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中的校領導突然對隔壁職高學生對本校女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戲變得認真起來,和職高的領導開了兩天的長會,最終職高校領導做出的決定,是如果本校的男生子再去無故招惹,用言語行動侮辱七中的女生,那麽做出這種事的人全部記大過一次,以後再犯一次,將直接開除學籍。


    一周後,風寧對此感到有些意外,兩周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對眼前這樣的周末變得不習慣起來,不管風素有沒有察覺到,風寧都敢肯定,這件事一定和陸晚有關。


    好像是發現了那人的存在,那人就會不間斷的出現在你眼前。


    學校公布成績排名的時候,早上做操的時候,還有中午吃飯的時候,通常都是陸晚擺出一副自來熟的架勢,坐在風寧和風素麵前,說:“你們好。”


    風素對他很熱情,風寧淡淡的看他一眼,大概是因為知道他日後會成為很了不起的人物,每次自己看見他,風寧就會不由自主的自卑心作祟,做了一副不想理人的牛逼樣子,很是矜持的同他挑一下下巴表示結束。


    陸晚對此不以為然,因為三人都在讀高三,所以討論的話題也無非是學習或者以後要報考的學校之類。


    早在高一的時候,風寧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就他眼中最有前途的一個專業就是金融類。


    他曾經看過一份報告,即便是他重生後的未來十年,金融係畢業的學生是所有專業中薪水漲得最快最多的。


    他們風家沒錢,為了以後能讓風家二老過上更好的生活,風寧覺得自己讀這個專業最合適。


    再者喬家做的也是生意,不管自己將來會不會回去,風寧總覺得自己應該提前做出點準備。


    風家兩姐弟的午餐吃得很簡陋,已經幾次,所以陸晚猜測他們家的家庭條件應該不怎麽好,但難得的是他們給人的那種感覺,不卑不亢,臉上永遠積極向上的笑容。


    他想,風家的家教應該是很不錯的。


    被陸晚稱讚家教不錯的風寧和風素剛走到自家門口,就聽見了從門裏傳來的激烈吵架聲。


    風素看一眼風寧,說:“他們又來了?”


    風寧點頭,而後不厚道的說一句:“瘟神。”


    瘟神指的是風素的小叔和小嬸,和風爸風媽一起開了一家中餐廳,每年為了著家生意不算很好的餐廳,都會吵上近十次的架。


    或者說大部分時間都是風素的小叔在吵。


    當年退伍回家,一沒技術二沒文憑的小叔,在小嬸的教唆下,商量與曾經承包過工廠食堂的風爸風媽開餐廳,風爸風媽有經驗做菜的手藝也不錯,之所以會答應小叔他們兩口子的請求,完全是看他們可憐。


    小叔好吃懶做,時不時偷了餐廳裏的錢去賭,被風爸和風媽抓到過幾次,要換成一般人,估計早沒臉做人了,但小叔不一樣,依舊吃好喝好,性子急,每次遇見很小的一點事,就會鬧著要拆夥,好似風爸風媽剝削了他一般。可惜大概連他們自己都忘記了,兩家人當初開店的時候,他們可是連一分錢都沒拿出來過。


    還有看似老實的小嬸,腸子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風寧覺得小叔雖然性子急,但智商低的讓人害怕,所以每次兩家人為這點什麽事吵起來,風寧就認定了是這個女人在背後搞的鬼。


    這幾年以來,兩家人吵架的內容包括小叔買了有問題的肉或者菜,又或者是餐廳的賬目對不上,翻來覆去,風爸風媽老實,也不會吵架,氣得最狠的兩次,是當真和小叔他們拆夥了,錢按照他們說的給了,可惜沒過幾個月,已經用光所有錢的小叔和小嬸又會抱著自己六歲大的兒子哭哭啼啼的找回來,說盡好話,不停發誓要改過自新,然後在風寧和風素的極度不滿中,風爸和風媽又會迅速的原諒他們。


    風寧曾經就此時同風爸風媽抱怨過幾次,說:“自己家日子過的好好的,要不是他們,這幾年的日子估計就不會這麽苦了,就小叔被人押在賭坊用去贖他的錢,還有他喝醉酒胡亂打人賠的錢,風寧搖頭,說沒十萬也快七八萬了吧?”


    而且每次都是風爸風媽腆著臉去同人借錢,小叔他們兩口子倒好,說是借的,但那還錢的時間,還不知道要等到幾百年以後。


    風寧說這些話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但他著急的原因也僅僅隻是覺得風爸風媽太辛苦。


    小叔已經是四十好幾的人,可風爸對他們永遠像對小孩子,惹事了臭罵一頓,然後繼續跟在他身後替他收拾爛攤子,很多時候風寧都覺得是風爸他們把小叔給寵壞的,要真狠下心不管他,別說過去三五年,隻怕兩年的時間就可以立竿見影。


    可惜不管風寧和風素怎樣義憤填膺,風爸都隻會抽著煙沉默的說一句:“再等等看吧?也許再過去一兩年就好了。”


    這事風寧從小看到大,要真好隻怕很多年前就好了。


    隻是風爸就是這樣的性子,要不是他這麽老實善良,當年估計也不會和風媽把他從大街上撿回來了。


    “小風,別看你小叔現在這樣,但小時候我們感情真的好,就好像你和你姐,你說要有一天你姐變成你小叔那樣,你會丟下她不管嗎?”


    那肯定是不會的,風寧低著頭,最終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所以說親情這種事也不一定總是溫馨甜美的。


    風寧和風素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漸漸聽明白了他們說話的內容。


    小叔把這個季度九千多的租金給弄丟了,他指天發誓的說自己不小心在公交上睡著了,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裝錢的皮包被人劃了一個長長的口子。


    風寧有些無語的轉身,說:“你怎麽看?”


    風素翻個白眼,說:“這都幾次了?他以為誰還信他?”


    想來風爸風媽他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風寧剛聽見風爸說了個賭字,小叔就咆哮了起來。


    “哥!我就知道你不信我!從小到大你就沒有看得起我!我說什麽你都不信!”


    “虛張聲勢,先聲奪人,混淆視聽。”


    風寧點頭,說:“小嬸剛出場了。”


    很快的,是小嬸勸小叔的聲音,小叔要和小嬸離婚的聲音,小嬸的哭聲,替她男人向自己大哥大嫂求情的聲音。


    後來不知道風媽說了什麽,小叔的炮火就朝風媽開過去了,順帶小嬸一兩句不明顯的冷嘲熱諷。


    大概是因為風媽的弟弟前幾年在賭桌上狠贏過他一筆錢到現在他還記恨在心的緣故,聽見小叔說什麽吃裏扒外,胳膊肘往外拐,風寧再忍不住,開了門一腳就把門給狠踢開。


    “小叔,你能不能積點口德?那是你大嫂,你被人扣在賭坊的時候是她出去同自己的弟妹借錢,小嬸生病的時候,是我媽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近半個月,你他媽能說點人話行不行?”


    風寧一激動就喜歡說髒話,一說完最後那幾句,抓到他把柄的小叔和小嬸立刻朝他架起了大炮。


    “我當是誰?小風,如今你成績好,會替你爸媽賺幾個錢,你就不把小叔小嬸放在眼裏了?”


    “就是,也不知道大哥和大嫂怎麽教的,這般目無尊長!”


    “你們要真有點長輩的樣!放心,我絕對會尊重你們!”


    “小風!”


    “爸,你就這樣由得他說我媽?!”


    “去去去,一邊去,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麽嘴!”


    小叔一邊說話一邊就將風寧推到一邊,風寧那時候氣急了,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長輩,直接一肘子打在了小叔的胸膛上,小叔被他掀翻在地,而後是他的哀嚎和小嬸撲過來的驚天哭聲。


    “小風!回你房間寫作業!大人的是不用你管!”


    “切,你就裝吧你!”


    “小風!”


    這次連風媽都開口了,風寧無奈,被一旁的風素拉了一把,隻得乖乖回房。


    “小風!推得好!”


    “靠!真想把他打一頓!”


    “說什麽呢?那可是我們小叔!”


    風寧撇嘴,想這種極品和自己沒關係。


    心裏熊熊的一團怒火,風寧氣餒的趴在桌上,想自己重生了又怎麽樣?成績變好了又能怎麽樣?有的事,好像無論如何都是他解決不了的。


    換了個姿勢,就在風素坐在床上不說話的時候,風寧又覺得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等他有了錢,拿一大摞錢砸在小叔和小嬸的臉上,那他們肯定就不敢多說半句話了。


    風寧覺得自己最近想錢想瘋了,因為一直沒有,因為一直過著貧瘠的生活,所以他當初是不是才會這麽迫不及待的離開這裏?


    想到這裏,風寧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孬種。


    客廳的爭吵聲直到兩個多小時後才算結束,也不知道兩邊說的怎麽樣了,但歸根到底,那筆錢還是需要自己爸媽給填補上的。


    吃過晚飯,風寧把一本存折放在桌上,說:“上麵的錢,你們先拿去把租金交了吧。”


    “胡說什麽,這是爸媽的事,不用你和大風操心。”


    “我們不是一家人?!”


    “這錢是你攢了幾年的學費,你媽和我都不會動的。”


    “那租金怎麽辦?”


    “我手上還有點錢,不要緊。”


    “都怪我,要不是我之前花了這麽多錢看病,我們一家人就不用過的這麽艱辛了。”


    “媽!你又說什麽?錢難道比身體更重要?”


    看著旁邊眼睛又變紅的風素,風寧隻覺得胸腔那裏透不過氣。


    “你們先把房租交了,以後等有了再還我,再說我還有一年才高中畢業。”


    說完他也不等風爸風媽再說什麽,就提著手裏的編織口袋走了出去。


    “小風,我陪你!”


    風寧轉身同風素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說:“得了吧你,要你也考個年級前五,我絕對讓你做我那攤位的老板!”


    雖然他有很多賺錢的辦法,可惜他沒錢,風寧耷拉著腦袋站在c大的校門口,等到身後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極緩慢的轉過頭。


    “你怎麽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酷愛們,晚上七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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