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小默——”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如同兩把利刃霎時劃破烏蒙蒙的天幕,須臾之間,兩道身影風馳電掣般隨聲而至。


    飛身,上前,不顧一切的擁在懷中。


    花執念從身後緊緊擁住管默言纖細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其捏碎一般,他將鼻尖深深埋入她濃密的青絲之間,如饑似渴般的吸允著她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氣。


    成魔之後便會七情皆忘,六欲盡失,但他卻一定要記住這專屬於她的味道,哪怕最後真的忘記了一切,他也要讓將這味道深深刻入骨髓,這樣他便永遠都不會傷到她了。


    九兒從身前狠狠的擁住管默言不盈一握的腰身,他從未嚐試過如此沒有一絲間隙的靠近過她,當他將麵頰緊貼在她冰冷的脖頸時,口中竟忍不住的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隻要最後能與她在一起,那麽是生是死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有你的陪伴,黃泉路上也會開滿絢爛的花朵。


    …………………………………………………


    仿佛已是累極了,管默言疲憊的合上眼睫,安然墜入黑甜的世界。


    她真的好累好累,疼痛好似已經耗盡了她的最後一絲心力,好想就此便永久的沉睡下去,這樣她就再也不會那麽疼那麽累了!


    是誰躲在她看不見的角落,一直一直不停的哭泣,明明耳邊並沒有任何聲音響起,但她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哭聲中隱含的難以言喻的無盡悲傷。


    是誰在不停不停的撫摸著她的臉頰,這擾人好眠的手掌好不心煩,可那掌心的溫度卻仿佛可以直達她的心間,燙得她險些落淚。


    又是誰在一遍又一遍的親吻著她的眉心,那溫柔的觸碰。就如同心頭被細絲縈繞,然後再一圈圈的勒緊,竟讓她沒由來的一陣心痛如絞。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似是有亮光絲絲縷縷的透入,耳邊不斷傳來一個女子急切的呼喊聲,若細細聽來,竟恍然覺得那聲音與自己的聲音別無二致。


    ——快醒來啊,快快醒來啊,若是再不醒來,你就要親手殺死自己最深愛的人了。


    她最深愛的人?那是誰?為何她竟一時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呢?混沌的腦海中隻殘留一片模糊的影像。那裏似乎住著一個很愛笑的男子,他媚眼如絲,手指纖長。他總喜歡甜膩膩的喚著她夫人,這熟悉的稱呼讓她的心莫名的被揪緊,然後就是一下下的抽痛。


    莫名的心疼,莫名的想哭,她煩躁的想要捂住耳朵。阻止那惱人的聲音進入,可四肢麻木的竟連勾動手指都不能,而那個與自己相似的聲音卻又接連不斷的響起,隻是這一次似乎更加亟不可待起來。


    ——趕快給我醒來,你這個笨蛋,馬上給老娘醒來。不然老娘讓你好看!


    是誰?竟然如此粗魯的要給她好看?


    ——管默言,再不醒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趕快醒來啊!趕快醒來啊!


    細聽那聲音。已是如泣如訴,竟如杜鵑啼血般含著無盡的悲傷與絕望,這悲傷強烈如潮,凜冽似劍,洶湧強悍的席卷而來。


    眼前的黑暗如同幕布被一縷縷一片片的撕裂開來。然後四散飄落,遺失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久違了的劇痛亦隨之接踵而來。


    ……………………………………………………


    “唔~~!”


    管默言眼睛還未睜開便已經痛得呼出聲來,是哪個混蛋明知道她已經痛到骨頭都要散了,還要這樣死命的抱著她?


    “——混蛋,放手!”沙啞的聲音,氣若遊絲,卻也隱約可辨。


    花執念震驚的瞪大雙眼,眸中瞬時滑過一抹炙熱的狂喜,隻因為這狂喜來得太過強烈,卻反而令他連抬起頭來查看的勇氣都沒有。


    “小默——!!”


    九兒怵然一驚的猛然抬起頭來,因為太過緊張,竟連聲音都控製不住的顫抖得厲害,胸臆間狂跳的心髒震顫得他胸腔都開始隱隱作痛,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九兒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字。


    眼見著身上那讓她痛不欲生的禁錮沒有半點放鬆不說,且還似乎被箍得更緊,管默言嘶啞著嗓子,亦忍不住的破口大罵。


    “該死的……還不放手!”這一次雖然聲音依舊虛弱,但卻字字清晰。


    “夫人——”


    “小默——”


    “啊——”


    三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所不同的就是,前兩道飽含了失而複得的狂喜與激動,而後一道卻是忍不住的痛呼出聲,淒慘的叫聲令人聞之心顫。


    “你竟然醒了?你竟然醒了——!”


    九兒幾乎要喜極而泣,堂堂七尺之軀,那麽威武雄壯的漢子,竟然孩子一般的抱著管默言淚流滿麵。


    管默言疼得嘴角抽搐,眼前陣陣發黑,被他這麽一抱,她竟然疼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在心底暗暗咒罵。


    “你這莽漢快些放開,你弄疼她了。”


    到底還是後知後覺的花執念最先反應過來,見管默言已然是疼得麵目全都皺到了一起,忙一把拉開兀自又哭又笑的癡傻男子。


    好容易擺脫疼痛的折磨,管默言剛準備鬆一口氣,臉頰就被一雙略顯冰涼的手指捧在掌心,櫻桃小口隨即被緊緊的包裹住,柔軟的唇畔,濕滑的濡舌,仿佛抵死纏綿,憋得她一口氣沒上來,險些直接昏過去。


    幸好花執念還知道體諒她身子虛弱,很快便放開了她的小嘴,如蒙大赦的管默言立刻如饑似渴的大口呼吸著,在心裏卻早已將花執念這個色心不死的家夥痛罵了一萬遍。


    好半響,管默言才終於恢複了一點點的生氣,而當她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指著兩人破口大罵。


    “你們兩個混蛋,知不知道我渾身痛的如同被拆散了一般!竟然還抱著我不撒手,是想要活活痛死我嗎?”


    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管默言這邊氣得直跳腳,而被她痛罵的人竟還在癡癡的傻笑,仿佛在聽著什麽天籟之音,管默言氣結得差點血液倒流,頓時再沒有了罵人的興致。


    很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管默言算是認栽了,這兩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得很,自己被折磨的這麽慘兮兮的尚且還情有可原,怎麽他們兩個看起來竟比自己還狼狽?


    “你們兩個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麽弄得這一身血淋淋的嚇唬人?是被人欺負了嗎?”


    其實管默言也就是隨便問問,打死她也不會相信花執念這樣的惡人還有人敢欺負,那豈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不成。


    令人大感意外的是,花執念竟難得的完全不計較管默言此刻戲謔的語氣,不光沒有睚眥必報的還以顏色,且還鳳眼含情,笑意盈盈,直看得管默言渾身不自在,後脖頸子都冒涼風。


    “花執念,你莫不是真的傻了吧?怎麽問你話你也不知道回答一句,隻知道一味的傻笑?就跟傻小子要娶媳婦似得?”


    刻意忽略掉兩人過分熱切的眼神,管默言隻能借以凶巴巴的粗言粗語,來掩飾自身的尷尬,任誰同時被兩個俊俏男子這般盯著看,也會手足無措的吧?饒是厚臉皮如管默言,也有些招架不住的趨勢。


    “夫人,能再聽到你生龍活虎的罵為夫,真好!”


    花執念果然語不驚人死不休,才一張口,就是令管默言差點跌掉下巴的話。


    這個男人果然是瘋了,怎麽還可能有人會喜歡別人罵自己?犯賤也不是這個樣子吧?


    她娘說的對:如果你不幸遇見了一個瘋子,你必須要馬上果斷的與之保持距離,不然你們很可能會成為好朋友,一想到自己與他何止是朋友,管默言便沒由來的一陣惡寒。


    用憐憫的目光望了花執念一眼,管默言撇了撇嘴巴,毫不猶豫的轉身,欲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當她轉身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花長老時,終是瞬時煞白了臉,那些剛剛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一霎那湧入腦海。


    她終究是險些成了魔,且還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人,若不是她在這一刻竟被花執念和九兒喚醒,是不是現在————


    不敢再去想,也不願再去想,前世那種熟悉的絕望感,如同深淵之中的一隻手,將她一點點的拖下無底的絕境。


    花執念與九兒急切的對望了一眼,心中皆是悔不當初的叫苦不迭,剛剛他們一心急著救人,誰還有時間去擔憂這個,若是早知道會這樣,他們絕對會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將花長老送去個管默言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真是怪哉了,花長老怎麽會無緣無故的躺在這裏?九兒兄,你剛剛有看到他嗎?”


    花執念說著,便轉過頭來煞有介事的詢問起身旁的九兒來,九兒還沉浸在失而複得的狂喜之中,被他突然這麽一問,也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花執念不失時機的又重複了一遍,他才忙不迭連連搖頭。


    “夫人,你身子不適,還是即刻與為夫為魔界修養幾日為好,妖界的這些瑣事交予為夫代勞即可。”


    與不善言辭連說謊都不會的九兒相比,花執念麵色如常,言笑晏晏,哪裏有半點信口胡言的樣子。


    ps:


    快年底了,手心有點小忙,嘻嘻!有時候隻能先發文稿,然後再修文,手心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呢!所以請大大們能體諒手心的辛苦哦!親親!群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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