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後,又跟著付晨跑了幾個地方,算是邊工作邊遊玩,買了車的付晨帶著向蔚寧去哪兒也方麵了許多,幾天匆匆而過,也到了高考放榜日子,算是激動人心的時候吧。


    向蔚寧對分數並沒有什麽期待,因為她的想讀的學校就在本市,算不上鼎鼎有名的綜合形學校,隻不過她想去的那個學院卻在國內十分有名氣,也是一本。可當分數出來時,她不免驚了一下,居然過了北大的分數線,超出的分數還不少。


    考試,除了平時的累積之外,還需要一定的運氣,特別是這種重大的考試,和閱卷老師的不熟悉很大程度上會影響最後出來的分數,總歸自己的學生,還是自己了解一些,閱卷時更容易根據學生的情況去考量。她在學校的成績雖然算得上是拔尖的,可這次高考的分數於她而言應該是超常發揮了。


    小柔的成績用她的話來說,屬於低空飛過類型,過了二本,未及一本,好在她家裏人也還算滿意,聽說選了個外省的大學讀外語。向飛的分數與向蔚寧不相上下,向家姐弟兩人一同考了個高分,在村裏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都羨慕向鎮雄家的基因好。


    當初填誌願時,姐弟倆很有共識的沒有去打聽對方的誌願。


    向鎮雄對他們的早熟也習慣了,不管他們考成什麽樣,他都會大力支持,但他的壓力卻著實不小,同時供兩個孩子讀大學,光學費就夠嗆了。不過,隻要孩子願意讀下去,他砸鍋賣鐵也供。


    分數出來後,就在幾家歡喜幾家愁之時,向蔚寧也聽到一個令她自己無法消化的事情,向飛想去當兵。上輩子,向飛一直規規矩矩的讀到大學畢業,甚至要讀研究生,而現在,他要放棄大學,跑去當兵?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正是向家人在付家吃晚飯的時候,現在兩家人的飯基本合在一起了,付媽和付爸也老早將向蔚寧當兒媳婦看待,付晨和向蔚寧在一起好似公開的秘密,唯一不知道的恐怕就隻有向鎮雄一人了,他隻是很單純的覺得付晨像照顧妹妹一樣照顧著向蔚寧。


    向飛說了自己要去當兵後,若無其事的扒著碗裏的飯,他直覺姐姐會支持他這個想法,正如付大哥當初說的那樣。向鎮雄也是個粗神經了,兒子老早就跟他說過這件事,他沒有反對,他的認知裏,兒子也應該把這件事同向蔚寧說過,所以也是自顧自的吃著飯。


    付媽和付爸還有付晨都覺得向蔚寧臉色有點怪,付晨手肘碰了碰向蔚寧:“先吃飯吧。”其實,他也沒有想到向蔚寧今日的神情會是這樣,仔細一想,付晨也有些明白了。


    向蔚寧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吃飯,飯桌上的氛圍也緩和了不少,兩家人又開始有說有笑的聊著天,直到晚飯結束。


    同付媽一起將碗筷收拾利索後,她們也來到院子,準備加入他們的聊天,付晨不知去了哪兒,隻有付爸和向鎮雄、向飛三人在。向飛見到向蔚寧後,神色一閃,他注意到,自從自己說了要去當兵後,姐姐就再沒說過幾句話,而且總是有點心不在焉。


    “姐,你不希望我去當兵嗎?”隻是這輕聲一問,院子裏立馬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到向蔚寧身上,等待著她的回答。


    微微搖頭,向蔚寧坐在剛才吃飯的位置上:“隻是覺得很突然而已,你什麽時候有的這個想法。”


    “很小的時候就有了,不過在付大哥救我之後,這個想法更堅定了。”向飛目光直視向蔚寧,直言道:“我希望成為一個軍人,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能保護你們。”


    “臭小子,還有點誌氣啊。”付爸見向蔚寧臉色沒有明顯緩和,猛拍了下向飛的肩膀,打趣道。


    付媽盈盈笑道:“以後有了出息,可不能忘了付嬸啊。”


    “爸,你同意嗎?”向蔚寧轉過頭看著自己正笑著的爸爸問道。


    話題突然到自己身上,向鎮雄楞了一下,而後點點頭:“我當然同意,他有心出去曆練,我又何必攔著,向飛之前就跟我說了,怎麽,你不知道?”


    向蔚寧沒有回答爸爸的話,反而是問了向飛:“為什麽不選擇當國防生?”她沒有一絲阻撓的意思,以向飛的成績,跑去做個基層官兵,任誰都覺得可惜,她下意識的覺得向飛這個決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


    “我想直接入部隊。”向飛直截了當。


    向蔚寧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既然你決定了,我也沒異義。”


    “姐,你不高興嗎?”向蔚寧臉上沒有一點笑意,向飛有些躊躇。


    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向蔚寧淡淡一笑:“我等著你衣錦還鄉那天。”


    這句話無疑是給了向飛莫大的鼓舞,他咧嘴一笑,不住的點頭:“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見他們的事情已經解決,付媽和付爸也露出一絲寬慰的笑,付爸更是豪爽道:“寧寧,你也別擔心,我在部隊有幾個老戰友,到時我給他們去個電話,保證不讓向飛出問題。”


    “別啊付叔,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就想正正常常的去當兵,可不想被人當做走後門進去的。”向飛一臉不快的拒絕著。


    向蔚寧也笑了笑:“付叔,就讓他自己去闖吧,是福是禍,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這句話結束後,這個話題也跟著結束了,再聊了一些旁的話,夜已深時,他們也都散了,各自回家洗洗睡了,明早還有好多活要做呐。


    向蔚寧等爸爸和向飛都歇了之後,她沒有去睡,反而是坐在院子的板凳上,看著星空,發著呆。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回望過去,時間跟流水似的,一去不複返了,時間過得真快,十八,十九,二十,她可真期待她二十歲那天。


    “還在想向飛去當兵的事情?”驀然,付晨的聲音在向蔚寧耳邊響起,她回神時付晨已經走到她身旁,直接坐了下來。剛才吃完飯後,他就接了個電話,電話結束後,媽才告訴他,向叔他們已經回去了,他洗漱後準備睡覺,站在窗前拉窗簾時間她神情恍惚的坐在自家院子裏,便直接下樓過來了。


    “確實有點可惜,再有,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眨眼之間,我都長大了。記得那時去河邊撿螃蟹,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樣。”向蔚寧很自然的靠在付晨肩頭,麵朝著天空,繼續看著天上的繁星。


    付晨好似沒聽到她的感慨一樣:“兒大不由娘,向飛放棄了高等學府,在部隊也不代表他學不到別的知識。”


    “說什麽呢你。”向蔚寧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兒大不由娘’這幾個字上,她坐正身子,瞪著付晨:“雖說我比向飛大一點點,可你說娘也太磕磣人了,長姐如母都能聽的過去,至少是比喻。”


    “好好好,口誤,口誤。”付晨麵上安撫著,心裏卻笑了,注意力轉移了總是好事。隨即,他將話題轉到他想知道的點上:“向飛已經有了去向,那你呢?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向飛身上,你想去哪兒?”


    以前幾次都想問這個問題,每次問題快說出口又咽了下去,他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影響她對未來的選擇,現在已經塵埃落定,他也無所顧忌了。


    料到他要問,向蔚寧也直接拿出準備好的說詞:“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聞言,付晨挑了挑眉毛:“管理學?經濟學?”


    “恩,準確說是會計學。”向蔚寧更正道。


    付晨很意外向蔚寧對未來的規劃,怔怔的盯著她,而她揚眉一笑,勾著付晨的臂膀:“等我畢業後,找不到工作,你可要收留我哦。”


    一句話,令付晨明白了一切,他拎著她的鼻尖:“鬼精靈。”


    向飛和向蔚寧的高考以及誌願是今天的頭等大事,雖說付家隻是鄰居,可感情日益深厚後,他們也全權將這事兒當做自己的大事,如今分數已明,誌願也定下了,兩家人始終是鬆了口氣。


    其中,莫過於向鎮雄最感輕鬆,向飛去當兵,自有部隊照顧,向蔚寧也直言學費可以自理,搞得他先前的擔心全然白費。沒有學費的壓力,他當然鬆了口氣,可是兩個孩子才十八就如此獨立自主,弄得他這個做爹的生活都沒什麽奔頭了。


    瀟灑了一個暑期,九月份的時候,向蔚寧入了新學校,適應力還算不錯的她很快交到了幾個好朋友,自從向蔚寧讀大學後,付晨就直接搬進了很早之前買在市裏的房子中,這樣一來,不用等到雙休,隻要向蔚寧放學或者休息,他們都能見到麵。對外,付晨當然是以工作為由頭,在市裏能更好的掌控公司。


    道十月份的時候,一年一度的征兵開始,經過一係列的常規檢測後,向飛如願入選,他的考高分數自然也成了亮點,許多人都以為家裏供不起兩個孩子,為向飛可惜著,征兵的人卻覺得是撿到個寶貝了。


    這天,是向飛入伍的日子,向蔚寧特意在學校請了假,回來送一送他。


    穿著簡款的軍裝,身材挺拔的向飛已經有了男人的樣子,不知為何,當向蔚寧看到他這模樣時,不禁熱淚盈眶,向鎮雄見她如此,也差點老淚縱橫。養了這麽大的兒子,第一次要離開自己身邊這麽久,他始終會不習慣的,女兒再一去市裏讀書,家裏就又剩下他一個人了。


    “爸,姐,你們別這樣,我隻是去當兵,又不是去送死,別哭哭啼啼的了。”正當向飛安慰著家人時,家裏到了一位意外之客。


    “向飛。”屋外喊了一聲的高潔一身狼狽,想必是趕著過來的,他進屋後跟屋裏的人打過招呼,便和向飛來了個男人之間的擁抱:“好小子,之前都不告訴我你去當兵,如果不是我問,你是不是準備一直都瞞著我。”


    就在前幾天,向飛和高潔在網上有過聯係,偶然談起誌願,向飛這才告訴他自己要去當兵了。高潔一聽,立刻尋思著,這麽大的事情,他怎麽也得回來送他一送,跟爸媽報備後,他安置好一切,立刻買了機票就回來,剛下飛機,就趕到這兒來了。因為時差,再加上向蔚寧很不喜歡向飛時常上網,所以他們即便是有對方的qq號,也很少聊天,除非是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


    “這不是一直沒聯係嗎,前幾天一見你,我就說了。”


    團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高潔來了之後,沒過多久,向飛離開的時間也到了。看著親人、朋友講自己送上車,向飛紅了眼眶,可他心裏清楚,男兒有淚不輕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強顏歡笑著揮別眾人。


    待向飛離去後,向鎮雄和向蔚寧回到家招呼親朋好友,在他們村子裏,家裏有男將入伍,是必須得開宴請客,所以即便向飛走了,家裏頭也十分熱鬧。


    見沒自己什麽事兒,向蔚寧便到了向飛房裏找到高潔,他正看著向飛房裏的擺設:“這次專門為向飛回來,準備待幾天?”


    “過兩天就走。”高潔放下手裏的相框,笑著回道:“你在新學校還好嗎?”


    “還不錯,你呢,什麽時候學成歸國?會不會就此不會來了。”


    高潔笑著說道:“不會,我媽說了,大學畢業我就得回來,說我在外邊待得夠久了,是該回來孝敬她了。”


    “這麽說,你還有四年的逍遙日子?趕緊了,該交女朋友趁這次機會交個夠,回來就沒什麽自由了。”


    “我是去國外讀書,不是專門去認識女孩子的。”


    向蔚寧不信的眯著眼:“聽說國外十分開放,你去了三年,就沒交過女朋友?國外的美女,可是很多的,金發碧眼,吸引人極了,還有不少他國的女孩子,她們……”


    “不管她們有多美,在我心裏,最美的隻有你。”這句話藏在高潔心裏太久,久到爛熟於心,而今脫口蹦出。話出口,他便有一絲後悔,但他驀然生出一絲勇氣,寧寧大學了,身邊的男孩子一定會層出不窮,他遠在國外,什麽都不知道,說了也好。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他都認了。


    咋然聽到這話,向蔚寧表情一窒,為了避免尷尬,她爽朗一笑:“高潔,你這句話我受下了,不過,下次你可別這麽誇人了,人會不好意思的。”


    “我說的是實話。”高潔的臉瞬間肅然,正經無比,搞得向蔚寧都有點胃抽筋了,隻聽他繼續說:“我一直很喜歡你,去國外的這幾年,我最想念的也是你。”


    “高潔,你搞什麽?不要突然說這麽肉麻的話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笑。”垂下眼眸,盡量不去看高潔那雙盯著她的眸子,向蔚寧語氣輕快的說。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寧寧,我喜歡你。”


    執拗的他,另向蔚寧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她暗自歎了口氣:“高潔,我們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這算是回答了,高潔瞬間心碎,早知如此,不是嗎?可他依舊不死心,繼續追問著:“不能改了嗎?”


    “不能。”此時,向蔚寧才抬起頭,堅定的眼神與他對視:“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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