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院裏,陳氏坐下之後,神情責備地說道:“蓮兒,你太莽撞了,若不是閔媽媽捂了那死丫頭的嘴,怕是就將你給招供出來了。睍蓴璩曉”


    “母親,女兒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會這麽做的,再說了,那個賤人,竟然將主意動到王爺的頭上,我不除了她怎難平我心頭之恨?隻是可惜,沈清姿這賤人實在是命大,竟然這樣都沒有將她毒死。”沈悠蓮恨恨的神情,目光裏透出一絲怨毒。


    “我看,沈清姿是已經察覺出沈詩雅不是真正的下毒之人,才會出來求情,就怕她會讓人去靜心痷追問此事,沈清姿素來詭計多端,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麽事情出來。”陳氏有些擔憂地說道。


    “母親,你可曾聽說過,寒山那個地方多豺狼虎豹?”沈悠蓮卻是一臉盈盈笑意。


    陳氏猛然一驚,很快便從沈悠蓮的笑意中明白過來,可她總覺事情不會就此了事,歎道:“但願吧!軺”


    果然,第二日清姿剛坐上長公主府的車駕,就見有人來報,隻聽得那人跟門房說“昨日五小姐被送往寒山寺後趁著看管的人不注意,跑了出去,後來派人去尋,隻找到一堆皮肉被啃得精光,隻剩一幅骨頭的屍體,從周圍被撒爛的衣物和鞋襪,還有首飾來看,定是五小姐沈詩雅無疑。”


    靈巧兒與錦瑟雖沒有見到那幅場景,可當聽那報喪的人說的那樣,便是毛骨悚然,心驚膽顫。


    可再看清姿,聽到這個消息,隻躺在榻上,閉眼不語,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藹。


    “小姐,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錦瑟看著清姿問道。


    清姿沒有作答,但錦瑟已經從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那小姐為何當初還要替她求情?雖然五小姐確實可惡,活活打死還能留個全屍,可是現在被野獸吃得隻剩骨頭,咦,想想就覺得好可怕。”靈巧兒十分不解。


    “活活打死,便沒有一點生還的機會,可若是送去寒山寺,她夠聰明的話還能保住一命,說不定等我從藥王穀回來還能給她一個活命的機會,可是...太可惜了啊!”清姿歎息道,臉上平靜地像是聽到了一個陌生人死亡的消息一般淡漠。


    “這五小姐若是聰明,也不會讓大姐給利用了去。”靈巧兒隻是不屑地癟了癟嘴。


    清姿到了長公主府,漓鳳公主便同她共乘一輛車來到了郊區外的別院,進了院子,很快又換乘了一輛簡單的馬車朝南麵的藥王穀而去。


    藥王穀地處鬼魅森林的後麵,那裏地處沼澤,常年瘴氣彌漫,常人若不服用特殊研製的藥物,進去便會產生幻覺,深陷沼澤或是被裏麵的毒蛇野獸殘食,後來雲空雲慈又將這裏設了一個八卦陣,凡是進穀的活物無一幸免。


    也因此,藥王穀成了一個非常神秘地方,很多人想一探究竟,卻葬身在鬼魅森林的人多不勝數,從來沒有誰能夠闖進藥王穀禁地。


    清姿與顧連城從師雲空雲慈,自然是懂得解瘴氣與過八卦陣的方法,顧連城駕著馬車,帶著清姿,身邊還跟著錦瑟錦繡,四人共同進入了鬼魅森林,不出一個時辰便進入了一個四季如春,遍地花草的世界。


    這裏長滿了各種藥草,甚至最不起眼的小草也有可能是治病解毒的良藥,在陽光下蓬勃地生長。


    顧連城抱著清姿直接走到了小木屋後麵的一座霧氣蒸騰的溫泉池裏。


    這座池子是藥王池,裏麵的泉水匯集了百草的藥性,對療養身體有極好的作用。


    清姿如今身子不堪重負,若再不到這池子裏療養,怕是命不久矣。


    也許是知道自己身體堅持不了多久,她也便由著顧連城去了。


    泡了一個時辰之後,清姿才被錦瑟錦繡扶了上來,到了小木屋裏,清姿並不能立刻躺下,還需顧連城為她施針。


    “錦繡,這裏有我侍候小姐就夠了。”錦瑟將清姿安頓好之後,看向錦繡道。


    錦繡應了一聲,轉身便走了出去。


    清姿泡了個藥泉澡,整個人覺得比來時確實要舒服多了,懶懶地靠在床榻之上,看著這間木屋子。


    這藥王穀,加上今日,統共也隻來過三次,前兩次停留的時間也很短,所以還不曾好好注意過這裏的模樣。


    師傅曾說藥王穀四季如春,風景如畫,這次,怕是要在這裏住上幾日,倒是能有個空閑時間好好地欣賞欣賞一下這裏的美景了。


    顧連城推門進來,便見清姿穿著一身雪白的內衫斜靠在枕墊之上,目光惺忪迷蒙,卻媚眼如絲,錦瑟站在後麵,正在為她梳理那一頭黑緞般的亮澤柔軟的長發,這幅慵懶的模樣,讓他心裏一動,有股莫明的衝動從身體裏麵破殼而出,此時的清姿,真像是一頭溫順乖巧的小貓,惹人憐惜疼愛,與她平時那淡漠疏離,讓人不敢靠近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見顧連城進來,清姿目光倏然間變得清澈,坐正了身子。


    “你出去吧。”顧連城施針不喜旁人打擾,於是神情冰冷地對錦瑟說道。


    錦瑟見了,立刻放下梳子便跑了出去。


    清姿見了,一臉詫異道:“為何錦瑟和巧兒都這麽怕你?”


    顧連城卻彎起嘴角,一臉不置可否的神情笑道:“是嗎?我為何沒有感覺?”


    清姿朝他扔過來一記白眼,坐正了身體,等著顧連城施針。


    “呆會下針,可能會很痛,你若是忍不住,就咬著這塊帕子。”顧連城拿出一塊幹淨的錦帕交到清姿手上。


    清姿隻看了眼,便抓在手心,道:“開始吧。”


    顧連城看著她,隻覺得心疼,抿了抿唇,卻不再說話,打開布包,取出細長的銀針紮入了她背後的穴道,越是往裏紮入一分,清姿便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種針刺入骨的痛楚,可這種痛楚,比起寒毒發作時,卻輕多了。


    她咬緊牙關,拚命地隱忍著每紮一針所給她帶來的痛楚。


    汗水漸漸從鬢間滴落,清姿依舊端坐在那裏紋絲不動,連哼一聲都不曾發出。顧連城看著,目光複雜而又充滿擔憂,但生為醫者,最需冷靜理智,不能摻雜任何情感進入其中,深吸了口氣,他凜神吸氣,繼續一根根地將銀針紮入了清姿的各個穴道。


    錦瑟估摸著時間快到了,於是打了盆熱水準備送到房間,卻見錦瑟站在門口正朝裏麵望了過去。


    “錦繡?你在做什麽?”錦瑟眨了眨眼,一臉疑惑地望著錦繡。


    錦繡沒料到身後會突然走過來一個人,嚇了一跳,見是錦瑟,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道:“我在看世子爺為小姐紮針啊,那針紮得很深,小姐肯定很疼吧!”


    錦瑟擔憂地點頭道:“小姐身體不好,若不這樣,怕是難以根治小姐體內的寒毒。”


    錦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才轉身下了樓梯,錦瑟看著她的背影,站在門口若有所思。


    顧連城打開門,見錦瑟端著一盆水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冰冷地說了句:“呆會兒扶你家小姐下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便下樓去了。


    清姿痛得渾身是汗地倒在床上,方才泡過的澡又等於白洗了。


    半個時辰後,清姿才被錦瑟扶著,慢慢地一步步走出了房間。


    放眼望去,隻見一片繽紛斑斕的世界,美得似人間仙境。


    她不禁感歎,難怪兩位師傅會選在這種地方避世,誰又會知道鬼魅森林那種連鬼都不來的地方會有這樣一片人間淨土,世外桃源?


    這間木屋是依湖而建,後麵一是片碧水瑩瑩的湖泊,前麵便是一片美麗的草地,此刻,太陽西斜,正是美景如畫。


    晚上,清姿與顧連城吃的是一早便從公主府預備過來的食物,隻是隨便熱了一下便可下肚。


    吃過飯後,清姿又去藥王池裏泡了半個時辰,才在錦瑟的侍候下入睡。


    “吃飯之後,似乎就一直沒有見到錦繡,她去哪了?”清姿突然想起,便問道。


    錦瑟一愣,微笑道:“興許是頭一次來這穀裏,跑哪兒瘋玩去了吧!”


    “是嗎?”清姿隻是幽幽地回了句,便閉上眼睛靜靜地睡去了。


    錦瑟看著外麵漆黑的天色,眉目沉凝,轉身便走了出去。


    第二日,清姿起床已覺得精神好了許多,錦繡捧著一套錦服走了進來。“小姐,才一天,你看上去氣色可好多了,想必不用兩日便能回去了罷!”


    清姿站了起來,美麗光潔的臉龐帶著一絲微笑著問道:“師兄說了,需得療養五日,怕是沒那麽快啊!怎麽?你很想回去嗎?”


    “沒有,小姐在哪裏,奴婢便跟到哪,奴婢隻是怕咱們帶來的食物不夠。”錦繡隻是乖巧地說道,看了一眼清姿的臉色並沒有什麽變化,複又道:“要不,奴婢出一趟穀再去買些吃食過來?”


    “不必了,晚些時候你和錦瑟去湖邊的菜地裏摘些瓜果就是了。”清姿隻是淡淡地說了句,待衣服穿妥,便走出了房間。


    溫泉池裏煙霧繚繞,清姿靠在池子邊上閉目養神,熱氣蒸騰,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令人聞了昏昏欲睡,錦瑟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繡著從相府帶過來的鞋麵兒,錦繡則無聊地走來走去。


    “錦繡,你若是覺著閑,就去外麵玩一會兒吧,這裏有我侍候小姐便夠了。”錦瑟抬眼,看了一眼錦繡,輕輕地說道。


    錦繡聽了,臉上立刻笑道:“好姐姐,還是你對我最好。”說罷,翩然轉身離去。


    清姿猛然睜開眼睛,雙目泛著寒光:“跟著去看看她要做什麽。”


    錦瑟放下鞋麵兒,神情猶豫掙紮道:“小姐,興許她真的隻是貪玩兒呢!”


    清姿心裏翻騰,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我知道你與她從小一起服侍我,情同姐妹,可你也該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麽,我倒是希望她隻是貪玩,但若不是呢?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自己心裏掂量掂量清楚吧!”


    錦瑟一驚,眼底浮出一絲恐懼之色,咬著下唇,思量了一會兒,才含淚道:“奴婢是跟著小姐進相府的,小姐好,奴婢便好,小姐若是有事,奴婢逃不過一個死字,奴婢曉得輕重,小姐放心吧!”


    話畢,錦瑟便跟著走了出去。


    清姿看著這霧氣蒸騰的四周,幽幽地歎了口氣。


    前世遭人背叛,使得她今生對任何人都心生防備,也許是害怕再遭遇一次前世那樣的慘痛經曆,她總是會去猜度人心,觀察對方的神色,錦繡若是安安份份便好,可她自進了這相府,便生出異心,她怎能不防?


    傍晚,顧連城從外麵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幾隻去了毛的也不知是山雞還是喜鵲的東西走了進來,交到了錦瑟手中。


    “這是給今晚加菜的,去外麵挖顆人參,再弄些枸杞,好好燉了給你家小姐吃,補身體的。”


    錦瑟接過來一看,有些傻眼道:“世子爺,這是什麽?”


    “今兒不知打哪兒飛來幾隻不長眼的鴿子,想到你家小姐這幾日身子虛,燉了人參進補是最好不過的,便打了下來。”顧連城坐了下來,神色如常地道。


    正在灶頭放火的錦繡卻驚得將手中的火把給掉到地上,瞬間將周圍的幹草燃燒起來。


    “啊!起火了,起火了。”錦繡驚慌失措地叫道。


    顧連城見狀,隻是起身從旁邊提起裝滿水的桶子便澆了過去。


    火滅了,錦繡也被澆了個透心涼。


    錦瑟愣在那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著錦繡從頭濕到腳,慘兮兮的模樣,頓時心裏複雜得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但肇事者卻一派淡然地看了一眼二人,涼幽幽地扔下一句:“快些燉好了端上去給你家小姐趁熱吃了。”


    晚上,錦瑟端著人參枸杞燉鴿子走到了清姿麵前。


    清姿打開蓋子,有些詫異道:“這是從哪裏來的?”


    錦瑟正要將傍晚的事講出來,卻見顧連城推門走了進來,立刻噤聲,小心地站到了清姿身後。


    “人參枸杞燉野鵪鶉,滋潤溫補,很適合你氣虛體弱之症食用。”“世子爺,你不是說這是鴿子嗎?”錦瑟瞪大了眼睛,不解道。


    顧連城隻是平靜地看了一眼錦瑟,不再說話,而是走到了清姿身邊,握住她的手腕把脈。


    “你的脈向比前兩日好了許多。”


    清姿隻點了點頭,慢慢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站到了外麵的走廊上,看著遠處的點點星辰,神色平靜,看不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此刻,丞相府裏,沈悠蓮來到了蘅蕪院裏,將剛收到的消息放到了陳氏麵前。


    陳氏看過之後,麵色一驚,道:“你這丫頭,為何早不讓她派上用場?”


    “母親,你不知道,沈清姿那死丫頭精得狠,對身邊的丫頭婆子也防得緊著呢。”沈悠蓮說起這個便恨得咬牙切齒,她不知道往流盈軒安排了多少眼線,花了多少銀子,可是沒有一個能給帶點有用的消息。


    “既然這消息可靠,那明日咱們就去長公主府拜訪一下吧!”陳氏露出一絲冷笑,眼神陰厲而狠毒。


    “母親,可別忘了多請幾位達官貴婦一道去給長公請安才是。”沈悠蓮嘴角帶著愉悅的笑意,可見她此刻很是開心。


    “那是自然的。”陳氏點了點頭,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第二日,陳氏與沈悠蓮陪同著淮南王妃,霍禦史夫人,王太尉夫人與兄嫂陳國公夫人坐著馬車正朝公主府的別苑而去。


    因長公主素愛清靜,別苑便建在郊外依山傍水之地,雖偏遠了點,便勝在鍾靈毓秀,環境清幽,早已成為皇家舉辦宴會的必選之處。


    平日裏長公主一直住在京城的院子裏,去得也少,隻安排了管家和奴仆打理,這幾日為了清姿的傷勢,長公主便住到了別苑。


    陳氏昨晚便讓人下了帖子邀請淮南王妃,霍禦史夫人,王太尉夫人與陳國公夫人一同去長公主府別苑遊玩,她因清姿的事情不得長公主好臉色,便借著去探望女兒清姿為由,而淮南王妃與禦史夫人,太尉夫人便是因著與長公主關係要好,至於陳氏邀請陳國公夫人一道,為的便是給自己找個可靠的又有身份實力的娘家人做幫手罷了。


    可是淮南王妃卻十分好奇,自己與長公主交好,可與陳氏並無什麽來往啊!為何她莫明其妙地給自己下帖子?就算要去長公主府上,也是由長公主親自下帖才是啊!憑何要她多管閑事?


    心裏不悅,但淮南王妃畢竟經曆過不少風霜雪雨,早已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隻神情溫和地與幾位夫人閑談。


    馬車行駛了近一個半時辰才到長公主府外。


    幾位夫人剛下馬車,便有管家領著奴仆站在門口等侯。


    霍禦史夫人見了,很是驚訝道:“公主可是知道我們要來拜訪?”


    管家打著討好的笑臉道:“禦史夫人有請,公主早已命人準備了茶點,在正廳恭候幾位夫人大駕光臨呢。”


    陳氏剛下馬車,便聽管家如此一說,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看向沈悠蓮。


    卻見沈悠蓮也是迷惘地搖頭,心裏驀地閃過一道不好的預感。


    可人都已經到了,隻能硬著頭皮進去。


    別苑很大,管家帶著幾位夫人走了近半個時辰才到,中間還順帶著幾位夫人觀看了園中剛移過來的幾株稀有品種牡丹。


    到了正廳,就見漓鳳公主正在安排婢女擺上水果,茶點,好不忙碌。


    見到幾位夫人過來,立刻上前招呼。


    “王妃可是好久不曾來我這別苑了。”漓鳳公主第一個上前說話的便是淮南王妃。


    淮南王妃溫和恭謙道:“怕叨擾了公主清姿。”


    “王妃哪裏的話?我巴不得幾位夫人經常來擾擾我的清靜呢,也省得附馬不在時,能有人陪我聊天解悶。”長公主開心地笑道。


    “承蒙公主不嫌棄,我們以後便多來擾擾公主清靜,到時候公主可別見了我們幾個心煩不待見才是。”禦史夫人為人爽快,聲音也比一般的官家夫人們響亮,笑起來時,有種豪氣雲天的氣勢。


    幾人笑過之後,方才落座,漓鳳公主這才看向陳氏與沈悠蓮道:“丞相夫人與沈大小姐是來本宮這裏探望清姿的罷?她此刻還躺在病榻之上,怕是不方便出來見兩位啊!”


    漓鳳公主在與淮南王妃,禦史夫人和太尉夫人說話時,都是用我來自稱,可到了陳氏與沈悠蓮麵前,便擺上了一幅嚴肅的姿態,以本宮自居,顯而易見地是在告訴別人,這兩人是不招她待見的。


    陳氏與沈悠蓮麵色一僵,若換成是別人,兩人定不會有好臉色,可偏偏座上的是漓鳳公主,當今皇上最為寵信的嫡長公主,上元節那日沈悠蓮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漓鳳公主稱皇帝為父親,皇帝稱她為女兒,甚至麵對漓鳳公主時還以為父自稱,這可是明擺著召告示人,漓鳳公主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而偏偏那日沈清姿這個賤人卻跑出去為長公主擋了一箭,從此得貴人相助,令她受盡羞辱,怎不讓她恨之入骨?


    淮南王妃見此,麵上更為疑惑,心道這二人怕是又要使出什麽詭計了?今日將自己拉了過來,難道還想將淮南王府也算計進去不成?


    她不禁尋思,突然想起前兩日大兒子連城突然回來說要出門幾日,難道是與此事有關?


    心裏越是不安,越是疑惑,她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溫和。


    禦史夫人與太尉夫人也很是疑惑,明明是陳氏叫她們一道來見長公主的,為何長公主卻如此不待見這母女二人?


    隻是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一如之前笑意盛隆。


    “臣女替小女清姿多謝公主的厚愛,隻是老爺這幾日一直擔心姿兒的傷情,便命臣婦帶著臣女來公主您的別苑探望一下,若是姿兒不能下床,臣婦與臣女親自過去瞧瞧也可。”陳氏謙和地行禮,隻是嘴角的笑意怎麽看著怎麽僵硬。


    漓鳳公主聽了,麵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情:“這個,丞相夫人與沈大小姐既然來了,便先再等一會兒吧,清姿此刻怕是正在歇息,這麽早去了,隻會擾到她休養。”


    陳氏見此,心裏冷笑,麵上卻越發地恭順:“公主說得是,臣婦再等等也無妨。”心裏卻道,沈清姿現在人根本不在這別苑裏,呆會看你怎麽變出個人來,到時候即便你是長公主怕也是沒辦法交待清楚,沈清姿這個小賤人隻等著浸豬籠沉塘吧!


    想到這裏,陳氏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藥王穀,清姿站在百花之中,美麗的蝴蝶在她周圍飛舞,有的甚至大膽地停在她烏黑的發間,素白的衣裙之上,雖隻能從後麵看到她的背影,但已是翩然似仙,美不勝收。


    過了好一會兒,清姿似享受完了這溫暖的陽光,才緩緩轉身道:“該回去了。”


    錦瑟像是早已知道了這個決定,將披風披上清姿的肩頭,唯有錦繡卻一臉震驚。


    “小姐,不是說要呆五日嗎?”怎地這就...回去了?後麵的話,錦繡在錦瑟冷淡的目光下再也問不出口了。


    清姿看著她,微笑道:“走吧,你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嗎?”


    *******


    看過歌舞表演,又上演了一翻雜耍戲,待戲已全部看完,已是正午用膳時分。


    漓鳳公主又將幾位夫人請到了後麵的飯廳用飯。


    用過飯後,又上了茶和時下新鮮的水果。


    過了好半晌,陳氏見時機已經成熟,便起身道:“長公主,想必小女現在也應該起床了,請容臣婦去瞧瞧小女。”


    漓鳳公主卻麵有難色地放下杯盞道:“還是再等等吧,本宮呆會便派人去請清姿過來。”


    陳氏隻得又坐下,準備再等一會兒。


    可是沈悠蓮卻已經坐不住了,這裏全都是坐著上了年紀的婦人,她一個閨閣小姐根本沒有什麽話可說,加上她今日來便是要親眼瞧瞧沈清姿這個賤人是怎麽個死法的,可等了大半天,卻是枯坐幹等,已很是不耐煩了。


    她扯了扯陳氏的衣袖,示意她別再等了,陳氏卻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又過了一會兒,漓鳳公主起身去了門口,叫來一個丫鬟附耳說了幾句話,那個丫鬟聽了之後,很快便跑開了,又過了一會兒,那丫鬟又跑了過來,附在漓鳳公主耳邊說了兩句話,隻見漓鳳公主臉色微微一變,有抹不安的神情閃過。


    陳氏見此,心裏更為確信沈清姿此刻定然是不在這別苑之中,於是又再度起身道:“公主,既然姿兒身體不適不能下床走動,還是臣婦親自去見見罷,否則,臣婦也不好回去向老爺交差啊!”


    說罷,便要起身朝外麵走去。


    漓鳳公主猛然站了起來,冷冷一喝道:“丞相夫人這是要硬闖本宮的別苑羅。”


    陳氏隻是轉過身,神情平靜地看著漓鳳公主道:“公主言重了,臣女隻是想親眼瞧瞧小女的傷勢到底如何了,公主卻一再推托,這讓臣婦很是不安,很是擔心,請公主體諒臣婦的一片愛女之心。”


    說罷,轉身已走出了偏廳,往方才那個丫環跑去的方向,一間房一間房的搜尋而去。


    漓鳳公主見此,麵色怒極,神情泛冷:“放肆,來人啊!給本宮將這兩人抓住。”


    侍衛立即出動,將陳氏與沈悠蓮控製住。


    陳氏見狀,一臉沉痛道:“公主,臣婦隻是思女心切,可公主將小女接過來之後,一再推托,卻不讓臣婦見上一麵,難道是小女出了什麽事情?這事若是稟報給皇上,皇上怕也會體釁臣婦的一片苦心啊!”


    “什麽事情要稟報給朕啊?倒是說來讓朕聽聽。”走廊的轉角處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隻轉眼功夫,便見一身明黃龍袍的端文帝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丞相沈建安,景王軒轅靖南以及宣王軒轅筠清,霍禦史,王太尉以及陳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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