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鴉殺番外:溫柔的惡魔


    時光飛逝,距離一度讓行星巴米利歐陷人大混亂的流民街毀滅事件已經過了一年。


    在事件發生後不久,銀河聯邦將巴米利歐行星選為外宇宙探查基地的新聞就被公布了出來。這個消息成功地淡化了毀滅事件帶給大家的衝擊。


    比起發生在流民街上,據說是犯罪組織之間的抗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自作自受的陰暗事件來,人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通向其他銀河係的旅程這一充滿夢想和冒險的未來上麵。


    由於利用宇宙港和機場的客人暴增,所以卡馬因基地不得不抽出更多的人手去進行警備工作。這可以算是民間的景氣狀態對卡馬因基地造成的最大影響。


    如果要說除此以外還有什麽顯著變化的話,就是這顆至今為止處於人員過剩狀態的星球上的雇傭需求一口氣增大,在基地設施工作的普通人數量銳減。


    據說在民間人士經營的店子中物價有所上升,有不少將大量支出都耗費在遊玩上的士兵們發出了哀號。不過基本來說,基地內的衣食住行都很便宜乃至於免費,所以隻要自重一點的話,就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


    當然了,賭博或是女性關係所產生的糾紛容易深刻化。不過總務科已經有專門解決這類問題的係統,以免包括這些在內的金錢問題的糾紛發展為嚴重事件。


    雖然按照預定,在不久的將來卡馬因基地會和派遣到探查基地的宇宙軍部隊合並,但是這一點對基地現在的日常生活幾乎沒有什麽影響。


    建設中的探查基地,已經製定了劃分為若幹階段的使用計劃。等到明年第一階段完成後,駐紮在卡馬因基地的一個師團就會移動到那裏。


    現在由駐紮在卡馬因基地的部隊擔任警備工作的宇宙港和機場。等到部隊移動後就會把管理運營全麵委托給民間公司。到了那個時


    候,卡馬因基地的士兵也可以可喜可賀地擺脫警備公司代理這一屈辱的私下稱號了。


    盡管基地生活還是一如既往地和平到連緊急出動都不會發生,但是士兵們的心境已經有了巨大變化。畢竟和至今為止被稱為垃圾丟棄場的毫無前途的未來相比,已經納入具體日程的和探查基地的合並會帶給人無限的希望。


    有的人從心底享受著懶惰,有的人努力去獲得各種資格證書和提高技能,有的人埋頭於興趣——大半的人還繼續著和至今為止同樣的生活。


    麵對隸屬於自己中隊、被命令執行機密任務的四名士兵,艾魯頓*;格雷克大尉,用鄭重嚴厲的口氣闡述著應該注意的事項。


    「聽好了,為了避免對方產生警戒心,和對方搭話的時候一定要表現出為難到極點的樣子。這個作戰的成功與否就取決於你們的手腕。」


    「是!長官!」


    四個強壯的男子維持著直立不動的姿勢齊聲答道。


    雖然他們個個都盡量表現得麵無表情,但是內心其實相當困惑。


    因為他們覺得上司接下來要進行的行為,似乎摻雜了相當大的私怨成分。


    就算可以宣稱是無法違抗上司的命令,但是參與到這種事情中的他們,真的可以沒事嗎?


    格雷克大尉表情認真地握緊拳頭,說出了已經向周圍重複過不止一次的台詞:


    「如果就這樣對那家夥放任不管的話,在和新派遣來的部隊會合的時候,我們卡馬因基地的名譽一定會遭受巨大的損害。就算是為了避免這種狀況,也一定要好好給那小於一個教訓!」


    「是!長官!」


    雖然作為部下隻能勉強表示讚同,但是在心裏還是無法認可的男人們,各自在心中發出了深深的歎息。


    在剛剛到任的時候就因為決鬥騷動而一躍成名的當事人中的一方,現在在整個基地中已經是無人不知的人物。相對於他的活躍,他們的上官的身影就要稀薄多了。


    ——而且稀薄的還不光隻是身影啊……


    部下們的視線包含著若幹同情,集中在了格雷克大尉比臉孔更靠上一些的部分。


    雖然有些神經質,但格雷克是即使被左遷到這種基地,也依舊毫不灰心地兢兢業業完成工作的認真型人物。仿佛是為了表現這樣的他的性格一般,他有著非常知性而寬廣的額頭。


    雖然要將接近頭頂的部分也稱為額頭有些許勉強,不過因為已經和額頭一體化,所以就算宣稱那是額頭,或許也不能完全說是錯誤的。mj


    那是寬廣的額頭,絕對不是xx。


    ——在這一年的時間內,好像又擴大了不少麵積……


    而某大尉剛好和他形成了鮮明對比。軍人中不應該出現的超長發,而且在他不管何時都筆直光滑的黑發上,甚至棲息著被稱為天使光環的光澤。那是讓女性士兵們都忍不住羨慕,集光滑、柔順、健康為一體的長發。


    在和那個人超出常識的美貌配合到一起後,就算是同性也會對他看到入迷。


    就算那個人和他們一樣,被左遷到了號稱士兵垃圾場的卡馬因基地,他的容貌和能力也都是規格外的存在。或者可以說是,標準的鶴立雞群。


    就算沒有初次見麵時的那場決鬥未遂,格雷克大尉毫無疑問也會成為路西法多的排斥派。對於格雷克大尉的這種心情,他們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現在大尉是要把自己的部下也卷入這種百分之二十出於正義、百分之八十卻是出於私怨的類似於恐怖活動的陰謀中。作為光榮的銀河聯邦宇宙軍士兵,他們四個人都非常希望上司能夠懸崖勒馬。


    但是,艾魯頓*;格雷克大尉半點也沒有考慮到無法違背上司的他們的心情,反而堅信自己是百分之百出於正義。他用誇張的戲劇化動作取出攜帶終端,確認現在的時刻。


    「恩。眼看就要是那小於通過的時刻了。任務『剪刀手傑克』啟動!全員進入規定位置!」


    格雷克大尉挺直脊背,凜然地下達了命令。


    ——哇,我們不想要這樣的任務名字啊!


    全中隊明明有一百一十名以上的普通士兵,但是偏偏是他們幾個撞進了格雷克大尉的視野中,被他指定為特別任務的協助者。這份倒黴還真是讓人痛恨。


    確實,在他們的遺傳細胞中,頭發的數量變化和歲月的流逝存在濃厚的因果關係,這一點就算是第三者也可以通過他們的外表而一目了然。


    因此他們也不會否認這個事實。


    但是,就算如此,他們也不想被艾魯頓。格雷克大尉當成同道中人。


    ——當然了,每天早上照鏡子的時候要被迫麵對現實確實沒什麽可高興的。但是在外人無法看到的地方,具備了更加深刻問題的家夥也有得是吧?不惜使用部下也要做出這種事,反而等於在貶低同樣是的男子!拜托你至少要意識到這一點啊!


    你自己設想一下啊。頭發密度日趨降低的男人集團,襲擊了擁有華麗長發的某大尉。如果這種新聞在基地內部流傳開的話,會有什麽後果?


    怎麽想都隻能為大家提供爆笑的素材。


    ——我們一定會被大家笑成恐怖分子,或者是魔人的!


    這個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出的情景,讓他們隻能伴隨著悲歎,分散到了人煙稀少的走廊中。


    兩名男性士官從士官俱樂部大廈內的健身房走了出來。


    因為是非周末的午間時分,所以大概是利用不用值班的時間,來試圖消除長期案頭工作所造成的鍛煉不足吧?


    他們的軍銜都是大尉。年齡則是體力精神力最為充實,適合進行實戰的三十歲上下。


    原本銀河聯邦宇宙軍是以戰艦作為基本單位。從單純由各行星內的人構成,活動也限定在行


    星內的行星軍組織結構來考慮的話,他們大致相當於海軍。


    但是,好像卡馬因基地這樣駐紮在行星內的宇宙軍部隊,則和以機動步兵為中心的陸軍擁有同樣的組織結構。因為是隸屬海軍的陸戰部隊,所以如果一定要定下位置的話,應該更接近於行星海軍的海軍部隊。


    戰艦的戰鬥以炮擊和戰艦搭乘機戰為主。有時候會轉移到因為炮擊而失去戰鬥力的敵方戰艦上,掃清進行抵抗的敵兵。但是,在交戰中讓船體接近,把身穿宇宙服的士兵送進對方戰艦,進行白刃戰的場麵,隻會出現在以超人的動作戲為賣點的電影裏麵。


    既然是以炮擊戰為主,那麽指揮官就算多少有些鍛煉不足,應該也不會造成障礙。雖然難免有人會這麽想,但如果指揮官在重視紀律的軍隊中自甘墮落,那麽就無法對部下起到表率作用。


    如果不是將校階層的上級軍官的話,把案頭工作當作是鍛煉不足的借口,隻會招來他人的輕蔑。


    而且在沒有駐紮基地的行星上發生軍事政變的時候,他們也要由於緊急事態而被空投到那邊的行星進行鎮壓,進而展開地麵戰鬥,這樣的任務過去曾經不止一次地發生過。所以為了對應意料外的事態。不僅僅是普通士兵才重視日常訓練。


    因此普通軍官,特別是率領中隊的大尉,必須同時完成案頭工作和自我鍛煉,因此他們也就成了基地裏最為繁忙的軍官。


    兩人中高個子的那人,是以留到腰部以下的黑色長發和黑色護目鏡為特征的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他是整個基地無人不知的著名人物。


    而另一個金發碧眼,眼角微微下垂,感覺很親切的英俊帥哥則是瓦魯多*;休密特。基地有名的花花公子。


    雖然他們隸屬的大隊不同,但是自從在路西法多剛剛到任時的決鬥騷動中結識後,他們就作為親密的朋友經常一起出現。


    現在身穿製服的兩人手裏拿著塞進了鍛煉用的運動服和鞋子的運動包。


    瓦魯多開口向朋友說話,好像是在說剛才沒有說完的話題。


    「——不管怎麽想,能在男性更衣室的淋浴房中安裝偷拍攝像機的,也隻有男人吧?如果女人出入那裏的話,絕對會非常引入注目的。」


    「如果隻是在沐浴液的瓶子上安裝攝像機的話,就算是女人也可以辦到。不過要將那個調整到剛好適合偷拍的角度,確實隻有男人才做得到了。雖然不知道誰才是主犯,不過有可能是單獨一人的犯罪,也有可能是複數人物展開的共同行動。」


    「問題是,在小路路發現之前,到底已經有多少人成為了犧牲品!」


    瓦魯多用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體,帶著略微蒼白的表情顫抖了一下。


    這個動作,等於是代表了所有使用過健身房沐浴室的男性士官的心情。


    「揪出那家夥是憲兵隊的工作。因為他們就是為此拿的薪水。就算犯罪現場不是女性更衣室,小馬馬應該也會努力才對。」


    「大家都說對方的目標絕對是小路路你。我也這麽認為。那個的八卦雜誌《紫色天堂》的相關人士,絕對和這次的偷拍脫不了關係。」


    「也許吧。」


    麵對多少產生偵探意識,得意地披露自己推理的友人,被所有人視為獵物的超絕美形則若無其事地平淡回答道。


    在到達這個基地之前,他已經對於日常性的偷拍習以為常,到達了達觀的境界。但就算如此,在使用沐浴室之前,他難免還是要事先檢查一下——結果就發現了。


    在發現所有的單人淋浴間都被安裝了偷拍攝像機後,現場一片騷動。


    進行健身房的維持管理的民間公司的負責人也飛奔過來。接到通報的憲兵隊封鎖了現場,讓事情發展成了真正的事件。


    在發現了偷拍攝像機後,路西法多讓位於更衣室中的人去進行通報,自己則麻利地洗澡換衣。現在看來這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如果是在任務期間的話,不管是渾身泥水還是汗水,他都完全不在意。但是不用當班的時候,他可不想一直穿著因為吸收了大量汗水而濕乎乎的運動服。


    而且路西法多在格鬥訓練過程中一直都編起了頭發,所以編辮子的部分也卷曲了起來。隻有那部分形成波浪狀的頭發絕對是他不想看到的情景。


    私家偵探瓦魯多的推理還在繼續。


    「就算抓住了犯人,也無法從根本解決問題啊。我想今後也會頻繁發生同樣的事件。」


    「哦。既然如此,大家都小心一些不就好了嗎?」


    「不,我覺得解決辦法不在於此!你應該在《紫色天堂》上發表裸體寫真!」


    「你說什麽?」


    讓理論進行了大飛躍的外行人偵探,挺起胸膛繼續勸說對方道:


    「人類都會有就是因為被遮住,所以才格外想看的心理。隻要給那些家夥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應該就可以滿足的。」


    「……哦,小瓦的理論就是,因為遮住了才想看,所以隻要讓她們看到就能解決問題嗎?既然如此,我們下次試驗一下這個理論是否正確吧。我想如果在士官食堂把你剝光的話,紫色天堂的女人們應該會很高興才對。」


    「咦?啊,不,那個……我隻是假設啦!單純的假設!再說了,據說最近因為那些想要看到你的報道和偷拍寫真的男人們,紫色天堂的銷量也有所上升。如果是讓女性們開心也就罷了,沒有必要去讓那些肌肉隆隆的臭男人也從中獲得享受吧?」


    因為架空的設想招惹了朋友的不快,瓦魯多焦急之下吐出了多餘的台詞。


    由於聽到了更加讓人討厭的內容,路西法多暫時陷入了沉默中。


    不久之後,他用溫柔的聲音進行了報複。


    「你的推理是建立在獵物隻有我一個人的設想上。但是,對方是以所有利用健身房的人為獵物的設想,也並不是不能成立吧?」


    「你的意思是?」


    「比如說,犯人是想要看到赤裸裸的臭男人的洗澡鏡頭,享受秘密的愉快時間的真正的同誌?」


    瓦魯多*;休密特的臉上失去了血色。


    「不要——!!」


    「對方不可能知道我什麽時候才去健身房,而且是用那麽容易就會被發現的方法進行偷拍,如果認為是無差別的話——」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你這不是要害我今後都不能去健身房了嗎?」


    異性愛的男人們,幾乎都毫無例外地討厭男性同性愛者。


    在軍隊這樣眾多的同性在狹窄範圍內進行集團生活的環境中,如果被人發現性癖是針對同性的話,很容易就會遭受陰險的欺負。有的時候甚至會發展到殺人事件的程度。


    銀河聯邦堅決抵製與排除對於女性、少數民族以及少數派的歧視,如果因此而出現糾紛的話,肇事者會受到嚴厲的處罰。


    瓦魯多的腦袋也可以理解這些,而且假如確定對方不會把自己當成戀愛對象的話,他也可以和同性愛者成為朋友。


    但是,他還是無法克服突然間產生的生理性厭惡。


    因為自己作為雄性的自我有可能麵對崩潰的危機。所以對於有可能造成這種危機的對象,反射性進人防禦狀態是無法抗拒的接近本能的行為。這就是那些異性愛男人們的主張。


    路西法多沒有朋友那麽激烈的抗拒感。


    他隻是會在尊重認真進行告白的對方的同時,冷靜而且誠實地作出拒絕。就算他身邊的人表白了自己是同性愛者,在他心目中,那也不過是和喜歡小貓還是喜歡小狗是同一程度的東西。


    他隻會對無視自己的意誌強迫自己發生關係的家夥產生反感。這無關於性別。隻是因為男性


    容易訴諸於武力,所以他更加無法容忍男性而已。


    特別是那些存在過度相信力量傾向的肌肉男,因為至今為止已經體驗過不止一次不愉快的行為(雖然都以未遂結束),所以他難免會采取嚴厲的態度。


    好像瓦魯多這樣光是想象到肌肉男同性戀就渾身汗毛倒豎的男人,和雖然警戒卻能維持平靜態度的路西法多。他們之間最大的差別,也許就是在自身貞操受到威脅的時候,是否有自信能夠保護自己的身體吧?


    就算沒有臂力,也能夠用優秀的交流能力進行補充。這樣不也不錯嗎?這是一向被人說成是對瓦魯多太過嬌慣的路西法多所打的圓場。不過,也正是他為友人貼上了名為無法進行公主抱的無能者的標簽。


    和瓦魯多一起並稱基地兩大花花公廣的憲兵隊隊長馬爾切洛.阿曆沃尼大尉曾經傲慢地放話說,我的手臂是為了抱女人而存在的,因此而逃脫了無能者的稱號。


    就算是從表麵對應方式來看,也可以清楚地證明比起瓦魯多來,馬爾切洛要更加男性化而且韌性十足。


    但是,路西法多在聽到這個回答後,立刻就作出了「那麽,小馬馬是受了」的結論。結果讓馬爾切洛氣得發瘋,怒吼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


    就如同表麵一樣,這個名為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的男人是標準的麻煩製造者,擁有在什麽都沒有的地方也能引發騷動,招來災厄的特異體質。


    也不知道本身有沒有注意到,瓦魯多就是經常會被他殃及的周圍人之一。


    因為友人猛烈的抗拒感,心情愉快起來的惡魔進一步打趣道:


    「喂喂,名偵探必須排除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才行吧?」


    「假如那種家夥是犯人的話,我寧願事件永遠都不會解決。」


    「你在說什麽呢。好過分的偵探。……如果是電視劇之類的話,犯人就是像這樣進行了一番預先調查後,讓自己中意的對象成為犧牲者——」


    「哇——呸呸呸!是哪種意義上的中意啊!是什麽犧牲者啊!拜托你不要進行這樣的深究!」


    聽到了自己最不想想象的類型的推理,瓦魯多用雙手捂住耳朵大叫道。


    「我是在說那種恐怖片的模式啊。就是所謂的犯人是那種快樂殺人魔。話說回來,不斷把問題推向討厭方向的人就是你自己吧?你有沒有意識到?」


    「哇——居然在強暴後還要殺害!差勁透頂——唔!」


    「我都說了我沒有說到那個程度。你冷靜一點啦,瓦魯多。」


    從大幅度動作著的瓦魯多的包裏飛出了什麽東西掉落在了地板上。


    在他旁邊的路西法多彎腰去撿那個東西。


    黑色的長發從寬廣的脊背滑落到地板上,形成了光滑的黑絹瀑布。


    掉在地上的,是現在女性士官們非常熱衷於收集的巧克力的附加贈品。那是被稱為「charm」的小型金屬製護身符,好像根據形狀特征的不同,用途也不一樣。


    感情要好的朋友之間會互相交換重複的charm,假如即使如此也還有富餘的話就推給周圍人。路西法多的副官也曾經硬塞了一些給他。


    路西法多曾經對她說既然不需要就丟掉好了,結果卻被副官訓斥了一頓。對他說這是護身符,如果扔掉就太可惜了,所以你給我好好拿著!區區的促銷用附贈品有哪裏可惜了?路西法多實在難以理解。再說了,他怎麽也不認為這種東西擁有能帶給人幸福的力量。


    因為是附贈品,所以讓人感覺占到了便宜。而且小巧可愛,又巧妙地刺激了喜愛占卜物品的女性心理。食品公司的這一戰略大奏功效,就算是在總部大廈的販賣店裏麵,附帶贈品的巧克力也堆積成了小山。津守時生


    要消費掉那麽大數量的巧克力,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呢?不知道女性們有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在下午茶的時間打開附贈小包的時候,他的副官往往是時而高興時而發愁地吃著巧克力。每次看著這樣的副官,路西法多就在心裏偷偷覺得,與其說是護身符,這個應該更接近於詛咒吧?


    現在這個基地內,不知道已經有多少男人被親近的女性士官硬塞過了這種多餘的東西。


    弄不好的話,男性士官們中間也許也會冒出那種收集癖被刺激到的家夥。


    ——而且,說不定還會有把那些的象征意義全都背誦下來的家夥。


    路西法多站起來,甩甩頭讓已經滑落到前方的長發回到背後。


    從走廊的窗子中射人的午後的柔和陽光。在空中跳躍的頭發上灑下了溫潤的光澤。


    「你的包的拉鏈沒有完全合上哦。最好還是拉到頭重新拉一次比較好。——怎麽了?」


    「……小路路,你用的是哪個牌子的洗發液?」


    因為那短暫的美麗而心醉神迷的瓦魯多,用還殘留著陶醉韻味的聲音詢問。


    「軍隊發的那個。」


    「騙人!用那個還能有這樣的光澤?該不會是喝啤酒後又進行精心梳理吧?」


    「你當我是霜降牛嗎?」


    「奇怪?我怎麽記得這好像是讓馬的鬃毛閃閃發亮的方法啊?是不是和其它的話題混到一起了?」


    「也許是我形成頭發表麵的組織細胞的密度和地球人不一樣。阿拉姆特醫生曾經這麽說過。」


    「啊,是嗎……我好像經常忘記這一點。」


    瓦魯多苦笑著,接過了和地球人屬於不同種族的朋友遞過來的東西。


    「這個玩意萊拉也塞給我好幾個,都被我扔在抽屜裏麵了。小瓦你也是這樣嗎?居然還隨身攜帶,該說你是守規矩呢,還是細心呢?」


    「嗯,最初因為從好幾個女性朋友那裏收到這個,我也很頭疼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後來因為想知道有幾個種類而調查了一下,沒想到反而讓我迷上了這個。可以用多餘的部分和收集這個的女性們進行交換,而且還多了些話題,說起來也很快樂呢。」


    可以滿足幾乎每個男子的遺傳基因中都會具備的收藏癖,還能增加女性們的好感度。能夠自然而然地完成這種一石二鳥的辦法就是瓦魯多的長處。


    「不愧是小瓦。你的這種地方真的很討人喜歡。」


    「咦……是,是嗎?」


    瓦魯多不好意思地笑著撓撓頭。


    為什麽要在這裏臉紅啊,瓦魯多*;休密特——


    雖然是真心感到佩服而說出的誇讚,但其實是無意識地勾引了一下別人的路西法多也沒有資格說別人就是了。


    就在不久之前還因為危險的推理而大驚小怪的兩個人,現在看起來就像回到少年時代一樣,形成了讓人忍不住露出溫暖微笑的光景。


    假如是萊拉或梅莉莎看到的話,一定會帶著無法形容的表情牽動嘴角,聳聳肩膀無疑。


    在忘記了健身房的不愉快事情,進一步加深了友情的兩個人背後,某個從柱子陰影處窺探著他們的男子,正在燃燒著名為嫉妒的熊熊火焰。


    並非是對於那兩人的友情。


    而是對於那個擁有瀑布般的黑發,隨著頭部的動作,黑發也好像鬃毛一樣飛舞的男人所發出的。


    ——混、混蛋東西!可惡啊啊啊啊啊!居然就在我的眼前,把那頭超出軍人常識的莫名其妙的長發特意地甩來甩去!!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


    背負著嫉妒的火焰,在心中叫嚷著戲劇化台詞的艾魯頓*;格雷克的手裏,緊握著為了這個時候而弄來的危險道具。


    如同事先計劃好的那樣,格雷克大尉的四名部下在一個非常好的時機從走廊對麵跑了過來。


    因為剛剛發生過健身房的偷拍攝像機事件,所以兩名大尉也不禁向他


    們投注了關心。


    「奧、奧、奧斯卡休塔大尉……!」


    「嗯?」


    「你的部下?」


    瓦魯多小聲詢問被叫到名字的友人。


    從那些士兵們無奈困惑的表情來看,很簡單就可以推測出發生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態。但是,路西法多輕皺眉頭地作出了否定。


    「不,如果發生了什麽的話,首先應該和我聯絡才對。」


    「這倒也是。雖然單方麵地認識你是常有的事情,不過這個也太突然了吧?」


    「誰知道是怎麽回事。雖然不是很想聽,不過還是問一下他們好了。」


    停下腳步的兩人抱著警戒的心態簡短地說了幾句話。身穿戰鬥服的四名士兵也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奧斯卡休塔大尉,非常抱歉,因為情況緊急,可以請你和我們走一趟嗎?」


    「因為我們的上司覺得事態已經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所以希望能獲得大尉的協助。」


    「不會打擾你太多時間,所以——」


    「等一下,等等!你們的上司是誰?」


    強行打斷士兵們七嘴八舌地哀求,路西法多終於發出了詢問。


    「是約翰*;貝魯納魯少尉。長官。」


    注意到友人隔著護目鏡發出的詢問視線,瓦魯多聳聳肩膀,用動作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所知道的,就是士兵們的上司是個男性的小隊長而已。但是聽過名字卻沒有見過的人物,對他們來說名字也不過僅僅隻是個單純的符號而已。


    因為沒有辦法,所以隻好再追問一些情報。


    「到底是因為什麽糾紛需要我的幫助?」


    「那個一時半會兒很難說得清楚。」


    「拜托了。能不能請你盡快趕去?」


    「我們也知道會給你添麻煩。」


    好像因為受不了那些認準路西法多不放的家夥的煩人樣子,瓦魯多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在說什麽,但如果就在附近的話,你幹脆去看看好了。」


    「不行。在去幼兒園上學的時候,我母親就嚴厲叮囑過我,假如有大叔或是阿姨試圖用無法讓人認可的理由帶我走的話,絕對不能跟著他們走。」


    花花公子大尉雖然噴笑了出來,但是卻因為想起以前從朋友那裏聽來的事情而凍結在當場。


    路西法多生平第一個射殺的人,據說就是誘拐了當時還是幼兒園小朋友的他,並且意圖對他進行不軌行為的住在附近的男子。雖然那種變態大叔的性命算不上什麽,不過必須讓幼兒園學生帶上護身用的小型手槍,而且還必須教會他使用方法的母親還真是辛苦呢——


    假如這話是從瓦魯多口中說出來的話,那麽大家可能就當作是開玩笑聽過就算了,不過既然是這位可以說是活生生的藝術品的超絕美形來說的話,那麽就存在了不管是誰來聽都難免要認真點頭的說服力。


    士兵們也是一樣。想象到眼前的美貌男子的兒童時代,他們也不禁由於那份超絕的可愛而想要深深點頭。但是,他們很快就恢複了清醒,而且下意識地采取了強硬手段。


    一個男子緊緊抱住了對方的右手。


    「對不起,大尉!因為上司的命令是絕對性的——」


    「真的非常抱歉。」


    「喂,你們在搞什麽名堂!」


    沒有聽吃驚的瓦魯多的製止,一個人行動後另外三個人也馬上跟了上來。


    轉眼之間路西法多就被強壯的四人組拘束住雙臂,剝奪了上半身的自由。他麵無表情地詢問道:


    「也就是說,你們試圖用武力把我拖過去了?」


    雖然因為蘊藏在靜靜聲音中的危險東西而顫抖,士兵們還是維持著緊抓住他的狀態拚命道歉。


    「對不起!我們也不想做這麽過分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請原諒!」


    「莫名其妙的家夥,你們到底想幹什——唔……!」


    因為男人們過於可憐的道歉態度而感覺到詫異,男人暫且保留了反擊的權利。就在他試圖再次詢問的時候。


    因為他的頭發被人從背後用力抓住,所以他隻能中斷了話語。


    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後麵的力量已經消失,同時頭發散亂在了他的麵頰上。頭部有些微妙的輕鬆感。


    「嗯?」


    「啊!路西法多!你的頭發……」


    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的暴舉大吃一驚的瓦魯多,沒能把話繼續下去。


    仿佛是把這個叫聲作為暗號一樣,士兵們迅速從路西法多的身邊跳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也是受到命令,所以沒有辦法!」


    就算沒有用獲得自由的雙手確認,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切斷為左右不對稱的奇怪長度。


    右麵是到肩膀的程度,左麵則是到達胸部下方的長度。


    以四名士兵為煙霧彈,某個從背後逼近的家夥,在一瞬間切斷了路西法多的黑發。


    是誰做了如此無聊的事情啊?在他回頭看去的時候,就發現了帶著勝利炫耀的笑容站在那裏的艾魯頓*;格雷克。


    他左手揚起長長的黑發發束,右手握著讓他能在一瞬間完成這一工作的激光匕首。


    「哇哈哈哈!給你好看!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像你這種無視軍規旁若無人的家夥,就算別人可以原諒我也絕對不能原諒!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天誅!」


    看到高聲大笑的男人右手的戰利品後,路西法多從心底哭笑不得。


    ——隻不過是為了剪斷別人的頭發就要使用激光匕首嗎?真是危險的家夥……


    滿麵得意色彩的格雷克大尉,把對方的沉默錯當成是由於過度衝擊發不出聲音,所以進一步說道:


    「自己的頭發變得那麽亂七八糟,你也會覺得丟臉而無法麵對他人吧?所以你隻能把頭發剪得更短。幹脆就剃個清清爽爽的和尚頭好了!三千世界鴉殺隻有和尚頭才是最適合銀河聯邦軍士官的發型。」


    「雖然我也不想給你報複成功的喜悅潑冷水,艾魯頓。不過客觀來看的話,我覺得你所完成的嶄新發型,其實相當適合路西法多哦。」


    聽到瓦魯多冷靜的指摘後,因為覺得對不起黑發大尉而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的士兵們,也抬眼去正視上司所造成的結果。


    雖然絕對無法說是麵向男性的發型,但如果要說這是以嶄新設計為賣點的發型師的工作,似乎也並非無法通用。


    當模特是脫離人類的超絕美形後,在視覺上就會擁有不可思議的說服力。


    啊,真的。其實不錯呢。看到部下們認同的表情後,格雷克大尉的臉上失去了笑容。


    原本就懶得打理,任憑長發披散的當事人,從一開始就完全不拘泥於發型。


    他對於周圍的反應完全沒有興趣,反而是冒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比如說格雷克大尉手上的頭發太長了,看起來有點讓人發毛啦。或者是艾利的頭皮好像變得越發寂寞,不知道能不能扛得過嚴冬的寒冷呢。


    「啊!」


    因為路西法多第一次作出了反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發出聲音的男人用拳頭捶打了一下手掌。


    「如果有這樣的長度的話,就可以做成假發了哦。艾利!」


    「你說……什麽?」


    「馬上就到了連白天都會寒冷的季節吧?有防寒的效果,而且還可以防禦傷害,想做什麽樣的發型都可以。製作假發絕對是有利無害呢。」


    通過他明朗的聲音,可以聽得出他是真心為對方考慮,認真地提出了


    建議。


    除了兩名當事人以外的五名男子全都爆笑出來,由於屈辱而滿麵通紅的格雷克大尉將戰利品摔到了地板上。這兩者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


    「你這個混蛋開什麽玩笑!誰要做那種東西!要把別人當傻瓜也要適可而止!」


    在對方用驚人的勢頭進行了怒吼後,路西法多終於注意到自己的欠缺考量。


    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他很難得地表現出了幾分慌張。


    「對、對不起。艾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當然不可能直率地說是要做假發吧?對不起,是我太沒神經了。」


    「你沒神經的部分不是那個!」


    好不容易壓抑下最初的笑意的五個人,再次爆笑出來。


    「咦?啊,是嗎?沒事的,你不用介意。我的頭發馬上就會生長,所以可以再次給你提供假發的材料哦。我可以向銀河聯邦軍旗發誓,為了你的名譽著想,我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


    「混蛋東西!不要把神聖的軍旗用在這種該死的胡說八道上麵!」


    「咦?我不是在胡說八道啊。真的馬上就會生長。雖然會有點麻煩,不過立刻就可以長出必要的量哦——不過就算這麽說,你也不會相信吧?沒辦法了,接下來的事情要替我保密哦。」


    維持著驢唇不對馬嘴的狀態,路西法多摘下護目鏡。


    因為他閉上了會剝奪看到的人的精神的日食眼,所以一行人非常幸運地獲得了在近距離眺望那張秀麗素顏的機會。


    他輕輕皺起眉頭的表情,存在著某種無法形容的性感。


    除了他們以外,走廊上沒有其他人,按說也應該沒有風會吹過,可路西法多的頭發卻緩緩地在空中展開。


    下一個瞬間,帶著類似於破裂的唐突感,黑發一口氣伸長,化為奔流劇烈扭動,然後屈服於重力從空中落下。


    由於日照的角度而在各個部分都熠熠生輝的黑發,愛撫著軍服下的寬闊肩膀、胸口和脊背緩緩落下。


    所有人都一時沉浸在了那個神秘光景的餘韻中。


    「……你看,就是可以像這樣生長。這是念動力的一種,是讓細胞複活的洽愈能力的應用。隻不過,連原本很短的頭發都會跟著一起生長,所以看起來數量會增加很多,變成這種狀態。這樣說起來也算是個麻煩。」


    路西法多用一隻手不經意地撩起額發,向啞口無言的格雷克大尉進行說明。


    長度延伸到了和切斷前同樣的程度,但是如同他的說明那樣,由於量多,所以變成了讓人聯想到獅子鬃毛的狀態。


    艾魯頓*;格雷克的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怎麽可以沒常識到這個程度……」


    他的胸口因為火熱沸騰的嫉妒而快要炸裂。


    他的部下之一注意到上司異樣的目光,慌忙衝了過去。因為他從對方的右手中奪下了眼看就要按動的激光匕首,所以成功地把殺人事件防患於未然。


    因為自己也認可自己沒常識,所以路西法多沒有對此發表意見,而是提出剛剛掠過自己腦海的想法。


    「這麽說起來……既然我可以用治愈能力治好他人的傷勢,那麽是不是也能讓別人的毛發生長呢?」


    他僅僅是用獨白的形式嘀咕出了他覺得應該確認的疑問。


    但是,聽到這句話的士兵們全都臉上變色。


    路西法多的獨白持續了下去。


    「不對,頭發是因為有毛母細胞才會生長。如果頭皮的毛母細胞已經滅絕的話,再怎麽努力也沒用吧?」


    士兵們一起呻吟出來,在心中怒罵他是魔鬼、惡魔、沒有人性!


    雖然是等同於將別人托上天國後又一腳踹落到地獄的言語,但是他本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考已經作為喃喃自語泄露了出去。


    「艾魯頓*;格雷克大尉。對於存在於你前頭部的頭皮的毛母細胞,我要進行一下確認。一、住院中。二、集中治療室。三、停屍房。請問是哪個水準?」


    就連在遺傳方麵抱有不穩定因素的士兵們,也因為這個選擇題而噴笑出來。


    雖然路西法多是出於體貼之意,但如果他認為打比方就不算是殘酷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一直默默聽著的格雷克大尉的臉上失去了血色。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抖。


    路西法多等待著他的回答,然後擅自把他的沉默當成了回答,表現出了一定動搖。


    「……那真是要請你節哀順變了……明明還這麽年輕,隻能說是太讓人同情了……」


    聽到他這番吞吞吐吐的表示後,四名士兵和瓦魯多終於笑到了要


    在地上打滾的程度。因為路西法多完全是出於好意,而且從開始到最後都非常真誠,


    所以才格外可笑。


    已經不行了,忍耐已經到達極限……艾魯頓*;格雷克心想。


    由於自尊心而一直抑製下來的感情,化為大顆的淚水從他的眼中溢出。


    眼前這個殘酷美麗、不管在誰眼中都充滿魅力的男子,一輩子也不可能理解他的心情。


    艾魯頓伴隨著撕裂胸口的絕望領悟到了這一點。


    在見到的時候應該就注意到的。過於不同的兩人。明明一眼就應該明白的。


    可是,因為死心地承認這份感情,就等於是否定自己的人生,所以以自身的驕傲為賭注,他向對方傳達了自己的感情。


    可以,已經精疲力盡了。已經該結束了。


    笨蛋艾利。可憐的艾利。


    從他的麵前消失吧。前往再也不用見到他的遙遠地方吧。


    沒錯。最好是前去旅行。前往會飄落下雪白雪白的雪花的北國。美麗的雪花一定會將這份悲傷和痛楚全都幹幹淨淨地掩埋吧?


    永別了,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


    殘酷的男人。也許遲早有一天,你終究會明白我的心情。希望在那時候你能想起我來。想起我的淚水——


    艾魯頓*;格雷克大尉沒有擦拭溢出的淚水,轉頭就奔離現場。


    也許是多心的關係吧?他的淚水看起來閃閃發光。


    「……唔!」


    路西法多伸出的手臂在中途停下,無力地垂落下來。


    自己已經無法再挽留他。就算阻止了他的離去,又能說些什麽呢?


    在看到大顆的淚水從他的麵頰上滑落時,他已經知道自己深深地、無可挽回地傷害到了那個人的自尊。


    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從初次見麵時開始。


    隨心所欲地行動,想到什麽就說出口的自己,傷害到了眾多的人。這一點他也很清楚。


    但是,自己不可能成為自己以外的人啊。因為那就好像命令鳥兒去海中遊泳一樣。


    即使如此,他也不想幹脆地認定彼此就是無法相容的存在,所以自認為盡可能地進行了最大的努力。


    但是,他的體貼卻擦肩而過,完全沒能傳入對方的心靈。


    他們兩個都很愚蠢。


    他不會再要求對方原諒自己。他們原本就不應該相遇。命運是多麽殘酷的事情啊。


    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凝視著格雷克大尉奔下樓梯的身影,感慨萬千地喃喃自語——


    「……永別了,我的命運之人……」


    因為命運的惡作劇而相遇,然後分別的兩人。


    〖bgm《冬季戀歌》〗


    在佇立在原地的路西法多周圍,男人們渾身抽搐地在地上打滾。


    不要再說了!會笑死人的!已經無法呼吸了!肚子的肌肉都在抽筋——等等等等。他們一麵笑到流淚,一麵拍打地板,斷斷續續地傾訴著意義不明的話語。


    「糟糕,我把艾利害哭了。雖然有些無法釋然,不過最後還是我不對嗎?你說呢,瓦魯多。」


    真正的當事人卻完全沒理解真相,反而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話。


    勉強支撐起上半身的瓦魯多,在麵部肌肉由於邊哭邊笑而僵硬失控的情況下,努力搖了搖頭。


    ——拜托,我們因為某人的關係都笑到了半死,怎麽可能做得出像樣的回答。


    「話說回來,先出手的人可是對方,我應該算是受害人才對吧?」


    ——哪有你這麽過分的受害人!


    「我有好好地體貼他啊。沒有說會被萊拉罵的話,也沒有做那樣的事情。」


    ——就是你的那份體貼,把艾魯頓的心情撕成了碎片……!


    因為存在害對方哭泣出來的確定事實,所以路西法多隻能好像堅持「我沒有錯」的小孩子一樣,嘟嘟囔囔地尋找借口。


    四名士兵也依靠精神力振作起來,很辛苦地支撐起上半身。


    「……我都有多少年沒這麽笑過了……」


    聽到一個人半是茫然的嘀咕後,剩下的三個人也無聲點頭。


    「喂,散落在地板上的頭發是你們上司切下來的,所以充當幫凶的你們要負責打掃哦。因為對這麽大量的長發放任不管的話,肯定會引發憲兵隊的大騷動。還以為在偷拍事件後又發生了什麽獵奇事件呢。」


    「是,長官!那個……」


    「什麽事?」


    「你不處罰我們嗎?」


    聽到士兵們戰戰兢兢的詢問,超絕美形冷哼了一聲。


    「你們自己不也說了嗎?因為是上司命令,所以沒有辦法。而且你們也一直都在道歉吧?因為太愚蠢,所以根本就生氣不起來!」


    「多謝您!」


    站起來的四人,齊聲敬禮。


    就算堅持說是上司的命令,假如路西法多以侮辱上級罪的罪名告發他們的話,他們也不可能平安無事。


    「嗯。」


    對士兵們的行禮簡單地回應了一聲,男人開始把自己的頭發分成三份編起來。


    瓦魯多阻止了他這種粗獷到極點的做法。


    「等等等等!不能這麽隨便亂編啦!再說了,你不可能把頭發平均地分成三等份吧?」


    「隻要在進房間之前不亂七八糟就好。等萊拉回來後,她會用專用剪刀幫我剪短一點的。」


    「就算你不介意,周圍的人也無法忍受吧?因為不管在什麽地方你都非常引人注目。讓我來吧!」


    「你會編麻花辮嗎?」


    「不好意思,我連那個是什麽都不知道。」


    這是作為普通男士來說理所當然的回答。


    士兵之一舉起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請讓我來吧。因為我從小就幫妹妹編辮子。」


    「拜托了。——妹妹嗎?還是有兄弟姐妹好啊。獨生子的話不光是小時候,就算長大後都會覺得無趣呢。」


    也許是本身也是獨生子吧?另外兩名士兵對路西法多的嘀咕表示了同意。


    站在身高幾乎相同的長官後麵,用驚人的熟練手法編織長長頭發的士兵,在沒有停下手的同時說道:


    「我是五個孩子最中間的那個。隻有最小的孩子是女孩。……就在昨天剛收到母親的聯絡,說是這個月末要把妹妹的未婚夫介紹給我們,所以讓我請假回去一趟。」


    最後的部分,他的聲音微妙地陰沉起來。


    「哦,那不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嗎?」


    「……是這樣嗎?」


    「我不是說你妹妹的結婚啦。而是說你們四個作兄長的不是有機會把妹妹的結婚對象揍個半死了嗎?」


    身為獨生子的超絕美形若無其事地丟下了這番話。而不管本身有沒有兄弟,那四名士兵都帶著凶惡的笑容同時吼叫出來。


    「是,長官!」


    「嘿嘿,你們還真是野蠻呢。這樣會讓妹妹哭出來的。」


    雖然苦笑著勸說,但瓦魯多也不是不能明白作兄長的人的心情。津守時生


    「在揍完之後去喝一杯才是基本流程吧?」


    「多半會那樣吧?假如對方和我家一樣是xx家族的話,我就要建議哥哥和弟弟在揍人的時候多少手下留情了。」


    聽到他列舉的條件,所有人都笑了出來。


    笑過之後,瓦魯多想起了促成自己和路西法多結識的艾魯頓*;格雷克。


    ——艾魯頓也是個笨拙的家夥呢。


    如果能好好相處的話,沒有比路西法多更加精彩的朋友。


    雖然有相當頻繁的機率會變成鬼畜、惡魔或是沒人性,但整體來說,他還是溫柔體貼、擁有包容力、讓人感覺愉快的男人。


    日後在一部分士兵們之間,流行起了編入黑色頭發的細細臂環。


    據說是可以避免成為xx的護身符。不過要知道是否真的具備預防xx的力量,就需要花費大量時間進行觀察,所以還無法判定真偽。


    雖然也有傳言表示提供了臂環材料的人是某大尉,但是因為某大尉的頭發並沒有變短,所以馬上就被當成是謠言而無視了。


    某大尉超出軍人常識的頭發確實在質量和數量上都精彩無比,讓不少人都在暗中偷偷向往。所以從這種意義上來說,那個確實是很適合成為護身符關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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