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屍?”


    屈麗曉開口就很驚悚,她正好幾天沒睡了,神色憔悴得如同那個世界上的人。


    柯溫柔心想,你還比較像。


    “我懷疑他沒死。”


    “沒死也沒這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露麵?”


    屈麗曉覺得一切不符合邏輯,“像這種人,應該是很惜命的,哪舍得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看你八成被他給騙了。”


    說得她好像一個大笨蛋,柯溫柔忍住沒有反駁,完全是分析的語氣。


    “我就是想知道,他為什麽要裝死呢?還要在我的麵前?”


    “那還用問嗎?你最好騙啊,認定什麽就是什麽,他可能是綁架之後就後悔了,怕蕭逸凡找他算帳,幹算假死一了百了。”


    “死了,就永遠也見不得光,在黑暗裏生活。”


    柯溫柔不太信,她認識的高文軒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甚至於,這個男人表麵是一把鋒利的寶劍,可是實際上,卻是很有原則的一個人。


    所以當初,她根本不覺得高文軒是會玩綁架的這種人。


    而且,他也沒有傷害過柯寶。


    最後把柯寶還給了自己。


    “他沒必要玩得這麽複雜,而且他綁架柯寶也沒得到任何的利益。”


    “是啊,他還來看你兒子呢。”


    屈麗曉覺得她的心還真是軟得一塌糊塗,“你就沒覺得他根本是趁機接近你兒子,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他不會的。”


    “這件事,你還不如問問柯寶。”駑駑嘴,屈麗曉很不客氣地說,“你兒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見他了,認錯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你想啊,他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記得那麽熟,還會認錯一個給他送玩具的人嗎?”


    這個比喻,好像不怎麽恰當啊。


    柯溫柔滿頭黑線,她兒子是很容易收買。


    不過,那也是基於原則問題之下,如果合不到他的心意,他才懶得理呢。


    就是那種想拐騙,都很難下手的一個人。


    “你的意思是,他還有事瞞著我?”


    “絕對有可能!”


    半個小時後,柯寶一個人縮在床上玩玩具,電視裏播放著最新的卡通動畫片。


    兩個大人在陽台上交流拷打得出的經驗。


    柯溫柔抱怨,“這個小家夥,明明是從肚子裏出來的,為什麽一點也不像我這麽天真善良,反而像他爹地?”


    “因為像蕭逸凡才聰明嘛。”


    “隻有像他,柯寶才能變成聰明的大帥哥。”


    “你的意思,我很蠢了?”


    “不蠢怎麽會連自己的兒子都搞不定?”


    就這麽一句話,柯溫柔就啞口無言了。


    事實真的很悲催,拷打全靠屈麗曉才不至於半途而廢。


    柯寶的不是一般的緊,不管怎麽都不說,裝傻裝得比誰都溜!


    現在,柯溫柔總算相信高文軒真的沒死了。


    他一周去看了柯寶三次!


    柯寶竟然一個字都沒告訴他。


    她簡直要傷心死了。


    她還是媽咪嗎?她怎麽連普通人都不如呢?


    此時,柯寶還不知道柯溫柔的心路曆程,隻覺得她進來的時候,臉色透著那麽點青,好半天都是呆呆的。


    於是,偷偷給爹地打電話的時候,帶了點歎息,“爹地,媽咪心情不太好耶。”


    “是不是你又調皮了?”


    噘噘嘴,柯寶心想自己才沒有呢。


    “爹地,一定是你惹媽咪生氣了。”


    “你沒在媽咪麵前提起我吧?”


    柯寶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爹地,你不是讓我在媽咪麵前對你保持仇視的心嗎?寶寶學不會。”


    那頭的男人降下三條黑線,他什麽時候說過保持仇視的心?


    自己這個兒子,領悟能力太強了。


    簡直歎為觀止。


    掛掉電話,蕭逸凡接過遞過來的茶杯,發現不開心的蕭管家一直盯住自己,微咳了一聲,“最近就讓柯寶陪著他媽媽吧。”


    “是的。”


    少爺都下令了,他還能說什麽。


    管家歎息,柯寶在這裏的時候多開心啊。


    好不容易的一個周末,又讓人把柯寶給接走了。


    現在蕭家冷冷清清,那頭金毛也長大了不少,可惜沒人陪它玩了。


    “這條狗……”


    蕭逸凡一抬腳,溫馴的金毛就順著他的腳步躺下,跟前主人學習的習慣始終改不掉,期待主人的撫摩。


    他忍住氣,“你就不能把他帶到院子裏去嗎?”


    管家懶懶地看了一眼,語氣仍然是恭敬的,“少爺,它這是親近你的表現。”


    “我還用不著一條狗來親近。”


    蕭逸凡命令,“快把他帶走。”


    如果不是柯溫柔那邊沒法養狗,他肯定馬上打包送出去。


    傭人把金毛抱走,溫漉漉的眼睛仍然往這邊瞧個不停,漂亮的毛發,均勻地覆在日漸成熟的身軀上,讓人心生憐意。


    隻可惜,蕭逸凡對狗這類生物沒有興趣。


    冷酷地保持了淡定,無動於衷地繼續喝茶。


    “少爺,陳助理過來了。”傭人過來報告。


    蕭逸凡才從椅子上坐起,一雙眼裏,透滿了近乎無情的冷酷,讓所有人都遍體生寒,淡淡地拋下一句,“讓他到書房。”


    第二天,蔚珍嫁入豪門夢碎的標題,徹底火爆。


    更多的八卦記者的瘋狂,蔓延到每一個人的身上,帶動了各種談論的風潮。


    本來已經平息了一點,公司裏又開始各種談論。


    柯溫柔走在哪裏都可以聽到。


    雖然她覺得蔚珍很可憐,但總覺得這種事不簡單。


    就像阮詩亦的死亡一樣。


    每個人的存在,都有她特定的意義。


    除非蕭逸凡是那種願意讓大家談論他**的男人,否則,他這種不聞不問不管的三不理態度,就太傷人了。


    似乎看到蔚珍那嬌豔的小臉上,流露悲傷。


    柯溫柔加速了回家的腳步,覺得自己是透逗了,蕭逸凡的事情和她有什麽關係。


    她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保安嚴密的沐陽新區,此時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裏。


    蔚珍居住的窗口,常時間拉著窗簾,看不到裏麵一點動靜,數不清的記者暗伏在外麵,希望能捕捉到各種消息。


    可惜。


    快一個星期了。


    裏麵的人都沒有出來過。


    打扮謹慎的經紀人敲門,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直到門開後,才匆匆地走進去,拿出了包裏的報紙。


    淡淡地撇了一眼,蔚珍微笑,“你這個,我這裏有很多了。”


    經紀人不悅地打量她,“你是一個藝人,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要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能因為怠工在家裏,就什麽都不管了。”


    “嗬,我這樣的形象,很見不得人嗎?”


    慵懶地靠坐下來,蔚珍的臉型急劇地瘦下去,但仍然不掩她驚人的美貌,“你費了這麽多心,又斷網又斷電,也沒讓我隔絕了消息,又何必呢?”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事情也不會變得這麽糟。”


    說起來,經紀人也覺得很煩躁,“我一手把你捧紅,是不會看著你就這麽陷入麻煩的,但你的人氣大跌已經是事實。”


    “那件事,是被人陷害的。”


    “這我當然知道。”


    蔚珍斂眉,淡淡地看著他,“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會妥協。”


    “不是讓你做別的,隻要退一步就夠了。”


    她這麽倔,身為她的經紀人也覺得壓力很大,“以前蕭少是你的助力,現在他就是你的麻煩,你看看,你還懷著他的孩子,他連一句話都沒幫你說過。”


    噙著薄淚,蔚珍倔強地揚起下巴。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會幫我。”


    “我也這麽想……但是,一個星期了,現在緋聞越演越烈!怎麽辦?”


    “再給我時間。”


    經紀人歎息,“你走到今天有多麽不容易,要不是老板刻意包庇你,你知道自己會混為什麽境地?”


    “正是因為艱難,所以才不能放棄,你說是嗎?”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風險太大,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做任何事情都有風險的。”


    蔚珍淡淡地道,“我天生就是個賭徒,如果沒有賭,我也不會走到今天,在我用車禍接受蕭少的時候,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好,我再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經紀人站起來,“你知道的,時間不等人。”


    “我知道。”


    聽著關門的聲音響起,蔚珍恍然想起那個深夜。


    蕭逸凡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


    再也沒有來過。


    無論是她在記者麵前說懷孕,還是出了這麽大的事。


    蕭逸凡仿佛斷了線的風箏,沒有絲毫消息。


    這個男人,他已經放棄了自己嗎?


    因為她的不聽話?


    蔚珍掩住眼裏的淚,逞出凶狠的表情。


    她已經三天睡不好覺了,也吃不好,什麽都吃不下。


    可她不願意放棄。


    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


    又一個深夜,聽到那規律性的敲門聲響起時。


    蔚珍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覺了。


    除了經紀人,她這裏誰都進不來,這麽晚了,造訪的除了那個男人,不會有第二個人。


    遲疑了兩分鍾,就在她以為自己聽錯的同時。


    清冽好聽的男聲響起,“你已經不想讓我進門了?”


    淚,霎時就湧出了出來,蔚珍掩住臉,奔過去開了門,既而投入了那個男人的懷裏。


    “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你想要什麽。”


    “我隻要你。”


    蕭逸凡擁著她,執起一縷秀發在鼻間輕嗅,“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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