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臉色雖然有些發白,但是見錢澤看向自己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堅定,還略帶安撫的擁緊了自己,心驀然安定下來,對他笑了笑讓他不要擔心自己,對於錢澤抓住自己的手也沒有再掙脫。


    錢澤這才放心下來,和馬大夫對視一眼,見對方沒有絲毫慌亂,還安撫自己臉色發白看起來有些緊張的孫子,心中不由讚賞馬大夫不愧是曾經在皇宮見慣大場麵的,膽識確實不凡,他的那個還是青年的孫子在爺爺的安撫下冷靜了下來,見雲洛神色如常,還關切的看向自己,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狼狽與羞愧之色。


    錢澤這會兒沒有心思去注意他,隻聽外麵傳來南珍疑惑的聲音:“卓管事,這麽了,不就是幾個荊條麽。搬開就是了。”


    馬車外也傳來了卓遠的沉著冷靜的聲音:“南珍姑娘還是先進去吧。”


    錢澤見南珍一臉不情不願的進來了,便問道:“怎麽了?”


    南珍不解道:“我原來還當是有人劫道,隻是官道中間放了幾個荊棘叢罷了,不知卓管事為何……“眼看著錢澤聞言也嚴肅起來,她就沒有把話說下去。


    江湖上的規矩是若有人劫道,那麽就會在路上放幾個荊棘叢擋住路,若是不懂那個便是有意商談的意思,大部分人都願意破些小財免災,若是擅自把荊棘叢跳開,那便是要真刀真槍的動手了。知道是遇到了綠林中人,錢澤和馬大夫麵上嚴肅,注意聽著外麵的動靜,眼中卻絲毫沒有驚慌。


    南珍這才進到馬車裏,因為馬車中的床榻上已經有四個人坐著,沒有了她的位子,她就曲腿坐在地毯上靠近簾子的地方。想來是因為以前隻在話本中看到過有什麽綠林好漢,南珍看起來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好奇,於是見馬車裏麵的人也沒有慌亂的樣子,就放下了心,靠在馬車簾子邊掀開了一角偷窺著外麵。


    錢澤素知南珍性子,知道她是有些小孩心性,又覺得不會有什麽危險,無奈的和雲洛對視一眼,隨她去了。


    突然外麵卓遠高聲說道:“出來混,有財大家發,在下一行路過此地,還請眾位壯士高抬貴手,在下必回有厚謝。”


    一個陌生粗獷的聲音笑道:“看不吃還是個懂行的,那好,大家日子都不好過,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留下些錢財讓兄弟幾個吃吃酒的碎銀子,我就讓你們過!”


    卓遠不動神色道:“要多少?”


    粗獷的聲音道:“裏麵幾個可都是貴人,要少了怕會降了你們的身份。這樣吧,按人頭來算,你每人給我們一千兩,一共六千兩便好,”說著*的一笑,“再把那個正在往外麵偷看的美人留下,如何?”


    南珍見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向自己的方向看過來,嚇的手一抖,簾子就落下來,阻隔了那人令人作嘔的視線。


    卓遠的聲音冷了下來:“請這位壯士自重!”


    粗獷的聲音冷笑道:“難道商鋪遍布江南的錢大老遠還不值區區五千兩銀子不成?我看你看著是個有些本事的,但是寡不敵眾,勸你還是讓人把人留下,不然縱使你有多大的本事,也帶不出這麽多人去。”


    聽到外麵的土匪竟然指名道姓的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心下不由的一驚,輕鬆的心情複又凝重起來。


    卓遠冷靜道:“出門在外,哪裏有人會有人貼身帶這麽多的錢財,還請壯士不要強人所難。”


    那壯士喊道:“你不要廢話,若是叫不出錢,就休怪我不客氣,兄弟們,上!”


    隻聽那個絡腮胡子大聲一喝,就有大約三十個的蒙住臉的人從兩邊是山道上舉著刀劍下來,似是要把馬車包圍起來,卓遠麵滿上依舊冷靜自持,見狀隻是拿出自己今天戴在聲旁的佩劍,大聲教導:“各位可以出手了。”


    卓遠話音一落,那個絡腮胡子以為他是在叫他們出手,暗惱他的狂妄,舉起自己的大刀剛要衝上去,就見從馬大夫那輛狀似無人的馬車裏出來了三個同樣蒙住了臉勁裝打扮的人,舉著各自武器跳下馬車,二話不說就對著已經靠近馬車的幾個人砍去。


    馬上要包圍住馬車的人自以為勝券在握,等那三人突然冒出來一時反應不及,等絡腮胡子喊到“都愣著做什麽,動手!”才反應過來向那三個人衝去,但是他們怔愣的一瞬已經有五六同夥倒下,他們已經失了先機,再加上那幾個人身手不差,心裏先露了怯,一時間近二十人被卓遠四人給壓製住了。


    絡腮胡子見情況急轉直下,眼看著自己的兄弟一個個倒下,眼中凶光大勝,大喊一聲衝過去與卓遠纏鬥,他倒是也有些本事,身手比他的那幫兄弟強上不少,一時間與卓遠打的難解難分。


    在馬車中,眾人聽著外麵傳來的刀劍兵器相觸的尖利聲音,與時不時的不清楚是哪一方的痛呼聲,心中無比的焦急,隻有錢澤似是不怎麽關心戰局,隻是一臉凝重的沉思著什麽。


    外麵傳來這樣沉穩的聲音:“爺,已經處理好了。”


    過了一會兒,外麵的聲音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隻有那個熟悉的粗獷的聲音在罵罵咧咧的叫著,南珍想要看看外麵的情況,隻是簾子掀開了一腳就看到車轅上一片紅色的鮮血,嚇的大喊一聲坐著後退幾步靠在馬車壁上,嚇的一臉煞白。


    錢澤先請小馬大夫給南珍看看,和馬大夫對視一眼後便要下車查看一番,手卻被雲洛拉著不放,錢澤轉頭一看,雲洛麵色平靜,隻是拉著自己的手卻很僵硬,眼中卻帶著驚慌和關切。


    錢澤看著不由心中一軟,有心做了親密的舉動,奈何兩位馬大夫都看著,隻能拍拍他拉住自己的手安撫他,溫聲道:“已經無事了,不用擔心,我去去就來,嗯?”


    好半天雲洛才點了點頭,收回自己手。


    錢澤掀開簾子避過車轅上的血跡下了車,就見自己從拿那個城鎮裏雇來的幾個鏢師在查看那些已經倒下的劫匪,看到還喘氣的就上前補上一刀,錢澤皺皺眉,最終還是不動神色的移開目光,沒有勸阻,他知道這其實也算是無奈之舉。


    似是不想要驚擾道馬車中的人,卓遠把兩個還能動的人都綁結實了,站在距馬車幾丈之外。


    錢澤目不斜視的來到,那裏卓遠身前,隻見兩人中受傷較重的是其中一個絡腮胡子男人,滿臉的絡腮胡子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和麵容,隻能看到一雙凶光大露的赤紅雙眼,眼看著自己的兄弟大都已經喪命,就對著走來的錢澤汙言穢語的大罵起來。而另一個看起來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明明傷勢不如絡腮胡子嚴重,但是扭曲著臉,看著仿佛是比絡腮胡子更加痛苦似得。


    錢澤聽聲音就知道絡腮胡子是一直與卓遠交涉的強盜,走到他身邊仔細看了一眼兩人,在那個懦弱的青年不由露出祈求之色時出其不意的冷冷問道:“是何人指使你們來取我姓名,你若是說了,我便送你去官府,饒你性命。”


    那個懦弱的青年眼中一亮,隨後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絡腮胡子,麵露猶豫之色,似是絡腮胡子的餘威還在,在這種情況之下仍然很是讓他忌憚。那個絡腮胡子的壯漢不等懦弱青年開口,哈哈大笑一聲,似是威脅的看了那個青年一眼,而後對著錢澤道:“道上的規矩,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雖然事沒有念過書的粗漢子,卻也知道信用二字。我們既然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做了這個買賣,自然是拋開的家累,決計沒有出賣他們的道理!”


    那個青年似是想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臉色上刹那間變成青灰之色,脖子一縮,低下頭不敢在說什麽了,絡腮胡子眼中露出滿意之色,得意的看向錢澤。


    錢澤卻不似他以為的麵露失望,隻是喃喃道:“你們果然是受人指使……”


    絡腮胡子知道自己被套了話,臉上沒有被胡子遮住的地方變成了紫紅色,狠狠瞪著錢澤,像是想要餐其肉飲其血,卻緊閉了嘴,接下來不論錢澤問什麽都是一聲不吭,連罵都不罵了。


    錢澤知道了最想知道的,見絡腮胡子那裏再也套不出什麽話也不在意,交代了幾句要讓卓遠看好他們,就遠遠聽到小馬大夫怒極的聲音:“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怎麽能如此喪盡天良!……”


    錢澤走過去一看才知,原來小馬大夫怕自己這一行中有人受傷,就想著自己也出一份力幫忙救治,卻剛好看到中一個鏢師給一個苟延殘喘的強盜補了一刀把人殺死了,他從小被教導醫者仁心,要不分貧窮貴賤的醫治傷患,自然是無法接受鏢師們斬草除根的行徑。


    幾個鏢師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都是不善口舌之爭的武夫,雖然並沒有覺得自己所做的有何不妥,奈何嘴拙,在小馬大夫的引經據典的責問之下,一個個都麵有不忿之色,卻一句都還不了口,隻能輕視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讓他為自己治傷,繼續去清理周圍的屍體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rp大爆發,打字很順暢,想把這個情節寫完,所以還會有一更,隻是我打字的速度太慢,可能會很晚。所以大家不要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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