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是幾天後才知道風寧受傷的消息的。


    那時候他正陪著自己的爺爺下棋,因為陸元昌還沒調回京都,所以整個暑假,陸晚除了和風寧見見麵,似乎就剩了陪著自己的爺爺奶奶下棋聊天。


    陸老爺子平時也不怎麽說這樣的事,年輕一輩除了極優秀的那幾個人,他連別人名字都記不住。


    之所以說到這些,是因為他覺得馮儒庒太危險,想讓陸晚離他遠一些。


    風寧一早就打定主意不讓兩人的關係在人前曝光,陸晚沒他這般執著,但考慮到兩人目前的年紀以及處境,他還是對此抱了一種和風寧差不多的態度。


    也幸好這樣,陸老爺子才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


    陸晚以前就想到過風寧會遇到危險,但沒想到會被別人捅了一刀這麽嚴重,要不是這幾天風寧一直在和他通電話,再加上他語氣正常,他幾乎以為老爺子在和自己說別人的事。


    隻是一想到風寧的性格,陸晚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想他做這樣的事太正常了。


    就好像整個世界就剩了他一個人,什麽都想著自己去抗,也不想要別人為他擔心,每次想到這個,陸晚就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麽利器狠狠劃過一般,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不管他如今和風寧發展到什麽樣的程度,但本質上,他和別人無異,一樣沒有得到過風寧任何形式上的信賴,更別提依賴什麽的。


    “陸晚,好難得,你今天竟然輸給我了。”


    圍棋是老爺子手把手教會陸晚的,隻是自從高中畢業,他很少能贏過陸晚。說話間,陸老爺子笑了笑,說:“怎麽?因為你們年紀差不多,才對這件事感興趣了?”


    對於一個無時無刻都想試探他性格心理,進而針對他的缺點提出所有自認為正確意見的爺爺,陸晚已經很習慣。


    看到自己爺爺有些探究的眼神,陸晚不在意的笑,說:“你都想要說這樣的話轉移我的注意了,我當然得滿足你一次。”


    語氣中滿滿的得意,陸老爺子愣了一下後,也很快笑了出來。


    顯然他是相信了陸晚的話。


    可是緊張和擔心這種事隻有自己才會知道,又陪著老爺子在書房裏說了一會兒話,陸晚才得以出門給風寧打電話。


    “你受傷了?!”


    那會兒風寧正在看書,聽出陸晚語氣中的怒氣,他立刻就坐直了身體。


    “我不問你的話,你準備什麽時候再告訴我?”


    那語氣像極了審訊,風寧壓住心裏莫名其妙的緊張,說:“我準備見麵的時候告訴你。”


    “為什麽不當時告訴我?”


    “那什麽,舍不得讓你為我擔心。”


    風寧這句話一說出口,陸晚反倒沒了語言,雖然一直提醒自己這會兒還在生氣,但心裏湧現出來的甜蜜和酸澀還是很快擊倒了他。


    “怎麽不說話了?”


    聽見風寧語氣溫和的問了一句,陸晚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不是說好以後都要在一起?風寧,這樣的事你應該讓我知道。”


    陸晚為人深沉,即便麵對風寧,他也很少有這種直白表露出自己心情的時候。


    語氣中很多的無奈,甚至摻雜著一種不明顯的忐忑和惶恐。


    風寧明白問題的所在,是前世小時候的成長環境環境和以後的經曆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


    沒有安全感,也沒有辦法與別人建立最根本的那種信任關係。


    沉默了好一會兒,風寧才低聲說了一句:“陸晚,我這個人有個習慣,一旦是自己喜歡的,就想把他藏起來,希望他能。。。過的很開心。”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談到這樣的問題,雖然直白的情話會讓人心情愉快,可是這種隱晦的表達,卻能讓人記上很長的時間。


    思前想後,等到明白言語中的意思,就會為此感動上很長的一段時間。


    陸晚沒想到風寧對他抱了這樣一種想法,有些哭笑不得的,他說:“你以為我是風素?我需要你的保護?”頓了頓,他又說:“風寧,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說到最後,他已經笑出來,說:“你是白癡啊?”


    語氣中的甜蜜意味怎麽都掩飾不住,風寧也不由自主的笑出來,說:“別這樣啊,我就是這樣想的。”


    “傷的重不重?”


    “就一點皮外傷,對了,聽誰說的?嘖嘖,陸晚,有句話叫以訛傳訛,以你高超的智商,怎麽就相信了呢?”


    陸晚不好同他說那是自己的爺爺告訴他的,聽出風寧語氣中的調侃,他一邊說話,一邊在心裏為風寧記下這筆賬,想下次見麵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對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很想我過來嗎?”


    語氣像極了正在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陸晚笑容更甚,低聲嗯了一聲。


    “那好啊,看在你對我一心一意,快要相思成災的份上,我明天就過來見你好了。”


    還沒等陸晚對他的施恩發表感慨,風寧已經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陸晚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機,想自己剛剛好像又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這麽說起來,他又被風寧給忽悠過去了。


    “臭小子!”


    說完這句,陸晚隻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就變鬱悶了。


    很快就要開學,這幾天的時間,風寧幾乎就以愛和關心的名義囚禁在了喬家的主宅裏,為了出去見陸晚,風寧覺得自己嘴皮都快說幹了。


    “風寧,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聽見喬萬裏一臉笑容的問了一句,風寧愣住,原本他想說這麽明顯?隻是想到對方是陸晚,他立刻改口說:“為什麽這麽問?”


    “你自己沒發現嗎?你從來沒和我說過這麽長時間的話。”


    而且還隱隱帶了點撒嬌的意思。


    喬萬裏很喜歡他這樣,又因為這幾天他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所以很快的,喬萬裏就點頭同意了。


    “到了給喬叔打個電話,讓我放心。”


    感動什麽的,好像總在不經意的瞬間出現,風寧點頭,等到他走到門口了,他才後知後覺的說了一句:“我今晚見得是個男生。”


    “嗯,多交朋友對你有好處。”


    那笑容中很多的調侃,風寧看了他一眼,有些無語的離開。


    雖然喬萬裏說了那樣的話,但風寧還是沒有意外的看見跟在他身後的那幾個人。


    兩個多小時後,他才終於看見了陸晚。


    一臉的疲憊,陸晚正準備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風寧立刻嚴肅的說:“我艸,我覺得我可以去當偵探片的男主角了。”


    “怎麽了?”


    “被老爺子派來的人跟蹤了。”


    陸晚關了門,接過他手中的包,說:“知道就知道了,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金屋藏嬌這種事怎麽能讓人知道!”


    眉開眼笑的樣子讓陸晚不由自主的側身將他抱住,低頭說:“怎麽心情這麽好?”


    風寧挑眉,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說話間他已經吻向陸晚,那個吻稱得上激烈,等到陸晚好不容易抓住風寧那雙已經滑進他衣衫的手,才一臉笑容的說:“怎麽?你想在這裏做?”


    “也不是不可以。”


    陸晚無奈的笑了笑,一邊把風寧那個重的過分的背包提上去一些,一邊說:“先告訴我傷到哪裏了。”


    風寧拉開自己的t恤,說:“這裏。”


    即便沒有縫針,但那傷口還是挺深的,已經結疤,陸晚伸手比劃了一下,剛好他一個手掌可以完全覆蓋。


    “痛不痛?”


    “不痛。”


    風寧放下衣服,又有些懊惱的說:“就是不能碰水,洗澡的時候很不方便。”


    “那你這幾天這麽解決的?”


    “拿著濕毛巾隨便擦幾下唄。”


    “那後背呢?”


    風寧側頭,說:“你當我白癡啊?就不知道自己想辦法?”


    陸晚點頭,也不再說話。


    等到兩人進屋,風寧才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你這次不問我原因?”


    “已經知道了。”


    陸晚的樣子看起來很正常,不過想到他就是這樣一種性格,風寧也沒多說什麽。


    “今晚要住這裏嗎?”


    “嗯。你呢?給你爺爺他們說了?”


    “說了。”


    陸晚喜靜,這一方麵,風寧和他倒是十分的合拍。


    周楚若將房子的內部設計的中西合璧,大麵積濃鬱的顏色配以古香古色的家具,風寧其實很喜歡這裏。


    盛夏的時候,兩人時常在屋簷下放兩張椅子在那裏乘涼,看書或者睡覺,有時候風寧醒來看著離他極近的陸晚的臉,隻覺得了兩個人好像已經在這裏住了很多年的時間。


    像極了一對相敬如賓的老夫妻。


    因為陸晚的性格,兩人很少吵架。


    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一個大少爺,因為風寧一句你應該學著自己做飯,他就真的去做了。


    做什麽都認真過分,又是買書,又是做筆記,甚至有一段時間,他看的電視節目都是教人做菜的,風寧為此取笑過他幾次,但幾個月後,他的廚藝就比風寧更好了。


    風寧做飯就求一個速度,而陸晚不管做什麽,都會比他細致幾倍,再加上色香味俱全,幾次以後,風寧就直接淪為他的下手。


    吃完晚飯不久,陸晚就執意要給風寧洗澡。


    就好像醞釀了很長的時間,風寧哭笑不得的看著他,說:“怎麽洗?”


    “我用濕毛巾幫你擦。”


    風寧頓了頓,說:“那你的意思是我要脫光衣服蹲在那裏等你給我擦?”


    “嗯。”


    風寧有些頭痛的看著他,說:“我又不是小孩子。”眼見陸晚不為所動的站在那裏,風寧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說:“我會尷尬。”


    “我也會脫衣服,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幫我擦。”


    風寧想說自己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話還沒說出口,他整個人就被陸晚很快拖進了浴室。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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