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勒渾這是想幹什麽?”


    先是把自己手下犯過事兒的那些人都抓了起來然後將供狀交到臬司衙門再之後又逮了嚴啟昌還把那塊倒黴催的隕石成什麽“紫薇星”的碎片?


    “還能是想幹什麽?不外乎就是為自己脫罪的同時再把水攪渾!”孫士毅麵色有些沉重“而且他還想著把你我二人拉下水!”


    “這個我也明白。可是……他這臨陣磨槍的一通亂來當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來怎麽的?”何貴冷哼道。


    “看出來又怎麽樣?事兒已經開了個頭就不能沒個結尾!再者謀逆之罪向為朝廷所重咱們那位乾隆爺處理這種罪過的習慣從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錯殺沒放過’……他富勒渾久經官場果然是看得通透呀!”孫士毅道。


    “我不管他通不通透。嚴啟昌怎麽也是我們安排的十三行領頭兒不能就這麽眼看著他被人給收拾了。我得去看看……”何貴完就要起身向外。


    “不可!”孫士毅急忙叫道。


    “為什麽?那塊隕石嚴啟昌可是曾經交給你我二人一起看過如果我們不去救他富勒渾難道就會放過我們不成?”何貴反問道。


    “富勒渾當然不會放過我們可也正因為嚴啟昌曾把那塊隕石送過我所以我們才不能去!”孫士毅道。


    “為什麽?”何貴問道。


    “敬之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想不明白?我們這時候去了他富勒渾難道就會放人了?他可是總督我們都隻是他地下屬!我們不去的話他多就是在那裏瞎扯一通給咱們臉上潑兒灰可我們如果急呼呼的趕過去他恐怕就要我們是‘做賊心虛’了!”孫士毅道。


    “恐怕不是潑兒灰那麽簡單。我們如果不去的話憑著那總督府的嚴刑酷法嚴啟昌恐怕什麽都能的出來。就算沒有的事兒不定也會變成有的。別忘了嚴啟昌的罪名可不隻一條。”何貴道。


    “這暫時應該無妨。畢竟我們也不是尋常吏他富勒渾沒那個能耐處置我們。隻要等到和中堂到來。就一切都好辦了!”孫士毅咂了咂嘴唇慢慢地道。


    “拜托我地巡撫大人!和中堂才剛出北京城沒幾天呢等他來了。黃花菜都涼了!”何貴苦著臉道。


    “那……不如這樣!我們可以通知和琳。讓他趕緊趕過來。隻要有他出麵富勒渾一時半會兒也沒那麽大的本事能怎麽樣。”孫士毅想了想突然叫道。


    “富勒渾既然敢這麽做恐怕早就做好了撕碎臉的準備。再者和琳管的是水師這審案、謀逆地事情。也輪不到他插手。富勒渾完全不必理會他!”何貴沒好氣兒地道。他知道。孫士毅那膽的毛病恐怕又犯了。這家夥本就不擅長跟人硬碰尤其是對級別高於他的官員。雖平時沒怎麽顯出這毛病來。可一到了關鍵時候就壞事兒了。


    “如果和琳都不行我們又能怎麽辦?整個廣州城能跟他富勒渾相提並論的根本就沒幾個呀!而且強行到總督衙門救人別我們救不救得出來就算救得出來也是理虧!如果富勒渾將之報上朝廷你我也是要被問罪地。”孫士毅道。


    “那……既然救不了那我們就不救!”何貴突然一揚眉毛道。


    “不救?”


    “沒錯。”何貴冷哼道。


    ******************************


    總督府位於廣州城的中心地帶門前街道的連通著全城最為繁華的兩條大街。廣州本就是以商立城所以這兩條大街地熱鬧絲毫不遜於京城的大柵欄等地段。而且這兩條街道上每天的交易量甚至還要遠在其上。畢竟這裏有許多店鋪經營地都是大宗地外國商品雖然價格昂貴銷售量卻依然不有時候甚至還會脫銷。


    陳良在這一帶已經混了三十多年由一個最底層地苦力到如今一家酒樓的掌櫃也算是功德圓滿。雖經營酒樓地生意人在廣州並不怎麽能上得了台麵可怎麽也是一個頭兒不是?比起當初剛入行的時候靠力氣吃飯如今已經好了太多了。隻是酒樓的東家對人比較嚴苛所以陳良不得不每天早早地就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去叫醒那些夥計開門迎客。十多年如一日倒也是勤勤懇懇。


    而今天陳良從早上開始就現了一絲不對勁。


    他所管理的這家酒樓的門麵正好對著總督府的門前街所以站在門口就能一直看到對麵那條大道當然也能看得到總督府的大門口。在他的印象裏總督府的大門平時開得都很晚而且開門之後也就是一個門子出來守著。可今天卻不一樣大門早早地就開了而且守門的也不再是原先那個熟悉的門子殷士俊而是一隊督標營的兵馬足足一百多號!


    “難道有什麽大人物要來?”


    陳良是一個老實人也並不喜歡管閑事。可是一百個中國人裏麵有九十九喜歡看熱鬧他也不能例外。再加上他的櫃台也就在酒樓門口所以時不時的他都要往外邊瞧上一瞧看看那總督府放出一百多號督標兵馬到底是幹什麽的。就這樣一直到了中午他終於等到了!


    兩匹大洋馬馱著兩名氣勢昂揚的武官打頭兒三輛西洋馬車與一綠呢大轎緊隨其後再接著另外幾匹高頭大馬以及幾藍呢大轎……當然。還有兩百多名隨從人員!


    “果然是總


    要商議大事。”陳良自顧自地想著也顧不得去看為酒樓裏的那些正在吃中午飯地客人看到這麽多官員突然一齊趕到總督府來都紛紛付錢來了。……這些人想出去看熱鬧。哪怕就隻能到總督府門口轉一圈兒他們好像也不在乎。


    ……


    “諸位大人請止步。總督大人有令今日身體微恙概不見客!”


    韓偉盯著眼前出現的一大批牛人雖然有些口幹舌燥可是想起富勒渾交待他的任務。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道。隻是他這些話出來的時候難免有些中氣不足。


    “我當是什麽人。原來是韓參將!嗬嗬你這堂堂的三品武官。什麽時候變成守大門兒的了?”騎著大洋馬來的兩名武官中的一名上前一步向著韓偉怪笑問道。


    “存將軍的隻是奉命行事!”韓偉心地陪著笑臉道。雖然富勒常是兩廣總督好像是這兩個行省裏地頭號實權人物。可是眼前這人也不比他差。因為這位就是廣州的駐防八旗將軍存泰!堂堂的正一品武官。候爵爵位!


    “身體有恙?你***蒙鬼呢?就算他富勒渾有恙用得著派你們這一百多號人守大門兒?趕瘟神呢?”存泰突然叫道。


    “這……將軍地隻是奉命行事!”韓偉不敢還口。隻能低頭道。


    “既然製台大人身體有恙。我們正好前來探望一下。韓將軍難道這樣也不讓進嗎?”何貴原本一直站在後麵。此時卻笑了笑道。


    “就是我們是來探病的韓將軍你還是給總督大人通報一下吧!”與存泰並列的另一名武官也站出來道。這人卻是廣東6路提督圖薩布論地位與和琳平級!


    “這……”這幫家夥是想逼宮怎麽著?我今天總督大人突然派這麽多人來守門兒呢難道他早就預料到這麻煩事兒了?韓偉心裏暗暗打鼓。沒錯他是督標營的按理還是富勒渾地親兵頭子。可他也是朝廷命官不是?總不能因為一個富勒渾就得罪這麽多人。富勒渾總不可能當一輩子兩廣總督那家夥走了之後他可還是要繼續留在廣州當官的。可是想想富勒渾早先的命令以及下命令時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語氣他又隻能繼續硬著頭皮接著堵門兒。


    “韓將軍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連通報都不願通報嗎?”和琳陰著臉站了出來。


    “我韓偉我們這麽多人你總不能就全堵在門口吧?就算是總督大人來了也得給咱們一口茶喝呀。”又一名武官站了出來。這人韓傳也認識在成為督標營參將之前還是他地同僚如今已經是廣州的巡防營統領從二品武官。


    “韓將軍難道你真想讓我們這麽多人等著?”又有一個給韓偉添加壓力的這是孫士毅。


    “巡撫大人地對韓將軍……”馬文山站在自己地綠呢大轎前麵道。隻是他話地時候有些委屈他原本不想來的可聽廣州將軍、水6兩提督巡防營統領巡撫、布政使、新上任地海關稅務司郎中以及幾鎮總兵、一位道台一名知府都要來他也隻好跟著來了。不過來是來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冒尖兒的。


    “諸位大人軍令如山在下實在是難以違抗呀。……”韓偉看著眼前這一群人有些吃力的咽了咽唾沫卻依舊站在門前不動。


    “存將軍您看……”何貴看著韓偉還是不讓路便走到了存泰身後輕輕地問了一句。而出人意料的就他這輕輕地一問存泰就像是受了什麽刺激突然衝著韓偉起火來:


    “媽的韓偉你到底是通不通報?不通報老子可就往裏闖了!”


    “將軍——”韓偉做勢要擋。


    “滾開!”


    存泰好像已經懶得再跟人廢話走上前去一撥拉就把韓傳推了一個踉蹌然後帶頭就往大門裏闖。而守在門外的那些督標親兵除了一名收到韓偉的眼色飛跑進府裏報信的之外其餘眾人卻好像腳上被釘了釘子都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存泰領著這麽多官員直衝了進去。


    ……


    “這個姓韓的倒滿會做人。……”和琳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跟在後麵念叨了一句之後又突然轉向何貴好奇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勸動存泰一起來的?還有圖薩布那些人他們可跟咱們沒什麽交情。……”


    “還能怎麽著?”何貴翻了個白眼“當然是花錢租的!”


    “什麽?”花錢租的?和琳險些怪叫出聲。堂堂的廣州將軍跟廣東提督也能“租”?


    “大驚怪幹什麽?”看著和琳張得大大的嘴巴何貴撇了撇嘴又有些懊惱地道:“這幫家夥都忒黑。尤其是存泰出場費就要一萬兩進門費也要一萬兩待會兒幫咱們好話還要一萬兩……老子當年整緬甸人也沒這麽黑過。”


    “那……那你的‘租’金用了多少?”和琳覺得自己也有些口幹舌燥。以前就聽人何貴膽大可那畢竟隻是聽自從成為同僚以來他還真沒怎麽見過何貴的膽大表現在哪裏。不過這回他算是真的領教了。


    “五萬兩。存泰三萬圖薩布兩萬其他人就是饒頭。被他們跟我們一起裹脅來的倒黴蛋兒!”聽到和琳的問話何貴故意落後兩步聲道。


    “還饒頭?”你還真敢。和琳舔舔嘴唇不知道自己還能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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