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瑜與韓旻的婚事是在沈悠妍前麵,可是,誰也不記得她即將出嫁的事情。睍蓴璩曉


    沒有誰為她準備嫁妝,更是無人理睬。


    她就像是一個活在丞相府的透明人一般。


    而,如今的她,也是過得如同行屍走肉,沒有半點生機。


    直到這日早上,韓家的轎子停在丞相府大門口來迎親,陳氏與錦華軒的沈悠妍才想起沈之瑜今日出嫁的事情攴。


    頓時,丞相府慌成了一片。


    雖然沈之瑜是二房的,可好歹也是相府住著,即算再不得寵,也不能讓別人笑話了相府刻薄。


    沈悠妍從自己的嫁妝裏選了幾樣首飾送到了沈之瑜的院子裏媧。


    進去時,隻見沈之瑜正在梳妝,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哀。


    也許是因為自己已經得償所願,沈悠妍此刻才表現出一幅難舍的神情:“三妹,瞧我最近都忙糊塗了,這是送給你,為你添幾樣嫁妝。”


    丫環將幾樣首飾放到了沈之瑜的眼前,若是以前,她必定滿心歡喜,可此刻,卻是目光呆滯得沒有一點神彩,整個人就如同沒有魂魄的布偶。


    然而,沈悠妍卻不知道沈之瑜的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見沈之瑜沒有搭理,臉色沉了下去,聲音卻仍是溫婉如常。


    “三妹,你這是怪姐姐我嗎?”


    沈之瑜回過神來,雙眼慢慢有了焦聚。


    “二姐?你來了啊!”她嘴角勾起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


    沈悠妍卻是被她這幅模樣嚇了一跳:“三妹,你怎麽了?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怎地一點也不高興?”


    沈之瑜隻覺得這話諷刺非常,大喜日子?高興?馬上就要嫁給一個廢人,她哪裏能高興得起來?


    “是啊,我該高興。”沈之瑜輕輕地歎了口氣,那聲音卻讓人聽了覺得無比淒涼。


    隻是即將嫁給自己的如意郎群的沈悠妍卻絲毫也體會不到。


    “這就對了嘛。”沈悠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又在旁邊敷衍了幾句,這才離開。


    當天半夜裏,清姿正在睡夢之中,外麵突然響起錦瑟的聲音。


    “小姐,出事了。”


    顧連城猛然睜開眼睛,看著懷裏似要醒來的清姿,壓低聲音道:“什麽事?”


    “三小姐在洞房的時候,把韓二公子給殺了,後來還放火燒了洞房,韓家現在都鬧翻天了。”錦瑟低聲地稟報道。


    此時,清姿已經緩緩睜開了眼,一片清明:“知道了。”


    錦瑟這才退了下去。


    “好了,時辰還早,再睡一會兒。”顧連城將她摟緊,頭埋向清姿的頸肩,灼灼地氣息噴灑在她的皮膚上。


    清姿卻是睡不著了。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知道韓家現在會亂成什麽樣子。


    她更能想象得到沈之瑜此刻會麵臨怎樣的結局,隻是,她太愚蠢了。


    真正該死的又怎會是韓旻?以這樣的方式報複,到頭來卻是不痛不癢。


    陳氏,沈悠妍不才是她真正該恨的人麽?


    若不是沈悠妍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她逼到絕境,若不是陳氏為了讓沈悠妍嫁給韓祺,所以把她給推了出來去討好韓夫人,她沈之瑜即便不能嫁個大官,憑著她的容貌和身世嫁個富戶或是小官也能平安富足地過上一生。


    韓家的事情完全沒有影響到沈悠妍即將出嫁的心情。


    越到婚期,她是越發地期盼著能夠離開這座困了她十幾年的牢籠。


    因此,當聽到沈之瑜殺了韓旻,又放了把火差點把韓家燒光的事情之後,隻是輕蔑地冷笑了句:“蠢東西,真真是活該。”


    桂華閣裏,陳氏看著昏睡不醒的羅氏,眼底,漸漸有道殺意劃過。


    本想留著這個老東西慢慢折磨,但事到如今,卻隻能讓她早點解脫了。


    明天,便是沈悠妍出嫁的日子,陳氏突然叫人把沈悠妍與清姿都叫到了桂華閣。


    到了桂華閣,閔婆子將清姿先攔在了外麵:“八小姐,夫人想與二小姐單獨說幾句貼心話。”


    清姿隻是輕輕一笑,站在了廊下。


    “二小姐,夫人請你進去。”閔婆子這才看向沈悠妍道。


    沈悠妍疑惑,卻還是跟了進去。


    進到屋裏,隻見陳氏斜靠在榻上,旁邊兩個婆子正在為她煽風,屋裏擺了幾盆冰塊,散發著絲絲涼意,倒是比外頭涼爽多了。


    再看陳氏,神情有些疲憊,微閉的眼角已有了好幾條眼紋,再看發髻,添上了些許白絲。


    沈悠妍心裏一沉,有種說不出的複雜與凝重堆積在胸口。


    她輕輕地走了過去,坐到了旁邊從一個婆子手中接過了扇子煽了起來。


    “妍兒,來啦?”陳氏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沈悠妍身上,布滿了血絲的眼底露出一抹傷心之色。


    “母親,你再睡一會兒,女兒給您打扇。”沈悠妍柔軟的聲音十分乖巧體貼。


    這讓陳氏產生了一種錯覺,眼前這個女兒還是以前那個乖巧,寧靜,不食人間煙火,不沾凡塵之氣的女兒。


    可是,想到大女兒的死,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卻在暗笑自己老昏了頭。


    “不了,許是老了,總也睡不踏實,這幾日裏總夢到你大姐,她一個勁地跟我哭,說死得冤枉,說在那邊過得不好。”陳氏撐扶著閔婆子的手坐直了,聲音疲憊又透著一種蒼涼與傷痛。


    沈悠妍心裏一驚,目光驚擾不定地看向陳氏。


    卻見陳氏隻是目光淒楚,再無其它,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母親,待過些日子,請法師來為姐姐作個法吧。”沈悠妍停頓了一下,說完又繼續搖扇。


    陳氏歎了口氣,道:“也好,還是你跟蓮兒親,知道請個法師來為她作法,就是外頭那個小賤人...。”突然,目光陡然轉厲,聲音也變得尖刻:“害死了我的蓮兒,總有一日,我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沈悠妍聽了,卻有種錯覺,這話是在對她說一般。


    不禁打了個冷顫,手心冒出汗來。


    “母親,女兒一定會為姐姐報仇。”沈悠妍隻覺得嗓子眼裏幹得發緊,聲音微微發顫,臉上卻作出一幅恨意昭昭的模樣。


    陳氏緩緩轉過頭,血紅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似在審視,那眼神就像是夜裏從閻羅殿裏爬出來吸人魂魄,飲人精血的厲鬼一般,看得沈悠妍心裏地發毛,這麽大熱的天兒,背脊竟生出一股冷嗖嗖地涼意。


    “母親...你為何這樣看著女兒?”沈悠妍被她這樣盯著,聲音都在打顫。


    陳氏聽到她這害怕得顫抖的聲音,這才緩緩收回了目光,臉上露出慈祥和藹的神情,輕輕地拍撫著沈悠妍的手:“妍兒啊!母親原本是不同意你嫁給景王,與你賭氣便也沒管你的婚事,眼看著明兒個你就要出嫁了,母親覺得著,隻要你自己喜歡,過得開心就足夠了。”


    沈悠妍本以為母親會質問她那藥丸的事情,卻不想,突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很是震驚的同時,又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懷疑。


    “母親,你是說你已經同意女兒嫁給景王了?”她猶自不信,驚訝地問道。


    陳氏卻是點頭笑道:“娘已經沒了你大姐,你大哥素來不與我親近,現在又忙於公事,連這府門都甚少回來,你又要出嫁了,往後能見到你的日子也越來越少,自然是希望你開心就好,別記恨著母親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就足夠了。”


    這番推心置腹的話,令沈悠妍暫且打消了疑慮,兩人又在屋子裏說了好一會兒話。


    待沈悠妍出去,清姿仍是站在廊下。


    “八妹,這天可真熱,你一直站在這裏就不怕中了暑?而且,你這臉...曬多了太陽,怕是不好。”沈悠妍看著清姿蒙著麵紗,額上的肌膚晶瑩剔透,一雙眼睛熠熠明媚,若不是她在太子大婚那日親見了那些黑斑,定會以為她根本就沒有中毒。


    “謝二姐關心,隻是我素來體寒,倒也沒什麽感覺。”清姿隻是勾唇淺淺一笑,沈悠妍明日就要出嫁,此刻自然是得意,隻是,到了明天她還能像現在這般笑得出來才好。


    沈悠妍討了個沒趣,便訕訕地轉身離開了。


    閔婆子從裏麵走了出來:“八小姐,夫人已經睡著了,她讓我跟你說明個兒二小姐出嫁,她得忙著招呼,老夫人那邊便請你費點心,好生照顧一天。”


    說完,閔婆子便小心地留神著清姿的表情。


    隻見她神情平靜,隻輕輕地點了點頭。


    離開桂華閣,靈巧兒卻是憤憤地道:“小姐,這陳氏真是太過份了,把你叫來,卻讓你站在太陽底下等了這麽久,結果就為了那點破事。”


    清姿卻是眼含笑意:“她如今也隻有這個法子能向我撒撒氣了,更何況,你怎麽知道照顧老夫人就是破事?”


    靈巧兒眼珠子一轉,立即道:“難道夫人又想借著這次的事情陷害小姐不成?”


    “你隻猜對了一半。”清姿笑了笑,很是神秘地說了一半。


    靈巧兒卻是抓著頭也沒想到另一半是什麽。


    第二日,清姿早早地便被閔婆子給吵了醒來。


    顧連城差點衝出去殺了擾了他剛做到一半好事的閔婆子。


    清姿臉色羞紅地將他推開,便逃也似地下了床。


    到了桂華閣,清姿便直接去了羅氏的屋裏。


    屋裏,不似以前那樣空蕩發臭。


    換上了全新的家具和器具,床上也換了一套齊整的被子,又燃了檀香,還特意擺了兩盆冰塊,倒是十分地涼快。


    清姿看了眼還在床上熟睡的羅氏走了過去。


    外麵,響起了一陣陣鞭炮與鑼鼓聲,喜樂吹得震天響。


    緊接著,是一陣陣熱鬧喧嘩聲漫了過來。


    這時,閔婆子端了藥走了進來:“八小姐,該給老夫人喂藥了。”


    清姿接過藥,聞了一下,藥中帶著一股刺鼻的酸味。


    她眼底閃過一道冷芒,卻是不動聲色地坐到了床邊,輕輕地舀動,吹著氣:“巧兒,你隨著閔媽媽一起去端點白粥過來,我到現在還沒用早膳,有些餓了。”


    靈巧兒會過意,立即走了過去。


    閔婆子卻是盯著清姿手中的那個藥碗。


    “閔媽媽,你怎麽了?”靈巧兒卻是緊盯著閔媽媽的臉色,嘴角露出了絲冷冷的笑意問道。


    閔婆子一驚,立刻收回目光,道:“沒什麽,沒什麽。”


    沒過了一會兒,閔婆子又折了回來,進到屋裏,隻見清姿正在給羅氏喂藥,那湯藥已經見底,這才暗暗地籲了口氣。


    “小姐,早膳拿來了。”靈巧兒提著籃子走了進來。


    清姿放下碗,便往偏廳走去。


    剛用完早膳,便聽到院子裏響起一陣嚎啕大哭的聲音。


    清姿與靈巧兒互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走到院子,隻見閔婆子跪在正沈建安與陳氏麵前大哭:“老爺,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過世了。”


    沈建安聽了,心裏猛然一驚,眼底閃過一道陰怒之色,抬腳便將閔婆子踹倒在地,厲喝道:“閉嘴。”


    說罷,抬腳便朝裏屋奔去。


    進得屋裏,隻見羅氏躺在床上,似睡著了一般。


    沈建安上前,伸出手探向羅氏的鼻息,卻是真的沒了呼吸。


    “怎麽會這樣?”沈建安厲聲質問。


    這時,屋裏除了陳氏,清姿與剛剛趕到的沈玉澤,還有陳國公,霍禦史也都聞訊走了進來。


    閔婆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哭泣著。


    聽到沈建安這樣質問,才抬起頭道:“方才...八小姐給老夫人喂藥,沒一會兒,老夫人就...就斷氣了。”


    清姿聽了,眼底有抹冷意聚集。


    “清姿,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建安看向清姿,目光嚴厲又陰冷,自這個女兒變醜,又被皇上賜婚予安東王,在他眼底便已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若不是因為她很快就要成為安東王妃,他早已這個女兒送到家閹裏去休行了,也省得在這裏刺他的心。


    清姿走了出來,看著羅氏,又看向閔婆子道:“父親,女兒隻是給老夫人喂了閔媽媽端來的藥,又怎會知道怎麽回事?”


    清姿一句淡淡地反問,噎得沈建安臉色漲紅,十分難看。


    “姿兒,你實在是太歹毒了,雖然你恨妍兒就要嫁給景王,可也不能為了害她成不了婚便做出這等違逆人倫之事啊。”陳氏走了出來,痛心地斥責清姿。


    清姿卻是輕輕一笑道:“母親,事情都還沒有查清楚,便這麽早認定我是害死老夫人,是否言之過早了點?”


    陳氏見清姿不慌不忙,不禁恨上心頭,暗自咬牙。


    “母親,八妹怎麽會害死老夫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沈玉澤自那日與顧連城打了一架之後,便一直住在衙門,今日回來也不過是為了送妹妹沈悠妍上花轎,盡一個做哥哥的力。


    卻不想,才到家,便聽說老夫人死了,心裏震驚難過,卻聽到母親將錯推到了清姿頭上,不禁站出來為她申辯。


    陳氏沒想到大兒子竟會幫著沈清姿說話,臉上的神情變得陰冷凶狠。


    “澤兒,可為娘每日侍候照顧老夫人是多麽地辛苦,如今,老夫人的病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卻不想在你妹妹大婚之日,發生這種悲痛之事,你不僅不不為老夫人捉住凶手,還要替她爭辯,簡直是忤逆不孝。”陳氏厲聲責備,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壓得沈玉澤半晌吭不出一聲。


    清姿隻是挑了挑眉,看著陳氏一個人在這裏作戲,眼底閃過一道嘲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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