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管默言猛然坐起身來,她眼中的恐懼還沒有消散,前心後背都是冷汗,仿佛被水浸了一般*的,連帶著呼吸都有些淩亂不已。


    “夫人,別怕,噩夢而已,有為夫在呢。”


    花執念隨手將參湯放在桌子上,急忙奔過來抱住管默言,細聲安撫。


    他本欲趁管默言熟睡時熬些參湯給她安安神的,怕別人掌握不好火候,白白糟蹋了千年人參,所以才自己親自去煮,誰曾想才離開那麽一會,管默言就醒了,而且還是被噩夢嚇醒的。


    管默言幽幽的四周張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個地方她認得,這裏是南北客棧她的房間,原來剛才所有的景象隻不過是個噩夢而已,思及此,她總算安心了許多。


    隻是剛才那夢境中的景象實在太過真實,真實的根本不像夢,那樣身臨其境的氛圍,那樣真切的窒息感,真的隻是夢嗎?


    可是現在她還好好的躺在這裏,這實實在在的場景和人物,不都證明剛剛那分明就是個夢嗎。


    “夫人,喝了參湯好好睡一覺吧,夢裏都是假的,別怕!”


    為了怕管默言醒來還會不舒服,花執念特意在參湯中加了些鎮靜安眠的藥物,希望她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管默言聽話的點頭,就著花執念的手喝下了那碗參湯,溫熱的參湯下肚,困意迅速襲來,眼皮越來越重,很快便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仍有些困惑,夢裏的,真的都是假的嗎?


    …………………………………


    許是喝了藥的原因,管默言的這一覺睡的極其安穩,至少亦沒有再做夢。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專屬於杭州的透著水汽的晨風,穿過窗子徐徐而來,帶著點淡淡的木槿花香,沁人心扉。


    “小默姐姐,你是什麽妖精啊?”


    西門豹突然出聲,管默言這才注意到床前還坐著一個人,奇怪,自己的感知能力幾時變得這麽差了?竟然有人就在自己身邊都察覺不到,她這個妖精是不是當得太憋屈了點?


    “我娘是狐狸精,我想我應該也是吧,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管默言倒是配合,有問必答,許是昨天睡得好,連帶著心情也好了起來。


    “狐狸有這麽會睡嗎?我還以為小默姐姐是……”西門豹含著笑,瞟了管默言一眼,他沒說出口的是什麽,管默言就腳趾頭都能猜得到。


    “西門豹!”管默言從來不連名帶姓的叫他,這一叫起來,還真有點震懾人心的作用。


    西門豹笑著躲開管默言的魔爪,隨手將她拉起床。


    “小默姐姐快些起床,今天我們還有事要做呢。”


    管默言心不甘情不願的爬起來,任由著西門豹折騰,眼睛都懶得睜,西門豹一雙巧手生花,不多時,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便出現在銅鏡中了。


    管默言懶洋洋的跟著西門豹出了門,直奔雅間而去,說來也怪,怎麽今天總覺得渾身無力,連帶著骨頭都仿佛要軟了似的,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大人物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登場的,等管默言一步三搖的來到雅間的時候,其他眾人早就等候多時了。


    管默言單手撐著額頭,對著滿桌美味佳肴卻提不起半點興致,突然想起昨天她突然間周身劇痛不已,然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那她是怎麽回來的?


    記憶一點點回籠,管默言終於慢慢想起她喪失意識之前發生的事了。


    “花執念!”管默言眯著眼睛瞅著花執念,那眼底的不爽已經呼之欲出,這個家夥竟然敢打她?


    早在管默言筷子一頓的時候,花執念就猜到她要說什麽了,現在被她問起,倒也顯得不慌不忙。


    “夫人當時痛不欲生,為夫實在不忍,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夫人不悅,為夫讓你打回來便是了。”


    管默言哼哧一聲,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誰還能真打他啊?你還可以更虛偽一點嗎!哼!


    “算了!”管默言意興闌珊的撥弄著碗裏的菜,居然半點食欲都沒,真是怪了。


    “對了,那個尺淖怎麽說?”


    “我昨夜收到他的飛鴿傳書,他邀我們今日秘密趕往千島湖一敘。”


    花執念說著將挑好刺的龍舟鱖魚夾到管默言的碗中,她素來好美食,尤其喜魚,不過今日看起來卻似乎興趣缺缺的樣子。


    “夫人,你怎麽了?”


    管默言臉色有些不好,幸好西門豹早晨給她塗了些桃花胭脂,隻是臉色遮得住,眼底的倦意卻是掩飾不了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渾身酸痛無力,法力也不過剩不到兩層。”


    “那怎麽行?小默姐姐不舒服,我們就改天再去千島湖吧?”


    早晨的時候,西門豹就發現管默言不對勁了,現在聽她隻剩不到兩層的法力,更是不願她去冒險,畢竟誰知道那個尺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啊。


    “不妨!”管默言擺手,雖臉色有些疲態,但仍強打起精神來。


    “此次主要是花執念的事,我也隻是從旁作陪罷了,不妨事的。”


    西門豹還想說什麽,卻見管默言不耐的已經皺眉,知道再勸下去也是無果,隻得悻悻作罷了。


    花執念倒是沒說什麽,隻是臉色略有些凝重而已,白逸塵雖也有些擔憂,但有眾人俱在側相護,想必也不會出什麽亂子,索性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九兒瞟了管默言一眼,總覺得有些不安,上一次在花府,她也是這個樣子,渾身懶得好像沒有骨頭似的,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逞強,真要有個什麽差池也是她自作自受。


    隻是心中仍免不了湧起一股陌生的情緒,這種情緒似乎名為擔憂,想來好笑,妖女幾時輪到他來擔憂了?


    不!他怎麽會為她擔憂,他隻不過是怕她萬一魂歸西天,他找不到更好的合作對手罷了,一定是這樣,僅此而已!


    正想著,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刀劍聲,眾人正疑惑著,一名黑衣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口。


    “發生了什麽事?”花執念扭頭,懶洋洋的詢問。


    黑衣人俯身道:“主上,樓下有個道士,執意要見夫人,外麵眼目眾多,屬下不太好現身。”


    “下去吧。”花執念說完,那黑衣人便瞬間消失不見,見黑衣人走了,花執念才回過頭來望向管默言。


    “夫人的意思呢?”


    “既是故人來相見,豈有避之不見之理,且隨我下去看看,何人如此想念我。”


    管默言說著整了整衣裙,提步向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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