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上那裏回來之後,冰兒的心就一落千丈,心事重重。睍蓴璩曉


    “冰兒,怎麽了?”看見她木訥的從屋外走到屋內,寧香擰著眉頭問。她真的開始顧不過來了,春曉自從出事以後,人整天懨懨的。


    冰兒掃了一眼寧香之後,臉色黯然的走到椅子上坐下:“她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哎,總是這個樣子也不是個事兒啊?”寧香放下手上滿滿當當的碗,垂頭喪氣的說。


    連她都是這個樣子,這種口氣旒!


    冰兒開始擔心:“寧香你說我們離開會不會好些?”她呢喃著,聲音不是很大。


    寧香瞅著她,沒聽清她說的什麽:“你說什麽?……”


    冰兒看著她一籌莫展的樣子,興許這個時候談這些不合適吧!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給她:“沒什麽?你準備點心我們去看一個人!濃”


    “好!”


    寧香提著燈籠給走在前麵提著食盒的冰兒照著路。


    “不對啊!是不是走錯了額?這不是去梅妃娘娘宮中的路啊?”寧香蹙眉看看周圍,越走越遠,越走越深的路。


    冰兒仰頭看著這厚厚的高牆大院,和前方一片漆黑的路,衝著後麵的寧香笑笑:“走吧……”她沒有解釋,而是那麽平靜,那麽淡然。


    寧香看著她纖弱的背影,原來她會錯意了。她不是來看梅妃。


    在一個高大的門前站住,冰兒仰頭看看那幾個大字,感觸頗多。


    “永壽宮?”帶著種種的疑問,寧香念出聲。


    一時間許多的問題湧上心頭。


    這裏是哪裏?


    誰住在裏麵?


    冰兒來看誰?


    她又與冰兒是什麽關係呢?


    “扣扣……扣扣……”冰兒伸手拉住朱紅大門前那銅環,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門。


    聽著有瑣碎的步子靠近,冰兒向後退一步,等著門被打開。


    “吱呀……”


    一個長相清秀,衣衫幹淨的女孩兒一雙大眼睛瞅著冰兒和寧香:“你們是誰?來這裏做什麽?”好看的眉輕輕蹙起,帶著深深的疑問。


    冰兒淺笑上前一步:“你好,我是冰兒,這是寧香,奉皇上的命來看看皇貴妃,不知姑娘能否行個方便?”冰兒知道若不是提到皇上,怕是怎麽也不會讓她們進門的。


    女孩兒眼皮一挑,雖不然全信,也放低了警惕:“進來吧!”她半扇門拉到一邊,輕聲說。


    冰兒淺笑與寧香一先一後進了門。


    雖然下著雪,可這裏的院子裏麵十分幹淨整潔。沿著走廊進來,冰兒看到這奢華的程度怎麽看都比幾位娘娘過之由於的,看來皇上的心裏對皇貴妃十分的內疚和憐惜啊!


    外麵雖飄著大雪,冰天雪地。可這皇貴妃的寢殿裏真是溫暖入春啊!剛剛進來,落到衣服上的雪花都化成水將衣衫打濕了。


    “哈哈……嘿嘿……姐姐……漂亮姐姐”隻穿著褻衣的皇貴妃光著腳丫從床上下來,拉著冰兒歡喜的喊著,叫著。


    冰兒一臉窘相,自己怎麽能擔得起她一聲姐姐呢?


    “使不得……您怎麽能喚冰兒姐姐呢?”冰兒扶著她一步步走向床榻。


    “姐姐真漂亮……真好看……”她絕美的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摸著冰兒頭上的一根珍珠釵說道。


    “娘娘別鬧……來我們上床……地上涼,吃藥的時候可不準哭哦!”女孩兒連哄帶嚇的將她拉到床上,蓋好被褥。


    冰兒看著她這般模樣不住心酸。一雙子女都雙雙去了,擱在誰身上受得了呢?


    “娘娘一直這樣嗎?”女人看女人總是能看到最深的層麵。


    女孩兒坐在床邊一邊用手像母親哄嬰兒一般拍打著她,一邊看著冰兒,一臉無奈:“我叫明珠,是最近這幾年才被分過來的。從我進了這永壽宮的門那天起,皇貴妃就是這樣!”


    她躺在床上,一點沒有睡意,眸子裏光彩熠熠,若不說話的時候與常人無異。


    冰兒眼神一暗,似是想到什麽,轉身衝著寧香說:“快,將我們帶來的八寶粥給皇貴妃嚐嚐,我看娘娘也睡不著,不如吃點東西!”


    寧香麻利的從食盒中盛出一碗八寶粥端過來,明珠剛伸手要接就被冰兒搶先一步。


    “娘娘嚐嚐,這可是我獨創的手藝呢?”冰兒用勺子崴了一勺送到她的嘴邊,她歡喜的張開嘴,吃了慢慢一口。冰兒笑著在送上一勺,不知怎麽的手一抖,撒了些粥在皇貴妃衣服上,她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喂粥,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冰兒卻看在了眼裏。


    “娘娘今天是高興了呢?能乖乖的吃你喂的粥……”明珠欣慰的說道。


    看的出明珠確實是個脾氣好的人,若不然誰願意跟著這樣一個瘋瘋癲癲的娘娘呢?


    “明珠,……辛苦你了!”冰兒拍拍她的手。


    “哎,索性我這個人也是個沒心眼的,若是跟著一個脾氣不好的主子,倒不如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她淡然一下,並沒有覺得委屈。


    皇貴妃挑挑眼皮,眼裏一絲溫潤之色,也落入冰兒眼底。


    “哎呀……好大一隻蚊子,想不到這麽冷的天還有蚊子?……寧香快將蠟燭拿過來……”冰兒突然驚訝的一叫,吩咐著寧香。


    “在哪?在哪呢?”明珠左看右看也沒有瞅見。


    冰兒接過蠟燭:“娘娘,你幫忙拿著……奴婢上去找找!”冰兒將蠟燭塞給皇貴妃,真的脫了鞋上去了。


    “找到了嗎?找到沒?”


    片刻之後


    “看來讓它給跑了,明珠你還是點寫檀香吧!”冰兒衝著她們擺擺手聳聳肩,下了床,又將蠟燭接過來:“謝謝娘娘了!”


    寧香真是被她搞迷糊了,搞什麽鬼?


    “明珠,這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們……若是缺了什麽你盡管說,我們給你帶過來!”冰兒拉住明珠的手,關切的說。


    明珠很感動,這些年了,冰兒是頭一個對她說這樣的話。皇上也長長讓人送東西過來,那些奴才走不過說些官麵的話:“聽了你這番話我心裏一下子就暖了,我帶娘娘謝過你們了……”


    寧香笑而不語。


    冰兒沉沉歎口氣:“你照顧娘娘有功,和我們談什麽謝呢?”冰兒知道她一介小小的宮女,又跟著皇貴妃這個瘋顛顛的娘娘私底下肯定受了不少的排擠。


    明珠心裏一熱:“我送你們出去!”難得有人和自己說這樣的話。


    “今天的雪還真是下的夠大!”回來的路上看見雪還沒有停,寧香說道。


    冰兒笑笑,眼裏露出精明的色彩:“她沒有瘋!”起先還是懷疑,如今她已經確定了。


    寧香怔住,手裏的燈籠都垂到了地上:“你是說皇貴妃嗎?怎麽可能?”


    冰兒上前,將紙燈籠提起,打趣的說道:“你是想我沒摸著黑走回去嗎?”


    寧香沒有注意,經她這麽一說才發現這紙燈籠差點沒有燒著了。


    冰兒想這人或許在聰明也有大意糊塗的時候吧?拿寧香來說,這樣一個細心,做事周到的人,也會犯糊塗。何況是皇上呢?


    “冰兒,是你猜測的吧?……你怎麽知道皇貴妃沒有瘋呢?”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排腳印。


    冰兒呼出一口熱氣,鎮定自若的說:“你有沒有發現我給皇貴妃喂粥的時候……她什麽反應?”


    寧香想了想,想不出端倪,搖搖頭。


    冰兒狡黠一笑,說道:“我給她喂粥的時候灑在了她身上……”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看到她沒有絲毫歉疚,還笑盈盈的樣子,寧香挑著眉看著她。燈光下,照的雪花盈盈發著亮光,襯得她白皙唯美的臉美麗異常。


    “嗯……若是人真的瘋了她怎麽會那麽在意衣服髒不髒呢?東西好吃不就完了?……”冰兒眼梢含笑的看著寧香。


    寧香點點頭之後,又問道:“若是她養成的習慣呢?”


    這似乎算不得一個什麽理由,冰兒也覺得不夠能說服人:“那你發現我捉蚊子的時候呢?”


    寧香用眼白白她,一臉不理解的說:“我看你啊!腦子犯糊塗了,這大冬天的哪裏來的蚊子,剛剛若不是明珠在,我早就拆穿你了!”


    冰兒笑笑,將胳膊搭在她的肩上:“你也發現不對啦!其實根本沒有什麽蚊子……”


    “那你?”寧香更摸不著頭腦了。


    “我讓你把蠟燭拿過來,又交給她,正常人當然就那麽安靜的拿著……可是她呢?將蠟燭拿的遠遠的,生怕不小心傷到自己……還有啊,那個明珠說起她的時候,她眼神裏可不像一個瘋子該流露出的情感啊!”冰兒歪著頭看著她,對視著她的眸子。


    心裏一涼,恍然大悟:“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蹊蹺。還真是啊!……那她為什麽要裝瘋呢?這宮中沒有皇後,她皇貴妃位同皇後,可是上上榮寵了?”


    冰兒鬆開她,咬著嘴唇:“她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或者可以說是一個秘密!”


    寧香看著此時一臉認真的她。這樣聰慧善良、美麗的女孩兒真是讓人不愛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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