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雖然沒有劈道雷下來,讓梅梅有地洞可鑽,但胤祚卻及時得把梅梅拉進一旁店家裏換衣裳。前台的小姑娘,人挺機靈的,不用解釋太多,就明白了梅梅的難處。把兩人帶進店後的住家,拿出自己的一件剛做好沒穿過地新衣裳,讓梅梅做替換,還貼心的拿出裝了軟木屑的棉包。梅梅第一次看到這種清代版衛生斤,咬了咬下唇,實在不敢用。她相信萬能的額娘,在家裏肯定有更好的法子,但她眼下的難關,要怎麽度過才好呢?


    眼見兩個姑娘一進房,就遲遲不出來,胤祚在外麵急得團團轉。一方麵擔心梅梅是個小姑娘,會不會不了解這女人的月事究竟是什麽。一方麵又想,梅梅不至於一點都不懂,更何況還有店家的小姑娘,也在裏麵陪著呢。轉念又想,聽說女人這時都很虛弱的,那梅梅剛剛還逛了大半天的街,這會兒身子不會出事吧?


    好半會兒後,小姑娘先出來了。


    「這位公子,你妹妹讓你到街口的紙鋪子去買紙。她指明了要那種祭祀用的白紙,請選了最軟和、最細膩、最白淨的紙。不缺銀子的話,盡可能買多一點吧。」


    胤祚傻眼,這是什麽時間、什麽場合,為什麽要買祭祀用的紙,難道是想在這兒燒香拜佛,臨時抱佛腳?


    「為什麽要買紙?」


    小姑娘對著一位陌生男子,講了先前長長一串話,已經顯得有點羞怯了。雖說她平時都會在自家店子前台,幫忙招待來客,但來客一般都是女子啊。現在還要讓她向胤祚解釋買紙的用途,叫她如何說得出口呢。扭扭捏捏得,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梅梅在裏頭側耳聽著呢,氣急敗壞得對胤祚吼道:


    「讓你去買就去買,怎麽這麽多話呢,還不快去!」


    「好,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


    若是康熙或任何一位尚書房師傅在此,想必都要大吃一驚了。這位六阿哥,什麽時候會這麽聽話了?


    不久胤祚就把紙買回來了,梅梅向小姑娘討了一小塊幹淨的深色棉布,把紙反複折成合適的大小,充分的厚度才有安全感。再用棉布把那迭紙包起來。看起來不太像後世的衛生巾,反而比較像是一片成人紙尿褲,但梅梅還是比較滿意的。尤其是一旁小姑娘讚歎羨慕的目光,讓梅梅知道自己這作法價錢高昂又奢侈,真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今兒的紙是由胤祚買單,今日回府後,得好好向額娘請教一番才好。


    終於打理好後,梅梅一身粉色衣裙,亭亭玉立。既然改回了女裝,頭上的帽子自然要取下,大黑辮子也解散開來。小姑娘手挺巧,幫著梳了個輕巧的樣式。梅梅感覺身上輕鬆多了,剛剛喝了杯熱薑湯,小腹也沒有脹脹的感覺,一切都好。看見胤祚也沒方才那種尷尬感,甜甜地一笑,說道:


    「剛剛都多謝你了,我都打理好了,咱們走吧。」


    胤祚的心情一直很複雜,從小看到大的ㄚ頭,可以說是確確實實的長大了。再不用多長日子,就要進宮選秀了。額娘給服他了安心藥,這ㄚ頭將會是他的福晉,將會是陪伴他一生的人,將會是為他生兒育女的人。以後,他的全身行頭都會是她縫製的;他食用的點心是她做的;能為他更衣、等他回府、為他梳發綁辮子的人,隻能是她。眨眼的時間,胤祚想到了很多很多,想得很遠很遠。這就是男人的思維吧,沒有什麽花前月下的浪漫,隻有實際過日子的互相陪伴。因為發現到心中的姑娘她長大了,心中的那點想法,忽然急速地發酵了起來,膨漲了起來。看著那雙笑盈盈的大眼睛,心裏酸酸的、甜甜的。忘了這兒是布料店的後院,直接上前擁住那心中的人兒。


    梅梅忽地被摟住,心裏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也就坦然接受。雖說年紀不大,但他們兩人早已互相相許。不然格特布對胤祚的爬牆,也不會睜隻眼閉隻眼。雖說總不忘念著華慶是個好對像,讓她別太早定下來,可卻也不會特意阻攔了。


    小姑娘早就覺得,這一對不像是兄妹。後來又見這麽露骨的擁抱,不禁麵紅過耳,急急落下一句:「我先去前頭忙活了。」就把這對小青梅竹馬丟下了。


    胤祚和梅梅安靜的相擁著,之後,胤祚放開懷中的人,牽起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很多事,其實用不著說出來。朝著店前頭走去,總是要把身上這套衣裳的錢,付給小姑娘的。


    剛踏進前頭店麵的後小門,就聽見櫃前似乎有人在爭執。


    「妳這匹綢布料子的質地,不是太好啊。看!我隨便一勾,都能勾出絲線來。一點也不紮實啊。」


    「還有,還有,妳看這匹棉布,顏色染的不夠均勻啊。在這兒,看到沒有?怎麽還是白的呢,沒染上色啊!」


    「天啊,就連亞麻布都是邊上脫了線的。你們這布匹究竟存放在庫裏,多長時間了?」


    小姑娘年紀還輕,平時幫小姐、太太們選花色、挑料子都是拿手的。說笑招呼來客、打算盤算賬找錢,也不出錯。但讓她麵對這種雞蛋裏挑骨頭、處處找碴,而且還有點惡劣的毀損料子的行徑,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吱吱嗚嗚的說不清楚,回辯的速度趕不及對方幹練老嬤嬤挑錯的速度。她手上拿過的料子一匹接一匹,每匹都讓她挑剔的,像是鄉下莊稼戶都不屑穿的一樣。小姑娘光是忙著搶救收拾老嬤嬤丟下的料子,就忙得不可開交。


    最後老嬤嬤開恩似的停下了手,下巴一昂,高傲的說道:


    「這樣吧,今日也是碰巧了。我家夫人發善心,願意買下這些布匹另作他用。反正看這樣子,你們這些布匹料子也不好賣的,總不能當奸商騙人吧?幹脆一點,我們夫人說不定就全買下了。你們掙錢,又省事兒。」


    「這…這…我不能作這主的,要不然…」


    「不能作主,就去喊個能作主的人來。我家夫人多尊貴的人兒,在這屈尊降貴的,可不能等太久。快去!快去!」


    老嬤嬤利落的打斷了小姑娘的話。


    「可是,可是,這兒…」


    「溫嬤嬤,怎麽對小姑娘這麽凶呢。沒事的,妳盡管去喊人吧。溫嬤嬤就是嘴上不饒人,她也是好心好意。我們是真心想買布匹的,因為要買多一點,請小姑娘去喊個能作主的人出來。光天化日的,就在這大街上,我們兩個女人還能抬了妳的布出門不成?」


    小姑娘一想,也是這個理兒。再說她也實在被溫嬤嬤給嚇到了,趕忙往裏跑,想喊人出來。經過胤祚和梅梅身邊時,梅梅低聲跟她說了句:


    「沒事,妳盡管去吧,我們幫妳看著呢。」


    小姑娘感激一笑,跑了進去。


    他們倆並沒有站出去到櫃前,隻是繼續站在後麵,幫忙看著外麵的動靜。隻見那名講話挺溫柔的婦人轉頭問道:


    「嬤嬤,我們這樣做真的行嗎?我雖然沒買過布匹,但我們才帶了十七兩銀子,那應該不夠買這麽多的吧?」


    「太太,行的。以妳的身分,隻要好好的坐在一旁看著,不需要多說話。等著奴才把那些布匹的缺陷都指出來後,妳再出麵,說願意幫店家解決這些庫存瑕疵品。既然不是好料子,店家自然是不能開價太高。到時候,價錢還不是隨咱們來開嗎?」


    「但是,我們不就是因為府裏的料子太殘舊了,才會逼不得已地出來另外買過嗎?如果又買了這店裏的瑕疵品回去,不一樣的丟臉嗎?我怎麽說也是鈕祜祿氏的女兒,怎麽能穿這些次級品料子所做的衣裳呢?」


    饒是溫嬤嬤從小看著自家太太長大,但是每每聽到她天真的想法,還是不禁扶額頭疼。隻得苦口婆心的解釋道:


    「哎呀,奴才的好太太呦。這台麵上的每一匹料子,都比那賤人撥到咱們院子的好上太多太多了。雖說比不上老爺偏心送給那賤人的貢品,可是也不比咱們鈕祜祿氏用得差。撐撐場麵,還是用得上的。」


    「嬤嬤,如果說還是好的料子,那為什麽妳剛剛能挑出那麽多毛病呢?」


    溫嬤嬤重重打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咬咬牙,繼續解釋。


    「奴才要不這麽說,十七兩銀子能買回多少匹料子呢?估計您的一季衣裳都不夠啊!還有小姐呢,她才多大年紀啊?那賤人撥過來的,淨是些差勁粗厚的,磨的小姐的皮膚紅腫腫的,您不是沒見到啊!」


    年輕太太想及夫婿寵妾滅妻的行為,連帶著讓自己的女兒都跟著受苦,忍不住就落淚。溫嬤嬤急了,眼下可不是哭泣的時候啊。


    「太太,太太,趕緊抹了淚去。總之呢,待會兒掌櫃的出來,奴才就死命得挑錯找碴。待得他們撐不住了,您再出麵善意的表示願意收購。」


    「他們的布匹明明就是好好的,怎麽會肯聽妳的呢?」


    「傻太太啊,老爺可是禮藩院尚書,您可是尚書夫人。您說不好的,他們這些賤民還敢有二話嗎?奴才查過了,這家布店後頭沒有大靠山,他們不敢不從。」


    作者有話要說:梅梅:灑花留評!不然我咬你哦!


    胤祚在一旁冷冷的說:誰敢讓梅梅咬到,爺讓他嚐嚐何為滿清十大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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