中的異常真實的場景讓自己心也跟著微微泛疼,但是就真麽看著雲洛一會兒,他才發現那些記憶中的傷痛很快就撫平了,心中滿滿的都是要溢出來的幸福感。


    錢澤看著雲洛微微笑起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的意識到隻要懷中人才是自己這一生的歸宿。


    作者有話要說:原來想加快劇情的,但是本人就是太墨跡了,決定慢慢寫,把伏筆都交代清楚,盡量不爛尾。因為我們家沒有網,回去就不能碼字,家裏會說網吧不安全不讓去,所以在一月之前一定會完結的。


    ps謝謝大家的評論和linwei扔的一個手榴彈,群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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