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東村位於中國第三大島祟明島的最東端長江與東海交匯處是崇明島第一個迎來日出的村莊。村子裏的人很少總共隻有幾十戶人家以種地打漁為生。“潮來一片白茫茫潮退遍地蘆葦蕩”在江蘇這片富裕的省份之中也算得上是屬得著的荒涼之地。平時那些喜歡欺負老百姓的官差也懶得來這裏刮油水。據是因為走一趟還不夠船錢。所以這裏的村民雖然生活困苦卻也有那麽一絲的逍遙。


    不過乾隆五十六年十月初瀛東村的村民們卻突然一個個變得心驚膽戰起來。因為從早上起來開始他們就現自己的村子被包圍了。而據曾經到過鬆江府城村長所那些包圍他們的人還都是官兵。村裏人也有識數的可也正因為識數他們才會覺得害怕。因為“包圍”他們這片村子的居然足有上千名士兵。


    “難道又要像老輩兒傳的那樣沿海遷界?”


    外麵的士兵凶神惡煞村民們一個個胡思亂想求神拜佛也不敢串門隻是躲在家裏不出來。


    福康安身係四省海防自然不可能親自參加這場所謂的“談判”。事實上那位福大帥在接到馬爾戛尼的信之後險些就當場爆。一向順風順水功績卓著的他對英國人這種想戰便戰想和便和的做法根本就無法接受。要不是何貴以“拖延時間”為借口這場談判根本就不可能展開。


    “叫他們上岸!”


    “!”


    談判地就選在瀛東村口的岸邊兒。中方的談判特使是何貴副使就是那位薩載薩巡撫。兩人早早地就現了從海平線下冒出來地英艦。一直看著對方直直地向祟明島靠近過來。那位薩巡撫更是對英艦這種大搖大擺如入無人之境的航行頗有微詞。何貴對此隻有笑笑。


    “馬爾戛尼為什麽沒來?”


    英國人一共派來了三艘戰艦何貴也都認識分別就“印度斯坦號”、“豺狼號”與“勉勵號”。其中“印度斯坦號”跟“豺狼號”留在了遠處“勉勵號”靠到岸邊放下了英國的談判人員。然後就直接拋錨。


    “你們的福康安大將軍也沒有來不是嗎?”英使一臉微笑對薩載地質問好像沒有聽到隨口還了一句便微笑著看向了何貴:“我們又見麵了何貴大人!”


    “是啊又見麵了。上一回你們是遠道而來客人可這一回你們卻是一群翻臉就翻臉的強盜噢不。更確切地應該是海盜!喬治.貢斯先生聽英國男人都自詡紳士。不知道你們又如何看待自己的行為呢?我可是聽在貴國海盜可都是要上絞刑架的。”何貴微笑著問道。


    “麵對什麽樣的人就有什麽樣的態度。紳士並不是隻會受欺負而不知道還手的愚蠢之輩。我國士兵在貴國遭遇了極大的侮辱與折磨這些讓我們很難保持克製相信如果閣下與我處於同樣的境地一定也會采取相同的措施。您以為呢?”喬治.貢斯笑道。


    “你地那些人想必就是上一次進攻廣州的那些侵略者吧?”何貴笑問道。


    “他們隻是一群為國家利益而戰的士兵!”喬治.貢斯肅然道。


    “是為國家利益還是你們東印度公司地利益?”何貴又問道。


    “在遠東這有區別嗎?”喬治.貢斯反問道。


    “嗬嗬。看來我當初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在廣東將他們俘獲的時候就應該全部扔進零丁洋裏喂魚而不應該看他們沒精打采的像是一群死狗就粗心大意地賣掉卻忘記了狗在一定的條件下也會變狼的!”何貴微笑著道。


    “閣下。您的這個玩笑一兒也不好笑。”聽到何貴這麽侮辱性的話喬治.貢斯終於變了臉色他的幾個隨從也都是麵色憤然看向何貴的眼神變得極為不善其中一個穿軍裝地甚至把手放到了腰間。


    “嗬嗬。這麽好笑的笑話都不可笑?看來英國人真的沒有什麽幽默細胞。你呢喬治先生?”何貴笑問道。


    “……”何貴的一句話讓原本通暢的交談受到了阻礙。通譯憋得臉紅脖子粗。費了半天地勁兒也沒能把句子翻譯出來最後還是何貴出口了個“hmore11”喬治.貢斯才算明白過來。不過何貴居然懂得“細胞”一詞讓他大為驚奇盯著何貴的很是看了一會兒才微笑著道:“閣下我不得不在貴國的這段時間之內您是我所見過的唯一一個能夠交談的人哪怕就是在北京地眾多大臣之中最懂得語言藝術那位和大人也比不上您。”


    “那是因為你不懂得中國地語言藝術!”何貴答道。


    “沒錯。我們確實無法了解你們中國人裏外不一的表現。”喬治.貢斯又笑了笑然後指了指擺在村口地那張長方形桌子:“我們可以開始談判了嗎?”


    “怎麽?等不及了?我們可是準備了廚師……要不要先吃上一頓?”何貴笑問道。


    “……”喬治.貢斯愣了一下接著居然又忍不住跟身邊的幾個人對視了幾眼。很顯然中餐對他的吸引力不何況他們最近一直呆在海上對渴口的飯菜的渴望還要勝過以往許多。不過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我想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兒吧。吃飯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沒關係。我也隻是客氣而已。其實我們都是吃了來的!”何貴答道。


    “……”喬治.貢斯啞然。胞?此物又怎麽會寂靜無聲?”談判雙方分賓主落座薩載坐到何貴的身邊之後。突然悄悄地問道。


    “這個不太好解釋。我也隻是偶然間才知道地。好像是西方人明了一種顯微鏡可以看到肉眼看不到的許多東西這細胞就是其中之一是許多東西的最終組成部分。他們還。就連咱們的皮膚好像也是這東西組成地。……”何貴隨口答道。


    “那怎麽可能?”薩載連連搖頭“人之膚受之父母乃父母精血所化。怎麽可能是什麽細胞組成?洋夷就是洋夷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嗯或許吧……”何貴苦笑無語。


    “何貴大人這是我們的談判要求……要不要我宣讀給你們聽一聽?”喬治.貢斯坐到了何貴的對麵從助手手中接過一疊紙拿在手裏道。


    “隨你的便!”何貴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那我就開始了!”喬治.貢斯站起身來表情嚴肅地端著那疊紙開始宣讀:“茲於此次貴我兩國的戰事起因。乃為貴方虐待我國士兵致死兩百餘人其後雖雙方多有衝突。然我方隻有廖廖數艦戰員不足千數損失頗重……是故我方要求:一自即日起雙方同時宣布結束戰爭兩國關係由戰爭狀態進入和平狀態。二清國開通港口與我國通商。清國開放廣州、泉州、福州、廈門、寧波、杭州、鬆江等七處為通商口岸準許英國派駐領事。準許英商及其家屬自由居住。三、賠款。清廷向英方賠款兩百萬英鎊合計白銀兩百萬兩。其中三十萬兩賠償在清國受到傷害的英方士兵一百七十萬賠償英**費。此款項可分兩年交納清楚倘未能按期交足。則酌定每年一百英鎊應加利息五英鎊。四清國將香港島讓於英國艦隊與商人停泊船隻。五、清國征收英商貨物進出口關稅應由兩國協商。六廢除公行製度準許英商與華商自由貿易;七……”


    “豎子狂妄!”不等通譯將喬治.貢斯的話翻譯完。薩載便忍不住暴跳起來:“撮爾蠻夷。你們不過區區幾艘戰船將不過十。兵不滿千可我大清將士不止百萬之眾?爾等如此藐視我大清天朝難道就不怕吾皇震怒讓爾等流血千裏?”


    “我們知道貴國的士兵很多將領也都很驕傲。可是在這段時間的交戰之中他們地表現似乎並不怎麽好。您用他們來威脅我們……嗬嗬這種行為並不值得稱讚!”喬治.貢斯身邊的一名隨從道。


    “你什麽?”薩載胸膛一挺大聲怒問道。


    “我在你們即使有兩百萬士兵也隻能對我們無可奈何。除非你們的士兵能夠用自己地屍體填平大海!”那隨從不屑地道。


    “好個豎子……來人!”薩載怒目圓睜猛得朝身後一招手。


    “在!”


    一聲應喝幾名端著火槍的士兵邁到了薩載的身後。這些都是隨福康安從北京來的神機營士兵被福康安派來保護何貴兩人的。


    “把這幾個洋夷給本撫抓起來!”薩載拍著桌子叫道。


    “喳!”


    隨著命令幾名神機營士兵“呼”地將喬治.貢斯等人圍了起來。


    “住手!”何貴叫道。而隨著他的叫聲轟”的一聲一炮彈落在了不遠處的水裏激起了一陣浪花。


    “這是我們的戰艦他們在警告……”喬治.貢斯透過擋在自己身前的清兵向薩載笑道。


    “一艘船就想威脅本撫?”薩載麵皮泛紅手卻死死地抓著桌沿……也不知道是怒還是怕。


    “好了薩大人!”何貴輕輕拽了一下薩載地衣服把他拉著坐了下去揮揮手又吩咐那些神機營士兵退下才又向喬治.貢斯道:“談判。跟談生意也差不多。確實可以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可是你們不覺你們要的這個價根本就沒有商量的可能嗎?”


    “閣下。我本來以為跟您是會有共同語言的可是現在看來我地這個想法並不準確。”喬治.貢斯攤了攤手似乎也忘記了剛才地不愉快隻是微微一笑:“在過去幾個月的交戰之中貴國麵對我們一支的艦隊一直都沒有表現出足夠地反擊能力。我們的士兵也曾在岸上與你們地戰士進行戰鬥可是你們地士兵雖然很多大多數時候卻是一觸即潰。就算有一些具有抵抗精神的。也無法與我們抗衡。這一切已經足以證明我們地條件是確切可行的……”


    “打嬴了地方上的那些散兵遊勇就敢自以為是?你們在廣東、在杭州、在福州不都是被打敗了嗎?”薩載叫道。


    “我承認在廣東我們是過於輕敵了。可是。在福州我們並沒有戰敗隻是撤退;至於在杭州嗬嗬閣下那麽巨大的一座城市卻被我們的三百多名士兵差兒攻克……這種事你也好意思提起來嗎?”喬治.貢斯身後那名穿軍裝地隨從嗤笑道。


    “……那你們以為憑著你們的幾條船就真的能夠威脅到一個龐大地帝國嗎?”何貴沉聲問道。


    “關於這一我們以前也不相信。可是經過在貴國的一番訪問。尤其是貴國皇帝陛下允許我們通地你們的那條大運河進入北京之後我們卻開始相信了。……閣下你們在江蘇的水師根本無法阻擋我們的進攻。隻要我們的戰艦開入長江截斷你們的漕運您認為。在那個時候我們有沒有威脅你們的能力呢?”又是剛剛那名隨從道。


    “你叫什麽名字?”截斷漕運?何貴明顯感覺到了身邊的薩載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不過他卻沒有理會。雖然早知道馬爾戛尼這幫老外的眼光毒辣可直到現在他才算真正領教了人家地厲害。漕運可


    是大清國的命脈。如今正值十月。湖廣、浙江一帶的漕糧都要通過大運河運往北方。如果此時漕運被斷那麽。北方尤其是直隸一帶必定大亂到時候別他何某人撐不起就是福康安甚至乾隆也


    受不了。想當年康熙那麽有威望的一個皇帝想要整治漕運結果被漕運上的人聯合起來少運了一兒糧食就使得直隸一帶米價暴漲最終不得不放棄了這種想法。現在如果英國佬真地那麽來上一手那可就是整個兒的截斷了……想到這裏何貴突然記起了《南京條約》。想來那第一次鴉片戰爭不定就不是因為道光懦弱懼敵而是因為漕運這條生命線被英軍的戰艦給截斷了的原因要不然道光那麽一個大國的皇帝手下也不是沒有不敢拚命地將士憑什麽就被幾千號英國鬼子給打得割地求和?


    “巴羅!巴羅.柯蒂維!”聽到何貴地問話那名隨從答道。


    “你很聰明不應該是非常聰明!你知道嗎?就憑你的這一句話就足以讓我們整個大清國生一次大地震”何貴微笑著看著這個英國人道。


    “謝謝誇獎!”那個巴羅微微頭道神情之中忍不住帶上了一絲得意。


    “你剛才地話表明你們確實找到了我們的軟肋。可是你們不覺得你們的想法有些太想當然了嗎?難道你們以為你們真的能夠進入長江進而截斷我國的漕運?”何貴又笑問道。


    “為什麽不能?你們的水師……嘖嘖很抱歉我可能要髒話但我卻不得不……你們的水師真的很垃圾!”巴羅聳聳肩搖頭道。


    “這話我不愛聽可是我卻必須承認你們確實能夠輕鬆的打進長江。”何貴歎了口氣接著卻又話音一轉:“可你們認為你們進到長江以後還能出得來嗎?”


    “您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一旦我們進入長江您就會調動南麵的廣東水師把我們堵在長江航道裏麵?”喬治.貢斯問道。


    “哼你們知道就好!”一直鐵青著臉的薩載終於鬆了一口氣又重新正襟危座起來。


    “隨你怎麽想……”何貴沒理身邊的副使隻是隨意地道。


    “嗬嗬你們確實可以這麽做。可是你們的海防太差勁了。不能截斷你們的漕運那麽你們認為我們的戰艦如果進入北直隸灣會在你們的國家造成什麽樣的轟動呢?”喬治.貢斯笑道。


    “北直隸灣?”那肯定就是渤海了?何貴默然同時再次感到了身邊薩載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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