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吭聲的林誌逸倒是開口了,全是若無其事的淡然感:“這也沒什麽好生氣的,姑且不談結婚的重要性,把它當成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事情再回頭想想。你從小就教育她助人為樂,她現在按照你說的話做了,回頭你又不高興。她要是不幫助沈紗沈醉,你也肯定會不開心,兩相比較你覺得她做哪個抉擇你會開心一點?”


    繼藍婷說的話後,她手捧愛心一個勁地猛點頭,都快把頭磕進碗裏了。老爸真帥,天下第一帥爸爸。


    池菲一怔,她也是被氣暈了,現在仔細想了想老公的話,相比於對這件事的漠然,她還是希望她幫助沈家兩兄妹的,畢竟損人利己的事比比皆是,損己利人的事情卻是世間少有的。


    她很欣慰小墨有一顆透亮的心,她陡然眼睛酸酸澀澀的,年紀大了,心也愈發柔軟了。


    嘴上卻不肯罷休:“也沒這麽幫人的啊!”末了見池小墨一臉欽佩的盯著林誌逸,醋味四溢,“看什麽看,不吃就給我滾。”


    藍婷小口拖著青菜,這些年已經對池菲的性格了如指掌了,池菲關心你的時候是關心你,吼你的時候仍然是關係你,對於不在乎的人理都不會理。


    她有些好奇她這個極品婆婆到底是怎麽坐上衛生局局長的位置的。


    ***


    第二日早餐剛過冷然電話就來了。


    “吃完飯沒有?”


    池小墨實在不知道冷然問這個幹嘛,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問題:“吃了。”


    他隔著柵欄望向二樓淡紫色窗簾的屋子,漫不經心敲打著方向盤:“那你出來吧!我在你家門前,醫院發了兩張電影票,一起去看吧!”


    “……”池小墨相當困惑,醫院的福利什麽時候也有電影票了?


    “不會是因為恐怖片就不敢看了吧?”他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恐怖片她大學時倒是經常看,經常是一個寢室的一起看,自從被賀子如拉著看了《死寂》和《咒怨》後好幾天晚上睡不著,就再也不看了。


    “誰……誰……誰怕了,等著,我馬上出來。”


    冷然含笑掛斷電話,四月末桃花落盡,枝頭開著紅豔豔的石榴花,像高中時蘇格蘭風情的校服裙擺,。


    不時微微喘息著的池小墨便出現在他麵前,額頭沁著香汗,眉宇間仍舊是一副倔倔的神情,他輕笑恍惚回到以前的模樣,當初若不是這份倔強,也不會走的那麽決絕。


    她努力平複氣息坐在副駕駛位上,不服輸道:“不就是恐怖片麽?這有什麽好怕的。”


    他但笑不語,慢慢發動汽車,黑不見底的眸子滿滿當當的全是笑意,時不時將注意力從路況轉移到後視鏡中她的臉上。


    接連十點半開始的電影,冷然先就購好了《臨終囧事》的電影票,選這部電影的原因有幾點,一是他先前看過,雖有些地方略顯恐怖,但最後都成功的化為了笑點,不會留下太大的心理陰影。二是他這個情場新手聽說看恐怖片可以揩油,於是就順理成章的定下來了。


    冷然時間掐的剛好,情侶套餐的超大桶爆米花和大杯可樂剛拿到手就剛好可以入場。


    因《臨終囧事》出來有些時日了,電影院裏也就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他們坐在倒數第三排。池小墨腎上腺素分泌異常,神經緊繃,吞咽著口水盯著屏幕上播映著近期即將上映的電影預告。


    她後悔了,相當後悔,沒事呈什麽英雄啊!


    電影第一幕就是出現女鬼一樣的乘客,她嚇得用雙手捂住眼睛,卻又忍不住想看,從指縫中露出縫隙看電影,直到那女的從下水道中爬出來時忍俊不禁。


    冷然鬱悶的盯著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池小墨,撐著下巴欣賞她臉上每一個表情。當看到舅舅走的那一幕時池小墨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一直到電影散場,她雙手捂著臉置於膝蓋上,聲聲嗚咽。


    冷然忙遞紙巾給她,捧起她的小臉擦點被淚水浸濕了的麵頰,她淚眼汪汪的凝視著他,期期艾艾的問:“冷然,你說姑姑姑父走的時候,是不是和小波舅舅一樣的心情呢?”


    他撚著紙巾的長指頓住,頃刻明白了她傷心的原因,除了電影本身的感人與催淚之外,還帶著一份對林惠的心疼與想念。


    “或許,是一樣的吧!”


    此後便是冗長的沉默,帶著繁雜的思緒頂著紅腫的眼睛出了電影院,離上班時間還遠,他跑去買了一個超大的愛心棒棒糖遞給她。


    池小墨一臉嫌惡:“都多大年紀了你好意思買這東西。”卻還是暖烘烘的接了過來,拆開咬了一口,甜甜的卻不覺得膩。


    難道這就是戀愛本該有的感覺嗎?


    以前和冷然在一起就是追逐,他是太陽,她是月亮,她不停追逐他的腳步卻總是趕不上,千年才遇一次,就算相遇了,卻也是酸酸澀澀的,偶爾甜蜜時也像獨角戲。


    他們小資情調的一起喝咖啡,之後逛街買衣服,像所有情侶應該走過的流程一樣,他也想還她一個不一樣的戀愛時光,這是他欠她的,更是他心甘情願想給她的。


    池小墨矛盾的要死,明明就已經劃清界限的兩人再次越界,她很迷茫,不知道這對還是不對,最後決定順應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受。


    快樂把時間縮短,正如此時一樣,幾個小時時間嗖的一下就過去了。


    她站在住院部樓前紅著臉推搡冷然胳膊道:“你先進去吧!我等會兒再進去。”畢竟醫院大部分醫護人員都知道她才離婚,轉眼又和冷然勾搭上了,流言蜚語肯定很多,她不想惹事也不想成八卦的漩渦中心。


    冷然銜著淺笑的唇角瞬間僵硬,低頭端詳很久才明白她的意思。他點點頭往裏走去,唇角卻帶著狡黠的笑容。


    她見他走到采血室旁白色柱子後倏忽不見,想罷應該是進電梯了,才抬腳往裏走,卻在icu門前碰到忽然躥出來冷然,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站在她麵前帶著淺笑,溫暖謙和,忽的站到她麵前親昵的別過她耳邊的黑發,對著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大聲道:“我愛池小墨,很愛很愛……”


    他想他三十二歲裏最瘋狂的事大概就是此時了。


    她羞怒各半,殷紅著臉頰瞪了眼冷然忙往電梯上走,撅著嘴給了他無數個白眼。


    冷然站在原地笑嗬嗬的盯著緩慢闔上的電梯門,轉頭對周圍錯愕的醫護人員禮貌的點點頭,然後像十八二十歲的小夥子一樣熱血沸騰的宣布:“我要追我們麻醉科最清純的醫生……”


    抬眼見陳怡慘白著臉色站在大廳門前,像隨風就能飄散的蒲公英一樣,一時怔在那兒。


    他恢複常態對陳怡道:“快上班了,去準備準備吧!”


    陳怡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轉身往門外奔去,家庭變故,心上人固守城池,她覺得她的天都塌了。


    池小墨,我恨你,恨你們林家所以人。


    冷然握緊的拳頭又輕輕鬆開,轉身步入電梯回麻醉科。


    手術安排的時間很合理,和冷然搭班更顯得格外輕鬆,出手術室給自己泡一杯熱茶看新聞,抬眼掃了一旁閑著的李錦和潘雪:“我怎麽就沒見你們倆進過手術室啊?”


    潘雪磕著瓜子,有氣無力道:“老子給那些兔崽子頂的第三個通班了,就我這精神狀態,你要我怎麽上手術室?”


    年輕的主播姣好的麵容呈現在液晶顯示屏中,有條不紊的播報新聞:“陳氏集團收購案於昨日正式簽立股權轉讓協議,白墨集團成功拿下陳氏集團又上一個台階,具體情況請看報導……”


    鏡頭一轉落在林微白精致的臉上,沒了在家時的隨性,顯得嚴肅刻板,發梢衣裝一絲不苟。她不懂商場上的事,卻敏銳的覺得這是對白墨集團有益無害的事情。


    李錦詫異道:“咦,陳氏集團不就是陳怡爸爸那個公司麽?”


    潘雪嗑瓜子的手也停了下來,盯著電視半晌才出聲:“好像是。”


    池小墨這才發現陳怡並未上班,她鬆了一口氣,倘若陳怡知道她是林微白的妹妹,怕是恨死她了,換做她也是一樣。


    夜色逐漸濃重,臨近十一點時送來了一個急診病人,是並未上班的陳怡,當她接到單子時竟然挪不開腳,下/體撕裂出血和宮內膜出血,原因是——遭/多/人輪//奸。


    池小墨都不知道是以何等心態做完手術的,她出手術室時陳怡沒醒,身邊竟然連個陪護也沒有。


    冷然沉吟片刻對李錦道:“你是通班,先照看著陳怡,注意安撫情緒,我先送小墨回家。”


    “沒事沒事,頭兒放心去。”


    她沉默的走在前麵,冷然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不管是公司的事情抑或是這一件,都和你沒關係,也不要太有負擔。”


    她抬頭久久凝視著他深邃的眸子,蠕動嘴唇最終沒有開口,冷然送到對她說:“早點睡,我回醫院守著陳怡。”他安撫她不要內疚,可他何嚐不內疚呢?倘若不被陳怡撞見他宣告般的占有,安安穩穩上班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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