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笑了兩聲,柯溫柔一點也沒打算坦白。


    打架而已!她早就想這麽幹了!


    比起自己被撓得滿身傷,孟明綠也好不到哪去,自負天姿美貌的她,恐怕這一段時間都沒臉出來了。


    一想到就覺得很爽!


    把她的傲氣通通打破掉!讓她知道滾進泥裏的滋味!


    柯溫柔倔強的眼神充滿了孤傲感,這是她一個落魄千金獨有的堅毅魅力。


    確實很吸引人。


    高文軒有點理解為什麽蕭少會舍不得放手,像是被寵壞的孩子,隻有自己得不到的,沒有不屑於他的。


    他起身回房,不過兩分鍾又從房間裏出來,繞過綠色盎然的隔欄,坐到她的身邊來。


    “我以前也和別人打過架,那都是很久的事了。”


    一邊幫柯溫柔包紮手臂上的作口,他瞳孔裏的深沉,是任何人都沒法看懂的東西,“原因很簡單,看不爽就要打!”


    柯溫柔以為他從出生就是這樣的冷漠,不免彎唇一笑。


    “想不到你打架那麽狠。”


    “嘿嘿,我才不管那麽多。”


    “她們就是學校裏敗壞你名聲的罪魁禍首吧。”


    柯溫柔的笑容僵住,“你都知道了。”


    “昨天才知道。”就算他不去查,也會有人自動地查好放在他的桌上,從那件事情以後,高家雖然和他斷絕了來往,可是有任何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總是想方設想來幹涉他的生活。


    高文軒沉默的看著她,眼裏稍稍掠過柔軟,“你既然願意跟我走,一定不會想回到蕭少的身邊。”


    對此,柯溫柔無話可說。


    她隻是選了一條,比較好走的路。


    她不想再和蕭混蛋有任何瓜葛。


    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的事實。


    小手蜷縮著握成了拳頭,柯溫柔開口,“我會很快搬出去的,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柯溫柔。”


    高文軒微妙的目光掃過她埋頭的小臉,“在我麵前不用說謊,也不用偽裝。”


    抬頭的一眼,莫名其妙帶著濕意。


    柯溫柔笑言,“我哪有偽裝了……”事情來得太快,容不得她細想而已,跟著高文軒離開尷尬的處境,這是她下意識的反應。


    她直覺,蕭混蛋和高文軒之間存在著別人看不懂的波濤洶湧。


    否則,蕭混蛋早就一拳揍上來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蕭少和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柯溫柔抬眸看他,發覺自己沒法發謊,她是挺好奇的,因為她也在一片混亂裏被牽扯進來,不知不覺變成了陪葬品。


    高文軒什麽話也沒說,把書本打開,拿出了那張照片放在了桌上。


    沉默的臉上流露出傷感的神色,幾乎令人不敢直視,“我知道這是你拿到的,也看到了她的名字,她叫蘭雪麗,是我曾經的愛人。”


    “我在書櫃下找到的。”


    “這是我唯一的一張照片,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就因為雪麗讓我脫離了高家,變成了獨立的個體,他們就始終憎恨這個女人,所有的東西都要從我生活中抹去。”


    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柯溫柔張了張嘴,眼露驚惶,“是誰這麽狠心?”


    “雪麗是我這輩子喜歡的唯一的女人,她原來是蕭少的紅顏知已,身世可憐,後來我把她從**接出來,全心全意照顧她,本來以為可以開心的過一輩子,沒料到她得了絕症,短短半年就去世了。”


    仿佛回憶到過去的時光,高文軒英俊嚴謹的麵容上,抹過難言的痛苦,“我一直遵從家裏的誌願做一個合格的軍人,努力保家衛國,因為雪麗的原因而被迫終止,高家恨我,也恨雪麗,他們想阻止我們生活的任何生機,我隻好放棄了很多現在經商,可她也沒有因此活得更久。”


    “她長得真漂亮。”


    柯溫柔低頭擦眼淚,匆促地說著,掩飾自己的難過。


    “她看起來漂亮又亮眼,脾氣活潑又好,誰也沒想到她會有那樣一個家庭,她付出了很多才走到了今天,直到遇到我,才算是結束了前半生的噩夢,突如其來的絕症,被她一直藏在心底,直至最後的半年,我才知道了這件事,可惜她已經活不長了。”


    “後來我才知道,雪麗不光是蕭少的紅顏知已,還是一顆棋子,搜集情報的時候被敵人灌了毒才會活不長,可是當年的醫院卻什麽也沒有查出來。”


    呆滯地抬起頭,柯溫柔的眼淚還可笑地掛在臉上,全身都冷透了。


    峰回路轉,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怎麽會這樣?”


    所有的一切都是雪麗自己選的,誰也沒有壓她,可是高文軒眼前總會浮過她語笑嫣然的樣子,是那樣明媚動人的性情,體貼含蓄的美好。


    讓他不停地自責,如果發現得再早一點,她也許不會死。


    這一切,能算在蕭逸凡的身上嗎?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蕭少身邊的女人很多,可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女人在意過。”


    “也許他天生是個絕情的人,不可能愛上任何人。”


    “柯溫柔,你不是也感受到了他帶來的殘酷嗎?”


    他眼裏閃爍著驚人的神采,可是比沉默更怕,柯溫柔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這是一個因為愛情絕望的可憐人,所爆發出來的熔岩才會更加可怕。


    難道,他把自己當成同盟軍了嗎?


    柯溫柔被這種可能性嚇了一跳。


    她暫時還沒有這麽偉大的設想,而隻是考慮最基本的現實。


    她現在該怎麽活下去。


    幾乎是逃跑似的,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唇邊彌漫苦笑,高文軒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照片,知道家裏一直在期待著他回去,他們認為沒有了這個女人,也就沒了所謂的責任,自己遲早都會回去。


    一晃幾年過去了。


    蘭雪麗的死,已經變成他心裏最大的傷。


    他們根本不會明白,高文軒心裏裝著沉重的壓力,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可是心裏的思念沒有減少一分,逐漸變成了沉重的鉈。


    時間越長,傷痕越大,越深。


    越是難以愈合。


    同一時間,夜之暖吧。


    虛驚一場的火災事件結束後,吧裏繼續恢複了營業,所有受驚的客人都可以得到安撫,站在昏暗的走廊裏,宇文江抱著順手勾搭的美女吻得難解難分。


    一位工作人員過來,“宇少,這是您落下的東西嗎?”


    宇文江沒好氣地回頭,“什麽東西?”


    工作人員手裏的袋子有點眼熟,攔住柯溫柔的時候,她手裏不就拿著這麽一個袋子嗎?


    這可真是巧了!


    她什麽時候掉了?鬆開懷裏的尤物,宇文江眯著眼哼,“給我吧。”


    無視身旁女人的嗔怪,他抽出了裏麵的文件。


    片刻後。


    軟香膩人的胳膊在他手臂上都可以打成麻花結了,也得不到他一丁點的反應,美女噘著嘴埋怨,趁機在他臉上香了一口,“宇少,宇少!你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宇文江陡地回神,麵色冷淡地推開她,“我要先走了,你自己玩吧。”


    “什麽啊?”


    女人氣得原地亂跳,“該死的!你混蛋!”


    隔天有點陰雨綿綿,可能是雨季要來了,從半夜一直下到中午也沒停歇。


    柯溫柔看著落到窗沿的雨水,不想再等下去,準備了一下出門。


    先到小診所裏買了點治傷的藥,再到人才市場去了一趟,看有沒有什麽工作可以找。


    大多都是女工之類,或者是售貨員,唯一好點的也需要有高中以上的學曆。


    她想到,自己的畢業證也留在柯家別墅被灰成了灰燼。


    臉色黯淡下去,說自己再想想就走了。


    才剛撐傘出來,背後有人叫她的名字,“柯溫柔。”


    真是奇怪了,這個聲音怎麽陰魂不散?柯溫柔以為自己幻聽了,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壓根沒有回頭。


    某個囂張的車猛地在她麵前緊急刹車,潑了她一腳的水!


    宇文江探出頭叫她,“小溫柔,我叫你呢,為什麽沒反應?”


    懶得眼皮都不抬,柯溫柔隻惱怒自己的鞋子被潑了泥巴!


    “你有毛病啊,自我意識要不要這麽過剩!哪個世界的規章製度要求我必須理你了,你要不要這麽不要臉!”


    “喲!”撲頭蓋腦被罵了一頓,宇文江明顯有點懵了,“你吃槍藥了吧,這麽凶幹嘛!”


    “我想凶嗎!誰讓你弄髒我的鞋!”


    指著腳下的鞋,粉紅的單鞋髒得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宇文江臉都樂歪了,“我說,你有什麽證據是我弄的,這麽大的雨,你自己走兩步試試。”見柯溫柔火氣上來,想拿傘砸他的車,立刻求饒,“姑奶奶,姑奶奶行不!你都懷孕了,還這麽火氣幹嘛,我賠你一雙還不行嗎?”


    砸車的動作頓住。


    柯溫柔轉眼變成了小兔子,嚇得回頭就跑!


    “喂,你別跑啊!”


    半個小時後,窗明幾淨的隱密隔間裏,柯溫柔木然地拿著幹毛巾擦拭被雨水淋濕的頭發,過了一會兒,宇文江笑嘻嘻端著兩杯熱茶進來了,“我說,你跑那麽快幹嘛,也不動動腦筋!你兩條腿跑得過我四個車輪?”


    虧她撒丫子,連傘都不要了,跑得飛快!


    宇文江差點笑厥過去了。


    一想到她懷孕!那冷汗就流下來了。


    “你多少照顧點身體不行嗎,這麽折騰,遲早折騰出毛病來。”


    柯溫柔翻了個白眼,把擦拭的毛巾朝他扔去,“你不要亂說,誰能證明這孩子是蕭混蛋的!”


    “噗!”


    連這種話也要拿出來逞強,宇文江風流的眼眸掠過奇異的流光,“你以為我真是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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