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玥?”心口莫名地一疼,還在行進路上的鳳璿陽撫上了胸口,輕蹙起眉頭,暗中感覺對方的存在。


    可是,方才那心髒驟縮,忽然大痛的情形宛若過眼雲煙一般,忽而便消失不見了,讓他反應不及。


    他微微停下步伐,按緊了自己的胸口,雖說方才那疼痛頃刻便過,可是為何他依舊鬱結於心,久久不舒,總感覺,好似龍傾寒出了什麽事情。


    可是,龍傾寒應該在九天教裏,即便是發覺自己瞞著他出來,他應該也不會有何事才對。


    鳳璿陽輕凝眉頭,感覺了好一陣,發現那大痛不再出現後,便輕緩了一口氣。


    這幾日,他忙碌得太晚,有時三更時才睡,五更時便起,指不準便是因著勞累而心悸,自己嚇自己罷了,應是與龍傾寒無關。屆時回教後,再去尋大夫瞧瞧自個身體罷。


    “教主?”隨側的血影瞧著鳳璿陽停下了腳步,疑惑之餘,連忙招呼身邊的人停下,他也恭敬地到了鳳璿陽的麵前,詢問道,“教主,可有何吩咐?”


    鳳璿陽輕輕揮了揮手,道:“無妨,繼續走罷。”


    血影點了點頭,他仰首看著那漸漸低沉的日暮,尋思了一會,便遲疑地問道:“教主,如今夕陽漸落,您若果累了,不若先在此歇息一會罷。”


    鳳璿陽掃了一眼自己所在之地,此處乃是一個小樹叢裏,而前方的路,還很遠,走出去尚得花不少時候,隻怕今夜也走不出去。再者夜間行路,看不著,甚是不安全,是以思慮之下,決定還是歇息一晚,待明日天明再上路。


    鳳璿陽點了點頭:“也好,招呼大夥歇息一晚罷,明日天明,即刻趕路出發。”


    “是。”血影應下,當即便揮手招呼著屬下,打獵,打水,點火,支起帳篷。


    而鳳璿陽則是對著夕陽看了好半晌,腦中一直在想著那個心尖上的人,暗自想著,不知他醒來發覺自己走後,會怎樣的跳腳。不過想到自己回去後,可能那人會把自己踢下床,他便無奈得緊了。


    笑著搖了搖頭,鳳璿陽便走到屬下布置的地方,盤腿坐下,打坐養神起來。


    而血影一直守在他的身邊,為他護法。


    冥神入定,五根清靜,鳳璿陽已經許久未曾靜下心來練武了,雖說他的武功已經突破了大境,幾近到了頂層,已無需再練,但武功,不練總歸是會生疏的,且那時他們在苗疆解蠱時,他與龍傾寒的寒凝絕有所貫通,是以現□內有了一些龍傾寒的真氣,被他壓在最底層,如今閑得無事,他便將那股真氣運起,使其繚繞在體內,借此而行功。


    然則,冷息一過,他竟全身一抖,不知為何,心中竟然忽地泛涼,總覺得好似有什麽不安的因素在他體內發作一般。


    他緊蹙眉頭,欲將那冷息壓回體內,怎知那冷息竟如開閘的洪水,無論如何都無法壓製,反倒越行越多,在他體內肆‖意地衝‖撞起來。


    他渾身一駭,如今入定之時,無法收功,他隻得將自己的冥陽功運起,強壓體內亂竄的冷息,然則發現那冷息似與他全身對抗一般,他壓下,冷息又上來,如此反反複複,似要將他的熱‖息完全壓製。


    兩股內力在體內衝‖撞,鳳璿陽也非常不好受,他抿緊了唇,欲圖再強壓下去,卻忽地心頭大痛,身體幾處地方似被刮傷一般,疼痛起來。他心頭大震,總覺得有種不安在體內,疼痛處躁動。


    莫非子玥出事了?


    思及這個可能,鳳璿陽心頭愈加繁亂,體內的氣息越加不穩。


    “教主?”察覺到鳳璿陽冷汗直流,臉色表情不對勁,血影驚了一驚,連忙到了鳳璿陽的身邊,運起自己的武功,助他平緩翻湧的真氣。


    然則,血影的武功畢竟比之不過鳳璿陽,方給他運功未幾,便被鳳璿陽那護體的功力給反彈,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但鳳璿陽也因著血影的相助,而從那痛楚的運功中走了出來。他緩緩睜眼,胸腔那股冷息依舊彌漫,但是卻似無意傷害他一般,除卻使得他身體有些冷意,其他的都沒什麽不對勁。


    他摸上了自己的身體,發覺那幾處疼痛之處,並未有傷口,那麽,便隻有一種可能,傷出在龍傾寒身上!


    思及這個可能,他豁然站起,便要折返回教,去看龍傾寒。


    然而,卻在他站起之刻,身上的冷息與疼痛竟忽地盡數消失,恢複了屬於自己的灼息。


    他身子一頓,直覺怪異地覆上了胸口,在心底叫喚著龍傾寒的名字,可是,共心蠱雖能共心,但卻是不能聽到心音的。那時龍傾寒練冥陽功而聽到鳳璿陽的心音,不過是個特殊的巧合罷了。真正若出什麽事情,除卻身體上有感知,其餘的仍是沒有感覺的。


    但鳳璿陽終歸是擔憂龍傾寒,他站起身,在原地徘徊了數步,雖說現下那痛感已失,但龍傾寒他仍是放心不下,可是如今此去,乃是有大事要辦,若是不做,隻怕日後會徒留禍端。


    這究竟該如何選擇。


    霍地,他雙目清明,喚來了血影,低聲吩咐他從這裏頭人裏,挑出一個可信任的人,讓他回去瞧瞧龍傾寒可還安好,若有何情況,及時來報。


    血影授意,當即便選了一個手下,吩咐他回教了。


    然則,那手下奔了沒得幾步,便聽到樹叢裏竄來一記輕靈迅疾的風聲,一道人影在層層掩映之中忽明忽現,最後忽地現在了他們的駐紮地,在他們全身戒備欲對敵的殺意中,呼喝了一聲:“教主!”


    聽得那聲熟悉的聲音,鳳璿陽緊皺的眉頭忽而鬆懈,嘴角微微勾起,揮手示意手下退下,他則走了上前,道:“匆匆忙忙所謂何事?”


    雖臉上故作威嚴,但挑起的眉頭卻泄露出了見著這人的喜色。


    一個人影怵而停下了腳步,步履有些乏力地走到了火光之下,這人便是先前與龍傾寒同行的人。


    看到他的麵容,鳳璿陽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分:“離訴,本座猶以為你舍不得回來呢。”


    這離訴,乃是九天教的右護法,隻是平日裏甚少在鳳璿陽身邊。


    他恭敬地對著鳳璿陽行了一個禮,麵容凝重,目光閃爍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也不說話。


    瞧他如此神情,知曉他必是有何要事,鳳璿陽會意,當即便廣袖輕拂,轉身朝密林深處走去:“同本座來。”


    離訴隨著跟上,到得密林裏頭,鳳璿陽雙耳一動,感覺到周圍沒有人後,這才凝這眉頭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離訴抿了抿唇,也顧不上禮數,抬手一抹額上的冷汗道:“教主,飛朱穀去不得。”


    “哦?”鳳璿陽似對這消息並無驚訝,挑眉問道,“為何去不得。”


    “屬下回教之時,路上遇到了我們教中的信使。他被人重傷,命在旦夕,撐著最後一口氣,告知屬下,他手裏的信件被人奪走了,而出手之人使著一種極其特殊的銀絲武器……”


    “銀絞殺!”一聲攜帶著戾氣的怒聲從唇齒間射出,鳳璿陽的雙眸裏射出了淩厲的殺氣,生生將離訴臉上的冷汗又逼出了幾滴。


    “是。”離訴的薄唇抿成了一跳線,他輕低下頭,承認道。


    “嗬,果真是他們,”鳳璿陽一甩袍袖,冷冷地笑道,“不過,縱使再厲害又如何,終歸還是上了本座的勾。”


    “教主你……”離訴聞言,臉上三分不明三分了然。


    瞧著他似有所悟,鳳璿陽讚許地點頭道:“不錯,那信使是本座故意放出去的。先前本座的手下數次前去各門派殺人,怎知竟都被戰越那賊子探知,先本座手下一步去殺了人,嫁禍於本座。本座當時身處苗疆路上,對付不得,後頭歸來後,那組織又精得緊,但凡本座親自動手殺人之時,俱不會出現,但卻在後頭,私入門派裏,引起恐慌,將殺人之事成功地吸引到本座之上。而戰越既然能清晰知曉本座要去何處,我們教內鐵定是有暗線。是以為了引出後頭的人,本座便使了這個法子,讓戰越他們先一步劫去信息,做好準備,而後本座便派人易容成本座,前去飛朱穀,以混淆戰越的視線。而本座本人卻是打道前往萬花寺。”


    離訴一愣,疑惑地問道:“萬花寺?”


    鳳璿陽頷首道:“不錯,你忘了麽,此道不但可通往飛朱穀,還可通往萬花寺。而萬花寺的了塵方丈在江湖上地位不低,若果他能為本座作證,飛朱穀穀主身死時,本座不在場,那本座便可脫罪了。”


    聽得鳳璿陽如此分析,離訴緊張的心都鬆了下來,麵露喜色道:“教主果然英明。”


    “唔,知曉便好。”鳳璿陽得意地享受著他的讚譽,回頭來調笑道,“你這小子,今日方歸來,本座還以為你醉倒在溫柔鄉裏,出不來了呢。”


    離訴一愣,瞥過臉去清咳了幾聲,訕訕地道:“嗯,教務重要,屬下這不是聽聞教主吩咐,趕忙趕回來了麽。不過教主您走得還真神速,我方回教,看著那人尚以為……”話語忽地一頓,他臉色霎時一變,“糟了!”


    作者有話要說:qaq被發黃牌了,偽更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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