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蘭丁.阿拉姆特在慶祝會的中途,因為有個緊急住院的患者需要動手術,所以收到了醫院的呼叫。


    而當路西法多開車把他送回醫院再回來後,由於對體力引以為傲的士兵集團們的努力,已經化身為狂亂的格鬥大會的慶祝會也眼看就要進入了尾聲。


    舞池的地板上,爛醉如泥的士兵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很有種屍橫遍野的味道。


    為了盡可能不要踩到他們而小心翼翼地返回裏側的貴賓席的主角,受到了難免也感到了勞累的瓦魯多帶著倦意的歡迎。


    “你回來了,因為半天都沒有你的信,我還以為你已經返回基地睡覺了呢。”


    “我好歹也是主角,這樣總不太合適吧。不過我確實是回了基地。”


    “啊?可是這樣未免也太快了吧?”


    對路西法多表達了關心的人,也就隻有原本在一個人喝酒的幹事瓦魯多而已。本應該和他同桌的萊拉和梅莉莎,都轉移到了隔壁桌子上鬧騰去了。


    “因為我抄近路走了峽穀那邊。”


    “啊?真的假的?我聽說那裏就算是白天也很不好通過啊。夜晚的飲酒駕駛豈不是等於自殺行為嗎?”


    “我又沒有喝醉。好久沒能享受這麽刺激的感覺了。不過醫生說他的心髒差點罷工,所以罵了我一頓。”


    “讓魔鬼醫生的心髒差點罷工?你這個人……果然了不起。”


    如果真的罷工了的話我可要好好謝謝你呢——不過瓦魯多接下來的這句嘀咕,並沒有傳進正在走向隔壁桌子的副官身邊的男人耳中。


    乍看起來,好象是拉克羅中校左擁右抱,在女性士官們的包圍下,豔福無比地愉快喝酒。


    不過在路西法多眼中看來,怎麽看都是那些趁著今晚不用拘禮的女人們湊到副司令官身邊,大肆對他展開性騷擾。


    好在中校也是男人,所以就算是被年輕的女性們撫摸身體或是強吻應該也不會感覺糟糕。不過和旁邊那位喜歡女人都到了病態程度的幹事不一樣,慶祝會的主角本人可是絕對不會想要和他交換立場。


    他把手上的工作服外套迅速推給了副官,然後就試圖逃亡到瓦魯多的桌子上。


    但是,萊拉明明喝醉了,還是準確無誤地抓住好友的衣襟阻止了他的逃跑。


    “這是什麽?”


    “因為送醫生回基地,所以順便拿了工作服的外套來。因為黎明前後最冷了。”


    因為將戰鬥服的上衣送去清洗,而隻穿著一件t恤就外出的男人,在回自己的房間取外套的同時,想到副官和自己穿的一樣單薄,就把她的那件也拿來了。


    “謝謝。”


    “哎呀呀,多麽體貼呀。萊拉,把他租給我吧。我出五達姆特。”


    “好,五達姆特租給你。”


    當事人本人忍不住打斷了梅莉莎和萊拉之間當場成交的商談。


    “等一下。不要隻用五達姆特就租借大活人好不好?……而且話說回來,我的意誌和人權在哪裏?”


    “既然如此,我就出十達姆特吧。用來當作送妻子女兒們的土產最合適不過了。”


    “……副司令官,你沒聽見我的話啊。請你不要把部下當成超市的甜甜圈好不好?”


    “嗯。我妻子比較喜歡法國宮廷風格啊。你的話好象更接近英國古典式。如果把頭發染成金色,再燙一下的話,說不定會比較接近——”


    趴在桌子上,原本似乎已經爛醉如泥的尼克拉倫抬起麵孔,斬釘截鐵地宣言。


    “我出你的一倍,二十達姆特。”


    “……哼,說到底也隻有這種程度嗎?吝嗇德拉斐人。要是我就出一百達姆特。這樣才夠豪爽。”


    躺在沙發上的卡加,一邊支撐起身體,一邊挑釁似地表示。


    “喂喂喂,不要擅自拿我拍賣好不好?就老老實實醉倒不好嗎?”


    屬於對立種族的兩個人無視路西法多苦澀的語言,開始交替著抬高價格。


    路西法多死心地返回了瓦魯多的桌子。


    “好羨慕啊,這麽受歡迎。不過這裏隻剩下葡萄酒了。”


    “隨便什麽都可以。如果被女人們廉價轉讓,或是被當成會走路的甜甜圈送人的命運也讓你羨慕的話,我可以倒貼你五達姆特,請你一定要代替我的角色。”


    在排列著副官她們喝光的酒瓶的桌子上,黑發的超絕美形托著下巴如此抱怨。


    瓦魯多一邊把剩下的紅葡萄酒倒進從別的桌子上弄過來的未使用的酒杯中,一邊對著不爽的朋友發出了苦笑。


    “從我的角度出發,如果能夠替換真是求之不得呢。明明不管什麽美女都可以手到擒來,為什麽你就是如此淡漠呢。難不成隻是我沒有注意到,你好的其實不是紅顏而是男子嗎?”


    抿了一口葡萄酒的男人,手拿著酒杯探出身體,仿佛是為了不被音樂和嘈雜而打擾一樣,湊在同僚的耳邊輕輕說道。


    “今晚我會讓你睡不著覺哦,瓦魯。”


    在近距離聽到這個蠱惑的低音的瓦魯多.修密特,捂著耳朵跳了起來。


    “不要這樣啊!你在發酒瘋嗎?”


    “誰讓你剛才想要把我說成那麽過分的生物?”如果是佩戴著pc環的話,隻會說“今晚讓我好好睡一覺”的男人,壞心眼地嘿嘿笑著喝光了杯中的酒。


    不知道為什麽滿麵通紅的瓦魯多,神經質地摩擦這還殘留著餘韻的耳朵。


    “不要用那麽性感的聲音誘惑人好不好?害得我一瞬間真的考慮要改換宗旨了。對了,你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


    “怎麽突然說這個?”


    “你父親的事情我聽馬奧中校說過,不過你母親的事情倒是沒有聽過。既然是和你十分相似的美形父親所選擇的對象,那麽你母親想必也是個大美人吧?”


    “把狩獵範圍都擴展到別人母親身上,還算什麽改變宗旨啊。我可永遠都不會管你叫父親的。”


    “有什麽不行的?我隻是純粹好奇啊。需要的話我可以發誓絕對不告訴其它人,好不好?”


    幹事一邊衝著慶祝會的主角不斷撒嬌耍賴,一邊打開了最後一瓶葡萄酒。


    “如果把我換成女人,再加上一頭金發的話,就完全是我母親的翻版了。我想她的身高應該比萊拉還高一些。如果是現在的話,外表年齡應該也差不多吧?”


    “等等,等一下,不是說你和父親很像嗎?”


    “我和他們兩個都很像,因為我父母算是表親。馬奧中校隻見過我的父親而已。”


    瓦魯多突然雙手緊握住路西法多的手,表情無比認真地說道。


    “介紹給我啦,小路。我會為了被昵稱為父親竭盡全力的。如果是你的女性形態的話,那不就是活生生的女神了嗎?而且還是金發!簡直無可挑剔!”


    “怎麽說呢?與其說是女神,應該更近似於女王吧。因為她會把男人打倒在地,再用靴子狠狠地踩啊。那些搞運送和賺取賞金的粗野家夥們,還因此給她取了個金屬女王的外號。它可是擁有十足男人味的人物。超級受酒店的大姐姐們歡迎哦。”


    “……嗯,好象有點冒雞皮疙瘩。”


    “那是因為寒顫。如果真的對弗莉達出手的話,不是死於事故就是會被射殺,絕對要死心哦。”


    “射殺也就罷了,事故死是怎麽回事?”


    路西法多隔著護目鏡眺望著遠方。


    “也就是說被我老爸偽裝成事故死而抹殺。不過通常來說,在傳入父親耳朵之前,大部分都已經北被討厭男人的弗莉達射殺了。”


    “……開玩笑吧?”


    “如果隻是玩笑的話,我這個兒子不知道


    會多幺幸福呢。我想要的隻是非常普通的爸爸媽媽啊。”


    聽著心思已經回流到了過去的朋友的訴說,不光是沒有武力,毅力也大大缺乏的花花公子,馬上就豎起了白旗。


    “我這個人還是比較適合追求小市民的幸福,我已經親身體會到了。謝謝你了,小路。”


    “妳的媽媽應該也希望最愛的兒子能夠長命百歲吧……瓦魯多?”


    “啊,嗯,我也這幺認為。”


    即使在舞池一滅一閃的燈光中,也可以清楚地看到瓦魯多的表情僵硬了起來。路西法多發覺自己似乎踩到了地雷。


    “對不起,看起來不方便談到家人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多啊。”


    “我才應該說抱歉。因為是我先提起的話題,所以你不用介意。我的養父也是軍人,所以知道我轉職到這個基地的時候大發雷霆……因為都是同行所以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養母雖然擔心我,時不時會寄來光盤郵件……但是因為實在太丟臉,所以光是回信都已經很痛苦。”


    “你之所以左遷就是因為對上司的老婆出手吧。本來對有老公的女人出手就已經很糟糕的說了,居然還是上司的老婆。結果你還不懂得吸取教訓,還要我介紹母親給你。我看你這簡直是一種病態了吧?要是有心理創傷的話就去看醫生。放任不管的話,不管是你還是愛上你的女人們都會不幸。”


    將開封的葡萄酒分別倒進自己和朋友的杯子,瓦魯多用單手覆蓋住了麵孔。


    “……妳說的完全沒錯。年紀一把了還等著熊寶寶,實在該說很丟臉吧?……真是的……我自己都討厭自己……有的時候突如其來地會有想死的衝動。”


    “三歲的時候,我的親生母親把我扔在了商場,說是要給我買熊寶寶,讓我等著她……在我等待的期間,客人越來越少,即使到了關門的時間,她也沒有回來。而且從我懂事時起,就沒有父親。”


    為了讓兒子脫身而自己去作誘餌,最終沒能出現在約定場所的薩蘭丁母親的故事固然是個悲劇,但是瓦魯多的故事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也很讓人哀傷。


    想到在被拋棄的預感和即使如此也想要持續等待下去的矛盾中掙紮的年幼的瓦魯多的心情,就不能不讓人感覺到悲哀。


    應該由母親拿來的熊寶寶,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麽意思呢?不在的父親?還是母親的愛情?說不定就是家族本身吧?


    在獲得這個熊寶寶之前,他亂來的女性閱曆還是會持續下去吧。


    “雖然我這個既有戀父情結也有戀母情結的人沒什麽資格說,但是……你真是傻瓜啊,小瓦。”


    “……不要這麽溫柔地說傻瓜好不好?……會讓我想哭的說……”


    無法讓手掌離開臉孔的朋友低聲呻吟。


    “你哭個盡興好了。強忍著淚水等待母親,你不是太可憐了嗎?等了那麽就卻連個獎勵都沒有,真得太過分了。”


    仰起頭的路西法多,和擔心地打量著這邊的梅莉莎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路西法多舉起食指豎在嘴巴前麵,了解到塔伊斯德瓦魯多的前妻苦笑著轉移開了視線。好象什麽也沒看到一樣繼續著和同桌人的交談。


    所謂的軍人的習慣真的是很不可思議的東西。不管醉成什麽樣子,精神多麽朦朧,隻要還有意識的話,依舊會存在讓身體立刻產生反應的曲子。


    銀河聯邦讚歌《英空的光輝永遠長存》,不光是在銀河聯邦內舉行的所有的活動中都會使用,而且在早晨和傍晚的固定時刻,必然會在銀河聯邦軍的部隊內播放。


    除了戰鬥中和進入警戒狀態等特殊時間,隻要在播放這個曲子的期間,所有的工作都要中止,全體軍人都要麵向聯邦軍旗的方向敬禮。


    很難說瓦魯多.休密特是不是計算到了這個效果,才特意選擇在慶祝會結束的時候在店內播放這個曲子。


    但是,當這個隻要身為軍人就無法無視的曲子剛剛播出後,意識渾濁的醉漢們就紛紛從地板上爬了起來,一起向著基地練兵場的軍旗飄揚的旗杆方向敬禮。


    就好象磁石必然會指向北方一樣,軍人們不管距離多麽遙遠,也會朝著軍旗的正確方向敬禮。


    一度站起來的醉漢們,和伴隨著曲子的結束而離開店子的同伴們一起,依靠著歸巢本能三三兩兩地走向出口。


    就算所屬連隊不同,也必定會有人返回同樣的宿舍,這其中多少還殘留著一些清醒的家夥,自然而然就成了醉漢群體的向導。


    如果有人借著酒瘋而沒有止境地折騰,周圍的人就會把他揍到昏倒後再帶走。


    不愧是每天都遵照規律生活的軍人,一旦決定了順序,事情的進展就會順利到了驚人的程度。


    留到最後指揮店內的收拾,和為了不出現被凍死的家夥,而把在店內徹底醉倒的家夥以及中途就昏睡在了路上的家夥們運送回基地,也是幹事的工作。


    “真虧得小瓦居然能做這麽麻煩的事情。”


    由於在最裏麵的桌子而留到了最後的路西法多,站在玄關門口,佩服地眺望著瓦魯多講士兵們接二連三地送進車子的兩道模樣。


    由於從存衣閑取出外套的人的存在,原本就不寬敞的大廳異常混亂。


    “男人殺手。”


    “唔……”


    黑發男子低低地呻吟,因為近距離遭受到的不公平的非難而捂住了左邊胸口。


    “按說已經是被萊拉說慣了的單詞,可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話還是很打擊人啊。”


    “當初不管我怎麽努力,那個白癡笨蛋也直到最後都沒有放棄虛張聲勢。結果倒好,今天居然在這種昏暗的酒店角落和別人心意相同。男人這種東西太差勁了!同性戀!全都是同性戀!!”


    “拜托你不要連呼這種危險的單詞好不好?在心愛的女性麵前,想要維持麵子也是人之常情吧?有什麽不好的呢?”


    肩頭搭著外套的紅發美女,好象麵對仇敵一樣狠狠瞪著拚命擺出低姿態的路西法多。


    而此時他的副官也從反方向開始了攻擊。


    “明明給女性添了那麽多麻煩,居然還什麽也不交待隻等著別人來溫柔來安慰他,這種態度也未免太得寸進尺了吧?多大的人了還這麽撒嬌!”


    “對於您的怒火我深表抱歉。”


    “明明是自己不說真心話,卻口口聲聲‘你還是無法理解我’,把罪惡感強加給別人。真的是卑鄙到了極點啊。如果不是同性就無法理解的話,那就永遠在酒店的角落去同性戀好了。”


    “那個……同性戀者個單詞可以當作動詞來活用嗎?”


    雖然路西法多覺得自己是因為梅莉莎回憶起了離婚時的鬱悶才被當作出氣筒,但是畢竟不好說這種話你直接去對瓦魯多說啊。


    “雖然男人之間願意彼此舔傷口是他們的自由,可是你們就不懂得多關心一點被卷進來的女性嗎?”


    “不好意思,男人這種生物其實很脆弱的,所以一旦受到打擊實在騰不出心思去關心別人。”


    對於同情梅莉莎的萊拉所發出的逼問,路西法多也代替朋友進行謝罪。


    從兩側好象立體聲一樣地責備他的女性們同時發出了歎息。


    “好過分,路西法。這個樣子豈不是好象我們在耍酒風一樣嗎?”


    “打圓場的本事那麽高超,實在很招人恨的說。”


    紅發的女性軍官抓住男人的一隻手重疊在自己的手上,仰望著那個戴著護目鏡的美貌臉孔。


    “有你來關心也可以啦。”


    “啊?這個……好象有點,不,是相當糟糕的感覺的說……”


    “你對梅莉莎大尉有什麽不滿嗎?”


    “那


    怎麽會!我隻是從我這方麵的立場來說……”


    “也就是說因為我是瓦魯多的前妻所以不行嗎?”


    “還是很尷尬吧?小瓦明顯對你餘情未了的說……疼!”


    從兩側分別給了男人的小腹鐵軸攻擊的女性們,憤然離開了當場。


    “你是說反正女人都是男性的所有物吧?差勁透頂,路西法!”


    “真是受不了。不要再管那種精神同性戀啦,我們回去吧,萊拉。”


    留下了輕輕彎曲上半身忍耐著同克的男人,兩位女性快步地走出了玄關大廳。


    照她們的樣子看來,估計外麵的瓦魯多也會遭遇一番痛楚的冷嘲熱諷吧。


    “看來正直並不等於誠意啊。你就不能說得再婉轉一些嗎?”


    “既然聽見了的話,這種時候就要加以調停啊。你們不是天性的外交官嗎,拉菲人?”


    “我可不想在工作之外的事情上遇到危險哦。你的命也就罷了,我還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的。”


    穿著長到腳踝的雪白鬥篷的醉鬼墮天使,帶著清純的笑容如此宣稱。


    “老是用那麽美麗的麵孔說這種可惡的話,小心最後被惡人抓住侵犯掉哦,大叔。”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會保護的,所以沒事哦。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啊,你說那個和這個啊?我和你的力量性質雖然完全不同,但是那個和這個座位思考方式來說給了我很大參考呢。當時真的幫了我大忙,真的非常感謝哦。”


    用超能力殺害人類或者是讓對方負上致命重傷,在銀河聯邦法中是受到嚴厲禁止的。雖然在被認為是正當防衛的時候可以另當別論,但是因為超能力者都受到了強大的必須抑製殺人的深層心理暗示,所以就算是出於正當防衛,也很難殺害人類。


    使用精神感應力剝奪對方的身體自由,然後在近距離開槍射擊,或是操縱對方的行動讓他們的同伴自相殘殺,或者好象連鎖反應一樣引發事故……等等等等。


    這個在拉菲人中力量也是出類拔萃強大的男人,曾經通過實際演示的方式向少年時代的路西法多批露過若幹不會觸及暗示的訣竅。


    從另一個角度來考慮的話,作為情報部成員的他的任務就是殘酷到了不得不讓這些東西成為理所當然的程度。


    “哪裏哪裏,認真說起來,也是因為在你出生之前和你母親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到她的啟示才想出來的辦法。雖然她當時沒有具體說讓我怎麽做。不過能夠通過我幫助到她的兒子的話,她應該也會高興才對吧?”


    醉醺醺的尼克拉倫心情愉快地繼續著,但是無法直率地感到高興的弗莉達的兒子,卻隻能在嘴角擠出一個笑容點頭。


    ——告訴尼可這個的,從思考過程來看,與其說是弗莉達,好象更近似馬裏裏亞多呢。那種外表溫柔內在凶猛的部分嗎?這幺想起來……尼可懷心眼的部分好象有些說部出的相似啊……


    “吶,尼可。妳以前經常和弗莉達執行任務嗎?”


    “哪裏,怎幺說呢。我們不是搭檔,隻是在困難的任務中經常和通過另一個途徑行動的她見麵而已。互相合作……或者應該說,是她單方麵地救了我若幹次。現在想起來的話,也許是02讓她來輔助當時還不習慣的我吧。”


    “我那個老爸怎幺會是那幺好心的家夥呢。”


    對著斬釘截鐵如此斷言的上司的兒子,拉斐人嘿嘿嘿地笑了出來。


    “不會錯的。”


    真相大概是,馬裏裏亞多為了輔助,同時也是鍛煉下一代拉斐人的負責人尼可拉論,主動申請去幫助他的吧。


    那時候還不知道弗莉達就是女性體的馬裏裏亞多的02,也隻是通過同意弗莉達的援助請求,消極地保護尼可拉論——這也算是間接幫助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去的好友所遺留下的全體拉菲人吧。


    路西法多帶著複雜的心情俯視著這個既是父親得部下,也是母親的學生的男人,同時對於現在擁有女性形體的馬裏裏亞多這個男人有了新的認識。


    比起他來,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02,反而要單純多了。為什幺其它人就是不明白這一點呢?


    每個行動中都有著兩重三重意義的馬裏裏亞多是在可怕。對於情緒方麵存在著眾多缺陷的自己而言,馬裏裏亞多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複雜內在,實在不是很舒服。


    “喂!”


    那個用妄自尊大的口氣呼喚自己的人物,突然猛地推了路西法多的脊背一把。


    回頭一看,穿著略微有些大的粗呢外套的卡加.尼薩裏,緊握著拳頭站在那裏。


    “明明腦筋不好使,就不要考慮什麽奇妙的事情而自尋煩惱了。都是因為你這個腦筋功能不全的家夥,我都快惡心了。拜托你不要考慮那些不習慣的事情好不好?很不舒服的。我和那個就算在你旁邊也可以若無其事的鈍感拉斐人不一樣,我是很容易受到強烈感情的影響的。”


    卡加那張可愛的臉孔一片通紅。不過就是不知道是因為喝醉了,還是如同表情那樣在生氣而已。


    雖然路西法多自認為感情並沒有動搖到可稱為強烈的程度,但是要是因為對方喝醉了就鬧著又吐又叫的話,他可實在不敢領教。就在覺得隻能老實道歉的路西法多開口之前,尼科拉論已經冷冷地開了口。


    “對於那種口氣沒有必要道歉。責任不在你身上,而是那個連遮蔽都做不到的低級精神感應者不好。”


    “哇,你幹什麽?”


    因為話說到一半就被伸過來的雙手捂住了耳朵,吃驚的卡加的注意力全都轉到了做出這種行為的路西法多的身上。


    “既然穿著可愛的粗呢外套,這裏還是需要一個防寒耳套吧。”


    “我還以為你要幹什麽呢……防寒耳套我有哦。”


    已經逐漸習慣老是有突如其來的驚人之舉的白氏,彈開了捂著自己耳朵的手掌,從口袋裏掏出了折疊式的黑色防寒耳套。


    他站起來把耳套從左右繞著脖子固定在了耳朵上。


    “怎麽能用這麽薄薄的黑黑的啊。一定要是白色人造皮毛的毛茸茸的耳朵才適合本啊。”


    “你說誰是本!還在拿我黨兔子看待嗎?”


    “可是你就是可愛啊。絕對絕對適合毛茸茸的耳朵。幹脆我去小賣店買給你吧。”


    “不要抓著一百五十歲的人拚命叫可愛。沒禮貌也要有個限度!!”


    路西法多笑嘻嘻地麵對開始真心生氣的卡加的抗議。


    “有什麽不好的?就算一百五十歲,可愛的東西還是可愛啊。你就老實認了吧。我的父親也是到了九十一歲還很可愛呢。”


    這句話剛說出口,前後就傳來了尖銳地倒吸氣的聲音。


    一個是把02視為眼中釘的白氏族的一員,一個是身為02部下的拉斐人。


    “……路西,是我喝醉了嗎?我怎麽覺得剛才耳朵出現了幻聽啊。好象有人說02怎麽怎麽樣,總之是很奇怪的感覺。”


    “……那個幻聽的話我好象也聽到了的樣子。不要把我也卷進來,拉斐人!”


    “你的話就不是因為醉酒而是老年癡呆症了,白癡!”


    “有我這個常年擔任內科專門醫生的人在,半吊子的庸醫就少信口雌黃了。我可沒有閑到有時間來聽你這種因為無能造成的誤診。”


    就在眼看要爆發不知道是第幾次的種族戰爭的時候,成為導火索的男人插了進來。


    “那個人雖然性格確實超級惡劣,可是真得很癡心很可愛啊。就算他喜歡說些乍聽起來比較像黑色幽默的笑話,那也是因為他本質上是個很淘氣的人啊——奇怪?怎麽了?”


    卡加


    和尼克拉倫同時發出不成聲的慘叫跳起來後退了幾步。兩個人都帶著彷佛看見了不可能存在的怪物半震驚和恐怖的表情,仰望著眼前的人型異端份子。


    困惑地抓了抓頭發,02的兒子一邊覺得容易受到誤會的父親震得很可憐,一邊盤算著要不要舉出一些隻會帶給別人更大打擊的實例。


    “中隊長閣下!終於見到你了!”


    “哎呀,你來了啊,格拉迪威斯。沒有看到你的影子,我還以為你缺席了呢。”


    路西法多忍耐著就女性來說有些過於強力的擁抱,輕輕拍打著一身褐色肌膚的金發六芒人的脊背。


    在特殊任務中被分到萊拉那組的年輕的格拉迪威斯.貝爾軍曹,擁有完全不會輸給那些對於體力引以為傲的男人們的強健的軀體。


    和中隊長以及他的副官一樣,她也是在結束了到十二點為止的準夜班才來到這裏的吧。身上還穿著都市迷彩的戰鬥服。


    “沒辦法啊,就算再怎麽說不用拘泥禮數,也不可能靠近被那種豪華陣容包圍的大尉吧。”


    如同她所指摘的那樣,路西法多想到自己桌上的成員後,也覺得確實不是下級士官可以隨便打招呼的氛圍。


    “對了,你喝了多少?酒味好大。從你平時的酒量考慮,應該不是個小數字吧。”


    “和平時不差多少啦。雖然混雜著喝了好幾種。”


    “也就是每個種類的酒都喝了和平時一樣的量嗎?那也就是要乘上3~5倍了。哎呀呀,那可真不得了。你能好好回宿舍嗎?”


    “啊,大尉好體貼。如果是我周圍的那些混蛋的話,就算都了也絕對說不出這種話的。”


    被感激的格拉迪威斯緊緊抱住,麵臨肋骨骨折的危險的男人,一邊聽著自己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一邊擠出笑容說道:


    “對方是我還好,否則就算再怎麽不用拘禮,在上司耳邊說話的話,最好也還是用點更委婉的表現方式。”


    “不拘禮可以持續到什麽時候?”


    “到離開這個大廳為止。”


    “討厭啦,人家比較希望能到床上為止。”


    雖然格拉迪威斯抱著上司擺出了撒嬌的樣子,但是路西法多的脊背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如果六芒人的女性認真起來的話,以她們的體力來說,別說是公主抱了,就算要單方麵地把對方抗在肩頭,用原始的侵略姿態把男人運到床上,然後不顧對方拚命的抵抗為所欲為也並非難事。


    ——如果當著眾人被抗走,還要吃到這種苦頭的話……也許……好象相當討厭的樣子。


    隻要對方不是敵人,基本上來說他都不想對女性動用武力。


    就算剛才還有幾分醉意,現在也一口氣清醒了過來,路西法都慌忙地大量著周圍,發現了同一大隊的羅莎利多.巴哈大衛的身影。


    “嗨,羅莎利,回去的時候小心一些哦。”


    “嗯?啊,妳們在玩抱抱啊。好,我要親親啦。給我晚安的接吻啦。”


    “好好好,晚安。”


    聽到同僚招呼的女性將官,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醉醺醺的纏了過來。


    既然對方是同性的長官,所以就不好趕走,於是格拉迪威斯隻好不情不願地讓開了身體。


    路西法多包含著感謝,吻上了永遠都活力十足的羅莎利多的雙頰——但是,凡事都有計算不到的地方。


    “好棒!路西法給我了晚安之吻哦!!”


    糟糕的是羅莎利多雙手高舉,比劃出勝利的v字手勢進行了響亮的宣言。可想而知,一下殘留在大廳內的女性士兵全部湧了進來,紛紛叫嚷著我也要我也要。


    雖然有的人趁亂撥了下他頭發,有的人渾水摸魚碰了他不能碰的地方,但是路西法多都安慰著自己這樣總比被人霸王硬上弓要好,而苦苦的忍耐了下來。


    “——等一下!為什麽你也混了進來?差一點就弄錯了的說。”


    單手捂著對方嘴巴的路西法多,狠狠瞪著雙手環繞在自己脖子上抱住的真人.密斯卡西拉少尉。


    利用自己纖細而矮小的身材,想要讓路西法多把他錯當成短發的女性士官的真人,因為計劃以未遂告終而輕輕吐了一下舌頭。


    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


    “給我個晚安之吻也沒什麽大不了吧,大哥。你說要疼愛我都是騙人的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義上的疼愛。要來往的話也要使男人式的來往。”


    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被周圍的嘈雜遮蓋,他斬釘截鐵地大聲宣言。


    如果真人成功的話,自己是不是也有機會呢?那些厚實的胸膛因此而充滿期待的男人們再度起哄了起來。


    可以吧?可以吧?在一片支持聲中,真人堅持追問。


    “那麽男人式的交往是什麽樣子啊?”


    可以吧,可以吧。粗重的聲音再次開始大合唱。


    “比如說一起去買自製計算機的零件啦——”


    可以吧,可以吧的男聲大合唱此起彼伏。


    “如果沒有些更溫暖的肉體接觸,我會寂寞死的,大哥。”


    “既然如此,就手拉手進行青蛙跳馬拉鬆吧。”


    雖然路西法多的回答就好象在說隨便你去死吧一樣的冰冷,,但是周圍的士兵們卻紛紛叫嚷了起來,“好羨慕啊”“我也像替代他啊”,而且聽起來似乎還是相當認真的樣子。路西法多轉向這些外圍的士兵。


    “你們真的那麽羨慕嗎?”


    “是,長官。我們當然羨慕了。安維古軍曹和他那個小隊的家夥們,經常向我們吹噓呢。”


    在特別任務中隸屬於萊拉那隊的伍長,好象很不甘心地握著拳頭如此說了之後,其它的士兵們也相繼開始報告。


    “艾利西那家夥……艾利西那家夥,因為被中隊長的頭發絞住了脖子……每次說起來都得意得要死!”


    隨後就是“可惡”“早晚宰了他”的大合唱。


    路西法多考慮了一陣,還是無法理解,於是隻好再度發問。


    “這個真的讓人羨慕嗎?”


    “那當然,長官。我們也想受到大尉獨創的處罰的說。”


    “請把獨創的愛之皮鞭……啊,不對,是教育指導也施加在我們身上啊!”


    請處罰我們吧,歡迎懲罰,麵對眼睛閃閃發亮期待著這種東西的m肌肉男集團,渾身都冒出雞皮疙瘩的路西法多爆發了猛烈的大罵。


    “的!你們說懲罰!懲罰是嗎?下次再敢在我麵前說出這麽惡心的東西的話,我就把你們的給了。明白了嗎?混帳東西們!”


    周圍紛紛漏出了陶醉的歎息。


    “被大尉之後再嗎?……讓人心跳得好快的說。”


    “啊啊啊,光是想象就好興奮。”


    路西法多在腦海中把這幫家夥的一連串對話全都塞進了同一個文件箱,然後用快捷鍵移動到垃圾箱,並且立刻通過清空垃圾箱來刪除了全部數據。總而言之,隻要睡一個晚上,通過維護模式的啟動,就可以讓這些玩意變得無影無蹤了。


    他平時都是用這種方法來保持心靈的平安。


    “你害我右手沉死了,真人。你好歹也該放開了吧?”


    “不要。


    就算沒有男人式的來往也沒關係了。總之我要晚安吻啦,我要啦。在你吻我之前我死也不會放開你的。”


    “不要。就算沒有男人式的來往也沒關係了。總之我要晚安吻啦,我要啦。在你吻我之前我死也不會放開你的。”


    這個渾蛋!路西法多原本想為了今後的平安而幹脆一巴掌把他打飛,可是低頭一看,卻隻能見到耷拉著雙耳,眼睛淚汪汪的小狗狗


    一隻。


    他不由自主歎息了出來。


    “明白了,你先放手吧……晚安。”


    “謝啦,好高興。真人這段時間都不要洗臉了。”


    “起床之後一定要洗臉,混帳東西!”


    不過就不知道路西法多苦澀的聲音,有沒有傳進捂著雙頰,搖搖晃晃的遠去的運送科少尉的耳朵中了。


    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趕緊回房間睡覺了。想到這裏的黑發男人殺手,突然感覺到倦意而打了個哈欠。也因此他晚了一步才注意到周圍緊迫的空氣。


    同時發起行動的士兵們,有兩三個人已經緊緊抓住了上司的手臂。


    “在您也給我們晚安吻之前,我們都死也不會放開大尉的。”


    “……我說你們啊,你們明不明白,所謂的不用拘禮呢,就是我也不需要再作為上司而體貼你們了。”


    雖然那些家夥已經明白模仿著真人用自己最大限度的可愛做出了央求,但是上司所作出的回答,明明含著笑意,不知道為什幺卻蘊涵著讓人渾身打顫的猙獰味道。


    但是,正當路西法多下定決心,要讓這些得意忘形的部下們如願以償地嚐到他嚴厲處罰的時候,卻因為從前方伸過來的雙手而沒能實現決定。


    那雙將他看著彷邊的腦袋強行轉過來的手掌的主人,在吃驚的他要說什幺之前,已經用深深的接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因為吊在自己雙臂上的肌肉男的關係,路西法多沒來得及抵抗就已經變成了化石。而造成這一事實的元凶門和其它殘留在大廳的士兵,也都茫然地張開嘴巴,眺望著這一意外的光景。


    安裏.拉克羅中校心情愉快地拍了拍宇宙軍英雄的肩膀。


    “非常美味。真是個非常愉快的慶祝會啊。從我的角度出發,非常希望將來還能有這樣的活動啊。”


    “……您說非常美味……中校閣下,您平時都是和夫人進行如此熱情的接吻嗎?”


    “嗯?啊,戀人時代的話時不時會如此啦。哈哈哈,晚安。”


    戴上夾在身邊的製服帽子,中校豪爽地大笑著離開了房間。對著他的背影,士兵們送上了聲勢浩大的如果不是今天絕對不能對他說出口的強烈咒罵。


    路西法多單手捂著嘴巴,一個人強忍著剛的衝擊。


    ——居然被副司令官用戀人式的接吻吻到,我的立場算什幺嘛!嗚嗚嗚……


    他從心底慶幸,好在萊拉已經回去了。否則一定還要領教進一步在傷口上灑煙般的尖銳言辭。


    那些對著副司令官的背影豎起中指的附近的士兵,擔心地看著路西法多。


    “您沒事吧,大尉?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們去拿些水來。”


    “我沒事,我會讓自己盡可能沒事的。”


    所以請不要管我了,不過就在路西法多張口要這麽說的時候,那個臉泛紅潮的士兵輕聲說道:


    “那個……實在不行的話,我很願意用自己的嘴幫您消毒……”


    警告!剛才的操作中進行了非法處理。現在執行中的程度都將被強製終結。


    此外,本cpu已經陷入非常危險的狀態,奉勸相關人士請盡快去室外避難——


    在大廳中留下了一座呻吟著的肌肉男小山後,路西法多在走向門口的同時心情灰暗地嘀咕。


    “……又害我打了超無聊的東西。”


    很懂得見機行事的拉斐人和討厭那些肌肉男集團所帶來的壓迫感的白氏族,幸運地逃脫了這一連串騷動所帶來的傷害,避難到了出口附近。


    他們笑眯眯地迎上了全身都飄蕩著危險氣息的男人。


    “我們同一個宿舍,一起坐車回去吧。”


    “雖然有點繞遠,能不能也送我回宿舍啊?”


    “要去哪裏我都奉陪。如果希望的話,就算要我送妳們去天國也沒有問題。”


    看到路西法多麵帶笑容說出如此台詞的兩個人,一邊因為恐懼而打著寒戰,一邊跟在了高個子的身後。


    “好惡心,路西。你的感情曲線明明應該是平行線,為什麽還會生氣啊?”


    “啊,我多少可以理解。那家夥的內在世界和普通人不同。首先是思考感情,然後肉體會采取適合那個感情的行動。雖然我不知道妳所說的什幺感情曲線具體是什麽東西,但是現在這種場合是他的理性判斷說應該生氣,所以才‘考慮’了怒火後進行行動。”


    “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好象超級有趣啊。真的是非常嶄新而且幽默啊。非常刺激研究欲望的說。”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已經意氣相投的兩位內科醫生,因為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的路西法多的笑容而凍結了起來。


    剛才所看到的那個空虛的笑容,和不知道要幹什麽的危險氣息的錯誤搭配讓人脊背發寒,但是現在這個真正笑出來的表情無疑更加擁有非人性的——妖豔而不祥的一麵。


    如果是平時那個腦袋脫線的他的話,絕對不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因為天色已亮,在清爽的晨光中,他光滑的黑發在無風的情況下也飄蕩了起來。


    “兩位醫生,你們對我的腦袋裏麵有興趣嗎?”


    愉快而低沉的甜膩聲音。


    空氣似乎都和平時不同。仿佛有什麽更加濃密,纏繞著身體的感覺……


    路西法多改變了一點口氣,再次提出了意義相近的詢問。


    “你們想要打開我的腦袋,調查裏麵嗎?”


    “不、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轉攻的是內科,又不想薩蘭那樣是天性的解剖狂。”


    “……是嗎?那就好。”


    聽到卡加立刻蹦出來的反駁後,男人好象失去了興趣一樣掉轉身軀,開始和已經化身為能幹的車輛分配員的幹事進行交涉。


    ——空氣……恢複了?怎麽回事?剛才甚至好象有了物理性質的感觸。


    尼可拉論伸出一隻手搭上了不可思議的卡加的肩膀。


    恐怖和強烈的緊張感流淌了進來。


    “……是念動力。因為無意識中使用出的程度就可以改變大氣的密度,所以很可怕。我要向你道謝才對。”


    “道謝?為什麽?”


    “你剛才的回答如果說錯了的話,我們也許都已經被他殺掉了。在護目鏡的後麵,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金色。”


    “變成金色就不好嗎?”


    麵對抬頭看著自己的白氏族,拉斐人用還沒有恢複血色的蒼白表情點頭。


    “如果我說那時戰鬥模式的話,你就可以理解了吧……他隻有在麵對敵人,麵對涉及生命的危險的時候才會變成那個樣子。他在病房對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卡加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在尋找到了讓尼可拉論害怕的語言的同時,也親身親身體會到了拉斐人的恐懼。


    ——“我先把話說在前麵,不管對方是拉斐人還是白氏族,隻要是我的敵人的話,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殺掉。”


    “他那時候是認為……我們是應該殺掉的敵人?”


    “從結論上來說就是如此。對於他而言,那個話題大概是不容許別人踏入的領域吧。”


    “這麽說起來我們也是超能力者,隻是出於身為醫生的好奇心——……因為我們不是外科才被放過嗎?難道是……腦科學……”


    卡加想起站在身邊的男人就是宇宙軍的情報部軍官,含糊了起來。


    就算對方是以優美的外貌和溫和的態度而聞名的拉斐人,他同時也是屬於為了保護機密絕不在乎殺人的情報部的人類。


    在他緊緊地防禦住思考的腦海中,直接響起了拉斐人的聲音。


    『卡加.尼薩裏,路西對於我而言是相當於家


    人的重要存在。能不能把你所知道的情報告訴我呢,你要什麽條件我都會盡可能幫你實現。』


    『……你的力量要比我強大的多。自動打開我的心去閱讀不就好了?』


    『我不想對路西所保護的妳作出那種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正因為同為超能力者,所以我才格外想尊重你的人權。不要把我和維古那樣的低級怪物相提並論。』


    精神感應者可以把露骨的感情鮮明地傳達出來。


    尼可拉論在說到維古這個女性名字的時候,包含了深切而激烈的憎恨和厭惡。


    卡加拚命地忍耐著自己渾身上下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別鬧了,我不是說過我不擅長對付太強烈的感情嗎?就算同樣是白氏族,妳從心底憎恨的那個巫女也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還不想和那種為所欲為的可怕家夥扯上關係呢——要說有什幺情報的話,我也隻是把他曾經對薩蘭說過的話,和我從朋友那裏聽來的傳言相結合而推測出一點結果而已。沒有任何證據,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相。』


    『那就夠了。』


    為了方便對方閱讀,卡加讓自己所知道的情報盡可能強烈地浮現了出來。


    運用精神感應傳遞情報,就類似於計算機之間的數據傳輸。在迅速而正確地進行的同時,從外部又完全無法看出。如果考慮到人類的腦袋就好象生體計算機的話,會相似也就並不奇怪了。


    一邊忍耐著從腳底往上冒的冷氣,兩個人一邊繼續著無聲的對話。


    『……沒想到還發生過這種事情。居然敢對02的兒子幹出這種事情,還真有不要命的家夥啊。就算主謀這是在發瘋,按說也不可能所有所員都是共謀吧?』


    『你明明同樣隸屬於情報部,居然完全不知情嗎?』


    『因為我很幸運地當時並不在總部啊。說到情報部的話,如果成天留在總部也就意味著離左遷不遠了。弄不好的話不是被打發到邊疆,就是被送去容易殉職的戰爭多發地區。因為留在總部就要天天麵對02,會受到簡直要落下圓形脫毛症的直接鍛煉哦。那是多麽痛苦的事情,你可以想象一下。』


    雖然有些跑題,但是一想到那些可憐的情報部成員後來的命運就忍不住發抖的卡加並沒有責備對方。


    『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拚命加油,爭取盡早回到地方上吧。』


    『沒錯沒錯,所以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情報部部長靠著這個創下了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目的的記錄哦——關於路西綁架的事情呢,既然02本人都親自出動,那麽想必是操作了相關人士的記憶,而且改了計算機記錄吧?事到如今就算調查也不會有什麽象樣情報的……真是可憐啊,明明不是他自己希望要的力量。』


    『你少無聊了。這個道理對於沒有力量的家夥來說可並不適用。那些無法想象自己沒有的東西的家夥,隻會用恐怖來填補不足的部分,把我們當成怪物看待。你自己應該對於這個也了解到不能再了解的程度吧?』


    感覺到卡加嚴厲的語氣中所隱藏的身為半調子白氏族的悲哀,拉斐人想到了耳套事件中安慰卡加的路西法多的體貼。


    『如果像維古那樣從心底就成為怪物的話,也許還輕鬆的多吧?』


    『……誰知道呢。雖然我不打算維護白氏族上層的家夥,但是隻要還有心的話就會產生悲哀。怪物也有怪物的悲哀,更何況是人類的心靈呢……』


    『嗯,你說得沒錯。明明是可以閱讀人類內心深處的精神感應者,還說出了這種傻話。』


    兩位超能力者的對話到此告一段落,好象也不能說是尷尬的沉默降落到了他們中間。


    在和朋友交談的黑發男子轉過頭來,指著還沒有固定道路可走的浮遊型戰鬥車。


    “光是站在那裏很冷吧?妳們先上車去等我好了。我要再和瓦魯多說幾句話。”


    在路西法多的守望下,那兩個步履蹣跚的醉鬼移動到了車子那邊。


    看著這樣的朋友,瓦魯多.休密特微微苦笑。


    “總覺得妳好象是保護人的架勢啊。”


    “啊,雖然那兩位都年紀一大把了。”


    “唉呦,妳又說這幺過分的事情。外表年紀那幺年輕美麗的人不能這幺形容吧?如果被那些把他們當作眼睛的保養的女性聽見,一定會生氣的。”


    “如果容貌和性格能夠成正比的話,我也不會這幺抱怨了。”


    被那兩個不光酒量不大,而且醉酒後的毛病也不是很好的家夥添了不少麻煩的如假包換的二十七歲青年,用混雜著疲勞的聲音自暴自棄地說道。


    “妳心情不太好啊。”


    “怎幺可能好。一開始明明說我是慶祝會的主賓的。結果事到臨頭卻成為了服務生不是嗎?這根本就是欺詐嘛。”


    “算了算了,你是會給予大家夢想和希望的偶像。不是什幺人都可以做的——”


    用雙手夾住了滔滔不絕地辯解的男人的麵孔,路西法多將臉孔湊到了可以感覺到呼吸的程度,微微一笑。


    “小瓦,下次開宴會的時候,如果不預備好給我用的夢想和希望的話,我會讓你留下痛哭流涕的恐怖經驗哦……我可是認真的。”


    “你、你怎麽了,小路。好象很沮喪的樣子。”


    “不沮喪才怪吧。一想到自己可能會習慣男人接吻的日常生活。”


    “那、那可真是可憐。不過就算那我當出氣筒,也達不到恢複自我的作用啊。”


    “與其關心我的自我,還是先考慮一下怎麽確立你自己的自我吧。話說回來,如果你真心要和梅莉莎複合的話我絕對全力支持。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因為突然飛躍的話題而腦筋轉不過來的瓦魯多,兩次露出了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表情,但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心虛地地垂下了視線。


    “既然你也是男人,那麽要就拿出用起來才行吧。紅頭發的熊寶寶不是還在你的視野之內嗎?既然是到現在都還讓你戀戀不舍的特別的熊寶寶,那麽就再度挑戰好了!gogo!”


    不知道是因為不想太威逼對方呢,還是本人的淡漠性格的關係,這個鼓勵聽起來似乎總是少了點亢奮感。


    “……不行的。我當初作出那麽過分的事情,她一定很恨我。她絕對下定決心再也不要過那種日子了。不可能會原諒我的。”


    “你是聽她本人如此親口說的嗎?就算是為了斬斷戀戀不舍,也要去做個徹底的了斷才行吧?如果她還多少有點意思的話,就不斷道歉表示誠意好了。當然了,這那個期間絕對不能再沾女人。”


    “什麽?我這個人不可能禁欲啦,絕對不可能!如果那麽做了的話我一定會部對勁的!”


    抓住在努力之前就開始示弱的沒用的朋友的胸口,路西法多認真地告誡他。


    “你在說什麽傻話呢。你忘記原先就是由於花心才離婚的了嗎?如果不能把所有的熱情都投注在梅莉莎身上,就算破鏡重圓也不會長久。就是要完成做不到的事情才能得到獎勵。就是要忍耐才能等到花開。就是要有拚勁才能獲勝,明白了嗎?”


    “……可是梅莉莎對你……”


    “嗯,比起自己來你更尊重她的感情嗎?既然如此,就不用顧及你,直接和梅莉莎交往好了。我的夢想是成為六個孩子的爸爸,再飼養貓狗各兩隻。如果是她的話感覺上可以成為好母親,那我認真考慮一下吧。”


    瓦魯多掛在了想要離去的路西法多的背脊上。


    “明白了,我會加油。我會盡一切可能嚐試,所以請你一定要幫忙。”


    “好,如果你再磨磨蹭蹭,我就要毫不客氣地踢你屁股了。”


    “那還要拜托你手下


    留情。既然是你慫恿的,如果功敗垂成的話你有義務安慰我的說。”


    “還沒有開戰就先想失敗算怎麽回事。有時閑悲觀的話,先想想怎麽改變形象才能討她歡心吧——雖然剛才抱怨了幾句,不過慶祝會還是很愉快。好久沒有覺得如此有趣了。全都是靠了你出色的運營手腕。我向大家回去的時候也都覺得很感謝。謝謝你,辛苦了,幹事先生。”


    本日的賓主在上車之前,體貼地孤立了一把擔任幹事的朋友。


    “啊,哪裏,我才應該謝謝你……”


    一邊茫然地目送著車子的開動,瓦魯多一邊無力地嘀咕了一句。


    “男人殺手……”


    雖然他本人完全沒有自覺,但是無論是語言還是行動,這個男人總是會敏銳地左右到男性心靈的要害。


    如果自己不是喜歡女人到了這個程度,說不定已經一腳踏進了男同誌之間的危險世界。


    最讓人氣憤的是,他麵對女性是偏偏還能發揮完全不同種類的吸引力。


    ——沒有辦法啊,怎麽說也是宇宙軍的英雄。會有那種吸引力也是理所當然吧。


    而這樣的男人卻成為了自己的朋友,一起喝酒,一起認真地討論人生和戀愛的問題。


    雖然現在也還是從心底覺得對不起養父母,背叛了他們的期待。但是即使如此,瓦魯多.休密特也開始覺得,能夠讓他遇到這種絕對獨一無二的男人的這次左遷,也許並不是什麽太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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