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睡糊塗了?”


    見風寧呆呆的不說話,喬楠就想伸手揉揉他的頭發。


    這是他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帶著一種親昵,感覺那樣的話,風寧會離得自己更近一些。


    隻是風寧很快別開了自己的腦袋,皺著眉說:“還不回家?”


    喬楠原本是為了風寧才將車停在這裏,在被風寧以這樣一種冷淡的方式拒絕後,他不由自主的握緊手中的方向盤。


    風寧稱得上油鹽不進,過了好一會兒,喬楠才有些苦惱的說:“風寧,不要這樣防備我,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風寧冷笑,想喬楠入戲入的有些走火入魔了,想起前世他的那些所作所為,風寧幹脆把腦袋撇到窗外不再去看他。


    喬萬裏此刻還沒睡,靠在床頭看一本類似佛經的書,眼見喬楠和風寧一起回來,他放下手裏的書,說:“怎麽樣?玩的開不開心?還有,馮家的那個小丫頭是不是很漂亮?”


    “開心,漂亮,還有,我交到了一個新朋友。”


    見風寧坐到自己床旁,喬萬裏有些疑惑的說:“什麽新朋友?我認識嗎?”


    喬楠此時已經壓下心裏全部的情緒,看了眼風寧的背影,才說:“馮如侍,馮伯父那個十二歲的小兒子。”


    喬萬裏愣了一下,說:“怎麽?你喜歡和那樣的小孩子一起玩?”


    “嗯,挺有趣的,他還送了我一個飛機模型。”


    說話間,風寧獻寶般拿出馮如侍送給他的那個模型,說:“怎麽樣?是不是很很看,他自己組裝的。”


    喬萬裏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開心,拿著那個巴掌大小的模型左右看了一會兒,說:“你喜歡這樣的東西?以後我叫喬叔買來送給你?”


    “不要,組裝這些東西很麻煩的!”


    喬萬裏見他一臉義正言辭的拒絕,有些無奈的說:“好,好,都隨便你。”


    兩人間的氣氛好像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插不進去的,喬楠已經習慣,在門口門口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說:“爺爺,我明早還上班,先回房休息了。”


    喬萬裏這個時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說:“好,你好好休息。”


    喬楠點頭,臨走前,他還是不由自主的看了風寧的背影一眼。


    好像怎麽努力都不行,他搖頭,依舊轉身下樓。


    眼前都是風寧剛剛睡熟的樣子,眉間微微皺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在做噩夢,看的喬楠有些不忍心,又或者那樣的風寧太過迷人,如同受了蠱惑一般,他就湊過去吻了風寧一下。


    嘴唇和想象中的一樣柔軟。等到喬楠抬頭,才發現風寧剛剛皺著的眉頭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舒展開。這讓喬楠十分的滿足,等到他想湊到離風寧更近的地方,就聽見迷迷糊糊的說了個綩字。


    馮綩確實足夠的漂亮以及端莊,可惜那個人早就對他死心塌地,喬楠不在意的笑了笑,退到一旁為自己點了支煙,又怕煙霧會熏到風寧,抽煙的過程中,他無數次用手扇開那些煙霧。


    好像從來也沒對一個人這般上心過,可惜風寧對此根本不在意。


    蓬頭略帶涼意的水從頭頂落到腳踝,喬楠想起風寧睡著時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撫向自己的下.身。


    新學期一開學,風寧又像風素那般恢複了往常的作息,平時上課,周末就利用空閑的時間打工。


    在心底,風寧其實很佩服這樣的風素,一年多的時間,她一直靠自己的努力賺取生活費和學費,不管怎樣辛苦,她臉上永遠都帶著笑,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


    每次看見下班後還能保持這種笑容的風素,風寧逐漸明白喬萬裏為什麽會這麽急迫的想要見到她。


    能讓人看見生的希望,也能讓人忘記目前自己的處境。


    入秋以後,喬萬裏偶爾連下床走動的欲.望都沒有,每次看到他這樣,風寧就覺得有些不忍,風素大概也能體會到他這種心情,因此有空的時候,她都會主動提出去看看喬萬裏,陪他聊天或者吃吃飯什麽的。


    對於喬楠,風素滿心的讚賞,隻覺得喬楠什麽都是好的,偶爾喬萬裏開玩笑說想要風素嫁給他,風素臉上甚至會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


    風素從很早以前就有這樣的毛病,風寧已經對此習慣,隻是那天他看見守在咖啡廳外看著風素目光有些癡迷的楚錦,就有些按耐不住的同領班請假走了出去。


    “你在做什麽?偷窺我姐?”


    突然聽見風寧的聲音,楚錦的表情也有些尷尬,在風寧眼神冰冷的注視下,楚錦不由自主的低頭。


    這是風素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來這裏喝咖啡的很多都是裏麵的學生或者住在附近小區的年輕男女,眼見兩人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站在一起,過往的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們一眼。


    “風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姐,我不過是想。。。就想看看她。”


    “楚錦,我很感激你以前對我姐做過的那些事。可是你知道我姐怎麽想你的嗎?”


    聽到風寧說完這句,楚錦略顯期待的抬頭。


    風寧不動聲色,說:“我姐把你當成了一個可以依賴的長輩,要知道你以為這樣的一種心態對她,你覺得她會怎麽想?”


    “惡心?”


    看著楚錦臉上有些痛苦的表情,風寧笑了笑,說:“那倒不會,她一開始她會很難過或者惶恐,因為她太善良,甚至會在裏麵摻雜進一絲不安和愧疚,然後再過去一段時間,經過我或者她同學的勸說,她會變得不想再見到你,那時候,你在她心裏的形象會逐漸變成另外一種樣子。。。”說完風寧停頓了一下,等到他看清楚楚錦臉上各種混合在一起的複雜表情,才說:“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在出現在她麵前,這不僅是在為她考慮,也是為了你著想,楚錦,你看起來是那種要做大事的人,要我是你,就不會把時間放在這樣一段無望的感情上。”


    那個瞬間,風寧覺得楚錦可能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時間,空間,還有出現在他身邊的這些人,腦袋裏翻來覆去的都是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痛苦,無奈,還有徒然的不安和恐懼,大概像極了前世他剛剛知道喬楠即將結婚時的那種心情。


    看著楚錦很快融入人群中的身影,風寧覺得自己是有些同情他的,隻是想到已經過世的風爸和風媽,他又覺得不管楚錦落入怎樣的一種處境都是他自找的。


    畢竟,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當他迫切的想看到風素的時候,他還可以悄悄的過來看一眼她,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風寧覺得楚錦大概也是知道這一方麵的原因,所以在麵對這份感情時,他才會顯得這般的猶豫和痛苦。


    風寧其實有很多種辦法輕易的毀掉這個人,隻是因為他的那點愧疚以及他對風素的感情,才使得他不忍心下手。


    所以這樣就最好了。


    有時候思而不得才是世間最讓人痛苦的事。


    “風寧,今晚月色很好嗎?你要站在這裏吹多久的冷風?還有,你再不進去的話,就不怕領班扣你的獎金?!”


    聽到風素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風寧切一聲,說:“你不知道我們為這家咖啡廳招徠了很多生意?你信不信一旦聽說我們要辭職,那個老板會很快開出很優厚的條件讓我們繼續留在這裏?”


    風寧本意是想說他們兩個外形條件不錯,但那話怎麽聽怎麽奇怪,站在門口快兩分鍾,風素才終於漲紅臉狠狠的罵了句:“臭不要臉!”


    開學快過了半個月,風寧才得以再一次見到陸晚,因為自覺有愧,風寧決定當晚留在那裏過夜。


    隻是想到喬楠,風寧最後隻能找風素替他圓謊。


    “陸晚他們家在京都很出名,被老爺子他們知道一定會生出很多事情的。”


    風寧一邊載著風素回學校,一邊就耐心的同風素講這些。


    “可是你有這麽優秀的一個朋友,爺爺不是應該為你感到開心?”


    “哎,那啥,兩邊家族的利益出現了衝突。。。說了你也不懂,總之,你就說今晚我住你們學校男生你同學的宿舍就好了。”


    “我們學校明確規定不能留宿外校的學生。”


    “你白癡啊!難道學生會的人要把蚊帳或者被子掀開查人?!我靠,我是說,每所學校都這樣,誰管你這麽多!還有,老爺子難道要派人去查那個寢室。”


    “也是。”


    與暴怒的風寧形成極端對比的是風素慢條斯理的語氣和表情。


    風寧無奈,眼見他們學校的門口近在咫尺,他隻得下車,說:“總之,到時候老爺子打電話,你就這樣說好了,雖然他給你打電話的概率幾乎為零。”


    風素點頭,頓了頓,她又說:“可是平時我們都按時下班啊,加班最晚也就一個小時,也才十點半,你怎麽也可以趕回去吧?”


    看著風素認真到有些蠢呆的表情,風寧幾乎抓狂,他握緊自行車的車把手,說:“你腦袋裏麵裝的是什麽?就不知道轉個彎為我想個理由,比如你同學過生日,我被留了下來,喝了點酒,大家又玩的太開心,所以留在你們學校了!我靠,風素,和你說話真他媽的累!”


    風寧的話剛說完,右邊的耳朵就被風素狠狠擰住轉了兩個圈,痛的風寧呲牙咧嘴,幾乎丟掉手中的自行車。


    “爸媽以前就叫你不要說髒話!你又忘了?!”


    風寧想起已經過世的風爸和風媽,悄無聲息的歎了一口氣,又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隻是以往很容易傷感的風素今晚好像沒注意到這些,等到風寧不由自主的用胳膊推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說:“風寧,你和陸晚到底是什麽關係?”


    語氣中的困惑大於質問,風寧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著這件事遲早會被風素知道,再加上他沒想過要騙風素,所以很快的,他幹咳兩聲,說:“那啥,就。。。就處對象那種。。。。也可以說是談戀愛。”


    風寧吞吞吐吐的說完這些話,卻發現風素沒有如他預料中的那般大叫一聲,等到他回頭,才發現風素呆呆的說了一句:“難怪了。”


    “什麽難怪了?”


    “一般的男生,我是說正常的那種,看見我們兩個人同時出現,都會先看向我吧?可是陸晚,每次我看他的時候,他都在看你,像誰說的,你可以隨著一個人的視線找到他心愛的人?”


    很早的時候,風素其實對陸晚也抱有過一定的幻想,隻是對比他對自己和風寧的態度,風素漸漸明白,在他心裏,自己大概永遠隻能處於好朋友的姐姐那樣位置,所以很快的,她就放棄了那種念想。如今看來,陸晚是從很早以前就在喜歡風寧了。


    “所,所以,你喜歡的是男人?”


    風素一臉見鬼的表情,風寧有些詫異她的後知後覺,但很快的,他又笑起來,說:“嗯,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還有,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對任何的女人感興趣,所以千萬不要別在我麵前說結婚生孩子什麽的。”


    看著風寧突然變得有些冷峻的表情,風素條件反射的後退一步,說:“我,我沒有要阻止你,我隻是好奇你怎麽就。。。。”


    “所以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害怕讓老爺子知道我和陸晚的關係了?”


    風素呆呆的點頭,風寧又將自行車遞到她手上,說:“幫我停你們學校,明天中午我過來取。”


    “嗯。”


    看著她持續呆愣的表情,風寧有些無奈的搖頭,想今天晚上,風素不知道要在半夜發出多少尖叫嚇壞她那棟樓裏的女生。


    對於自己喜歡男人這件事,風寧估計她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全部消化完。


    雖然大三的課程不像大一大二那樣排的很密集,但風寧每個星期所要做的金融案例分析和評估報告還是很多。


    除去每天準時回家這一點,他如今的生活其實和高中無異。


    包裏無數的資料試題書,每次一進門陸晚剛接過他的包,都會因為低估他背包的重量而做出一個肩膀向下的動作。


    “你包裏被你塞了鐵塊吧?”


    風寧冷哼一聲,說:“你懂個屁!爺這叫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懂不懂?”


    “應該是study hard and make progress everyday。”


    “什麽?”


    陸晚寵溺的笑了笑,說:“沒什麽。”


    “切,你真當我不懂啊?”


    “沒有。”


    聽見陸晚語氣中的無奈,風寧也不再說話,隻是像以前那般,他索性將自己掛在陸晚的背上任由他拖著自己進門。


    進門以後,陸晚先把他包的丟在沙發上,而後確定他已經坐下,才轉身將他吻住。


    他的笑容總是含著很多深切的愛意並包容,每次風寧看見他這樣,隻覺得陸晚根本就是他的一個避風港,不管他怎樣的心情,一旦他看到陸晚,心情就會變得平和快樂。


    似乎也就有這種時候,他才能真正的做回自己。


    見陸晚一路向下輕啃到他的脖子,風寧忙將他推開,說:“我給你帶了禮物。”


    “什麽禮物?”


    說話間風寧已經蹦到自己的背包麵前,寶貝般捧出那個飛機模型,一臉得意的說:“是不是比我上次弄壞的那個模型要精致很多?”


    弄壞的原因風寧不想說,眼見陸晚有些驚喜的接過那個飛機模型,他的笑容越發的得意,說:“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


    高中時期,基於陸晚因為太過激動留下的一個口誤,所以時不時,風寧都會說一句差不多的話好提醒陸晚當年的蠢樣。


    “很驚喜,是你為我做的?”


    “不是,是別人送給我的。”


    剛說完這句話,風寧就看到陸晚的臉色在瞬間之內變得有些陰沉了。


    作者有話要說:嗷!日更一萬不是夢,筒子們,請叫我粗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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