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默言玩世不恭的勾著嘴角,以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斜睨著花執念,女子是不會輕易將閨名告知男子的,況且還讓他直接喚其名,其用心已經不言而喻了。


    花執念的眉角跳了跳,看著管默言的眼神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寵溺,尺素盡看在眼裏,卻嘴角含笑,慢慢垂下眼角,將一雙瑩白玉手輕輕的收在袖袍中。


    管默言靈動的雙眸在兩人之間轉了轉,鬼魅的笑著,花執念轉而麵向尺素,溫文有禮的笑道:


    “尺大小姐說笑了,花執念豈敢僭越。”


    “花公子何須跟尺素客氣,請上座,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尺素說著施施然的坐上了主位,丫鬟低眉順眼的端上來一壺清茶,便立時消失在樓梯口。


    尺素瑩白玉手撥了撥茶碗中的茶瓣,眯著鳳眼睨著花執念,笑著問道:“花公子向來風流,不知這位佳人如何稱呼呢?”


    管默言聞言輕佻眉梢,有些幸災樂禍的望向花執念,等著看他如何介紹自己。


    花執念淡淡一笑,惑人的桃花眼柔情似水的望向管默言,執其手置於唇瓣間慢慢摩挲,柔聲道:


    “這是花某未過門的妻子,閨名管默言。”


    此言一出,兩個女人皆是一愣,管默言沒想到花執念倒是不回避這個有錢有勢的相好,介紹她是他夫人,難道就不怕美人兒惱他?


    尺素臉上的震驚幾乎無法掩飾,但隨即馬上便恢複如初,花執念是什麽人?真真堪當是人中龍鳳也,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愛?有了親事自然也不足為奇。


    思及此,便笑言道:“小溪微月淡無痕,殘雪擁孤村。攀條弄蕊,春愁相值,寂默無言。嫂夫人,好名字!”


    管默言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花執念真夠煩的,她本來準備一直作壁上觀的,他卻不讓她清閑,非拉她下水不可,看來他果然是見不得她逍遙自在的。


    “妹妹過獎了,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當是妹妹的名字更深遠雅致才是。”


    管默言說著,淡淡的瞟了花執念一眼,言下之意很是明了,這等煩文縟禮,惱人的緊,再敢拉我下水,別怪我不客氣了。


    花執念伸手捏了捏管默言的手,那寵溺的笑容太過刺眼,尺素臉上笑靨如花,心裏卻恨不得立時千刀萬剮了這個橫刀奪愛的女人。


    她對花執念心儀已久,普天之下能配得上她尺素的男人沒有幾個,花執念這般風神俊秀的偉男子,恰好堪與其匹配。


    不想她盯了這許久的肥肉,竟然就被野雞啄走了,她怎能不恨?


    但是她是何人?尺家大小姐!別說在杭州,整個江南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她的心思豈能表露在外。


    女人一味的強勢,隻能是一種悲哀,適時的示弱,善用自己身為女人的優勢,避重就輕,才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隻要她尺素想要,一個小小的管默言算什麽?花執念遲早是她尺素的男人。


    花執念自然不願再徒惹是非,他今日來到尺府,可不是為爭風吃醋而來的。


    簡要的同尺素闡明了來意,花執念想要的目的隻有一個,便是攜手合作。


    尺素心中自有算計,花執念提出合作,便是有求於她,隻要彼此的牽製在,她尺素自然有一萬種辦法讓這個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不急!


    “多謝花公子還記掛著小女子的安危,尺素感激不盡。”


    尺素這本是故意要承花執念的情,可惜花執念卻不想讓她覺得她欠了他的情,如果再牽扯不清,他可要有苦吃了。


    “大小姐嚴重了,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三王爺野心勃勃,與其任其逐個擊破,倒不如連成一氣,共同抗之。”


    尺素聞言,亦點頭稱是。


    “花公子所言極是,小女子聽憑花公子的安排。”


    兩人又細細商量了一些事宜,見天色已晚,花執念婉拒尺素設宴款待的邀約,尺素亦不強留,隻是微笑著目送著花執念一行三人匆匆離開尺府。


    ……………………………


    回程的路上,管默言始終閉著眼睛假寐,沒有再開口講話,花執念以為她還在氣惱,便軟綿綿的黏上來哄她開心。


    管默言抬手推開他,一臉正色道:


    “我早就聽聞尺家大小姐手腕了得,一屆小女子卻獨攬尺家大權,尺家本家一眾親戚,雖個個虎視眈眈卻也隻能龍盤虎踞,敢怒而不敢言,今日一見,果然與眾不同。”


    花執念苦笑,這是要秋後算賬嗎?他那裏還敢接她的話茬,隻是小心的陪著笑,軟言安撫著。


    管默言不理他的獻媚,接著道:


    “花執念,你可知這個尺素的底細?”


    “她是尺家老爺子晚年得子的掌上明珠,還能有什麽底細?”花執念這就不懂了,他怎麽覺得管默言話中有話呢!


    管默言輕蔑一笑,不再言語。


    這一笑也太玄妙了,美則美哉,可惜花執念此時無心欣賞美色,她這話才說了一半就閉口不言了,可是要急死人嗎?


    “我的好夫人,你到底想說什麽,快些說吧,別急死為夫了。”


    管默言偏頭不語,兩手把玩著指間,蔥白玉指,如瑩瑩白玉,一根根的細細摸去,自是美不勝收。


    此等閑情逸致,卻偏偏急壞了某人。


    其實花執念也不是真的急,管默言有話,遲早會說,他不問,她還不憋壞了?既然她喜歡看他著急,他就急給她看,為博美人一笑,即使裝瘋賣傻也是值得的。


    看著花執念難得的抓耳撓腮的樣子,管默言倒是好心情的欣賞著,一旁的西門豹實在看不過去了,笑著打圓場。


    “小默姐姐,你氣執念哥哥,就不理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西門說說,我想聽。”


    管默言不給花執念麵子,卻舍不得拒絕西門豹的請求,她無視花執念怨懟的眼神,神秘的笑道:


    “這尺家老爺子還真是個風流種呢,居然招惹到了這麽個妖精,這個尺素的生母是個蠍子精,她身懷半人半妖的血統,手段自然不容置疑。”


    花執念聽聞此言,臉色微變,以前他是絕對不會信這些妖魔鬼怪之說的,怎麽自從認識了管默言之後,他就覺得遍地都是妖精了呢?真怪哉!


    “夫人此言當真嗎?可是為夫卻聽聞,尺素的生母雖是傾國之色,但早年生她時就因難產而香消玉殞了。”妖精不是都長命百歲嗎?花執念還是有些疑惑的。


    管默言搖頭歎息道:“人妖殊途,天理不容,妖懷人胎,自然更是九死一生,想必她母親道行不夠,遭了天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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