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工作進行了將近一星期,市局和縣局的各路人馬輪轉著來,案情卻還是在原地踏步。手提電腦裏沒能提出出什麽有效的線索,又被王家人當紀念品要了回去。


    黃浩帶著b組親自去了王麗萍學校,得到的信息也和從王家人那了解的差不多。


    王麗萍確實就是這麽孤獨不合群的姑娘,甚至就沒見她有什麽愛好。偶爾有男生對她有好感,很快也被她那苦行僧似的做派嚇退了。


    7月12日,技術室的屍檢報告出來了。無頭屍組織液中含有大量臨床醫用麻醉劑,而王麗萍則曾有過好幾次藥流經曆。


    王麗萍不可能和一個傻子談戀愛,更遑論為他懷孕。


    鑒於王麗萍死前沒有被猥褻的痕跡,偵查人員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是情殺,另一派還是堅持王實安無差別殺人論。


    “鑒定結果都出來了,這就是個移動的殺人機器,還構不成犯罪主體,做什麽都不意外啊!”


    王家得知這個消息後,全家人的麵色都不大好看,王建甚至氣得砸了好幾隻碗。


    黃浩對此也很無奈:“你們確實不記得她有和誰關係特別親近過?”


    王永的課題逼得很緊,已經回學校去了,聽說案情有了新進展,特地打電話來了解。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一陣沉默。


    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王永這個傻哥哥還專門為此連夜趕了回來,連季誌敏都忍不住感慨:“這兄妹倆感情真好。”


    兄妹感情好也並不能幫助他們找出真凶,王麗萍不寫日記,在網上也都是瀏覽的多,交流的少,最帶少女心的行為就是喜歡看時下流行的各種偶像劇。


    那具無頭女屍距離王麗萍的屍體不到百米,年齡推斷在25歲左右,屍體身上沒有衣服,因為已經高度腐爛,大部分軟組織都已經液化,屍表印痕無法檢測,連明顯的外傷都查不到。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裏檢測到了臨床使用的麻醉劑。警方幾乎把全省的醫院都跑遍了,也沒查到類似的病例——活著的都好好活著,死了的自然也都是有家屬認領的。


    7月14日,白雲南等人在王大管媳婦倒出的垃圾裏翻出了半隻破掉的粉色手機殼。王永認出那是自己買給妹妹的同型號手機,技術室也在手機殼上檢驗出了屬於王麗萍的指紋。


    王大管被置留,雖然他一直矢口否認,在他家查出的剩餘手機零件卻出賣了他。


    王大管自己的舊款手機裏也存著不少偷拍的女性照片,其中就有王麗萍。女孩在照片裏無憂無慮地看著不知名的方向,眼神裏有著青年人特有的一點淡漠哀愁,像是秋雨前濃重的山嵐。


    季誌敏對自己誤打誤撞的正確推斷十分自得,要求司樺林給點獎勵,被司樺林隔著電話大罵:“你先滾回來再說吧!”


    .


    大案告破,蕭瀟卻睡不安穩了,總是一遍遍夢見王麗萍那張露著虎牙的笑臉。


    凶手雖然找到了,人卻永遠也沒辦法回來了。


    不知道那具無頭屍的主人,又長著什麽樣的一張臉?


    雖然大家都傾向這也是王大管犯的案子,但是畢竟沒有找到類似手機零件這樣切實的證據。


    王大管連自己手機裏的照片都會抵賴說:“我無聊拍的,拍幾張照片看看不行?怎麽就跟殺人有關了?”更不用指望他會主動認罪伏法了。


    淩晨四點多,她被電話吵醒了。


    莊鬆雅出去外省考察學習半個多月,本以為女兒早已經回調到家了,披星戴月趕回家,意外發現女兒居然還在那個鳥不拉屎的派出所,氣得直接就一個電話飆過來了。


    “你人呢?”


    “在宿舍睡覺啊——”蕭瀟含含糊糊地回答,風扇轉動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現在都幾點了……”


    莊鬆雅氣笑起來:“幾點了?我還問你呢!你不是答應調回來的?我還和李主任約好了明天中午吃飯,你打算讓我自己去?”


    “吃……飯?”蕭瀟有點清醒了,對,她記得莊鬆雅是提過這麽個事情,同醫院的李主任要介紹自己的高材生師弟給她認識。


    概括來說,就是相親。


    莊鬆雅的聲音冷颼颼的:“現在四點二十三分,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六小時三十七分,來不來你自己考慮。”說完,“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蕭瀟睜著眼睛躺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開燈穿衣服,穿到一半,看看時間,歎了口氣,重新躺了回去。


    趕到車站還得十幾分鍾呢,而且現在壓根沒車,去了也得遲到。


    再說,她延期到後天報道了。


    但是……蕭瀟抓起枕頭在臉上胡亂揉了兩下,翻身起來發短信道歉。


    和預料中一樣,什麽回複都沒有。大約是出差累了吧,蕭瀟這樣安慰自己,人卻還是越來越清醒。


    爸爸蕭文江自從出事退休後身體一直不好,莊鬆雅工作又忙,等她調回去就能好點了吧,起碼離家近點……她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終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她還沒起身回家,刑偵大隊又來人了。


    這次除了黃浩和司樺林,同時來的還有那個不愛說話的法醫林際俞。陸成和黃浩他們討論案情,林際俞就一直板著臉坐邊上。


    蕭瀟作為女同誌,自動自發地給幾位客人倒了水。


    黃浩和司樺林連忙說謝謝,林際俞盯了她兩眼,欲言又止地低下頭繼續看材料。


    陸成對王大管是凶手這個事情還沒徹底消化,想起來就一股惡氣:“我怎麽也沒想到,原來是他賊喊捉賊!”


    司樺林皺著眉頭使勁抽煙:“我總覺得哪兒不對,老陸你給我提提醒?”


    “提什麽醒?不就沒抓到‘奸夫’嗎?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開放,玩得再誇張的都有,沒準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呢?”


    “可王麗萍風評不錯,不像是這種女孩啊,女孩子談戀愛,總會有人發現的。她藏這麽深幹什麽?”


    林際俞絲毫沒有參與討論的意思,就一直在那對著材料發呆,喝水倒是很快,沒多久一杯茶就見底了。


    蕭瀟起身拎了水壺,又給他滿上。這一次,林*醫總算大發慈悲說了聲“謝謝”。


    討論完事情,黃浩和陸成幾個又去了趟王麗萍家裏。林際俞就一個人在所長辦公室坐著喝茶,白雲南給他遞煙也擺手拒絕了。


    白雲南特看不上他那個傲慢的模樣,關上門就破口大罵:“法醫了不起啊!一破技術,現在又沒屍體,來幹嘛?就蹲那裝菩薩!還有,你看看他穿得那個德行!人家黃隊就整整齊齊穿著警服,就他,來辦案還穿一身名牌!黃花姑娘相親啊!”


    黃小夫比較土冒,認不來牌子:“他身上就一件白襯衫和一條牛仔褲吧,很貴啊?”


    白雲南鄙視地瞥了他一眼:“你問小蕭去。”


    蕭瀟還記得林際俞現場麵對屍體那個兢兢業業的樣子,對他印象倒是不錯,老老實實地從未婚女性審美角度理想分析了一下:“牌子我沒注意,不過穿著還是挺有味道的。”尤其是那個沒扣嚴實的襯衫領口,露一小段漂亮的鎖骨,再加上那隨意挽起的袖子,又精英又幹練的感覺……


    白雲南狠狠拍了她肩膀一下:“見色忘友,想叛變革命啊你!”


    蕭瀟連忙搖頭表明決心:“怎麽可能!他那點兒男色哪兒值得我叛變革命,都還沒雲南哥你一半的氣質!雲南哥你比他有魅力多了!”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他們幾個扭過頭,就見林際俞拿著疊資料站門口,語氣冷淡地問:“你們這兒有傳真機嗎?”


    “啊……傳、傳真啊!”蕭瀟心虛,趕緊站起來主動幫忙,“資料室有,我、我帶你去!”


    聽到了吧?一定聽到了吧!


    林際俞跟著她往外走。兩人尷尬地沉默著,傳完東西,林際俞就跟慣例似的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


    林際俞果然是不客氣的,又回所長辦公室一個人待著了。


    黃浩和陸所長他們一直沒回來,眼看著午飯時間就到了,白雲南拉起蕭瀟就往食堂衝:“中午有紅燒肉,快走!”


    黃小夫也趕緊拉椅子起來。


    風卷殘雲般吃完了,才各自捧著肚子往回走。


    蕭瀟看到所長辦公室的大門,才想起來林際俞估計還沒吃飯。白雲南冷哼:“餓死了活該。”


    黃小夫也有仇富心理:“他一件襯衫不是能抵我好幾個月工資嘛,餓了就吃襯衫好了。”


    蕭瀟在屋裏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忍住——人家也就態度差了點,也沒做什麽錯事,還是個技術型人才呢……無緣無故把人晾著,總是有點不厚道的。


    蕭瀟敲了敲門,推開門:“林主任,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我們食堂吧。”


    林際俞正拿著手機在接,見她進來就掛了,站起身:“那麻煩你了。”


    蕭瀟就領著他往食堂走,才走兩步,林際俞那邊電話又響了,林際俞接起來,聲音低低的“嗯”了幾聲。


    食堂幾步就到了,空蕩蕩的幾乎已經沒人了,兩人一句話都不說實在尷尬了點,蕭瀟就努力跟他介紹介紹:“今天有紅燒肉,咱們這師傅做紅燒肉是一絕,青菜也挺嫩的……”


    回頭見林際俞還在對著電話“嗯”個不停,幹脆去那邊幫他拿餐盤過來。


    林際俞趁著她走開的瞬間對著電話說了句長點的話:“人見到了,不合適。沒事我就掛了。”


    再抬頭,蕭瀟已經幫著端了份三菜一湯過來,給他擱桌子上:“那林主任你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


    “謝謝。”林際俞點頭,先把剩著紅燒肉的小碗端到了一邊,接著拿起筷子把炒三丁裏麵的胡蘿卜一顆一顆挑了出來。


    蕭瀟的腳步頓住了,林際俞又非常順手地把紫菜湯裏的蔥花也挑幹淨了。見她還沒走,有些奇怪地抬頭:“怎麽了?”


    蕭瀟有點猶豫:“沒事,那個菜要是不愛吃,就給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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