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異常忙碌也給夏謹言提供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不去喬家給某人餞行。


    不過心頭的大石已經落下一半的老太太也不會太計較這點小事,依著她家孫子的脾氣,肯定不會甘心連再見都沒跟自己女人說就這樣走掉就是了。


    因為老太太才剛出院,還需要充足的休息,這場餞行宴早早地就宣告結束,不住在老宅的喬老三一家準備回去,已經和兩位大長輩‘冰釋前嫌’的喬靳辰按理來說應該也打算安心留在老宅過離開前的最後一夜才是,可他卻打算和三叔一家一起出門。


    “不是明天早上的飛機麽,都這個點了你還要去哪裏?”喬家這麽多人,反應永遠慢半拍的隻有喬家唯一的公主喬靜萱小姐。離開之前的最後一晚,自然是要和心裏最惦記的人見上一麵,這還用問麽。


    喬靳辰倒是很幹脆,半點彎都沒轉,“當然是去碧海灣。”


    恍然頓悟地喬大小姐毫不避諱地當著一眾家人的麵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腦子!這麽簡單的事都想不到,老爸老媽的優良基因真是白遺傳給我了!”


    “這姑娘能這麽討老太太歡心,難得還能和我們家靜萱這麽合得來,肯定很特別,今兒沒機會見到本人還真有點可惜了。”一向以女強人形象示人的喬三夫人竟然也難得八卦起來。


    “就算大哥不在家以後也會有機會見到麵的,而且,我保證您也一定會很喜歡她。”正所謂物以類聚,像媽媽這麽精明能幹的人一定會喜歡她和同類的女人,而謹言恰好就是屬於這一類。


    起了八卦心思的喬三夫人還想多問兩句,可惜,當事人的心已經飛到了離這裏有近十公裏的碧海灣。


    去之前喬靳辰並沒有事先跟夏謹言打招呼,但這並不妨礙天生就有默契的兩個人又一次在所住樓層的入口處偶遇。


    看著他頂著冷冽寒風突然出現,夏謹言並不覺得意外。中午送老太太出院的時候他什麽也沒說她就覺得不太對勁,總覺得今晚會發生點什麽。現在,這個預感終於靈驗。


    既然來了,喬靳辰也不打算隱瞞此行的目的,“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從這裏去機場更方便,所以我把行李都帶過來了。”本來就沒多少東西,一個可以隨身攜帶的登機箱都沒裝滿,如果他不說,還真沒人會關注這些。


    “這裏去機場更方便?你確定特地趕過來就是這個原因?”這個理由雖然聽下去很冠冕堂皇,但顯然並不是真正的事實。


    雖然遭到了嚴重質疑,喬靳辰臉上的笑卻越發燦爛,“當然更重要還是因為舍不得你。”她難得想聽他說點肉麻的話,自然沒理由不滿足她。


    夏謹言的本意隻是想聽他說實話來著,卻沒想到他會說得如此直接,最後倒是自己有點下不來台。


    喬靳辰便順勢上前摟了她的肩,“外麵風大,穿得這麽單薄小心著涼,先回家再說。”


    ‘家’這個字從他嘴裏說了很多次之後夏謹言好像也漸漸習慣,完全沒有半點別扭和不自在的感覺。


    而且,當他的手順勢搭在自己肩上時,她也沒有半點想要掙脫拒絕的念頭。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同一個原因:他馬上就要走了,就讓他放肆這一回吧。


    可她忘了,對一個從來就不知道什麽叫滿足的人來說,一再的縱容隻會讓他越發肆無忌憚的得寸進尺!


    反正周圍也沒什麽路人,被他這樣摟著上樓也就算了。沒想到才剛開門進客廳,就被他利索地單手扣在懷裏,然後便是一陣如饑似渴的狼吻。


    在他閃電般的行動力麵前,夏謹言也就隻有默默歎氣的份。誰叫他生得人高馬大又臂力驚人呢,在他強悍的蠻力麵前,她隻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剛開始還有點抗拒,總覺得他的動作太過粗魯,不僅毫無技巧可言,也不動憐香惜玉。


    但漸漸的,牢牢控製了主動勸的他開始肆意賣弄技巧,進出有序、遊刃有餘,誓要勾得她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暫時倒還不至於,不過,好像沒有最開始那麽討厭倒是真的。


    怎麽說夏醫生也是有輕微潔癖的人,對男女之間這種‘相濡以沫’的親密之事,在沒有切身體會之前,她心裏其實是蠻抵觸的,總覺得交換口水什麽的,好像有點那啥……惡心。


    可嚐過個中甜頭之後,她卻不知不覺地陷入了其中,而且好像、似乎還有點喜歡上了。


    被吻得暈暈乎乎的時候,她心裏突然想:其實,並不是因為有了幾次經驗才會漸漸習慣,最主要還是因為和她一起體驗的人是他。


    如果換成別人,別說如此親密的唇舌交纏,隻怕連牽一下她的手都會讓她瞬間炸毛發飆。


    這纏綿的一吻從如饑似渴的猛攻開始,最後卻回歸到溫柔繾綣的細水流長。


    四片唇終於依依不舍地分開,眼神卻依然纏綿地勾纏在一起。


    “別不承認,你的眼神告訴我,其實你也很舍不得我離開。”雖然她從未正麵承認他們的關係,甚至經常對他冷言相向,但自己在她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喬靳辰卻從來沒有懷疑過。


    已經到了這份上,昧著良心地否定明顯隻是自欺欺人。所以,這一次夏謹言選擇了誠實麵對,“你又不會因為我舍不得而當逃兵。”


    “我倒是想為你昏君一回,不過你應該不會希望我為了你這麽做。”喬靳辰突然化身為狡猾的狐狸,輕輕鬆鬆便將壓力拋回給了她。


    夏謹言沒有開口回應,隻是輕輕扯了扯嘴角,算是一種間接的默認。


    “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你每天的工作都這麽忙,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就算你嫌棄得想趕我走,我也會死皮賴臉地耍賴到底。”


    “這一點我完全相信。”要論臉皮厚,喬靳辰絕對是夏謹言認識的所有人中的第一名。而且,絕對可以輕輕鬆鬆甩出第二名一大截!更要命的是,某人居然把這當成了優點!


    既然已經開始考慮耍賴到底的事,賴著不走的地方自然也該早做決定。可能是因為在這裏和她有過太多美妙回憶的原因,喬靳辰已經打心眼裏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福地,自然也有著最特別的感情,“如果你打算一直在永寧醫院工作的話,選擇把家安在這裏也不錯。”


    雖然不是市中心最繁華區域,但也算交通便利,而且少了喧鬧卻多了清淨,最重要是離她工作的地方很近,好處實在太多了。


    “現在想這些事還太早了點。”雖然和他的關係已經向前邁進了一大步,但安家什麽的,對夏謹言來說還是太過遙遠。


    “你不是很早就定了專科方向,永寧醫院的眼科專家隊伍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工作環境也很好,放眼整個c市也找不到第二家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好醫院。”喬靳辰竟然難得遲鈍,壓根沒聽出她說還太早了點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嫌現在工作的醫院不好,隻是……暫時還沒想過安家的事。”夏謹言已經料到如此直白的回答會讓某人的好心情大打折扣,所以說完之後便借著幫他打包藥酒為借口暫時回避了他隨時可能出現的咄咄逼人。


    “暫時還沒想過,但總有一天要考慮。我這一走就是一個月,算起來也是三十天,而且這段時間又不用擔心會人打擾,應該足夠你安安心心地好好考慮一下我們的未來。”喬靳辰也知道有些事急不來,但事關終身幸福的大事,他是還想盡可能地早點落實。要知道,這事可是喬家兩位大長輩心裏的頭等大事。


    “我隻是說暫時不考慮又沒說以後也不考慮,幹嘛非要給我定下一個月的期限?”他說的話確實句句在理,但夏謹言卻還是不想太受束縛。畢竟,未來是不可預知的,誰又知道一個月會發生什麽事。


    喬靳辰趕緊繞到她身前,一本正經地回道:“我這還不是擔心夜長夢多。”除了我,你心裏還有一個很重要和很特別的牽掛。離別盡在眼前,除了不舍之外,他心裏還有很多擔心。


    “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有些事還是得順其自然。”這話說出來夏謹言心裏其實也有點發虛,容真的按順其自然、跟著自己的心走,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簡單很多,她又何至於如此糾結為難。


    “你能保證不故意躲著我,我就能發誓永遠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任何時候都不會給你壓力。”順其自然?說得可真輕巧,如果不是她刻意回避,他又怎會苦苦相逼?


    夏謹言滿以為輕輕鬆鬆丟出一句順其自然就能占得上風,卻不想,竟然被他逮住機會反將了一軍。


    確實,其身不正,又有什麽資格要求別人。


    不過,夏謹言也知道,一味地逃避絕對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所以,一個月後無論要麵對怎樣的局麵,她都沒理由再做縮頭烏龜,“放心,等你再回來,絕對不會再見到那個瞻前顧後的夏謹言。”一個月的時間用來徹底了結三個人的關係,應該足夠。


    “一言為定!”說完,某人居然孩子氣地伸出來小手指,這是要和她打勾蓋章的節奏?


    雖然覺得某人的行為很是幼稚可笑,夏謹言還是勉為其難地將就了他一下,“雖然不是君子,也絕對是一言九鼎!”


    拉著他講解完飲藥酒的注意事項之後,夜色已經越來越深,考慮到他明天一早還要搭早班飛機離開,不到七點就得出門,今晚恐怕也不適合折騰到太晚,“已經過了十點,該準備休息了。”


    喬靳辰卻突然接了一句毫無來由地話,“沒有藥酒的神奇功效,我還是什麽也做不了。”


    無端端地接這麽一句,到底是何寓意?


    蹙著眉仔細思考片刻之後,夏謹言很快就悟出了重點,他所謂的什麽也做不了原來說的就是‘那件事’。


    “所以,你又想打什麽鬼主意?”陰險狡詐的他肯定沒安好心!


    不安好心的某人毫不掩飾邪惡用心的伸出雙手將她抱了個滿懷,“想提一個很過分的要求,又擔心挨罵。”


    今晚得寸進尺的事已經做得夠多,若是還不知收斂,把她惹毛,恐怕會被連人帶行李一起扔出去也有可能。


    “既然知道會挨罵就別提了!”這不是明擺著沒事找抽?


    “可是……不是有句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麽。所以,我還是想冒險一試。”這個,應該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吧?


    “讓我猜猜,如果我猜中了,你是徹底死了這條心,如何?”夏謹言何其聰明,自然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察覺不到。


    “不行,這麽算一定是我虧,你這麽聰明,一定一猜即中。”還好,某人的反應也足夠快,“看來是沒什麽希望了,算了,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找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做女朋友就是這點不好,雖然時刻都會有驚喜,但受打擊的時候也不少。


    這就打退堂鼓了?不掙紮一下就放棄,不符合他的風格啊。


    明知道他這麽做可能有以退為進之嫌,夏謹言還是心軟地主動踏進了陷阱,“隻要你發誓不動手動腳,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成全你一次。”


    還是那句話,最後一夜,就隨他去吧。


    喬靳辰立馬舉起右手做發誓狀:“我發誓,絕不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亂來!”隻是,這承諾似乎和她的要求不太一樣啊。


    字麵上的話夏謹言也懶得跟他計較,反正他現在還是‘廢’的狀態,量他也鬧不出太離譜的動靜。


    主臥房的床比較大,最後夏謹言還是受不了某人的軟磨硬泡,被拽進了這個他們倆曾經同床共枕過的地方。


    床夠大,一人一床被子,倒是誰也礙不著誰。


    倆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著,卻全無睡意,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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