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本部大廈的後門有一台業務用的電梯,麵對著搬運用的停車場。這裏與正麵的入口不一樣,並沒有警衛,但是需要出入後門的id卡。


    路西法多取出投進識別裝置的卡片時,正好看見通信科的梅莉莎·蘭格雷上尉橫穿過停車場跑了過來。


    她背後的門發出自動的上鎖聲。


    有著一頭豐茂的紅發的美女軍官高跟鞋咯略作響著,一溜小跑地向著這邊跑來。


    “啊,路西法多!我現在正要到你那裏去的。真是的,實在是差勁到家了~~~!我從來沒有覺得這麽丟臉過!”


    雖然她的話不知所雲,但是路西法多卻得以欣賞了她憤懣得臉色發紅的性感姿態,他問道:


    “什麽事?”


    “還什麽事,你……啊啊,真是討厭啊!那副光景又從腦子裏跑出來了。真是,我要讓你也感染到這種羞恥,嗯嗯。”


    紅著臉扭動著身體的她,把額頭輕輕地貼在一把抱住的他的製服胸前蹭了幾下。


    雖然是完全放任感情外露的怪異行為,但女性這種生物真的是做什麽都好可愛啊。路西法多這麽想著,忍耐著回抱住她的願望說著:


    “我想我已經感染到你的化妝品了。製服是黑色的,所以很顯眼啊。”


    “啊,對不起。都是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我用的是不容易脫落的強力化妝品,蹭上的隻有粉底而已……看,已經弄掉了。”


    她慌忙放開手撢了幾下,的確如她所說,黑色布料上的白色痕跡已經消失了。


    “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這說來有點話長……你的計劃不是需要協助嗎,我就想以我的名義來選拔通信科的士兵比較不顯眼一些。因為要為這事情和通信科交涉,還是中隊長之間直接對話比較迅速一些,就坐電梯去了本部大廈裏的通信中心。”


    “那真是多謝了。我覺得這是個好方法。拉克羅中校那邊由我來報告,你真的是幫了我大忙。”


    “通信中隊的指揮官是常駐日班的,所以我見到了他,交涉本身也進行得很順利。這個時候來了亞空間通信,當然呼叫司令官的事情也是很常有的。”


    “嗯嗯,然後呢。”


    如果這個通信是從萬達克方麵軍指令本部來的,就要請拉克羅中校幫忙探聽一下內容了。絕密計劃的主管這麽想著,就隨口響應了一句。


    為了不讓高層之間產生疑惑,還是繞過那個雖然這麽形容很失禮、但是一看就知道腦子裏都有些什麽糧子的司令官的比較好。


    “這時候大家發現專門用來接受亞空間通信的隔間裏有一個表示著『正在使用』,推測可能是開合裝置發生故障了。然後——這個月在本部執勤的是第一和第二連隊,所以隸屬第一連隊的通信中隊的士兵就用手


    動閘打開了門。然後……——!”


    通紅著臉說著的女軍官說到這裏,滿麵怒火地吼出了極為不文雅的單詞。


    平時早就用慣了這些單詞的路西法多自然是絲毫不為所動,但是他的腦海裏開始產生了糟糕的預感。


    “到底怎麽了?”


    “是鮑比那家夥!鮑比·海因斯軍曹。隸屬我的中隊的我的部下,現在參加了你的絕密計劃的鮑比,與隸屬第二連隊通信中隊的他的未婚妻,在專門用來接受亞空間通信的隔間裏在、在做那種事情!就在做到一半的時候,外麵用手動閘打開了門!”


    “嗚哇……實在夠蠢。”


    終於找到失蹤部下的行蹤了。


    “到這裏還不算完!”


    “到這裏還不算完啊……”


    “因為在這種時候被一大堆的男人看到的打擊……那個……她……怎麽說,她的……那個……”


    梅莉莎的臉已經徹底地紅透了,而且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垂下了頭去。


    “她歇斯底裏啦?”


    “……拔、拔不出來了!”


    雙手握成拳頭的她下定決心,終於叫了出來。


    路西法多在護目鏡後麵的眼睛睜成了兩個大大的圓形。


    雖然在跟男人們談些香豔話題的時候聽到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從來沒有想象過會發生在自己身邊。那麽鮑比那邊一定相當的疼吧,路西法多作為同性,不禁進行了同情的想象。


    “那還真是……相當糟糕的情況啊。”


    “糟糕透頂。在場的男人們全都在那裏偷笑,一點都派不上用場。和我一起的中隊長大罵你們在工作場合到底在幹什麽!氣得快發瘋。我也是羞恥到不行的地步,真想臭罵一頓鮑比啊!可是,如果沒有一個人能來認真地收拾事態的話,她未免也太可憐了。”


    “啊,我和你有同感。”


    “總之我先趕緊關上門,把那群笑得要死的男人們從隔間那裏趕開。還好除了午休時間值勤的人其它人都去吃飯了。我嚴厲地囑咐他們絕對不要讓接受呼叫到隔間來的司令官發現這件事情,然後聯絡了尼薩裏醫生。”


    “這是很恰當的判斷。”


    黑發的上尉誇獎著孤軍奮戰的她。


    比起拜托專門的婦產科或泌尿科來,還是通過熟人主任來拜托內科的好,這樣比較容易保守秘密。


    卡加對剛剛送來午飯還一起聚餐過的梅莉莎也不會冷淡對談的。


    可是梅莉莎卻露出了無奈的眼神,歎了一口氣。


    “剛好就在通信中心,所以我就使用了附近的通信終端。可是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尼薩裏醫生……那張華麗的美少年的麵孔……像這~~~樣,像這~~~樣冰冷地笑了一下——『簡直就跟狗交尾一樣。不但不分場所就亂搞,而且被潑了一盆涼水就分不開了。』”與那個毒舌家內科醫生交情極深的路西法多能夠想象得出那時候白氏的所有口氣與表情。


    “哇,好毒。可是,不管怎麽說也……”


    “還有有個洞就想鑽……當時作為上司我真是丟臉到家了,我還以為我的臉上會噴出火來呢~~~!”


    梅莉莎用雙手遮著自己的臉,一個勁搖著頭。


    “好了好了。班那家夥……不,那隻是卡加本人的感想而已。並不是在嘲弄你的,你也知道吧?”


    “嗯。可是部下的事態就是上司的責任啊。”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想,這事的原因好像是有一點在我身上吧。——然後呢?”


    “他派了內科裏嘴巴最牢的護士,帶著精神安定劑和局部肌肉鬆弛劑到通信中心來。可是再怎麽限定在小範圍裏,那種地方也……那個……也許也會影響到背後也說不定,所以醫生叫這邊要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準備的好。不過他也說效果會在短時間內消失,情況應該不會更糟糕才對,聽了之後我放了一點心——總之,我就想必須要跟應該在找鮑比的你聯絡,就是這樣了。”


    說著說著,梅莉莎的羞恥也緩和一點了,她的口氣已經變成了完全放棄的狀態。


    真是讓人憂鬱的事態啊。


    “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雖然對正好在場的上司你來說是個災難,但是這個結果總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要好地一起抬上救護車要好多了。”


    “不管怎麽樣,他們都需要精神上的複健。她是不用說了,我想鮑比一段時間內是站不起來了吧。”


    “那個混蛋!趕這種人手不足的時候給我恩將雙倍的仇報!以後不管他是了還是婚事吹了都不關我的事!!”


    “恩將仇報?剛才你好像也說過原因在你的。”


    “那家夥的未婚妻不是紫色天堂編輯部的編輯嗎?為了討她的高興就偷拍了剪了頭發的我的照片。”


    紅發的美女軍官挑起了眉毛。


    “在這麽重要的工作裏幹這些?他搞什麽!”


    “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我就跟他說,絕對不許把計劃的內容和場所泄露給女朋友,我就原諒他。午休的時


    候他說想把數據送給她,就帶著筆記本電腦出去了……是打算按照她的希望進行加工吧。”


    說到這裏,路西法多噗的一聲噴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繼續說下去。


    “某種意義上說,鮑比的獻身……是得到了完美的……回報啊……”


    “那是在回禮嗎?真討厭~~~腦袋差勁也要有個限度啊~~~”


    “可是……事情圓滿……相、相當圓滿……兩個人……恩恩愛愛吧……?這不是……很幸福嗎……?”


    “開什麽玩笑。你可不要說你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多麽重要的工作啊!”


    男人捧腹大笑,身邊的梅莉莎憤怒地怒吼起來,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兩個人就這麽在本部大廈的後門停車場裏好好地笑了一陣。


    “啊,真是的,我不行了。能不能請你告訴鮑比那個混蛋,說他不用再回我們這邊來也沒關係啊?”


    “嗯。我也會告訴他暫時不用回我們中隊去了。——人家好不容易才補完妝,你又害我笑出皺紋來,而且


    眼淚都把眼妝給弄花了。我得回通信中心去拿我放在那裏的東西。路西法也是要到哪裏去吧?”兩個人肩並肩地向著大樓正麵入口走了過去。


    “我需要製服上衣,要去供給科量尺寸。”


    “你說什麽?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裏的事情啊?”


    “是啊。我聽說那邊有多可怕了。可是我必須得早點弄到新的上衣啊。我會為了全部的男性軍官,根據自己受到的對待向拉克羅中校報告的。”


    “就算司令官大人再怎麽小氣,對預算再怎麽摳門,也不能拿毫無抵抗的男性軍官們來泄憤發泄欲求不滿啊。作為她們的同性,我也以那些過於下流而傲慢的家夥們為恥。我不想讓那些家夥們對女性至上的你也做出那些惡劣的性騷擾來,但是既然你已經有了這種覺悟,我也就不攔著你了。代之的,就做出些小小的複仇來吧。”


    梅莉莎招了招手,示意把耳朵湊過來,路西法多聽了之後,為梅莉莎的小小複仇法而苦笑了起來。


    “鳴哇~~~,我回來之後好像會變得可怕啊。女人真是好擅長在這些小地方使壞啊~~~”


    “你就不要擺架子了吧?是你的話,一定能發揮出最大效果來的,你就想著是去討伐同性的敵人而實行吧。”


    “嗯~~~。我想,也不用做到那種地步的吧。”


    “軟弱的家夥。你試試頂著一副超絕美形再用那麽姑息的態度到那裏去看看,不被玩個盡興才怪呢。當然,要是你喜歡一對多的遊戲的話,那就正好如了你的意。”


    “不不不,我完全、一點也不喜歡那麽淫蕩的事情。在下現在已經有了為守護自己的貞操不擇手段的覺悟。”


    聽出梅莉莎是在陳述一個實際很可能發生的事態,血色頓時從路西法多的臉上消失。


    梅莉莎對此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時她看到一個男人走進了建築裏,便笑著向身邊的高大上尉說道:


    “有個跟你不一樣,最喜歡一對多的男人來了哦。”


    “這樣的豪傑到底是——……怎麽,是馬爾切啊。”


    在她說出“你認識他啊?”之前,佩帶著憲兵科兵科章的上尉就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三十歲左右,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大概有八十公斤左右吧。雖然對基地值勤的軍官們來說,這算是比


    較平均的體型,但是那及肩的栗色頭發,還有胡渣,卻讓他一下子大大地超越了平均值。


    如果沒穿軍服的話,他的確是個可疑的家夥,可疑到要馬上通報憲兵隊的程度。


    雖然因為職業的關係表情多少有些險惡,但單論模樣的話,完全可以用英俊來形容。因為胡子的緣故,看起來有點野性,也很有男人味道,充分具備了吸引女性注意的性感魅力。


    現在他睜大了那雙看起來微妙地像工藝品的綠鬆石色眼晴,指著黑發的上尉叫了起來。


    “你這家夥,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讓我在這裏遇到你就是你的運氣——……怎麽你的發型跟昨天晚上不一樣啦?”


    “我睡著的時候拜托了小矮人理發師們,是他們幫我剪掉了。”


    “真是蹩腳的理發師啊。你應該在紙片上寫上隻要『剪短剪齊些就好』,塞到枕頭底下的。”


    “我想頭發像鳥窩一樣的馬爾切沒有責備那些小矮人的資格哦。”


    “我不是說過不許用那種黑心商人一樣的名字叫我了嗎!”


    昨天晚上,當路西法多在通信中心遭到槍擊的時候,接到通報而趕過來的憲兵隊指揮官就是這位馬爾切洛·阿曆沃尼上尉了。


    一開始,他比起殺人未遂的加害者來,反而對受害者更看不順眼,於是對著一個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貧血狀態的人進行了執拗的性騷擾。


    當時都快要動彈不得的路西法多忍受了一陣子壞心眼的憲兵的迫害。但是領悟到如果自己不全麵投降的話,那家夥是不可能會住手的,於是立刻還以顏色。這就是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對這個類型的男人來說,路西法多的複仇是極端的屈辱。他會這麽記仇也不是不可思議的。


    “小馬馬小姐,你知不知道小矮人真正的職業其實是鞋匠的啊?”


    “誰跟你說什麽童話了!還有別亂改別人的名字!”


    “哎呀,人家可是為了配合你那女士的感覺做了最可愛的加工哦,你不會不喜歡吧?”


    梅莉莎對路西法多那裝著傻把憲兵氣到咬牙切齒的揶揄話報以了由衷的讚歎。雖然用的是開玩笑的口氣,可是又不隻是單純的開玩笑而已。


    對像阿曆沃尼上尉這樣抱著高壓態度的男人來說,路西法多那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我行我素的言行真是會把他氣到跳腳。


    “不喜歡到家了!不管是你那張臉,還是你說的話都是!在這裏碰到你真是個好機會,我們現在就來決一雌雄,看看我們兩個誰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你是準夜班現在沒事,我可是忙得很呢。要玩的話以後再說吧。”


    “哼,想以工作為借口夾著尾巴逃走嗎,膽小鬼!看來宇宙軍的英雄根本沒什麽了不起嘛!”這些用來激將的台詞未免也太老套了點,於是路西法多也絲毫不隱藏自己煩不勝煩的情緒說道:


    “你就別在那邊汪汪叫個沒完了好不好。知不知道你很吵啊,荷爾蒙胡須男?拜托你多少控製一下你的雄性激素分泌吧?”


    身邊的梅莉莎噗嗤一聲噴笑了出來。


    這位憲兵先生是個隻要見到女性就立刻去泡的著名花花公子。『荷爾蒙胡須男』對他來說,實在是個合適到爆的綽號。


    聽到笑聲之後,男人這才意識到了她的存在,帶著意外的表情嘀咕著:


    “梅莉莎·蘭格雷。”


    “請在後麵加上上尉兩個字,阿曆沃尼上尉。如果你擅自省略軍銜的話,會招來周圍人不必要的誤解,給我添麻煩的。”


    “梅莉莎,你認識這家夥啊?不必要的誤解是什麽意思?”


    “怎麽可能會不認識,這個人可是從我調到基地的第一天就來泡我的家夥啊。如果任他采取這種厚顏的態度的話,就會被周圍的人視為和他睡過了的女人。我死也不要被別人當成那種輕浮的女人。——話說回來,瓦魯多也是從第一天開始就要求和我交往了。”


    開朗而又理智、富有女人味、又有著母性的溫暖的梅莉莎,的確對男性有著相當的吸引力


    。但是雖然她很直爽,卻不是那種能簡單地弄到手的類型,是必須從交往開始,一點點變得親密的人。


    “連交往都不說一句,馬上就展開求愛,果然是野獸啊。”


    “你說什麽!”


    路西法多認定這是失禮的做法。在直勾勾地打量了吼叫著的男人幾眼後,他向女性的朋友報告了自己的感想:


    “小瓦比他好太多了。”


    “是吧?”


    “你少把我當笨蛋!你是說這麽性感的大爺我,居然會輸給那種沒骨頭的軟弱混球嗎!”似乎這個結論相當地不合他的心意,馬爾切洛通紅著臉發起脾氣來。


    雖然被並稱為基地兩大花花公子,但是論起女性們抱以的好意來,不斷結婚又離婚的瓦魯多·休密特卻比一直獨身的他來得要高。


    當然了,憲兵隊的軍官對這個評價也是耿耿於懷的。


    “難道不是嗎?擺在你麵前的哪怕是一條金魚,隻要那是條雌魚,你也一定會去泡的吧。”


    “讚揚女性的美麗哪裏有錯啦!”


    居然連否定都不否定,他也夠了不起的。


    “隻要尺寸合適就連螺母都能上的男人可是會被人家討厭的哦。”


    “我才不會和機器人型的人類做呢!”


    他本人似乎想以這個回答來表示自己選擇範圍有限的樣子,但是從實質上來說,符合他的擇偶條件的,光是這個銀河係裏就像星星那麽多了。


    代替不知道該怎麽把這種上句不搭下句的對話進行下去的黑發男子,梅莉莎尖銳地指摘道:


    “我也討厭那種看來結婚後會施加暴力的男人。”


    “皇天在上!我的夢想可是娶一個和我去世的母親一樣會做飯的美人妻子,組織起一個有一大堆孩子,每天吵吵嚷嚷的家庭的!我怎麽會使用暴力呢?而且這個世界上的女性都是女神,這可是我們阿曆沃尼家族


    的男人血脈相承地繼承下來的信條啊!”


    “一樣差勁。就算你不會出手打人,說到底也是個就在一個接一個地懷孩子的妻子懷著孕、一邊忙碌地照顧孩子一邊做飯的時候,你卻在外麵向別的女人獻殷勤的那種男人吧。誰會跟這種隻顧自己的男人認真地


    談戀愛啊?”


    梅莉莎從女性的視角說出來的這番話,一針見血地揭穿了阿曆沃尼家族的男人們為什麽會遭到女性排斥的原因。


    這種毫不留情的一刀兩斷徹底粉碎了男人的夢想與自豪,馬爾切洛頓時消沉了下去。


    看著那好像被扔在雨裏渾身濕透的野狗一樣的模樣,路西法多產生了一定的憐憫,便以身為同性的連帶感為他作出了辯護:


    “的確他作為家人來說是最差勁的那一種,但是作為不結婚的情人來說還不算差吧?反正看著他就覺得熱,那在床上一定也是很熱情的吧。”


    “你說誰看著就覺得熱了,混蛋!對!我就是很熱情!我在床上可是會以桑巴舞的節奏來刮起十二級的颶風的哦!”


    見他真的以跳森巴的節奏熱情地擺動著腰,路西法多頓時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錯誤地掩護了腦袋不靈光的大型狗,打從心底感到了深切的後悔。


    而剛剛才在通信中心裏看到了不想看的東西的梅莉莎,則以半徑五米內都會刮起暴風雪般的冰點下的聲音回答:


    “……你要我殺了你嗎?”


    “切……反正不過是瓦魯多·休密特用過就丟的二手貨,我才沒興趣呢。”


    對這個好勝的家夥本人來說,似乎覺得這不過是沒什麽意義的台詞而已,但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當場的空氣就為之一變。


    “馬爾切洛·阿曆沃尼。”


    被那低沉的聲音判決一樣叫到自己的名字,憲兵的身體頓時顫抖了一下。


    因為護目鏡的遮擋,看不出男人眼中的表情來,但是他定定地凝視著比自己個頭要矮的對手,靜靜地命令道:


    “現在,馬上,為你的失言向蘭格雷小姐謝罪。”


    “嗚……”


    在憲兵為那近乎殺氣的威壓感而畏縮的時候,又遭到了進一步的追擊:


    “我說是‘現在馬上’吧。”


    “對、對不起,是我亂說話!我不是真心要這麽說的,隻不過是因為不甘心才想要回嘴而已。對不起,我反省!”


    “好。”


    路西法多大大地點了點頭,就好像狗主人看著垂著耳朵擺出反省pose的大狗一樣。


    等到那種讓人小腹直泛寒氣的威壓感消失之後,全身穿黑的馬爾切洛帶著一張因為屈辱和憤怒而通紅了的麵孔和身撲了過來,雙手抓住了路西法多的胸口。他就跟猛獸一樣齜出牙齒,猙獰地怒吼著:


    “……你這個混蛋……!你當你是誰啊?”


    “等一下……住手啊!”


    見了真的大怒的馬爾切洛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梅莉莎蒼白了臉。


    但是,路西法多卻隻是微微地挑了挑嘴角而已,他做出了一個半點也不溫暖的笑容。


    “你還真是個腦袋瓜子差勁的家夥啊。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自己說了多糟糕的話嗎?說到底,你也就是個隻喜歡女人身體的野獸罷了,所以也隻有隻喜歡男人身體的女性才會接近你。像你這樣的混蛋居然也敢追求梅莉莎,根本還早了一百萬年。”


    “閉嘴!大爺我就是讓盡可能多的女性獲得快樂為宗旨的!你敢對我——疼死啦!”


    在腦袋頂上挨了一記爆栗後,馬爾切洛放開了對手的胸口,抱住了頭。


    路西法多向女軍官說道:


    “梅莉莎。就請你來告訴這個白癡,他與瓦魯多到底差得有多遠吧。”


    “他有值得我發這個善心的價值嗎~~~?本人不是也說了嗎,隻要滿足他的下半身他就高興了。算了,既然路西法這麽說的話,我就勉為其難一次好了。”


    “這小子根本就不會用大腦,所以弄得不好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的。雖然他很愛嗥叫,但性子基本上還算直爽。接下來就要看主人怎麽調教了。”


    已經徹底被當成狗來看了。


    調教得不好的狗的確是會給社會添麻煩的,梅莉莎想。從他剛才說的話來看,他應該是在幸福的家庭裏長大的,那多半就是雙親的教養方法出了差錯吧。


    “阿曆沃尼上尉,對你來說,隻要是女人,都是一樣的對吧?瓦魯多卻是會看人的呢。你覺得隻要這麽說


    話,那麽是女人都會高興,可是瓦魯多卻與你不一樣,他是會考慮到對方的性格與愛好再開口的。雖然都


    是一樣的愛花心,愛拈花惹草,但是女人還是希望這個男人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能夠隻想著自己,這樣


    的男人才算比較好。你是以與女性發生關係為最終目的的,而瓦魯多卻是以讓女人高興,讓她喜歡上自己


    為最終目的。說到底,這不是身體的問題,而是心的問題。愛對方,就是看到對方高興,自己也由衷地感


    到高興……就是在結束的時候,自己會感到心痛的那種地步。”


    最後的話,似乎有一半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不是身體,而是用心去喜歡,這句話已經深切地傳達出了離婚給她帶來的傷痛。


    看到她壓抑著內心的心情而作出的悲傷的微笑,一點也不想讓她露出這種表情的男人們頓時慌了手腳。


    “蘭格雷上尉。那個……真的很抱歉。都是我說了最差勁的話,我發自心底地向你道歉……的確跟你說的


    一樣,我想我確實沒有去看對方這個人。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正因為我輕視了對方,對方才會輕蔑我的。謝謝你把這些告訴了我。”


    馬爾切洛


    ,阿曆沃尼的確和路西法多說的一樣,顯露出了“基本上性子很直爽”的優點。真摯地表示了歉意。


    梅莉莎也從經驗中知道,男人因為自尊心,是很少會向女性道歉的。所以阿曆沃尼上尉的歉意讓她更正了自己的看法,把對他的評價向上調高了不少。


    接著,她也在心中為一眼看穿如果女性不直接說穿,對方就不會老實聽話這一點的黑發男性朋友加上了一枚勳章。


    他們同樣身為中隊長,就是不能照看到手下的每一個士兵,也必須要具備了解部下資質的能力。了解自己的部下,這也是擔任管理職務的軍官最重要的工作。


    對於這個左邊胸口並列著一排排現實中獲得的勳章的男人來說,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小事一樁。


    “不用謝。我真的覺得,你如果能遇到一個比誰都喜歡你,而你也覺得隻有她一個比誰都好的對象就好了。我會為你祈禱的。”


    “我也會努力。——但是!這個和那個根本是兩回事!你明白不明白,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啊?”


    “就是我跟你這家夥的勝負啊!我們還沒分出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男人來呢!我才不會讓你這混蛋小看我!昨天夜裏我是被你那發出奇怪金光的眼睛給嚇了一跳,現在是白天,你那一招可不管用了!”憲兵發出傲慢的大笑聲,這樣說著。也不知道梅莉莎心裏他那好不容易才升起來的形象現在又掉回去了。都已經嚴厲地在他頭上鑿了一個爆栗,給了他一個教訓了,怎麽他還是不明白自己根本贏不過對手呢。路西法多覺得很不可思議。


    就算階級一樣,別人一眼看來也是上司和部下——或者說,根本就是主人和大狗。


    為了改變自己在別人眼裏的看法,馬上就要求別人和自己決個聖負,這根本就是壞小孩才會幹的事情,可是他本人卻是自信滿滿,堅信會贏的樣子。


    被他挑戰的路西法多以露骨的厭煩態度揮了揮一隻手:


    “那就算你更有男人味好了。現在大家都有事要忙,我要去工作了。”


    “你這家夥!你把我當笨蛋看嗎!”


    “至少我一點也不尊敬你。別老是為點小事就怒吼好不好,煩死人了。”


    “這可是男人之間的神聖決鬥!你把它當什麽了!”


    雖然還有為什麽就必須得決鬥這個問題,但搞不清楚狀況的宇宙軍英雄開口就答:


    “那麽我來列舉一下自從我進入軍隊這九年來,看到的所有‘男人之間的神聖決鬥’吧。比腕力,伏地挺


    身和仰臥起坐的次數,跑馬拉鬆用的時間,五百米全力跑的時間,舉重,喝啤酒的酒量,還有威士忌等其


    它各種酒類,特定食品的大吃競賽,還有快吃競賽……的比較,的,的,對用的——”


    越往下聽,梅莉莎的眼皮就垂得越低。


    ——男人這種東西……


    “吶,梅莉莎。剛才我列舉過的東西裏,你覺得是哪一項最最無聊呢?”


    “如果是訓練的話先不說,雖然都頂著神聖的決鬥這個名字,可是水準真是低——到無法評論的地步啊。特別是最後的那一項,如果是十歲不到的小孩幹出來的我才算是勉強能理解。我真想感謝神沒有讓自己也長著那東西。估計隻要是女人都會這麽說的吧:‘無聊!是不是笨蛋啊!最差勁了!’”


    “就是這樣了。再加上我的確很忙,所以沒有跟你玩這種‘男人間的神聖決鬥’遊戲的空閑啦。”


    如果問問憲兵在這些選項裏都做過哪些的話,他就得在相當多的項目上打勾了,於是他雖然憋紅了臉,但還是以男人的自尊心進行了回罵:


    “不是有句話說‘正因為無聊,所以才有趣’的嘛!”


    “哦,的確也有一定道理。所以要用下半身的勝負來解決啊。可是現在最優先的不是決鬥,而是工作,你既然也是男人,應該理解這一點吧?馬爾切洛·阿曆沃尼。”


    阿曆沃尼上尉理屈詞窮。


    這個叫著自己的名字訓斥自己的男人時時顯現出的威壓感,根本不是一個比自己還年輕的人可能會有的。即使是在校官等級的軍官裏,這個基地裏也隻有拉克羅中校能對部下顯示出同等的氣魄來而已。昨天晚上的事情雖然的確有那雙放著金色光芒的眼睛的問題在內,但是這個曾被自己看成是繡花枕頭一包


    草的美麗男子,卻是個如假包換的真正高級品種。麵對著純血種的精英,他產生出了身為雜種的強烈挫敗感。


    阿曆沃尼上尉握緊了拳頭,咆哮一般地說著:


    “隻要一分鍾,一分鍾就能決出勝負來。用不在你剛才說的那張單子上的方法。”


    “啊,原來如此。男人戰鬥的基本之一就是故意不按對方說的出牌啊……不過隻用一分鍾?你還真有自信呢。”


    “你也是一副想要接受的樣子嘛,不是也相當有自信嗎?來ko大爺我看看啊?看我不把你那副妄自尊大的有色眼鏡摘下來!”


    對手繼續進行著激將法。梅莉莎擔心路西法多中計,急忙勸阻:


    “路西法!不許在這種地方打架鬥毆哦!”


    “也許你們覺得我們真的很蠢,但是隻有這一點,是從古到今所有男人的信條。特別是生在軍人社會的人更是必須要遵守才行。——這個請幫我保管一下吧。”


    路西法多拿下護目鏡,遞給身為自己朋友的女軍官。


    梅莉莎雙手接過來,出神地仰望著黑發的上尉。


    “哎~~~呀……我這是第一次拜見你的素顏呢……太了不起了~~~比預想的還要棒。真是想要馬上永久保存下來的美貌啊。啊啊,能親眼看到真是太幸福了!太棒了!”


    “咦?戰鬥球的時候你不是已經看過了嗎?”


    “那時候基本都被頭發擋住了啊。雖然我不是沒想過拜托你讓我看一看,可是我不想讓你產生討厭的情緒啊。”


    “真是成熟女性特有的體貼啊。我好喜歡梅莉莎的這一點。所以瓦魯多那家夥才光會向你撒嬌的吧,真是個超級大笨蛋啊。”


    “啊呀,真是多謝了呢~~~能被你這麽說我好高興。——正因為這樣,所以請你絕對不能打路西法的臉哦,阿曆沃尼上尉。否則的話,你就得有不隻是和我,而是和全基地的女性為敵的覺悟了。”


    被對麵的女性軍官認真地一威嚇,憲兵像個少年似地撅起了長滿胡渣的嘴巴,表示了抗議:


    “太肮髒了,這是不平等條約!”


    “那我也不打你的臉,這就平手了吧。”


    “好!我上了!”


    路西法多雖然是打架的時候不拉架勢的類型,可是憲兵更是什麽也沒準備就衝了過來,讓他吃了一驚。


    “喂?”


    “我可一句也沒說過要靠打架決勝負吧?”


    “唉?”


    那又是要怎麽決勝負啊?當他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湊近到呼吸相聞的程度了。


    馬爾切洛奸笑了。


    “用我的得意技術進行的複仇戰。”說到這裏,他趁著對方迷惑的空隙,雙手抱住了路西法多的頭。


    因為有了不能打臉的約定,路西法多遲了一點做出回應。對方扳住他的頭,利用自己的體重強行把高上一頭的他給拉了下來。


    “嗯——!!”


    那是混合著驚愕、抗議與厭惡的叫喊。而這聲叫喊之所以會悶悶的,是因為發出它的嘴被對方的嘴給堵住了的緣故。


    就連在一邊看著的梅莉莎,也因為相當的衝擊而整個人石化掉了。手中拿的路西法多的眼鏡差點就掉了下去,她這才回過神來,把眼鏡塞進了軍服胸前的口袋裏


    。


    這比起說是大膽無謀來,更該說是異想天開吧?雖然不是不能理解男人這種用深吻的技術優劣來決勝負的心理,可是普通來說,更該找個女性來做裁判吧?


    考慮到外貌會影響到親吻的好感度這一點,在場的人中最適合做裁判的就是梅莉莎了,可是她對與阿曆沃


    尼上尉接吻又有著切實的抵觸心理。結果就變成了不要裁判,由兩個當事人自己直接判定的暴舉——


    路西法多一開始想要推開對方,可是看起來阿曆沃尼上尉已經展現出了與他采取的暴舉相應的技術,於是


    那雙睜得大大的眼晴逐漸地露出了很感興趣的表情。他似乎決定任對方為所欲為,放棄了抵抗。


    真是一個什麽時候都讓人困擾的男人啊。


    “啊啦啊啦啊啦,這該怎麽辦呢~~~”


    梅莉莎為了看看有沒有人在旁邊而四下張望著。


    本部大廈的正麵平時總有大量的人在走動著,可是這個時候卻相當閑散。


    所有值白班的士兵們都去進行下午的任務,而準夜班的士兵們現在也在旁邊的食堂吃過了午餐,回到宿舍去進行必要的準備了。


    就連因為任務而必須錯開用餐時間的通信中心的士兵們,現在也都移動到了本部大廈裏麵。


    ——為什麽隻有這個時候一個人也不過來啊!


    所以本來應該極度顯眼的三個人的交談一直都沒有遭到打擾,而且似乎還會一直持續下去。


    “嗯嗯!”


    這次發出的抗議聲是屬於阿曆沃尼上尉的。看來路西法多徹底掌握了對手的攻擊,開始轉入反擊了。身為一個有過體驗的人,梅莉莎知道黑發的上尉實際上相當擅長接吻。如果他認真起來的話,就連花花公


    子瓦魯多都會相形失色的。


    他說這都是比他年長的女性教給他的。就算路西法多的外殼裏包著的其實是個天然傻瓜,但要把美貌到這


    種程度的男人壓倒也是需要相應的覺悟的。如果不是在各種方麵都對自己很有自信的女性,就絕對做不出這麽大膽的事情來。


    也就是說,是所有這些對取悅對方有自信的女性,教育了他許許多多的事情。


    雖然他不是個萊拉需要的熱情的戀人,但是卻是個會很溫柔的對待女性,讓對方很舒適的男人,跟以體力與數量為自豪的馬爾切洛剛好是正相反的類型。


    梅莉莎也很快放棄了四下打量,開始瞪大了眼睛認真地觀摩起“男人之間的神聖決鬥”來了。


    ——既然沒有相機,那麽就必須要烙在記憶細胞裏才行!有趣到這種程度的光景可是錯過了就沒有第二次了啊!


    雖然路西法多還沒有發覺到,但梅莉莎正像前夫瓦魯多堂堂宣言的那樣,是個每月都定期購買《紫色天堂》的熱情讀者。


    對於對戀愛有些厭倦,但卻最喜歡外表出色的男人的她來說,雖然這雜誌的內容有些偏頗,但是卻可以通過它得知其它連隊的英俊男士們的近況,又有許多的照片和搞笑的小說,所以她相當喜歡這本雜誌要是說她有什麽不滿的話,那就是雜誌嚴禁與軍醫院的兩大美形醫生扯上任何關係這一點而已。她希望哪


    怕隻把照片解禁了也好。


    對於那本雜誌所提供的毫無根據的同**疑惑,她也因為那能引起妄想而覺得很有意思。不是正因為知道那隻是空想而已,所以才能夠想象出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場麵來的嗎?


    就這一點來說,梅莉莎對前夫瓦魯多和路西法多的配對是一點也萌不起來。因為一起生活過,她對前夫瓦魯多的生態是熟到了不能再熟的程度,所以自然連小手指尖那麽丁點的浪漫也不具備。


    而性感又野性的阿曆沃尼上尉(附帶胡子←魅力所在)與美貌的路西法多這個構圖就相當不壞了。


    如果論心理方麵的力量強度和身高的話,那麽路西法多應該是攻,但是倒過來的笨狗狗攻和主人受也充分具備萌的要素啊。


    會用這些特殊的專門用語來思考,說明她已經是個有著相當段數的熱心讀者了。


    ——換個角度好好地看看吧……


    兩個又高又壯的大男人之間濃厚的親吻場麵本來應該怎麽看都很惡心的,但是在已經進入了《紫色天堂》模式的梅莉莎眼中,卻是相當心動的光景。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摟住了對方的腰,阻止對方逃走的路西法多放開了手臂,拉開了距離。他麵帶笑容地輕輕拍著阿曆沃尼上尉的肩膀說道:


    “不分勝負嘛。我真是好好地上了一課呢。”


    他以一副遊刃有餘的表情笑道。而用一隻手捂著嘴巴的憲兵卻似乎受到了打擊,一直一言不發。其實勝敗已經一目了然了,路西法多說不分勝負,隻是顧慮到了阿曆沃尼身為男人的自尊心而已。


    路西法多輕輕皺了皺眉,摸著自己的嘴邊到臉頰的部分。低聲地嘀咕道:


    “啊,胡子紮得我好疼啊……”


    這低沉的聲音簡直讓人暈眩。


    ——萌萌萌啊……!討~~~厭啦,剛才那句台詞,不知怎麽的就是那麽萌呢~~~


    接著就隻剩和同好一起進行熱烈的討論了。快點結束吧,勤務時間。


    梅莉莎帶著滿麵的笑容遞出了護目鏡。


    “恭喜你獲得勝利。附帶問一句,萊拉還在宇宙港做警備嗎?”


    “不。今天她值夜班,所以白天休息,現在應該在房間裏吧。我最近不在隊裏,她說她為了以防萬一會先行處理文件。——你不會是打算告密吧?”


    “啊呀~~~人家隻是想跟要好的朋友一起分享快樂而已嘛~~~隻是這種快樂有那麽點特殊而已~~~”


    “什麽男人殺手,男人終結者之類的,隨你喜歡愛怎麽叫怎麽叫吧。自從來了這個基地,我居然都已經習慣跟臭男人玩濕潤舌吻了,我真替這樣的自己覺得悲哀。可是這難道真的是我的錯嗎?”一邊碎碎念地發著牢騷,路西法多一邊戴回了護目鏡,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向著背後的憲兵回過了頭去。


    “宇宙港爆炸事件的數據已經交給所有的都市警察了嗎?”


    “是啊。能複印的都拿到複印件了。那些家夥不住口地罵我們連聯邦警察通緝的罪犯都沒檢查出來就放他們進來,結果惡化了都市的治安,可是我們看漏了通緝犯也是沒有辦法啊。賽蘭多那邊把情報截下來了,根本沒有送給我們。”


    他似乎對路西法多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而感到疑惑,但是因為鬱悶和憤怒,不覺就暴露了基地的內情。


    “賽蘭多?就是萬達克方麵軍指令本部所在的行星賽蘭多?”


    “對。這個基地會如此與中央脫節,並不隻是因為在銀河係邊緣這個位置上的關係。重要的情報全都在賽蘭多就停止了,就連你遇到的afs事故也是,情報根本沒有送到我們這裏。”


    “——阿曆沃尼上尉。你過去的勤務地點裏包括賽蘭多行星在內嗎?”


    被唐突地質問到的男人意味深長地挑起了嘴角,笑了笑。


    “不,這是我第一次在地上勤務。昨天夜裏開槍打你的通信兵在賽蘭多幹過的吧?看起來你是想嗅出某些東西來的樣子,那我就告訴你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吧。宇宙軍的英雄大人啊。”


    馬爾切洛交抱起雙手,以挑戰性的眼光仰望著路西法多,他的表情裏已經再也沒有了那個喜歡女人的單純笨蛋的影子。那是探索著事件的內幕,執拗地追蹤著真相的搜查官的表情。


    “這個基地的司令官裏,有四個人是出身於賽蘭多的。而且他們都在兩三年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做了交替。而他們一更替,首先做的就是大幅度削減基地的預算。隨著預算削減


    ,許許多多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小,最後遭到廢止,最先消失的就是情報科和特種科。你不覺得奇怪嗎?堂堂的司令官卻反過來削減預算,自弄瞎弄聾了基地的眼睛和耳朵,然後就迅速地消失了。在我看起來,他們根本就是為了弱化基地才派遣過來的,都是托他們的福,那些惡質的罪犯才能這麽輕而易舉地出入行星。”


    “上尉。這些話在當著賽蘭多來的人的時候絕對不能說。”


    “說了的話就會像昨天晚上的你一樣被搶打嗎?哈哈哈,真有趣耶。那我再說個更有趣的吧,這個行星上的政治家和官員,而且特別是官大的那些家夥,很多死於事故或者自殺的呢。這個規模和數量不管和其它哪個行星的統計數據來比,都是太多了一點點。我還調查過過去的媒體報導,一個人死掉沒多久,跟他有


    關係的部署裏的其它人也跟著死了。似乎是在封口一樣。”


    路西法多沒有對此報以任何響應,卻問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問題:


    “馬爾切,你對電腦拿手嗎?”


    “是啊。畢竟要跟黑客們打交道,不熟不行啊。不過很遺憾,就連我,也對非法移民街的地下沒處下嘴呢。”


    那雙綠鬆石一樣的藍眼睛裏一瞬間閃出更加銳利的光來,窺探著對方的表情。


    但是護目鏡後的美貌沒有絲毫的變化。


    憲兵隊長輕輕地聳了聳肩,表示了放棄。


    “啊,也就是這個程度的手段吧。”


    “過會兒我告訴你那地下都有什麽。”


    “嗚哦……!你這家夥好厲害!你真的知道啦?


    馬爾切洛那喜色滿麵的樣子,果然是很像一條被主人誇獎了就高興得直搖粗粗的尾巴的大型犬。


    梅莉莎見路西法多應該已經找到了鮑比的代替者了,就放下了心來。不過他居然會這麽有用,這還真是意外呢。


    既然已經輸掉了男人之間的神聖決鬥,他對路西法多的命令也就言聽計從了。


    “那麽你工作有空嗎?我不隻說現在,也是說平時。”


    “當然有閑啊~~~。閑到光靠追女人都打發不了時間的地步,就是因為閑,才會東嗅西嗅地去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嘛。”


    “如果你要打發時間的話,我這裏有個好工作給你喲。”


    “我幹!好久沒有能這麽開心的機會了呢。自從五年前被塞到這個基地以來,我第一次這麽有工作欲望!”


    “你是因為什麽被左遷來的?像瓦魯多一樣跟上司的老婆偷情嗎?——哦,梅莉莎你不知道這個?鳴哇,糟糕了。瓦魯多,對不起哦!”


    他向不在場的朋友道著歉。


    而紅發的前妻對男人這種共犯式的友情報以一個苦笑,輕輕向著捂著嘴巴慌慌張張的男人揮揮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有了這麽多的事,我對他的左遷理由早就不在乎了。”


    “我才不會因為女人而失敗呢。我想要的是有一大堆孩子吵吵鬧鬧的家庭,既然都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那我追來又有什麽用啊。”


    “所以就說你搞錯做法了啊。馬爾切。”


    “我知道,我會抱著誠意重新努力的。——我會被弄到這裏來,是因為我嗅出了我坐的那艘戰艦的高層在幹走私稀有金屬的勾當。我還沒得及掌握證據,就被部下給出賣了,還被他們給栽贓陷害倒打了一耙。”


    “那真是值得同情。”


    “隻是我太笨了而已。這種事情本來就常有的嘛。”


    從他爽快地說出這句話來看,他生了一副很少為過去的事情煩惱的個性。


    “雖然我很想馬上告訴你,但是接下來必須要去供給科一趟。之後再聯絡你行嗎?”


    “我是無所謂,可是你要去供給科幹什麽?”


    “為了做上衣,要量尺寸。”


    “不要去!那裏的女人根本不是人類!哪有人自己跳進饑餓的母狼群裏去的!我給你介紹基地街上的裁縫店,自己出錢到那裏去做啦!”


    馬爾切洛頓時臉色大變,拚命地想要阻止路西法多。


    真不愧是情報通的憲兵,了解該怎麽去繞小道。


    雖然這個提議相當能夠打動路西法多的心,但是一想起遭到毒手的真人和帕多裏克那悲痛的表情,路西法多就覺得還是要解決這個問題才行。


    “雖然你的建議相當有魅力,但是我想去體驗一次。我想把這些報告給副司令官以求改善。為了全體男性士兵,我會盡力去做的。”


    “……太偉大了!我太尊敬你了!那麽你就加油去吧,我會為你祈禱的!”


    “可是被你這麽一說,我就沒幹勁了。”


    知道那是一個連最喜歡女人的馬爾切洛·阿曆沃尼都避如虎狼的集團,路西法多的心情就無法阻止地陷入了憂鬱。


    他產生了一個預感:繼昨天之後,今天也會是個充滿混亂和災難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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