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還沒有爬上山坡就遇到了被葉瀟的聲音驚動趕過來查看的五人組,五人組中為首的一個一眼就認出了跟著葉瀟和璃彩身後的原杉,他一雙略帶輕浮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原杉。今天的原杉穿著銀白繡蔥綠柿蒂紋的長袍,係石藍閃綠雙環四合如意腰帶,掛藍海棠金絲紋香袋,穿深棕色蓮花軟緞鞋,發髻依然是他自己梳的,用紫玉雕雲紋玲瓏簪子固定。


    原杉這一身的價值他雖然不太清楚,但是單單看衣物的麵料就知道不凡了。再看葉瀟和璃彩,雖然沒有什麽高人的氣質,可是身上的修為卻是實打實的,普通的散修活著小門派弟子可沒有可能在他們這個年紀達這樣的成就。至於他怎麽看出年紀來吧,廢話,不是真的十幾歲的小孩子誰會在那裏玩泥巴啊。


    於是葉瀟和璃彩觀察生命的高尚舉動,就這麽被當成了玩泥巴……所幸葉瀟和璃彩並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他也不會笨得說出來,“原杉,聽說你加入了永夜盟?這兩位是你的朋友?貧道散修葉瑞,兩位如何稱呼?”


    原杉並不想和葉瑞說話,但是看葉瀟和璃彩都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隻好介紹道:“葉瑞道友,這位是我們永夜盟的葉瀟少爺,另一位是琉焰閣的璃彩小姐。”至於他現在是葉瀟的寵物這種傷自尊的事情,就不需要介紹了吧。


    “原來是葉瀟少爺和璃彩小姐啊,久仰大名。”其實葉瀟和璃彩他都沒有聽說,這麽說隻是客套話。璃彩不用說要從來都不是一個出風頭的人物,葉瀟雖然因為熙夜的緣故修真界上層人盡皆知,卻也不是想葉瑞這樣的散修可以打聽的。


    葉瀟冷淡地頷首,他不是太喜歡這個人的表情,那種輕浮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物。他到沒有什麽散修和大派修真者之間的偏見,隻是純粹不喜歡葉瑞這個人,尤其當葉瑞還和他同姓的時候。該慶幸葉瑞沒有抓著這點跟他攀關係,不然他就不會淡定了。


    葉瀟對他沒有好臉色,璃彩就更加不會對他另眼相看了。和葉瀟這個半路出家的不同,璃彩是一個正統的修真者,琉焰閣掌門弟子的身份讓她頗有幾分自傲,對葉瀟這個身份相當甚至高於她的人自然不會表現出來。麵對原杉的時候也因為他葉瀟附屬的身份,收斂了幾分。


    但是對上葉瑞這樣低下的散修,她可不會有什麽顧忌。更加讓她不舒服的是,那個葉瑞看她的眼神,居然帶著幾分淫邪之意,想來是欺她年輕看不出來。哼,果然是無知又卑下的散修,琉焰閣的豈會像他們那淺薄的腦子裏想象的那個簡單。


    還等葉瀟開口,璃彩就先說道:“既然已經見過了,你們就走了吧,難道還想和小原原敘舊嗎?小原原可沒時間陪你們玩,而且我看他和你們也沒有多熟嘛。”身為琉焰閣的小公主,對自己不喜歡也不用擔心得罪不起的人,璃彩說話從來不顧及什麽。


    雖然為璃彩話語的犀利和直白有些擔憂,原杉還是感激璃彩,因為他真的不可都不想和這群人呆在一起。他從來不因為自己散修的身份而自卑,因為他知道出身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人品,可是卻是散修之中的許多人自甘墮落,就像葉瑞他們一樣。


    一個人最可悲的是什麽?原杉認為無外乎是沒有靈魂沒有自我地活著,葉瑞他們就是如此。在散修在歧視的修真者,他們無疑是可悲的,因為他們成為散修中潛規則的犧牲者。可是可悲的同時,他們也是可恨的,因為他們的遭遇悲慘的同時成為了規則的奴隸。


    甚至他們還不予餘力地試圖把這樣的悲劇拓展到到整個散修世界,也許是出於自己不好過也不願意讓別人好過的心理,也許隻是因為那樣能讓他過得舒服一些。但是無論如何,原杉不會認同他們做法,他無法恨他們,但是他也不會同情乃至親近他們。


    璃彩不留情麵的話讓幾個散修都有些惱怒,璃彩固然是琉焰閣的小公主,可是修真者本質上還是強者為尊,璃彩築基期的修為可比不上他們,對他們卻如此不客氣。他們放下尊嚴做那些讓人不齒的事情不就是為了能夠提高修為,將來不被人瞧不起嗎?麵對璃彩這樣的態度,他們會生氣也是必然的。


    葉瑞顯然是幾個人中最理智的一個,他在其他幾人要開口之前攔下了他們。他想得很清楚,這裏是陽交穀,琉焰閣的地盤,他們幾個無權無勢修為不過爾爾的散修,和琉焰閣的小公主發生爭執,想也知道吃虧不會是璃彩。這種虧本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做。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葉瀟少爺、璃彩小姐、原杉道友,請。”看出葉瀟等人原本準備離開,葉瑞很識趣地讓出了路。璃彩冷哼一聲就走了,葉瀟深深地看了葉瑞一眼也走了,原杉自然是緊跟著葉瀟身後走了。


    “葉大哥,我們難道就這樣任人侮辱嗎?”站在葉瑞身後一個穿著藍色道袍容貌昳麗的年輕男子瞪著葉瀟三人走遠的身影不忿地問道,“還有那個原杉,一看就是個裝模作樣的,平時還表現出一副清高的樣子,還是勾搭上了永夜盟的人。”


    葉瑞聞言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又何嚐希望如此,隻是對方可是琉焰閣和永夜盟的人,永夜盟不用說,不是我們得罪的起的。琉焰閣不僅是修真界的一流大派,我們現在還在琉焰閣的地盤上,如果和他們起了衝突,吃虧的隻會是我們。修真界那些人可不會管到底誰對誰錯,到時候隻會說我們以大欺小。”


    葉瑞拍了拍那那年輕男子的肩膀,語重聲長地說道:“老弟啊,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現在還不是時候啊。我們忍辱負重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將來能夠成就金丹大道,讓我們散修一脈不再被人瞧不起嗎?為了散修的將來,區區的犧牲又算得了什麽?”


    此刻崇敬地看著葉瑞的幾個散修根本就沒有想過,明明散修之中也不是沒有金丹,甚至出現了顧琅這樣的天才人物,為什麽散修一脈的地位還是沒有絲毫改變。追根究底是因為散修一脈,雖然可以籠統地成為一脈,實際上散修之間並沒有什麽直接關係。


    散修不是一個門派,顧琅更是孑然一身。哪怕其中有人達成了金丹大道,除非是他的弟子或者師尊或者師兄弟之類,和別的散修有什麽關係?修真界出了名的敝帚自珍,哪怕是散修也不例外,既然和他沒有直接關係,他管別的散修死活。


    而散修之間之所以會互相認識,大多也不過是因為修真界各大門派舉辦活動的時候,多數把散修安排在一起。可這說的普通的散修,金丹期的待遇自然又是不同的,所以哪怕同時散修,他們也根本沒有機會和金丹期說上話。


    其實就算說上話又怎麽樣呢?歸根結底是沒有關係的人,沒有人有義務為別人做什麽,除非散修一脈真的變成一個門派。可這是不可能的,這些散修功法不同還有雜七雜八的不同特性,他們最多隻能結成鬆散的聯盟,可這樣的聯盟又有什麽保障性?


    本質上,葉瑞想要實現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散修的利益,而是他自己的*。想要實現自己的*不錯,但是為自己套上這麽一個大帽子用來欺騙別人,就未免顯得太過於虛偽且用心險惡了一些。隻是不知道這些如此崇敬他的人,在他走到頂峰的時候會怎麽想了。


    另一邊,葉瀟等人走遠之後,璃彩突然問道:“葉瀟,你剛剛幹嘛那麽看那個叫葉瑞的?”葉瀟驚訝地看了璃彩一眼,璃彩不是走在他前麵嗎,怎麽會知道他怎麽看那個葉瑞?輕而易舉地看出葉瀟的驚訝,璃彩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是個修真者嗎?你不知道什麽叫做神識嗎?”


    葉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當做沒看見璃彩眼裏的鄙視,直接回答她的上一個問題:“我隻是突然想起一句話,忍者無敵。”那個葉瑞的隱忍讓葉瀟隱隱有些擔憂,這樣一個能夠忍人所不能忍的人,將來想必一定能夠有所成就,隻是恐怕不是修真界的幸運。


    璃彩白了他一眼,“我還道你擔心什麽呢。修真者修行最為講求心境,像他這樣心裏陰翳心思重重的人,想要有所成就都很困難,不走火入魔就不錯了,有什麽好擔心的。”葉瀟一想也是,他又忘記修真者和凡人不同了……


    璃彩也是一個說了就忘的人,知道葉瀟看葉瑞的原因之後也就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轉而說起了接下來的目的地。“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回去也沒有意思,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可漂亮了,小原原地肯定會喜歡的。”璃彩神采飛揚,還不忘故作神秘。


    作者有話要說:修真界不是一個大同世界,自然也就存在弱勢群體,但是弱勢群體也隻是相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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