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撥通電話後傳來單調的嘟嘟聲,冷然低婉的聲音傳來嚇了她一跳,半晌握著手機沒有說出話來,都能感覺到自己有些微的顫抖。


    “有事嗎?”冷然擰著眉盯著毫無聲響的手機,這是刺裸裸的調戲麽?


    “沒……沒事兒,就是給老師打個電話,問一下您什麽時候能上班?”心中如雷的戰鼓響個不停,從後視鏡中瞥見自己殷紅的臉頰,還是沒能將那請求說出口。


    她在心中罵自己:真沒出息,每次在冷然麵前就像個孫子似的。


    他頓了一下,踟躕了會兒,怕她自責,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我最近放假並不是因為上次你在手術室裏的事情。”


    “啊?!那是因為什麽?”


    “月底要以醫院的名義帶隊去山區義診,為期一個月,這幾天也是因為義診提前給我假期。”他說的平靜,隻字不提是否帶她一起去。


    她咬著嘴唇問出聲:“幾號去?”


    “24號。”


    池小墨心中一緊,重重的失落感接踵而至。她難過並不是因冷然前段時間開的玩笑話,而是已至中旬,冷然隻字未提及義診的話題,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其實並沒有將她這個拖油瓶帶去的想法呢?


    她張合了幾次嘴唇,卻最終沒有問出口,他如果真的想要帶她去,自然不用她去求他。


    冷然見她沒開口,眉角一揚:“怎麽?難道是吃不了苦不想去?”繼而聲音低沉,帶著三分嚴厲氣息,卻異常清晰,“你既然是我的學生,那也就由不得你了。”


    他確實想過不帶她去,她的情緒太過於表麵化,感情太露骨。任何人臉上的表情,都有可能對山區人民造成心靈上的傷害。可剛才池小墨電話那頭冗長的沉默,讓他覺得,她其實並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樣,沒想象中嬌氣。


    他甚至還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失落感。


    “誰說我吃不了苦了,我要是真吃不了苦,怎麽可能在景和實習到現在還沒有人踢我出去。”她撅著嘴不滿他的評價,心中了開了花,比摘到天上的星星都還要開心。


    景和的名氣之所以一直在三甲醫院的前列,也是因著製度,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絕對沒有原地踏步的道理。


    窗外餘暉灑在她身上,唇角微微勾勒著一副靜態圖,雖是人物肖像,她眉眼間卻像極了明淨的山水畫。


    “那就好,現在就可以著手收拾東西了,蘇醫生不太方便,你哥婚禮過後,我就要回去上班了。”


    雖然冷然看不見,她還是點頭如搗蒜,忙不迭的回複:“嗯嗯嗯,知道了,什麽時候上班通知我一聲就好。”


    往後幾天她一直沉浸在和冷然一起去義診的興奮中,將要帶去的東西都收拾的妥妥帖帖的,有時還神神叨叨的覺得愣是有什麽東西沒有收拾好的。


    她的積極卻急壞了習嫻,她隻要一想到她的乖孫女要去山區一個月,心中那種忐忑逐漸升溫,還好有林微白和藍婷的婚事給壓著,才轉了心思。


    不過這事兒在池菲眼中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目光都沒離開過手邊正在看的資料,眉頭一挑滿是不屑:“不就是一個義診麽?看你那點出息,我大三的時候就跟著老師義診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林誌逸衝池小墨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在乎池菲的話,暗地裏豎起兩個大拇指給她加油。


    她咧著嘴笑了笑,和林誌逸好一陣擠眉弄眼。從小便是這樣,老媽的嘴毒慣了,除了家裏的兩位老人,幾乎沒有能逃得過她炮轟的時候,每當這時,老爸總會背地裏倒在她這邊。


    當她穿著純白禮服站在翔舞酒店門前僵著臉上的笑接著來往的客人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把鄭嘉君和冷然一起參加林微白婚禮的事情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要穿幫才好啊!!!!


    冷然來得很早,不穿白大褂的他穿了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西裝,銜著若有似無的微笑,卻又讓人覺得溫暖,細碎的劉海搭在額前,眼底裏的笑意卻是很容易就看得出來的。


    穿白大褂的冷然就已經能勾走她兩魂六魄了,這樣稍稍的改變,一下子閃瞎了池小墨的眼,她呆愣著半晌沒出聲。


    帥!很帥!非常帥!真的很帥!


    林微白一身白色燕尾服,容光煥發的模樣,拂去衣服上的浮土,上前就是一巴掌落在她頭上:“快去找個垃圾桶接一下你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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